暗黑系暖婚——顾南西
时间:2018-12-03 08:38:25

    “张大山。”
 
    小韩护士看了一下挂号记录,声音再放大点:“张大山。”
 
    门口的椅子上,男人站起来:“我是张大山。”
 
    小韩护士打量了一眼,个子很高,比例也很好,眼神也让人移不开眼,就是这人的打扮……估计是刚下地回来,带着草帽,草帽下一条毛巾包着脸,棉袄花裤子,蜜汁搭配。
 
    小韩护士打量了两眼:“张大山?”
 
    “嗯。”
 
    “进去吧,到你了。”
 
    张大山推门进了办公室,顺手反锁。
 
    时瑾放下笔,抬头:“坐。”
 
    对方摘了草帽,大喇喇坐下,一双修长结实的腿伸得老长,一开口,调笑:“不容易啊,见你一面。”
 
    还不是怕手机被人监听,霍一宁才穿成这幅鬼样子,搞得像地下党接头。
 
    时瑾开门见山:“情况。”
 
    霍一宁把包脸的毛巾缠在手上把玩,一身土到掉渣的着装,配他豪放的坐姿,还硬是遮不住他一身痞匪气:“刺杀你的人全部伏法了,不过,没有供出秦明立,就供出了个跟你有仇的商人,估计是秦明立找的替死鬼。那批钻石没有问题,秦行将信将疑,不能完全确定你的底细,怕你亲自交易被警方拿到把柄,也不想和褚南天交恶,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私下里和褚南天通了气,把货换成了钻石,真正的货入境后又原路返回了,至于什么时候交易,在哪里交易,目前还没有查到,褚南天是个老滑头,不好搞。不过,你的猜测没有问题,这批货,后续由苏伏接手。”他笑,“这个女人可比秦明立狡猾多了,耍着缉毒队的人玩。”
 
    时瑾手里拿着钢笔的笔帽,摩挲着上面的刻字,眼眸深邃,像无波无澜的一汪寒潭:“盯紧点,他们既然抛出了诱饵,总要咬一口。”
 
    本来以为能一网打捞出褚南天和秦明立,结果,这两只老狐狸警惕得不行,都临门一脚了,还能收回去,现在,得从长计议了。
 
    要剿了这批货,关键还是苏伏。
 
    霍一宁问:“苏伏什么来头?”
 
    时瑾不答,反问:“撞谢荡的那个人审得怎么样了?”
 
    那个叫林升的男人,苏家的打手。
 
    “宇文冲锋使了手段都审不出来,警察局哪撬得开他的嘴。”霍一宁说,“昨天晚上,他在看守所自杀了,用毛巾上吊。”
 
    时瑾处变不惊。
 
    霍一宁瞥了他一眼:“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他眼神波澜不兴:“他背后的主子,没那么蠢。”要弃车保帅,得杀人灭口。
 
    背后的主子,苏家的人。
 
    霍一宁抬了抬眼皮:“你知道是谁了?”
 
    时瑾不疾不徐,平铺直叙地不带一点情绪:“西塘苏家的正宫太子不管事,苏老爷子避世,苏老大当家,膝下有一女,十年间从未露过面。”他顿了一下,啪嗒,把钢笔的笔帽盖回去,道,“西塘,苏家大小姐,苏伏。”
 
    果然,是她。
 
    林升开车撞谢荡,意在杀人灭口,刚好,苏伏和秦行密谋,拿姜九笙开刀,要查到苏伏头上,对时瑾来说,不难,他的人脉和消息网强大到什么地步,霍一宁也知道。
 
    “十年卧薪尝胆,这位苏小姐沉得住气,她潜伏了十年,都没有让秦家人发现,这次却因为姜九笙露出了马脚,时瑾,”霍一宁有意调侃,“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苏大小姐,可不止想要你秦家。”
 
    也难怪苏伏一边帮着时瑾,一边打姜九笙的主意,时瑾要灭了秦家,她刚好,可以坐收渔翁,藏了十年,秦家的交易网苏伏估计摸了透,只要秦家一倒台,整个南方地下交易市场,她几乎探囊取物。
 
    姜九笙,是意外,苏伏容不得她,也是私心。
 
    时瑾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开枪的那个警察呢?”
 
    “是缉毒队的人,嘴巴很紧,死咬着说是误伤,现在还在审。”霍一宁猜想,“估计秦行拿着他的软处,审不出什么结果。”
 
    这也是意料之中,秦行做事滴水不漏,都敢在缉毒队里埋线人,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了。
 
    时瑾沉吟。
 
    霍一宁背靠椅子,端的是懒洋洋的神色:“苏伏,你有什么打算?要捅到秦行那里?”
 
    时瑾面色不改,气定神闲:“褚南天那批货还没有拿下,不急,先让她替我磨磨刀。”
 
    磨刀?
 
    这是又要拿谁开刀?
 
    霍一宁歪歪倒倒地坐着,老神在在地挑挑眉:“哦?”
 
    时瑾轻描淡写般:“她不是送了秦明立一份大礼吗?我也送一份。”
 
    这个家伙,要搞事情了。
 
    鉴于时瑾与警方‘势同水火’,估计,秦行很快就能放心地交出底牌,除了苏伏,就还有个秦明立在蹦跶,只要秦行不再制衡时瑾,秦明立就是弃子,既然是弃子,可以动手吃掉了。
 
    真让人拭目以待啊,霍一宁笑了笑:“秦行和苏伏密谋了这么久,连秦明立都不知道整个计划,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出将计就计,不仅秦行和苏伏始料未及,霍一宁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时瑾哪来的消息,他掐算得这么准。
 
    “秦家的大管家秦海,不是秦中的养父。”时瑾神色自若,“是生父。”
 
    就是说,这件事秦行都不知道。
 
    霍一宁好整以暇:“所以?”
 
