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讨论起来:“最后一个太难了,变声之后哪分得清呢……”
“对啊,所以宝贝你还是选前两个吧。”
“那快点,给我摸摸你的手。”
“不如闻闻我的洗发水?”
“可是万一有人和你用一样的怎么办……”
就在一片嘈杂的争议论声里,郑意眠被人潮推着往前。
她最终,站在保留嗅觉的房间门外。
虽然不知道梁寓带她来参加这个活动的目的是什么,但她还是再三思虑,选择了应当是最不会出错的一个。
有黑色的束带一个个发放下来,梁寓站在她旁边,伸手给她把眼睛蒙上。
束带的布料很好,一蒙上眼睛,郑意眠确实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伸手拉了拉束带,而后,手被人绑住。
梁寓又把耳机给她戴好,耳机降噪功能很强,戴上之后,旁边的声音也逐渐离她远了。
本来并不紧张的氛围,却因为目不能视耳不能听,而让人本能地戒备和紧张起来。
郑意眠被梁寓扶着,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还有几个到我?”
梁寓可能说了话,但她没听到。
就这么被扶着慢慢往前走,到后面,郑意眠已经不知道拉着她的究竟是谁了。
走了大约三分钟,身边的人撤离。
郑意眠听着耳机里的音乐,慢慢地思索道,应该过一会儿活动就正式开始了吧。她会被人带着去嗅其他人么?还是会有小瓶子或小留香纸,记录他们的味道之后,再让她进行选择?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接应她。
手上绑着的绳子很松,郑意眠只是抬了抬手,绳子就摇摇晃晃地从她手上掉下去了。
她觉得奇怪,又觉得环境有点不太对,像是站在外面,还有迎面而来的阵阵冷风。
也许这个活动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她伸出手,往前面摸索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
她尝试着迈动步伐,往前探寻地走了两步,双手往前摸索。
没反应过来的下一刻,有手指顺着她指缝钻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她十指相扣。
下一秒,相扣的手掌向内,来人压过来,侧头,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她闭着眼,在他的气息里恍惚,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感知到了,来自这个城市馈赠的初雪。
他的嘴唇像微冰的初雪落上脸颊,融化,冰冰凉凉,混着树叶和青草的香气。
耳机顺着头发滑到地上,梁寓伸手,松开她脑后的束带。
郑意眠睁开眼,微黄的小绒灯成行成列,挂在树枝上,时而亮起,时而隐没在层叠的树叶后。
她身处一片树林之中,这时候视线内的一切本该昏暗,但却因为挂了无数串暖灯,而把这一处映得清晰起来。
他们背影交融,混于一处。
而围起来的这一块空地的正中心,摆着一块蛋糕,蛋糕上燃着明黄色的蜡烛,烛光在风中绰约地晃动。
郑意眠指了指蜡烛:“我十九了都,那上面写的是十八。”
“我知道。”梁寓轻笑,“但是你在我心里永远十八,永远是少女。”
郑意眠环视周遭,最终,轻声问:“做这些很麻烦的吧?”
灯、场景、布置、蛋糕,还把她带到这里来……
“是啊,真的好麻烦。”他垂眸,声音缱绻,居然有点诱哄和撒娇的意味,“所以……”
“所以,嘴上奖励一下吧。”
她噙笑,正准备夸夸他,但下一秒,就听他答一句“好”,然后俯身,准确地攫住了她的嘴唇。
郑意眠还来不及收口,维持着要说话的动作,唇还张着,他舌尖一路畅通无阻地探入,勾过她濡湿的舌尖,吮住。
她毫无招架之力,被他亲得七荤八素,感觉到自己的舌尖被他轻轻地含住,而后一寸寸轻柔噬咬。
郑意眠脊背发麻,也……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手臂收拢,揽住他的脖子。
梁寓掀开眼睑,见她眼睛闭着,眼皮轻颤,忍不住埋在她颈窝里轻声笑。
郑意眠立刻伸手要推他:“你又笑什么啊你……”
他不说话,感觉到她身上柔顺又舒服的香味,没办法撤离,就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呼吸,食髓知味,却又不知餮足。
不过多久,郑意眠感觉到不对劲了。
脖子上一疼,又一涨,细腻的皮肤很容易感受到他牙齿和唇的的攻占。
半晌,梁寓挪开脑袋。
郑意眠低头一看,当即捂住肩,涨红了脸,磕磕巴巴道:“梁寓!”
“嗯。”他懒懒散散答,“我在。”
“在什么在呀你。”郑意眠咬唇,眉头拧起来,“你……你怎么能在这里……我穿衣服怎么办?!”
“特意选了个看不到的位置。”他还挺洋洋自得,伸手扯了扯她的领子,“你看,这不就看不到了?”
郑意眠:?
“那我应该夸你很厉害?”
他眉一挑,承让道:“一般厉害吧。”
郑意眠一时语塞,被他气笑。
梁寓往前一步,气息逐渐逼近:“这边也来一个……好不好?”
话音刚落,似乎碰到从哪儿来的巡视的人,手电筒的光一下就明晃晃地刺过来。
“里面的人,干嘛呢?!”
