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验尸格目录——龙七潜
时间:2018-12-13 09:52:48

    高卓家世很好,汴梁长大,与云念瑶是青梅竹马,但云念瑶最后嫁入齐家,与他再无牵扯,他便远离汴梁伤心地,来到离栾泽不远的外家暂居,听说云念瑶来天华寺,便来了栾泽。张府尹评价:此人非常痴情。
 
    林葛氏,是栾泽本地林家的掌家宗妇。林家世代为医,风评颇好,葛家耕读世家,家境算不得多好,这一代出了个人才,读书做了官。这位能人在家读书时颇受葛氏照顾,葛氏还在闺中时,就为这族兄忙上忙下,科考时还亲自跟去了汴梁照顾。
 
    也是在这个时间段,葛氏曾与云念瑶偶遇,有过几面之缘。
 
    葛氏与云念瑶交情不深,倒是高卓,搬到栾泽附近后又遇到了,高卓为人大方,仅因旧年几面过往,就帮葛氏的夫家拉了几桩大生意,葛氏对此十分感激。
 
    眼下这境况该是高卓伤心于云念瑶之死,不可自拔,葛氏来劝。
 
    “我与云姑娘见面不多,也知其是个好姑娘,得人喜欢,再正常不过,可她已经去世”葛氏轻轻叹气,“女子存世何等不易,名声二字,不仅困住了生前,也困住了死后,你若不想她被人过多非议,现在就不该如此。”
 
    高卓背着手,抬头看天,没有说话。
 
    这道理他怎会不知?可还是那句话,这颗心,管不住
 
    葛氏眸色微垂:“你怜她去的凄惨,无人守灵,有人却见不得你如此呢。”
 
    高卓顿了顿:“你是说——”
 
    葛氏回答的很干脆:“季氏。我已经看见好几次了,她似乎对你很是心疼,对云念瑶,颇为不敬。”
 
    高卓以手掩面,身体紧绷,声音带着不自然的颤抖:“是我害了她”
 
    他的感情,他的悲愤,由谁而起,为谁而来,非常明显。
 
    葛氏体贴,知男人不愿在友人面前丢面子,把要说的话说完,就告辞了:“我言尽于此,接下来你要怎样,自己决定。”
 
    她身形消失良久,高卓才哭出声,似野兽低哮,声音低沉压抑,带着无尽苦楚。
 
    他只能在这里,在外面,在心里,默默祭奠死者,人前,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
 
    一般男人很少哭,但一旦哭了,感觉就会有点可怕,青巧脸色发白,默默朝宋采唐走近几步。
 
    宋采唐低眸垂思,纤长指尖一下一下的,轻敲另一只手手背。
 
    季氏
 
    也是本案相关人。
 
    季氏与死者云念瑶的关系,比葛氏近多了,二人年龄相仿,闺中常在一些花宴场合碰到,私下有些交情,闺蜜算不上,朋友,应该是的。
 
    张府尹给出的消息里,只说季氏与死者是积年旧友,后季氏远嫁,二人来往渐少,今次云念瑶到天华寺,季氏听到消息过来看望,二人才重新热络起来。
 
    如今看来,她们关系不仅如此,还夹着一段狗血的三角恋?
 
    季氏喜欢高卓,高卓喜欢云念瑶,云念瑶心里怎么想不知道,但她最后嫁的是齐家。高卓情意不改,为避嫌,远离汴梁,季氏因高卓本人不喜欢,未能如愿,远嫁他人。不管这些年过的怎么样,现在碰上,物是人非,她依然对高卓心存绮思。
 
    高卓为云念瑶半死不活,季氏心中羡慕嫉妒恨是难免的。
 
    宋采唐突然很好奇,死者云念瑶,为什么远离舒适区,从国都汴梁来到栾泽小地,还是在怀孕五个月,身边没亲友的情况下?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宋采唐却免不了这一遭。
 
    她以前病着,不方便,这好了,怎么也得见回人不是?
 
