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林大哥, 咱们的店什么时候开张啊！”陆红看着刚刚租下来的商铺憧憬道, 虽然它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等咱们从寒假从老家回来就弄, 到时候这条街上的铺子也多了，就没这么显眼了。”虽然政策已经下来了，但是枪打出头鸟，林舟又没有过硬的背景，虽然想赚钱，但前期还是低调些为好。
“嗯，那我这几天先过来把这儿打扫一下。”平日里林大哥没少教导她要闷声发大财，万事最好不要过于出头, 所以她很能理解这个决定。
“行，时间还来得及，你也不用慌，慢慢打扫就行, 但是晚上千万别过来！”林舟叮嘱道，返城的知青越来越多，但这些人里十有八九是找不到工作的，如今的四九城里少说也得有几万的无业游民，这些人中不乏有作奸犯科之人, 还是小心些为好。
“那我每天只在中午的时候过来好了，应该用不了四天就能把这儿打扫出来！”既然定下了年后从老家回来再开张，陆红也就不慌了。
“行，你自己看着弄就行，有办不了的就我说, 等我周末回来再解决。”小媳妇细胳膊细腿的，林舟还真担心她能不能把房子收拾好。
“放心吧，有困难不找你找谁啊！一定都给你留着！”陆红一字一顿的道，唉，林大哥总拿她当小孩子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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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林舟和陆红把租下的铺子收拾利落，元旦马上就要到了，过年对中国人来讲都是大事儿，虽然元旦比不得农历年更让大家重视，但比起端午节、重阳节这些节日来，元旦的分量还是颇重的。
各个班级也都自发搞起了元旦晚会，不知道是从哪一届学生中兴起的，但似乎已经成为了学生的传统。
元旦晚会这一天只有晚上才允许学生自由搞活动，至于白天该怎么上课还怎么上课，课堂上的老教授们更是半句的题外话都不说，除了讲课还是讲课，甚至还有两位教授照例拖了堂。
不过等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大家伙全都亢奋起来了，一部人收拾书包去食堂买饭，一部分拿着班费去买瓜子、糖果，一部分人抓紧时间排练节目，最后一部分就是林舟这种去家里把家属接过来。
不过像林舟这种情况并不多，媳妇在北京的大多数是像高建新这种北京本地人，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北京，自然不好单独把媳妇接出来，除了林舟以外，把自己家属带过来的只有刘贵和张城，不过人家不但带媳妇，也把孩子带过来。
太阳几乎不见了踪影，街上越来越冷，几乎都看不见人影了，林舟跟陆红两人各穿了一件军大衣，裹紧了往前走。
这两件军大衣今年购置的新衣服，林舟托了国旅社同事的门路才买到，一件就是八块钱，虽然贵了点，但实在是值得很，既保暖又挡风，晚上还能当被子搭身上。
不过尽管如此，等到林舟他们到教室的时候，陆红的手依然冻的冰凉，林舟对此丝毫不讶异，进屋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小媳妇的手握在手心里暖。
“不用了，大家都看着呢！”陆红轻声道，被握住的手小心的挣扎，想要抽出来，平时在家这样也就算了，但在外面就有点太难为情了！
“林舟回来了，赶紧带弟妹里面坐，也好暖和暖和！”还隔着三米远呢，朱平就大声喊道。
这下好了，本来没往这儿看的同学都看过来了，而且目光全都默契的在林舟和陆红紧握的手上打了转，然后才假装若无其事的移开。
趁林舟愣神，陆红的手猛地抽出来窘迫的藏到背后，脸上就跟被火烧一样的发烫。
“知道了。”林舟淡定的回答道，跟自己领了证的媳妇牵个手怎么了，没见过恩爱夫妻撒狗粮吗。
“咱们先到进去，门口太冷了。”面不红心不跳的林舟领着小媳妇往里走去，完全漠视掉周围调侃打趣的目光。
其实里面也不怎么暖和，学校又不烧暖气，空调、电暖风就更是不可能了，完全是仗着离门口远、人又多，才能稍微暖和一点，也就是不到两摄氏度的差别，算的上是杯水车薪了。
林舟往家一来一回的功夫，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两把瓜子、几块硬糖，东西不多，但氛围有了。
“林舟，来，到这儿坐！”刘贵招呼道，他跟林舟的关系不怎么好，但这不都是把媳妇领过来了吗，女人坐在一块也好聊天。
“不过去了，我东西放在之前那个位子上了，来回拿还挺麻烦的！”林舟拒绝道，他打算跟小媳妇甜甜蜜蜜的看节目呢，没想让她跟别人联络感情，再说刘贵的三孩子都还在呢，最大的一个瞧上去也就是八九岁，最小的也就是三岁左右，正是闹人的年纪呢！
“行吧，那这位置我就留给张诚两口子了！”刘贵也不勉强，反正教室就这么大，他占的又是靠前的位置，早晚会有人过来坐。