    “一损俱损,我倒台了,第二个死就是秦中。”时瑾抬头,看着门口,“下一个。”
 
    因为秦家这次交易,秦行暂居江北,落脚在秦家的一处房产——华南公馆,除了三夫人苏伏,大夫人章氏一房也随同。
 
    别墅外,苏伏站在树荫下,细长的手指握着手机。
 
    那头,是男人的声音:“大小姐,林升已经解决了,他什么都没有说。”
 
    苏伏依着树干,抬头,阳光刺眼,她眯了眯:“都处理干净了?”
 
    男人信誓旦旦:“大小姐放心,秦家人绝对查不出来。”
 
    苏伏舔了舔唇:“最好是这样,不然,”
 
    话,点到为止,她挂了电话,回了别墅,推门,走进一楼的书房,秦海正在向秦行汇报近况。
 
    “医院那边一直在盯着,没发现什么异常,姜九笙还昏迷不醒,六少一直守在医院。”
 
    秦行目色沉冷:“警察那边呢?”
 
    秦海回话:“警局的人去了医院几次,和六少动了手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我让人监听了电话,六少和霍一宁闹得很僵,弄得和徐家的关系都很紧张。”
 
    秦行疑心重,仍不太放心:“继续盯着,另外,把姜九笙的病例调出来。”
 
    “是。”
 
    苏伏走到秦行身边,似笑非笑地叹:“她命真大,这样都死不了。”时瑾和警方是断了,可姜九笙却没死成,这次计划的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秦行不置可否,吩咐秦海:“你先出去。”
 
    秦海退出书房,走到门口,听闻苏伏的声音:“爷,要继续吗?”那个姜九笙,太碍眼了。
 
    何况,她可是时瑾的病因,她一死,时瑾一准发疯,那秦家也就到头了。
 
    秦行只说:“物极必反。”他拧眉,沉思了片刻,“不能急。”这次的事还没完,姜九笙还躺在医院,时瑾报复心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这时,秦明立敲门进来。
 
    “父亲。”他脸上,是极力维持的镇定。
 
    秦行拄着拐杖站起来:“你给我跪下。”
 
    秦明立没有迟疑,跪在了地上。
 
    秦行抬起拐杖,狠狠打在他后背,冷着眼大喝:“谁给了你胆子忤逆我?”
 
    秦明立吃痛,整个人趴在地上,他撑着身子,咬着牙跪直:“是我手底下的人自作主张,还请父亲明鉴。”
 
    手底下的人?
 
    他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秦行自然不信他的推脱之词,冷笑,眼底全是戾气:“没有你的指令,他们敢动时瑾?”
 
    秦明立一口咬定:“是我管教无方,不知道他们竟放肆到这个地步。”
 
    他这是打死不认。
 
    “你还嘴硬!”
 
    秦行抬起拐杖,还未落下,秦海在门外开口:“秦爷,六少来了。”
 
    通传完,不等秦行放话,时瑾已经推开门进来了,穿了一身黑色,周身冷冽,一双眼凌厉得教人不敢看。
 
    秦行放下拐杖:“你不在医院陪着姜九笙,怎么过来了?”
 
    他走近,语气冰冷:“我来算账。”
 
    七号仓库的事,他怎么可能不计较,秋后算账,早晚都躲不过。秦明立握紧拳头,后背全是冷汗。
 
    秦行沉默了须臾:“向姜九笙开枪的是警察。”
 
    他摆明了态度,想保秦明立。
 
    “警察那边的账我会算。”时瑾目光略抬,看着秦明立,冷若寒霜,“还有他,碍着我了。”
 
    如果不是秦明立的人绊住他,那个缉毒警,没有那么容易下手。
 
    一笔一笔,他都要清算。
 
    秦行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会惩治他。”若是时瑾动手,最轻也要伤筋动骨。
 
    “不劳您费心。”
 
    “时瑾——”
 
    他上前,打开了书桌上的沉香木盒,里面,有一把手枪。
 
    秦明立瞠目结舌:“时、时瑾,你想干什么?”
 
    时瑾拿起那把枪,慢条斯理地将子弹上膛:“你的右手已经废了一根手指,这次,换左手。”
 
    右手,也是他废的,这次,轮到左手。
 
    时瑾他敢,什么都敢做。
 
    秦明立失声大喊:“不可以!”时瑾一步一步逼近,秦明立汗流浃背,惊恐万状地坐在地上,不断后退,“父亲!父亲!”
 
    秦行正欲上前。
 
    时瑾回头,眼底沐了一层冰凌:“谁都不要插手。”
 
    这一身戾气,遇佛杀佛,遇神杀神,连秦行都愣在了当场。
 
    “别过来。”秦明立哆嗦着大喊,“你别过来!”
 
    时瑾一步一步逼近,闲庭信步般,修长的手指握着枪柄,黑色的枪,白皙的手背,颜色分明,修剪整齐的指尖,已经触到了扳机。
 
    秦明立退到了墙角,手撑着地,瞳孔放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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