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验尸格目录——龙七潜
时间:2018-12-13 09:52:48

 
    祁言当然没忘,他所有初衷都是小叔叔,他想找到小叔叔的死因,小叔叔的尸身,想要知道五年前的事,而这个案子,看起来是内宅妇人之死,实则牵着往事,相关人也云里雾里,藏的很深,现在看——
 
    倒是清晰多了。
 
    这个案子九成九与五年前旧事有关!
 
    “所以卫和安的嫌疑也基本能排除!凶手就在曾德庸,桑正,秋文康之间!”
 
    宋采唐点点头:“到底为什么,甘四娘必须得死?我们在栾泽遇到她时,她对儿子所有的事都很纵容,只一点,找爹这件事,她非常坚决的阻止——为什么?她为什么说,甘志轩找到了爹,她们就一定会死?难道只因为卫氏这个主母不容人?”
 
    “还是——”
 
    “她知道某个秘密,为人忌讳,”赵挚眯眼,“她隐姓埋名,不言不语也就罢了,一旦她跳出来,走到人前,别人就再也容不得她,必得灭口。”
 
    所以为灭的是什么?
 
    为的是什么秘密?
 
    和景言有没有关系?和上一案蔺飞舟要找的人有没有关系?和十八前的北青山,又有没有关系?
 
    温元思大胆猜测:“我有种感觉,景言和甘四娘两桩命案,原本是一个,凶手亦是,只要找到关键节点,揪出一个人,两件事会同时真相大白!”
 
    “不止。”赵挚敲了敲桌子。
 
    宋采唐看了他一眼,很明白他的隐意:“也许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其它往事,也会有结果。”
 
    比如蔺飞舟要找的人,为什么和景言有共样的标记,十八前年的北青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挚:“景言的贴身玉佩,甘四娘当时想当,找到当铺却改了主意没放出去,那这枚玉佩,现在在哪里?”
 
    它的去向,也是个大大的线索。
 
    另外还有景言的尸身,到现在仍然没有半点线索,找到它,案子就会再进一步。
 
    温元思有些遗憾:“可惜现场及死者身上找不到更多痕迹,比如指甲里皮屑血迹,残留衣料等。”
 
    这些反应到凶手身上,会有匹配的挠伤伤痕,也会知道凶手当时穿的衣服是什么。
 
    可惜都没有。
 
    “那也没关系!”一系列的合作让祁言相当有信心,他猛的一拍桌子,豪气万丈,“人多就是力量大!咱们各自努力,集思广益,不也奋斗出了这么多线索和推案方向?事实的一半我们已经有了,现在只差另一半,怕什么,再努力就是了!”
 
    “这话说的不错。”
 
    赵挚难得肯定祁言,还顺便撸了把他的狗头:“行了,这两天忙的太很,大家都很不容易,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以后的硬仗还很多。”
 
    “秋文康的消息来了,我会立即召几位前来。”赵挚说着话,看了看天色,唇角勾出笑纹,自信视线滑过另外三个人,“大概很快就会来,留给你们休息的时间不多。”
 
    宋采唐和温元思点头:“好。”
 
    祁言也打着哈欠:“嗯。那我回了。”
 
    赵挚所料不错,太子长史卷入命案,兹事体大,利益相关团体或是关切有加,或是蠢蠢欲动,意识到这是机会,要落井下石。
 
    陵皇子一直和太子势如水火,这么多年斗过来,之前输了一筹,被皇上禁在府中,不得而出,现在出来了,正需要好好再大展一次身手,机会就来了,怎么不闹一闹妖?
 