林舟占的位置是第二排的最左边，看节目显然视线有点偏，不是最佳位置，但好在比较隐蔽，大家都往中间看，没人往两边瞧，再加上前面有桌子挡着，教室里的灯又不是很明亮，坐下以后，林舟就放心大胆的把小媳妇的手放在自己军大衣口袋里握住了。
“你过去帮忙吧！不用管我！”林红小声说道。
“不用，头两天我该忙的已经忙完了，这会儿就不差我一个了！”节目的次序安排、高建新的主持稿这些林舟都参与了，这会儿就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了，他不去，大家也不会有意见。
看陆红低着脑袋不知道该往哪儿看，林舟把右手用衣兜里拿出来，单手剥了颗糖塞进小媳妇嘴里。
陆红抬头，眉眼轻弯，满含笑意：“你也吃啊！”
林舟向来对糖果不怎么感兴趣，尤其是这个年代的糖果，味道真心不怎么出彩，但瞧着小媳妇吃的香甜，竟也有种想吃的冲动，剥了颗包装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糖放在嘴里。
啧啧，还真是甜啊，不过他还是更想吃小媳妇嘴里的那一颗！！！
元旦晚会很快就开始了，高建新穿了一身中山装主持节目，虽然里面有穿毛衣毛裤，但这大冬天里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冷。
林舟在下边暗笑，前几天高建新就要说把新做的中山装穿上主持节目，他还以为就是这么一说呢，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豁的出去！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新年好，回首往事，我们满怀豪情；展望未来，我们重任在肩……下面有请男生322宿舍带来黄河大合唱！”
“我先上去了，待会儿就下来。”林舟凑在陆红耳边嘱咐道。
按照安排先是各个宿舍集体上去表演节目，之后才是个人的节目，力争让大家都参与进来，林舟他们宿舍是第一个上的。
“我站在高山之巅……”
林舟一边强忍噪音，一边扯着嗓子跟着吼，感觉有好几句都破音了，当然其他人唱的也都不怎么样，与其说唱，还不如说是在吼，调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尽管如此，下边坐着的同学还是给予了热烈的掌声，一下就把氛围给弄上来了！
林舟几乎是红着脸走下去的，太TMD的羞耻了，要不是找不到其它大家都会的合唱曲目，打死林舟在台上都不可能唱这个歌，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首歌的调在哪儿！！
不过后面几个男生宿舍的表现也不怎么样，倒是班里的三个女生唱的还不错，但男女人数差别实在是太大了，男生的节目占了节目表的十分之一还多。
不过除了大合唱以外，个人节目倒是有好几个出彩的，刘贵唱了一段他们家乡的梆子戏，孙国栋唱了一段京剧，朱平表演了手风琴，最让林舟吃惊是‘未来科学怪人’魏铭，他上去唱了一段沂蒙小调，反差简直不要太大了！
晚会进行到一半，高建新就凑过来了：“你说咱要不要去国营商店买几瓶老白干？这么好的气氛不喝点酒太说不过去了！”
“我没意见，但这事儿不能就咱们两个人定下来啊！你再问问别人，行的话，咱们就出去买几瓶来，再让大家把宿舍的杯子、茶缸拿过来！”就是不用班费，自己掏钱买，这事儿也不能不问其他人的意见，几瓶老白干不值钱，但因为这让大家闹得不愉快就不好了。
“行，那我先问问咱们宿舍的那几个人赞成不赞成！”虽然是晚会的主持，全程都得盯着前边，但高建新倒是没让林舟帮忙，毕竟人家媳妇在这儿呢，跟班里这些人又不熟，林舟若是不在身边的话，肯定会觉得不自在。
第33章
不知道高建新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半个小时之后, 几个同学就搬进来三箱老白干, 每排桌子上放三、四瓶。
不光是林舟，班里八成的人都被这大手笔给愣住了，林舟下意识去看高建新，发现他嘴张的能塞下一枚鸡蛋去了，显然对这数量也是不知情的。
76度的衡水老白干，一箱六瓶，总共是十八瓶，四十三个人喝, 每个人平均是要接近半斤的量，简直是吓人！！！
反正林舟是秒怂了，这辈子总共就喝过两次酒，根本就没酒量可言, 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挑战。
大多数人此时都是懵逼的，不先说能不能喝的下，就是这三箱酒就得接近一百块钱，平摊到大家身上这钱也不算少了，但重点是没人想把这么多钱花在喝酒上啊！
高建新赶紧从上边下来, 凑过去：“什么情况！咱不是商量着买两、三瓶，大家喝点尝尝就行了吗，怎么买了这么多？”
“没事儿算我请大家喝的！”姜福祚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高建新知道这位不差钱，他爹是知青办的主任，这几年就没有比这个部门油水更足的地方了, 但是人家有钱是人家自己的，高建新可不想占这个便宜，更别提这事儿还是自己安排的给他的了。
“不能让你一个人付啊，八十多块钱呢！”
“没事儿，没事儿，不值多少钱，大家高兴就行！”姜福祚摆了摆手，随意道，脸上还带着兴奋的潮红，靠近了还能闻见他身上的酒气。
