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甲字卫将新送来的密信一样一样的搬出来,挨个摆放,元极面色淡然。他明显很习惯,即便再来几倍他也不会被吓着。
蓦地,感觉有什么在接近自己,转头,一只勺子就在他嘴边,那个拿着勺子的人笑眯眯的看着他。虽是笑的很甜,可是怎么瞧着都有目的性,成分不单纯。
“世子爷,你就看我这么端着?”她是真不想吃了,能送出去自然好。
微微歪头,元极薄唇微扬,随后真张嘴吃掉了。
再接再厉,接着喂给他吃,元极也算成全她,将第二盅全部吃掉了。
甲字卫摆放好了密信,抬头看了看他们俩,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觉得待在这儿很多余。
没吱声,便转身退下了,而那两个人好像也根本没瞧见他离开。
“最后一盅自己吃吧,帮不了你了。”眼看着她又拿起最后一盅作势要接着往他嘴里送,元极随即身体向后,拒绝。尽管被她喂食感觉不错,但她的目的他十分清楚。
扯了扯嘴角,秦栀端着最后一盅又坐回了椅子里,看着元极动手开始处理新送来的那些密信,这种工作真是没休息的时间。
反倒如他那时潜入西棠,就像是在度假了,只不过这度假十分具有危险性。
“吃完了,撑死我了。我要回去睡午觉了,这些属于我的,我就拿回去了。”放下小盅,秦栀站起身,将新送来的一叠黄色封皮的密信拿起来,准备回去。
抬头看向她,元极放下手里的笔,然后抓住她的手臂,“楼下就有睡觉的地方,你又何必走回摇光居。”
看他那样子,明显目的不纯,秦栀摇摇头,“摇光居的风水比较好,适合睡觉。”说着,她往外走,元极却一直拉着她,似乎想用自己的力量把她拖住。
抿唇,秦栀最后还是甩开了他的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现在的元极,在秦栀看来,特像粘糕。他现在处于多巴胺分泌旺盛的时期,简直是犹如洪水,将他原本清晰的头脑摧残成现在这个模样。
对于秦栀来说,有点吓人,她认为应当循序渐进,但明显元极的状态和她不一样,交谈好像也没什么用处,因为他根本不会思考这个问题。
返回摇光居,客厅里只有白桃和素雯两个人,乔姬去睡午觉了。
看着秦栀回来,那两个人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盯着她看,好像要看穿似得。
秦栀笑笑,没有说什么便回了卧室,那俩人小声的嘀嘀咕咕,还不时的笑两声,显然是在八卦她和元极的事儿。
对于她们来说,这事儿绝对算得上新鲜的大事了,毕竟昨天白桃还在说元极的不是来着,对元极很不满。
将今日新送来的密信放在小几上,秦栀开始翻看,一封封看下来,她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有几件问题真的很严重。
如今瞧着,她也不由得几分着急,这样下去,人都被他们折磨死了,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想想元极也真是能坐得住,事情这么多,他也不着急,居然还能坐在这府里盯着她吃补品。
大概是习惯了吧,一直以来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整日都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定夺,所以他也就变得不再焦急。
将那几件棘手的单独挑出来,几封信是从不同的地方送过来的,所以地点也不一样。
如果她要过去的话,还得分别跑几个地方,最先去的,应该是最棘手的那个地方。
夜幕降临,新一轮的补品攻击再次来袭,秦栀生无可恋,却也没办法。
喝着药呢,甲字卫过来了,说是传元极的话,明天下午启程离开。
一听这话,秦栀立即觉得眼前亮了,喝这补品都觉得有劲儿多了。
甲字卫站在门口,交代完了这事儿,却明显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
喝了一口,秦栀看着他,“还有事?”
甲字卫轻咳了一声,随后道:“主子说,秦小姐无事的话,可以去长枢阁休息。那里房间很多,足够秦小姐用的了。”他说着,明显很不自在,并不想传这个话。
微微撇嘴,秦栀点点头,“那麻烦你回去告诉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还是在摇光居安全些。”
甲字卫的脸色可想而知,这种话他也不想去传。
点点头,甲字卫转身离开,他后背上都写满了不乐意这三个字。
秦栀忍不住笑,其实她觉得现在的元极应该吃些降火的东西,否则,他迟早得把自己烧成红色的。
决定了启程时间,秦栀也暂定了自己的第一站,就是大魏最南端的小舟城。
那里距离吴国和南胡都很近,那时在吴国捡到的那个唯一的幸存间谍,疯疯傻傻的,眼下也被运到了小舟城。除此之外,小舟城还抓了一个吴国的间谍,严刑拷打之下,什么话都不说,他们快要把人折磨死了。
而乔姬得知要启程,也迅速的收拾了起来。她来到王府之后,之前从帝都离开时装点的行礼也回到了手里,里面有很多的旧衣服,有很多年头了,但都是她的念想。
白桃和素雯为秦栀整理衣服,同时又觉得现在这情况有些复杂。秦栀和元极好上了,却是在解除婚约之后,这真是让人觉得太过别扭。
而且,也不知王妃那儿到底怎么样,若是她不看好这事儿,这以后的日子说不定会很难过。
将所有的密信收起来,秦栀也蓄势待发,待在这王府里太压抑了。
许是得知秦栀和元极要离开了,莫雨在晌午时过来了。带着一些补身体的东西,说是王妃送给秦栀的。
接过来,秦栀也感觉诸多尴尬,从来没想过,她也会有尴尬的一天。
“王妃交代秦小姐保重身体,劳累之事就不要做了,可以交给别人。”莫雨说着,视线不时的落在秦栀的肚子上,显然她们直到现在还误会着呢。
而且,这种事情王妃显然是打算暂不处理,和元极的沟通并不顺畅,以至于她选择了静待,之后再说。
叹口气,秦栀蓦地在原地用力的蹦跳了两下,把莫雨吓了一跳。
“我身体很正常,就是前些日子受了些伤。世子爷担心我的伤,所以弄了许多的补品给我吃,吃的我肠胃难受。我没有怀孕,请王妃放心。”秦栀申明,按照王妃当下这个意思,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怕也是按照庶出对待的。尽管怀孕不是事实,但却莫名的让她心里有些不爽。
莫雨看着她,随后点了点头,“是,奴婢会转告给王妃的。”
将那些补品放到桌子上,秦栀转身回了卧室,这些没必要计较的东西,还真是让人心烦。
终于到了出发的时辰,秦栀和乔姬离开了摇光居,扭头看了看天斧居的方向,秦栀忽然希望元极赶紧给她发工资,她好买个宅子。
在自己的房子里,想做什么做什么,也不至于这般压抑。
走出王府,队伍已经整顿好了,二十几个甲字卫,这一行队伍也是不少人。
很快的,元极出现了,转头看向他,秦栀不由得弯了弯唇角。作为一个总是会受到袭击的人来说,他这个样子实在太扎眼了,他应该打扮的较为普通些。
瞧她在队尾,元极脚下一转便朝她走了过来,“确定今日仍旧要待在这里么?”她很喜欢在队尾,一直都这样。但现在,他并不想让她待在这儿,想要看她还得回头。
“速度太快我没安全感,我就在这儿待着吧。还有,在外面的时候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大概元极从未这样过,以至于那些甲字卫都全身不自在,这样一来,弄得她也很不自在。
微微皱眉,“我很见不得人么?”