    房间里有两个新丫鬟,画眉抢着活儿干,嘴巧的不行,把表小姐夸的天下地下,琴秀呢,不言不语,实则一边盯的特别准,但凡宋采唐需要点什么,别人没立刻瞧出来,她一准见缝插针的伸手。
 
  
 
正文 248.错过
 
    此为防盗章  “啪”一声, 张氏手中的银花小剪放到了桌上。
 
    声音不算特别大, 但在安静厢房,十足十提神。
 
    关蓉蓉惊的睫毛一颤,瞬间闭了嘴。
 
    张氏伸手,在旁服侍的丫鬟赶紧将浸了热水的帕子递上。
 
    “姑娘家说话行事, 大胆泼辣没什么不好, 只要在点上,照样得人喜欢, 可脾气急,失了方寸,就不对了。”
 
    她垂着眼,缓慢的,优雅的, 一根一根擦着手指, 连声音都透着同样的韵律, 不急不徐,不焦不躁。
 
    关蓉蓉抿着唇, 绷紧的小脸上有几分倔强:“可那女人突然醒了过来,还闹事, 娘您——”
 
    张氏眯眼看着女儿, 视线陡然凌厉。
 
    关蓉蓉到底不敢顶撞母亲, 再次垂了头, 不敢再说话。
 
    可从神态表情上看, 仍然是不服气的。
 
    张氏没理, 继续晾着她。
 
    把帕子递回给丫鬟后,张氏将梅瓶调整了几个方向,仔仔细细的打量,似在品评今日作品。
 
    关蓉蓉看着母亲手指转动梅瓶,在桌上留下优雅修长的影子,暖暖的,静静的
 
    不知过了多久,心中浮躁似乎尽去,慢慢的,人也安静下来了。
 
    张氏将梅瓶中杏枝转出最完美的角度,灿烂开放和含苞待放交相辉映,枝条形状似临水照姿,颇有意趣,方才停了手。
 
    “摆到窗台上。”
 
    身边丫鬟福了礼,小心拿着花瓶摆了过去。
 
    张氏这才偏过头来,看着女儿。
 
    “你需得记着,娘护得了你十几年,护不了你一辈子。”
 
    “你今年也十六了,日后嫁人生子,操持家务,当家理事,样样都是学问。我带你在身边,能不能学,学到多少,全看你自己。不能沉心静气,不会好好思考,将来的日子过不下去,可别哭着来找我。”
 
    关蓉蓉眼睛垂着,有些气软:“娘女儿知道了。”
 
    张氏又晾了她一会儿,方才端了茶,细细呷着:“你且来说说,今天这事,你都看到了什么?”
 
    关蓉蓉刚要说话,张氏凌厉目光又看了过来,关蓉蓉心下一凛,方才咬住下唇,没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又想了想。
 
    冷静了,也就有思路了。
 
    关蓉蓉想了想,试着开口:“那表姑娘宋采唐不大好惹,有些脾气。”
 
    张氏继续喝茶,没什么反应。
 
    关蓉蓉歪头想了想,继续说:“有一手本事,似是懂看尸?吴大夫人反应那么强烈,肯定是有什么想藏的事,被她瞧出来了说不敢成这门亲,定也与此有关。”
 
    张氏这次有反应了,轻轻“嗯”了一声。
 
    关蓉蓉似是得到了鼓励,手里绞着帕子,思维越发发散:“可宋采唐来咱们家时,人是傻的,家里人也死绝了,没人知道这事难道真是鬼门关过一遭,得了阎王爷指点?”
 
    张氏这次没回应,淡淡扫了关蓉蓉一眼。
 
    关蓉蓉抖了一下,散去满身寒意,柳眉微皱,尖尖的眼角透出一抹思考:“就算真有阎王爷教,也得有慧根才是这宋采唐,莫非脑袋没撞之前,曾经沾染过这些事,比如跟着她爹——”
 
    张氏又“嗯”了一声,喝了口茶。
 
    关蓉蓉便知自己方向对了:“与尸者为伍,乃是贱事,再厉害,也不能和琴棋书画相比,登不得大雅之堂。她爹又死了”
 
    张氏这次难得目露赞赏。
 
    关蓉蓉这次没有看到,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管宋采唐脾气怎么样,本事怎么样,她家人已经死绝,只是个过来投靠的表小姐,没有咱们关家,没有娘您给她撑腰,她什么都不是!”
 