    坑人手法陵皇子玩的特别溜,各个阶层流言造势,再亲自到太子面前挑衅一番,在皇上皇后面前就乖的像小猫似的各种听话贴心,在大臣们面前显威严抖机灵
 
    因久久不出,亲情难免珍贵,陵皇子在皇上皇后面前亲近了许多。难得看到陵皇子各种亲和体恤下官,大臣们也是笑呵呵,你好我好大家好。
 
    从形式和舆论上,太子这一轮似乎都输了。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甘四娘这桩命案,还有陵皇子派系的官员开始蠢蠢欲动的插手,说什么职责在身,大家当齐心合力,帮助郡王爷破这个案。
 
    然后理所当然的,一条条莫须有的线索证据就翻了出来,太子长史秋文康开始有各种动机,各种做案时间,各种作案手法,好像这案子的凶手已经定了下来,就是秋文康!
 
    秋文康惊得不轻,哪敢再耽误,立刻连夜就找到了赵挚:“求郡王爷救命!我说,我全都说!”
 
    赵挚早就等着他呢,见他来,也不叫起,就让人跪着,让人上了壶茶,自己慢慢喝:“说吧,怎么回事?”
 
    秋文康不敢抱怨,规规矩矩跪着,把事都交待了。
 
    “我同那甘四娘的确见过。五年前我替太子办事,曾经去过青县,意外遇到了形容狼狈,仓皇逃跑的甘四娘,她跪下冲我砰砰砰磕头,求我救她一命。”
 
    秋文康说到这里,十分后悔,面色带青:“我当时不知道这个妇人是谁,是忠是奸,夫家何处,还是起了恻隐之心郡王爷知道,我父早亡,我是被寡母辛苦拉扯大的,知道各中艰难,偏她也是带着孩子一个过,不容易,就帮了她一把。”
 
    赵挚问他:“你当时看到了她的儿子甘志轩?”
 
    “并没有,”秋文康摇头,“当时只有甘四娘一人,我问缘由,她说被人刁难,有性命之忧,再不回去带孩子走,孩子也会有危险,说自己没了丈夫,一人寡不居不易,从不轻易求人,实在没办法了才求救于我我见她衣着朴素,身上有岁月风霜痕迹,即便如此,仍然年轻貌美,确实容易惹来麻烦的类型,就”
 
    赵挚啜了口茶,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继续说。
 
    “我当时坐的是自己的官车,通行很是方便,一路把她送到了住的地方。她家里的确有个孩子,是个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但男孩正在看书,并没有看到我,我后来才知道,那就是甘志轩。”
 
    赵挚:“然后?”
 
    秋文康继续:“然后第二天,我看到她在院子里埋尸。”
 
    “埋尸?”赵挚突然眯眼,“谁的尸体?”
 
    秋文康头磕得相当响,话音真诚十足:“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因为裹了人命,我根本不敢再靠近,也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只当一切没发生过,再看到甘四娘,就是这一次了”
 
    “我也是寿宴那日才知道,这甘四娘是安乐伯的妾,之前逃在外面,这两个月才回来我真的只是巧合,听到了曾德庸和她说的话,这里里外外所有的事,我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要靠近啊!”
 
    赵挚手里晃着茶杯,眯眼看他:“你既不想有事沾身,命案发生时,为什么急急跟过去?”
 
    秋文康吞了口口水:“我也是个寻常人,命案出现,总会有些好奇”
 
    赵挚“呵呵”一声,神情很是讽刺。
 
    这秋文康,还是有话没说。
 
    “既然事情都与你无关,你全然是无辜的,所有经历也没什么紧要,跟外人说也没关系,为什么之前一再推脱,三缄其口,就是不肯说?”
 
    赵挚看向秋文康,眉眼说不出的冷厉。
 
    “就五年前,感觉当时气氛不对”秋文康眉眼皱成一团,左右为难的不行,最后看看赵挚神情,咬咬牙,还是说了,“我经常在太子跟前行走,对于杀气略敏感,我总觉得,当时有些事,是冲着我来的。我是太子府长史,冲着我来,就是冲着太子来,兹事体大,不敢不提防。”
 
    赵挚剑眉高挑,仍然没有说话。
 
    秋文康牙齿都快咬碎了,最后道:“我还感觉,当时看到了了不得的人,好像是鹰卫”
 
    赵挚瞳孔骤然紧缩。
 
    鹰卫,是皇上的人,绝对忠心,绝对的力量,只有皇上才有使用。
 
    这个案子里,为什么会出现鹰卫?
 
