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想,这个旨意还是得接,红雪恭敬地跪下,单于琨才打开圣旨,泮洋洒洒念了一大篇,红雪能听懂的也就开头的“奉天成运,皇帝诏曰……”然后就是最后被拖得长长的“钦此”二字。
但听到周围的恭喜声,也知道不是坏事,干脆直接磕头谢恩了。
等红雪接完旨,立即有司礼官开始宣布仪式开始。
三拜之后就是礼成了,然后红雪被送入洞房,这一天把她折腾得够呛,真想立刻躺在床上睡上一天一夜,还有她的肚子,早就饿道咕咕直叫了,今天早饭和中饭都只吃了一点点。
总算,门外传来丫头的请安声,单于诚被人半扶半抱着进了洞房,红雪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来了,再不来,自己就要想办法到空间里去偷东西吃了。
第三十八章他死了
不过,紧随着单于诚身后响起的稀里哗啦地脚步声,却让红雪皱了眉头,那些跟进来的人不会是想闹洞房吧,自己可跟他们不熟。
单于诚被人扶坐在红雪身边,喜娘说足了吉祥话之后,才把系着红绸子的秤杆子递到单于诚手里道:“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单于诚也不知道是心里紧张,还是手上没力,握着秤杆子的手竟然微微有点儿颤抖,虽然面前这个丫头早就是自己的媳妇儿,但只要她一天不是诚王妃,自己心里就不踏实。
说实话,红雪也有一点紧张,虽然自己已经嫁过一次了,并且也是嫁给这个人,可是场合不同,周转的人不同,她居然还是会紧张。
“老四,快点挑盖头啊……”突然一个声音开口道:“咱们可几个可是特意过来看新娘子的……”
红雪的记性很好,很快想起来,这人应该是皇二子单于瑁,那次她刚被接进京的那一天,他上来来过一句话。
“就是啊,五哥,要不要兄弟帮你掀啊……”又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很陌生,应该是今天来的那个皇子。
这两个人的语气都很轻佻,让红雪极为不喜,这些人还有完没完,一个两个都巴不得单于诚死,还有脸在这儿闹。
正在这时,单于诚虚弱地声音响起道:“多谢珞王,本王自己可以……”说着,一个用力,就把那大红的盖头挑了起来。
红雪只觉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
众人在看清了红雪的容貌,瞬间静默了,原以为被亲生父亲舍弃的女子长得不会好看,顶多也就是周正一点,可是……
这个女子可是堪称绝色啊,江在安蠢蛋居然舍得把这么一个女儿推出来,以这女子的容貌,即使做不了王公贵胄的正室,当个小妾也是不错的,一颗好好的棋子就这么死棋了。
谁不知道诚王是个短命鬼,就算他手握兵权,可是人死灯灭,到时诚王一死,那兵权还不回到皇上手里,反倒是这么个绝色美人在跟着陪葬。
“没想到诚王妃竟然如此清丽脱俗……”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不怀好意地说。反正以后诚王死了,也不知道跟着一起去的人是谁,到时自己随便弄个丫鬟给他陪葬,这个小美人就是自己的。
单于瑁向来贪恋女色,一见红雪的真容,心里就起了小心思,一双色迷迷地眼睛牢牢地粘在红雪身上,反复打量着。
红雪的目光扫过他,其实单于瑁长得也不错,虽然有点阴柔,却不显女气,那脸跟单于诚有三分相似,毕竟血缘放在那里。
“咳咳……”单于诚适时地咳了起来,瑁王看红雪的眼神让他非常不喜,尤其是那双色迷迷的眼睛,让他恨不得把那两个眼珠子扣出来。
单于诚不动声色地给了洪安一个眼色,洪安看了几个喜婆一眼,说道:“你们还杵在那儿干嘛,诚王府请你们来当摆设的吗?”
几个喜婆才回过神来,急忙端过合衾酒道:“喝了交杯酒,从此相扶到白头……”
就在两人喝酒的时候,有一个喜婆拿着剪刀将两人的头发各剪下一缕,然后系在一起,放进一个新的荷包里,跟着说道:“舍发为夫妻,从此不离不弃……”
喜娘将荷包塞进枕头下,所有的婚礼仪式才算结束。
门口那几人见仪式结束,纷纷叫嚷着在闹洞房,红雪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道:你们这些人也太无聊了吧,又不熟,闹什么洞房,脸皮够厚的。
刚止住咳的单于诚听到这些嚷嚷声,不由得剧烈地咳了起来,众人皆是一愣,红雪就算知道他是装的,也不得不又是拍背,又是抚胸,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嘴里还不停地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个人,眉宇间带着浓重的戾气,浑身散发着一股阴狠之气。
“老二老七你们差不多一点,老四还病着呢。”单于琨瞧了一眼正服侍单于诚喝水的红雪一点,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很快又恢复正常道:“父皇让我来,就是怕你们胡闹,搅了老四的好事,都不许闹了,陪我出去喝酒。”
太子都发话了,洞房内的人不听也得听,谁叫他是在场最大的人呢。
见众人呼啦啦地退出喜房,红雪重重地松了口气,一抬眼,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这人的眸子虽是在笑,里面却是含着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人一下子看不透。
真觉得才也运用特有的技能,来看清单于诚的想法,却冷不防听到耳边响起只有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媳妇儿,现在你是我的了,以后再也没陈鹏飞什么事了,真好!”