    “她就算恨,也不敢找娘您的麻烦,她也找不着!”
 
    至此,张氏方才放下茶盏,说了今天第一句,对这件事的看法。
 
    “自古以来,郎才配女貌,烂锅配烂盖,傻子配傻子,说出大天去,也是两厢般配正正好,我这个做舅母的,对得起她!”
 
    关蓉蓉怔了一瞬,似醍醐灌顶,瞬间明悟了过来。
 
    是啊,母亲答应这门亲事时,宋采唐只是个傻子,傻子配傻子,确是正正好,母亲只是看她可怜,想找人照顾她么,谁知道她会清醒?母亲也不知道啊,若宋采唐为此责怪母亲,就是不懂事!
 
    张氏眉梢微动,唇角轻扬:“她现在清醒了,我这个做舅母的,自也不会把她配给不相配的人,吴家那大夫人,哪怕跪到我面前为傻儿子求亲,我也不会答应。”
 
    关蓉蓉对母亲的佩服之情立刻涌起,就是就是!
 
    虽然眼看这情形,吴大夫人不可能来求,但理是这个理,母亲才没有错!
 
    张氏见女儿乖巧,终于明白了道理,伸手摸了摸女儿头发,声音慈爱:“你记着,这不是亏心事,也不必害怕有人挑理。”
 
    “知道啦,娘!”
 
    关蓉蓉头靠在张氏肩膀上,软声撒着娇。
 
    母女二人腻了一会儿,关蓉蓉才又抱着小心思,悄悄看了眼张氏:“我就是有点不甘心,这大好的机会,本该万无一失祖母病重,大姐去天华寺祈福,没人注意到那女人”
 
    张氏目光微闪:“机会已经错过,纠结无益,重要的是现在。”
 
    “可怜娘为家里做了这么多事,她们一个两个都不懂,祖母拎不清,大姐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放着大好的日子不去过,非要在家当老姑娘,三妹又蠢笨的不行,镇日里只听大姐的话”
 
    关蓉蓉为自己娘亲不值。
 
    “没办法,这就是家。”张氏轻轻拍着女儿,目光落在窗外,声音有些缥缈,“所以当家主母难当啊”
 
    关蓉蓉玩着手里帕子,安静了一会儿,又问:“那娘,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宋采唐那里,还要继续么?”她眸色暗了暗,“实则大姐最该嫁人,可她总不愿意,祖母那边又”
 
    说到这里,关蓉蓉眼珠转动,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娘!反正祖母病了,管不了事,要不要把大姐的婚事给订下!”
 
    “你祖母还要病几日,这个晚几天再说,不着急。”
 
    “娘怎么知道祖母还要病几日?”
 
    张氏眉梢猛的一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她很镇定,微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背:“傻孩子,大夫说的呀。”
 
    “哦。”
 
    关蓉蓉立刻放弃这个话题,想起大姐,就想起了她昨日回来时的脸色,看看左右,小声问张氏:“娘,大姐回家时,脸那么白,天华寺里出事的事,是不是真的?给大姐看到了?”
 
    张氏这次声音很严厉:“贵人们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少打听!”
 
    天华寺里住着位从开封过来的贵人,是位怀胎少妇,听说姿容颇为艳丽。昨日上午,官府突然过去封山,香客们不得而出,关清回来时天都黑了,传言说,那女人死了。
 
    贵人圈子里事最多,尤其还是从开封来的,身怀六甲的艳丽少妇
 
    张氏下意识不想让女儿谈论这件事。
 
    “关清那里,稍后还得看看。倒是宋采唐,她回来了,脑子还清醒了,你这个做人姐姐的,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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