秦栀扫了一眼前头的甲字卫,然后点头,“嗯。”
元极抬手捏住她的脸蛋儿,秦栀立即打开他的手,施以拳脚赶他走。
几不可微的摇头,元极随后转身走向队伍前方,看他的背影很是孤独。
“说真的,我向来觉得男人很无耻。不过,像世子爷这样无耻到让人不觉得讨厌的,也是头一个。”乔姬牵着马站在一旁,全程观看,她不由叹道。
“你这评价还真客观,的确挺无耻的,但又很可爱,像阿宝。”秦栀摸了摸马儿的头,随后翻身上马。
乔姬轻笑,“你这用词实在让我有些受不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依我看,世子爷就是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恨不得立马就洞房。不过,这也是男人的共性吧,起了心思,下半身就活动了。”
秦栀笑的酒窝都出来了,看向乔姬,她点点头,“一语中的。”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得到了,也就没新鲜感了,然后就继续寻求新鲜的。只要有足够的钱财,这辈子都可以在新鲜之中度过。”所以,在乔姬看来,男人不是好东西。
“所以,才要感情做巩固和桥梁,还要有责任感以及羞耻心。当然了,这个时代大部分的男人都没有这些东西。”环境所造就,连女人都觉得是正常的,这才可怕。
所以,乔姬真的很特别,她的观点若是发散出去,得一堆的女人跑出来说她大逆不道。
队伍缓缓的离开了朱城,上了官道,速度便快了起来。
秦栀的目的地是小舟城,而元极也没说不同意,他也没说自己的目的地是哪儿,反正一天下来,大家走的都是同一条路。
夜幕降临,队伍进入了一个小镇,大魏南方的小镇大同小异,树很多,动物也很多。可能是因为接壤南胡,所以这里有很多的动物。进了镇子,就瞧见了一些尾巴特别好看的松鼠,在几棵树上来来回回,看见人了也不怕。
秦栀稀奇的观看,乔姬告诉她想要近距离摸摸看看的话,她可以吹埙把它们引过来。
和乔姬的埙相比,松鼠都变得不再稀奇了,秦栀忽然发觉乔姬就是个宝藏,挖掘不尽。
进入镇子里的一个客栈,甲字卫将马匹整顿好,随后才进入客栈。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掌柜的脸上的高兴都要流下来了。
不过客栈房间有限,眼下还有两拨客人在,但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所以掌柜的连声说等等,一边吩咐小二快速的煮茶,招待贵客。
秦栀倒是无所谓,等一会儿便等一会儿,又不是多着急。
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小镇,大魏的南方还是很有特色的,很安静。
小二很快的将还在煮着的茶送到了桌子上,一边手快的摆好了数个茶杯。茶具不太上档次,都是土黄色的陶制杯子,是当地百姓常用的那种。
秦栀收回视线,看着茶壶下面的火苗,一边静静地等着。
元极走了过来,乔姬自动的让到一边去。他在她身边坐下,歪头看着她,随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累了么?”
斜睨了他一眼,秦栀朝着窗边挪了挪,拒绝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过分亲近。
深吸口气,元极继续摸她头,和她较上劲了似得。
“能不能正常些?这样显得你很轻浮。”把他的手打下去,秦栀一边轻嗤道。
“对你轻浮不对么?”他又靠近了些,一边小声道。
秦栀无语,转眼看向柜台另一侧,厨房的入口就在那儿。有一扇帘子挡着,但里面的人走动外面也能瞧得见。
那个小二来回出入,还有个穿的不错的妇人也在。
不时的,他们俩一同出来,小二端茶送水,那妇人则整理着酒缸。
“你看那老板娘和小二,他们俩就不正常。常人之间的空间距离都是有规定的,尽管人们可能从未注意过,但却无形之中都在保持着。比较熟的人之间保持的距离是一尺三到三尺之间,按照老板娘和小二的熟识程度他们应该在这个数值之内。但你看他们却明显超越了这个数值,达到了四寸到一尺三之间,这属于亲密距离,这就说明他们俩有奸情。”秦栀小声的说着,从而告诉他,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保持过近的距离,看起来就特别像偷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