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沙父也不觉得她能把自己内个狂躁半辈子的老伴儿治好,到时候也算是给于所长一个面子,双方都不亏。
“让我配合她?!没门!”沙母拒绝。
“您怕了?”陈萌激将。
“我怕你干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年轻人根本不可靠,我也不会——”
“阿彩。”沙父一开口,沙母马上矮半截,埋怨地看丈夫,沙父对她点头。
“好!那跟我进房间,我只是同意跟你待一会,可别指望我会配合你,任何!”沙母趾高气扬地进了边上的一个房间,陈萌耸肩。
“我治不了你以后怎么当石洲一姐?”
沙父对二爷邀请,“于所长可否愿意陪我下盘棋?”
二爷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所长似乎胸有成竹?”沙父一语双关。
比较陈萌的直率,他更觉得二爷这个人很不一般。
虽然儿子经常挂在嘴边说这是偶像,但接触后更觉此人深不可测,真的很难想象他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年纪。
二爷看了眼陈萌的方向,她已经跟着沙母进屋了,便勾勾嘴角。
“从来没失误过。”他也一语双关。
不仅是指下棋,更是对萌萌的信心。
第1104章 史上最准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沙父让小阿姨拿来棋盘,又泡了一壶茶。
约定好,一盘旗的时间,陈萌能摆平,他就不让老伴儿反对。
沙父看着棋盘,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他下棋可是横扫多年,一盘棋最多十五分钟就够了。
结果,这一盘棋下了一个小时,还没完。
陈萌跟着沙母进了书房,拿眼睛一扫,便能分辨出书房主人是什么性格,沙父应该是小心谨慎的那种人,从这个简洁的布局就能看出来。
“就在这说——你看什么呢?”沙母问。
陈萌看着墙上的字画感慨,“我羡慕您啊,嫁了个好丈夫,不仅许你一世安稳,更对你一生呵护有加,真好。”
沙母被夸,心里有点得意,夫妻和睦可是她在所有老姐妹面前最值得骄傲的事儿,但是她克制着自己,不让情绪表露出来,故意说反话。
“你说的一点也不准,他在外花天酒地,小田告诉你的都是假象!”看这个贫嘴的丫头片子怎么接!
陈萌笑着摇头,把视线从墙上挪到沙母脸上,“百田从来不提你们家里的事儿,我要不看到你家的车牌,我都不知道他父亲这么厉害。”
“那你是怎么知道——”沙母惊讶。
“雁过留痕,同样的道理,一个人的性格总会体现在他所在的环境里,更重要的是,一个女人过的是不是好,在她四十岁以后看她的容颜,一目了然,我见您皮肤很好,眉头连个皱眉纹都没有,虽然偶有狂躁却不焦虑,一看就是日子舒心,在看你家书房...”
沙母已经听进去等下文,见她不说卖关子,催促道。
“我家书房怎么了?”
“从布局上看,叔叔是那种为官谨慎清廉之人,百田在单位的表现也说明了你家家教甚好,他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谁也不知道这是个官二代,看孩子就能等同看父母,所以叔叔是个严谨又大气的人,您这样的家庭,真是让人羡慕。”
这一夸,沙母舒坦又不想被她发现,便转移话题。
“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到底要问什么?”
“别急,我有一套传说百分之百准确的心理测试,阿姨要不要试试?据说从没出现过失误。”
“不要。”沙母其实很好奇,但又不想配合陈萌给她添堵。
“这个测试能看你的配偶会不会背叛你,以及背叛的原因哦。除了我哪里都没有哦,反正都答应陪我坐会了,干嘛不试试?”
这话题对女人,尤其是中年女人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于是沙母便硬气道。
“试就试,反正也不准。”
陈萌嘻嘻一笑,“那我可要来了哦。”
她的确是没忽悠沙母,她给沙母做的这一套题一共十五个问题,号称史上最准心理测试,从来没任何一套心理测试题会跟这一套这般精准,可以说失误极小。
沙母跟着陈萌把题做完,她对这些提问其实很感兴趣,刚开始还敷衍瞎说,后来却不自觉地说出了内心所想,等陈萌结束了,沙母想问她的测试代表什么,可是一抬头,看到陈萌竟然...
哭了?
第1105章 只说一个事儿
“你哭什么?我可没欺负你!”沙母习惯了陈萌嚣张厚脸皮,看她哭有点手足无措。
陈萌擦擦眼泪,又吸吸鼻子,“我被您感动的了。”
“...你又想使什么幺蛾子?!”沙母被陈萌说的有点不知所措。
一套题而已,感动什么?