高建新明了，约莫是喝醉了，不过也是真有钱：“这事儿咱明天再说，但是酒先一排放一瓶，其他的都放回箱子里，等喝完了再拿！”
“行，都听班长的！”姜福祚利落的答道。
高建新的决定大家都没有异议，这种高度酒喝上两口尝尝就行了，还真不能多喝，这又不是在家里，撒酒疯都不行，更何况明天他们还得上课呢！
不过，喝上两口酒气氛一下子就上去了，一群平日里拿着课本碎碎念、坐在自习室里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的高材生们，此时完全释放了自己的天性，不再是一副书呆子模样。
扯着嗓子唱凤阳歌的、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划拳的、拼酒的、嗑瓜子聊天的，教室里的气氛火热的很，林舟也不能免俗，人家都是释放天性，他是忙着撒狗粮。
虽然碍于小媳妇的薄脸皮，他除了刚开始握着她的手给她暖手以外就不敢动手动脚的了，惹急了小媳妇，最后吃苦的还是他，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林舟给众人撒狗粮。
剥瓜子、剥糖、倒水，林舟手里就没闲下来过，除了一开始上去跟宿舍的人一起鬼哭狼嚎了个黄河大合唱以外，一直在下边投喂小媳妇。
“林舟，你小子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安静，哥们敬你一杯。”朱平拿着自己装着老白干的杯子凑过来，涨红着脸道，就见不得有人当着他的面秀恩爱，不知道老子还是孤家寡人吗！
“我酒量不好，咱们就一口过。”林舟举茶缸站起来，其实里面大半都是他偷偷倒进去的水，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行，没问题！”朱平大着舌头道，反正有不差他自己，待会儿一定还有不少人过来。
果然，朱平走了以后，就开始有同学陆续过来敬酒了。
“学委，元旦快乐敬你！”
“哥们敬你一杯！”
……
大家都是同学，不好厚此薄彼，林舟虽然是每个人敬酒都是只喝一口，但因为来者不拒，很快半茶缸的酒都进肚子了。
“林舟，我也敬你一杯，感谢你之前辅导我功课。”苏静笑盈盈的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林舟看，脸上红彤彤的。
林舟：我TM就教了你几道题好不好，什么辅导功课，这不存心让我媳妇误会吗！
不是林舟多想，实在是苏静这话、这语气、这表情就跟八点档狗血连续剧上演的一样，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来。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谁让我媳妇在家总让我助人为乐，我都快养成习惯了！”林舟满眼宠溺的看了一眼小媳妇，一副邀功的样子，好似在说你看我多听你的话。
苏静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看向站在林舟旁边的陆红：“那我也敬嫂子一杯，还得感谢嫂子深明大义呢！有空的时候我去找嫂子聊天。”
陆红抿了抿唇，想要拒绝，她可不想让一个觊觎她丈夫的人到自己家里去，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的交集，林大哥是她一个人的！！！
陆红还没开口说话，就听林舟笑道：“那可不行，你有空的时候我不也有空，我还想着回家跟我媳妇过二人世界呢，你来了，她还不得抛弃我！”
苏静的脸瞬间就变得惨白，也不管什么礼节问题了，一句话没留下，转身就走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忙打岔缓和气氛。
“你们班的女同学怎么这样，这也太不要脸了！”刘贵媳妇刑倩嘀咕道。
“那都是小年轻的事儿，我都三十岁了，不跟他们掺和那些事儿！”刘贵嘿嘿一笑，凑到刑倩耳边说道。
“也是，你现在还黑的跟个球似的，哪个小姑娘能看上你啊！”刑倩不甚在意的说道，她们学校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儿，人家小姑娘找的都是看上去白白净净的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像他们家老刘这样的，谁稀罕理。
“我这不是白多了吗，要不是之前下乡在地里干活，我跟林舟一样也白的很，这不都是晒的吗！”许是喝了酒，一向自持年长的刘贵说话跟个孩子一样，连脸白不白的问题都争论。
“行，你白可以了吧！不是我说，林舟的媳妇看上去就比那个女同学长的好，她怎么有勇气的挖人家墙脚？”刑倩困惑道，女人找对象，最重要的是看男方有没有本事，男人找对象，最重要的就是女人的那张脸了，就林舟小媳妇那长相，勾人的很，虽然不得长辈喜欢，但指定男人最喜欢的那种，相比之下，那位上赶着的女同学长相就寡淡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