  
 
正文 255.蒸骨
 
    鹰卫是一个组织, 只为皇上所用, 接受秘密精英训练, 所行所为皆是圣旨, 群体存在是个秘密, 不到一定阶层权限,根本不可能知道。
 
    比如上一代帝王, 皇后及众妃到死都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赵挚知道, 是因为他曾立有护驾大功, 曾经戍边激战,还有皇上对他特殊的信任。纵使如此,他也只知道一点皮毛, 知道这个群体,但里面成员都是谁, 有没有认识的人,一概不知。
 
    也不敢打探。
 
    太子会知道, 因为他是承接社稷之君,大安早晚要交到他手上,包括鹰卫,皇上会些许透露一点给他知道,但同样的,太子也仅只是知晓其名,不会知道这些成员都有谁, 也不能拥有任何指挥管辖权。
 
    秋文康是太子府长史, 嗅觉敏感很正常, 若事实真如他所述,他心生忌惮,不敢往外言说也不是不能理解。
 
    赵挚现在最大的疑问是,这个案子,牵扯其中的几个人,尤其景言和前一案里死者蔺飞舟寻找的那个人,是不是与什么很紧要的事有关?
 
    若非如此,皇上不可能动用鹰卫。
 
    水突然变得很深,赵挚心想,近期该要进宫面见一次皇上
 
    但无论如何,案情本身最重要。
 
    他觉得,皇上应该也很想知道这个案子的始末。
 
    赵挚并没有思考太久,案情胶着不明,他不想耽误,立刻带着新得的消息,见了宋采唐祁言和温元思。
 
    秋文康的供言,除了鹰卫一事,他悉数告诉了三人。
 
    祁言红了眼圈,当即狠狠拍了桌子:“那具尸身,是不是就是就是我小叔叔!”
 
    景言死了五年,至今只有衣冠冢,不见全尸,身上的家徽玉佩又被甘四娘得了去,欲到当铺换钱,那个时间段,正好是小叔叔噩耗传来的时间,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你莫着急,”温元思拍了下祁言的肩,略作安抚,之后看向赵挚,“那埋尸地点,也就是当年甘四娘住过的地方,可知道是哪里?”
 
    赵挚颌首,目光沉凝:“怕是要请诸位青县一行了。”
 
    这个案子,不是他一个人查不了,只是时间太紧,大家群策群力,结果会更好。
 
    宋采唐则想得更深,不管这具尸体是谁,死去已经五年,照秋文康的供言,甘四娘于院中埋尸,并未置棺,也无任何保护措施,尸体必然皮肉不覆,变成白骨。
 
    而白骨化的尸身,最难检验,光是身份辨认确定这一项就非常有难度
 
    她想了想,目光沉静道:“我需得把两口仵作箱子都带上。”
 
    赵挚看着他,目光温柔:“青县距离汴梁并不太远,行程车马我已去安排,半个时辰后出发,你的箱子,保证能及时带上。”
 
    如此话不多说,几人分开,各自去准备东西,上车赶路。
 
    为了办案时能有充沛的精力,不多耽误时间,几人马车行程并无闲聊,除了有消息来会聚在一起分析,其它时间各自养精蓄锐,休息睡觉。
 
    一路奔驰,到达青县时,四更天刚过,天色黑沉,尚未天亮,但大家精神都很好。
 
    祁言着急,从马车上上来就跑向宋采唐:“唐唐,这天色能验尸么?”
 
    只要精力足够,宋采唐从不介意验尸的时间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光线足够。”
 
    “好!”祁言立刻转向赵挚,“挚哥,那咱们派多多的人,多照烛火多点火把,把院子照的与白日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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