“这套题,其实不是测试您配偶是否会背叛您的,这是测试您是否会背叛朋友的,一边来说,有25分以内就说明是非常忠诚的人了,我个人的得分是十六,说明我是个非常讲义气的人。”
沙母嘴角抽了抽,这个三句话必要夸自己的毛病,能改改吗?!
“可是您只有五分,这个答案真的让我很诧异,我给那么多人做过,就您分数最低,说明您是一个忠于友情忠于家庭忠于母亲使命的大好人,我为我之前的失礼感到抱歉,我误会您了。”
陈萌是由衷地说,给沙母夸的不知怎么反应了。
人就是这样,你跟她对着怼,她能找出一万条还击的角度,但是你一夸,哪怕是再讨厌你的人,也很难反驳,毕竟没人会否认自己的优秀。
沙母只能用粗声粗气掩饰自己的赧然。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是个普通人。”
陈萌含着泪摇头,“不是,您是一个极为忠诚的人,我这个测试百分百的准确,从世界范围看,除非你知道答案,否则准确度是接近百分之九十九的。”
这还让人怎么愉快地撕?
沙母接不上话了,她觉得自己很被动啊,这丫头怎么让人捉摸不透呢?前一秒还怼天怼地,下一秒就哭着说被自己感动了?
“你别以为你夸我,你拍我马屁,我就同意了,我是反对的,我绝对反对!”
陈萌一把握着人家的手,沙母先抽却被她握紧,“这就是我要道歉的理由,我刚开始判断,您反对是出自掌控欲,有的人就是特别喜欢掌控别人的人生,我以为你是那样的人,所以说话不客气,对您没礼貌,还威胁您来着,我错了,我道歉。”
她眨掉眼里的眼泪,晶莹剔透的眼泪里,折射出沙母那茫然的脸。“您不是那种掌控欲极强的人,您是一个把使命和责任放在首要的好女人,您反对百田的婚事,都是因为您太在乎儿子,您把儿子的幸福看得比自己重,这样的母亲是值得我们尊重的。”
沙母被夸的十分不好意思,甚至还起了点小小的脸红。
“你,咳咳,你别这么说。”
“我得说,您家里如此和睦,丈夫本分为官,儿子踏实做人,这跟您是有直接关系的,您的这种忠诚感染到您的家人,一个好的母亲对子女甚至丈夫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
沙母抽挥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她怎么觉得要起鸡皮疙瘩呢,但是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你夸我,我也不同意。丫头,你这个测试的确是很准,我就是这么一个责任心重的人,我也承认你那朋友是好人,她能主动打电话给我我很感动,但是这个事儿——”
“阿姨,我们一码归一码,我现在跟您答疑解惑,不提她们的婚事,我就说一个事儿——”
陈萌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沙母崩溃了。
第1106章 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阿姨,您这个性格相对比较少,可以说是非常负责,但有时候也容易背负沉重的心里负担,我斗胆说一句。”
陈萌直视着沙母,一字一句。
“如果时间重来,你一定选择牺牲自己,而不是您心里那个最好的朋友,对吗?”
这一句话,说的沙母瞬间崩溃。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仿佛炸开了。
一个埋在心里多少年的伤,就这样被一个还算是陌生的小丫头瞬间撕开,毫无防备,就是这样的直接。
陈萌也是留了一点点小心眼,在那个算性格的问题基础上,她自己多加了几个测算是否受过刺激的题,正如陈萌所料,沙母心里的确是有心结。
人的一生要经历大事小事,但是能够成为心结留在心底的,却不多,有的人甚至没有。
“你是怎么——”沙母有些难以置信。
这段被尘封的往事,她几乎是谁也没有说过,沙百田都不知道,所以绝不可能是小田告诉的,就是几道题而已,真的有那么神?