红雪装着帮他轻抚后背,却趁机在他腰间拧了一下,笑骂道:“什么没陈鹏飞什么事,他不就是你,你不就是他吗?”
“可是你经常拿我和他比,觉得他比我好?”那声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红雪忍不住暗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行了,我知道了,以后陈鹏飞死了,活的的只有单于诚,字鹏飞,行了吧?”
单于诚也知道自己有点不可理喻,但是不知为什么,从红雪口中听到陈鹏飞这个名字,尤其是每当她说,在自己还她陈鹏飞时,自己心里总有点发堵。
“王爷,还喝水吗?”锦儿端着茶杯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诧异的气氛。
“不用了,你们先下去吧。”单于诚抬开“虚弱”地说。
锦儿看了红雪一眼,见她点头,才放下杯子,带了其他人转身离去,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单于诚见屋里没别人了,瞬间坐直了身子,就要去抱红雪。
却被她灵巧地躲开道:“别动,先让我把这凤冠拿下来,重死了。”语气里全是报怨道:“以前嫁……”
“雪儿……”话没说完,就被单于诚用最直接的方式吞下了她想说的话,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帮她去拿头上的凤冠。
第三十九章怎么办
只是单于诚明显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珠冠的复杂程度,弄了半天也没帮红雪卸下来,反而好几次扯着她的头发,让她发来阵阵低呼。
红雪一把推开他怒道:“你这是要替我拔头发还是干什么?”
“对不起,弄痛你了……”单于诚很诚恳地到歉,不过仍旧没有放开红雪,而是让她坐地自己脚上,专心致至地给她取珠冠。
“我说,那道给我的圣旨是什么意思?”红雪享受着单于诚的服务,一边问。
“嘎……你没听懂?”单于诚刚把那满是珍珠宝石的凤冠摘下来,差点一个不稳掉到地上。
红雪不以为然地道:“我一定要听得懂吗?”
“那你瞎谢什么恩啊!”单于诚忍不住抚额,自家媳妇有时候精明得像只小狐狸,有时候却是马虎得让人忍不住相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就像今天,还没弄明白呢,就随随便便领旨谢恩了,就不怕单于文昊把她卖了?
红雪却不这么想,一边说着他递过来的糕点,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有必要吗?在他看来,我可是个必死之人,如果我是他,一定会做做表面文章,赢回一些民心。”
“果然聪明。”单于诚赞赏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给她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随后又道:“单于文昊的旨意里是说,若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怀上我的孩子,那么你就可以不陪我死了……”
话还没说完,红雪噗地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全喷出来了,又咳了两声才道:“你开玩笑的吧?”
单于诚眼神一黯,却立即轻抚上红雪的背,嗔怪道:“至于那么吃惊吗?”
“不是,你认为他会让你留后吗?”红雪没发现单于诚的眼光,问道。
单于诚自嘲道:“在他眼中,我可是个活不了几天的人,他是料定我无法和你圆房的,何况就算圆了房,也不一定马上就有,到时他更可以拿我的‘死’来作文章,不但为他自己赢回民心,还能抹黑我,何乐而不为。”
红雪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你不用出去陪单于琨他们喝酒吗?”
“不用。”单于诚摇头道:“我可是个将死之人,若是他们强行让我喝酒,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对单于琨的名声很不好,他才不会那么傻,所以他才会出面阻止那些人。”
“那些都是什么人?”
“皇二子单于瑁你见过,那个咧咧的是皇七子单于珞,还有那个脸精明样的是皇八子单于琮,其他几个都是勋贵之家的公子,不用理他们。”单于诚为她介绍。
红雪听了点点头,那些人是不用理会,不过是毫无建树的二罢了,以后多的是机会收拾他们,倒是那个单于瑁让她很不爽,于是便道:“我想给单于瑁一个小小的教训,你不会在意吧。”
“不会。”单于诚想都没想就说:“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不过小心自己的安全,要不要我帮忙?”
单于瑁看红雪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就算她不提,自己也会给他一个教训,也好让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他可以觊觎的。
御书房里。
单于文昊背着手来回在地上踱着步子,暗卫的消息,那个随便塞给单于诚的女人居然懂一点医术,这两天一直在捣鼓什么按摩加药浴的,那小子的精神头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太子单于琨垂手站在一边,对自己父皇的态度有些不以为意,在他心里,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女人,说不定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懂医术,老四这几天精神头好,说不定是她瞎锚碰着死耗子,更说不定是……回光返照……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说,他老不死怎么办啊?”单于文昊突然停下脚步问。
至于这个他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没等单于琨回答,单于文昊又有些烦躁地道:“这个女人不是你选的吗?说是你的人,可她怎么给那小子治起病来了?”
“父皇,您那么着急干什么?”单于琨撇嘴道:“说不定那只是单于诚传出来的假消息呢,您想啊,一个农村来的丫头能识字就不错了,她上哪儿去学的医?那小子有多狡猾,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呢?”
“话可不是那么说的,暗卫传来的消息朕还是相信的。”单于文昊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那些人可是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其中的心血说得过份一点,比培养太子还用心,现在他居然来置疑自己的暗卫,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单于琨也知道自己的父皇很信任那些暗卫,因此,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满,就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暗自腹诽:早就叫你弄死他,你要在意什么名声,你想到一个人死还不容易,直接叫进皇宫,宫关一关,乱箭齐发,他就死得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