“心理测试量表临床常用的也只有一、二十种,我给你测试的都是不对非专业人士公开的,就好比你去医院看身体问题要做B超是一个道理,量表就是精神科医生判断病情的一个依据。”
陈萌用的这种专业测试方法,绝非后世随处可见的那种娱乐性的心理测试题,运算方式也不是简单加减那么容易,有时候还会进行乘除运算,这水平别说放在现在,再往后二十年,怕是国内也没有多少能超越她水平的。
沙母不再反驳陈萌,只是沉默,这个沉默已经不再是抗拒,是对未知难以控制的茫然。
这就好办了。
“我们经常说,时间会治愈一切,的确,好多心伤会因为时间一点点淡去,但有的伤你过了多少年还是疼,有时候它就停留在那,感觉好似已经不在乎了,但当你回归正常生活时,这个伤突然就会想起,难以控制。”
日复一日的叠加,叠到最后就会变成过不去的坎儿。
心理医生的出现,就是为了解决这些过不去的坎儿。
“阿姨,你听我的,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给你催眠下,对于您这种情况,催眠是有一定帮助的。”
真的可以吗?
沙母茫然地抬头对上陈萌明亮的眼,这一刻,这小丫头已经不是那个死皮赖脸气人的小无赖,她的眼里是绝对的权威,让人值得信赖。
“试试吧,你不走出来,他们父子俩也会担心的。”
沙母终究是被陈萌打动了,当她躺在沙发上,听着陈萌柔和的声音,让整个身体慢慢放空时,一段陈年旧事就这样被揭晓。
客厅外,二爷跟沙父的棋下得已经白热化。
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沙父抬头看了眼时钟,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这个于邵锋真是有一套,硬是拖着他不让他下完,这盘棋给沙父的感觉随时都有希望会赢,但是集中精神下,却怎么也达不到目的。
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渐渐的,沙父已经把里面正在治疗的妻子忘了,他全部的精力都被二爷牵制住了。
第1107章 事情始末(感谢暖無漪+74更)
陈萌本以为只是个小心结,稍微的做做催眠治疗就会好。
但是当她把沙母带入催眠状态后,重新还原了当年那一幕,陈萌大吃一惊,犹如头顶一个惊雷。
这事儿不小,甚至可以说,非常之严重。
怪不得沙母会一辈子心结难开,她跟她那个不能说的友人之间,隔了一条命。
早些年,沙母下乡到了草原那边,也有过一段苦日子,后来是平反回城了,可是在那个期间,出过一件特别可怕的事儿。
草原除了有大量的牛羊,还有草原狼,每年的春季有非常重要的活动就是打狼,因为经历冬天后狼的体力会下降,再加上母狼会在春季产崽,所以要趁着母狼带崽的时候去打狼。
千万不能等到母狼把崽子生下来,到时狼会大量抓羊喂崽,所以听起来打带崽母狼是很残忍的事儿,但也的确是草原平衡的一种法则。
按说打狼这种活应该是男人做的,但赶上三八妇女节,又刚好上面宣传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为了响应号召,女同志们也参加了打狼活动。
当地牧民妇女是非常喜欢这类活动的,因为对她们来说这是难得的外出活动,但沙母这个自幼在城里长大读着古今名著的小文青,对这类活动是非常排斥的。
她总觉得把带着崽子的狼打死是一种非常残忍的行为,所以在打狼的时候也只是骑着马混在队伍里,别人追她也不追,就远远的看着。
狼这种生物也是很神奇的,被草原人成为腾格里的使者,有没有灵气是不知道,但真会挑人,在被一群彪悍草原妇女围堵在圈里后,马上盯上了沙母。
大概是知道沙母好欺负,奔着沙母就冲过来了,沙母害怕,她也不会用套马杆,瞎轮不仅没打着狼,还把马弄惊了。
当场就从马上摔下来了,还被惊到的马弄骨折了。
眼看就要被狼扑过来,当地一位中年妇女从马上跳下来,救了她。
但也被那狼咬了一口。
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是在沙母的潜意识里,每一幕都是那样的清晰。
仿佛她的岁月就停留那个时刻,有一个小小的她,再也没从那片草原里走出来。
那头狼被剖开肚子,发现里面有八个小狼崽,所有人都在庆功,但紧接着,一个噩耗出现了。
那个救了她的草原妇女刚开始是发了低烧,过两天就开始变得亢奋恐水,最后浑身痉挛。
陈萌一听就猜到了。
狂犬病,这绝对是狂犬病。
发病时死亡率是百分之百,没有治愈的药,唯一的办法就是被咬后马上注射疫苗,但那个年代哪来的疫苗,想也知道那中年女人最后的命运。
沙母那时还是个十八九的小姑娘,缺乏社会经验,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而就在那女人去世后,她的家人把沙母所在的蒙古包围起来了,声称要讨一个说法,那个场面对当时还是少女的沙母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
第1108章 缺乏仪式感(感谢暖無漪+75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