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叫喊,几乎未过思考,郑意眠拉着梁寓就往前飞奔:“快跑。”
郑意眠用起了生平最大的奔跑速度,梁寓在后面哭笑不得地跟着。
跑到体力不支,郑意眠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人……人没跟过来吧……”
“没。”梁寓笑着给她理理头发,“不过就算跟过来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心里没有鬼,就……”
他话没说话,郑意眠惴惴地打断。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脖子,眉头略抬,下垂眼无辜又后怕。
“我们刚刚那个样子……算没鬼吗?”
梁寓顿了一顿,而后,无法控制地笑出声:“我们刚刚……哪样?”
第50章 五十条鱼
当晚回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梁寓送她到小区楼底下, 郑意眠下车, 接起母亲打过来的第三个电话:“嗯……我下车了, 马上到家了。我知道了, 底下人很多, 够安全了。”
电话最后, 母亲让她在楼底下的超市带包盐回来。
买完东西,郑意眠走进独栋的单元, 摁亮电梯按钮。
在电梯里,她心虚地把脖子上的围巾又缠了一道, 略微抬起下颌,透过镜子往自己围巾里窥伺,确定往里只能看到一团漆黑, 完全看不到梁寓的“杰作”了, 她才复又低下头,整理了一下围巾。
想了想, 把最后垂在胸前的两段柔软捻起来打了个结。
全副武装后, 电梯门打开。
郑意眠站在门口, 从包里取出钥匙开门。
两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见她回来, 郑母随口问了句:“去哪儿玩了?”
“参加活动去了。”郑意眠把买好的盐放在桌上,一半脸埋在围巾里,低声糯糯道, “盐我放这里了,先进房间了。”
“赶快弄完去洗个澡,洗完澡妈妈好洗衣服。”
“嗯。”她答应了声,趿着拖鞋以最快速度进了房间。
门关上。
长吁一口气。
她现在都还没说梁寓的事儿,打算等过一段时间感情稳定下来,时间久一点再说。这样他们问起来的话,她也有底气一点。
脱下围巾,郑意眠发现林盏发来一个视频通话。
她接起来,把手机架在书上:“怎么了?”
林盏兴致勃勃:“我刚刚看到……”
话戛然而止,林盏看着视频里的她,沉默了。
郑意眠:“怎么了?”
林盏咳嗽一声:“现在是冬天吧?”
郑意眠:“是啊。”
“冬天没有蚊子吧?”
“没有呀。”郑意眠偏头,“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林盏伸出手指,指指她,斟酌着说:“那你脖子上那个,是啥玩意儿?”
“……”
郑意眠拢了拢衣领,立刻改口:“我后悔了,我觉得冬天应该也是有蚊子存在的。”
林盏摸摸鼻子,明显不信,揶揄她:“巨型公蚊子是吧?”
语毕,伸手往更高处比了比,一脸正经:“跟人一样高,还会说话的公蚊子,没想到一个包蛰得这么红这么大。”
“够了啊你。”郑意眠脸一红,鼓起嘴,声音糯糯怯怯的,“你非要这么拆穿我吗?”
“诶,那不能怪我啊,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怎么不告诉我!”林盏晃着脑袋,“谁啊谁啊,是梁寓吗?”
郑意眠点头:“不是不告诉你,是没有机会,然后我又给忙忘了……每次想着下次告诉你,下次就忘了。”
林盏跟她打探了好一会儿有关梁寓的事,这才道:“我还有个事挺好奇,你以后不如帮我问问?”
郑意眠:“什么?”
“梁寓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你吗?”林盏也还惦记着这事儿,“孙宏之前不是说,如果梁寓暗恋你,他直播铁锅炖自己?”
郑意眠沉默片刻,道:“那他可能……真的要炖自己了。”
林盏眼睛倏地一下亮了:“那就好,你先别告诉他,等我筹备一下。”
“筹备什么?”
“直播啊。”
第二天见面,梁寓似有所感,伸手拨开郑意眠衣领。
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居然这么红?”
郑意眠气呼呼地拢起领子:“这还是睡了一晚的,昨晚更红。”
他耸耸肩,虽是道歉,却连一点忏悔的语气都没有:“是我昨晚不分轻重力道太大,对不住了。”
她皮肤白,跟刚出炉的小蛋糕似的,软软一滩,好像顷刻就能融化。
本来只是想逗她玩玩,也没想到没收敛住。
“一点诚意都没有。”郑意眠皱了皱鼻子,“走吧,陪我去买东西。”
梁寓跟着她的脚步往不远处的店面走去:“买什么?”
“遮瑕膏。”
推门走进商场,看郑意眠站在专柜前,梁寓低头问她:“遮瑕膏是什么?”
柜姐倒是听到了这话,立刻热切地凑过来:“是要买遮瑕吗?”
郑意眠点点头。
柜姐笑:“刚巧,我们明彩笔刚刚到货,可能再晚一点你再来,就卖完了。”
郑意眠走进柜台,在手背上试了一下。
发现遮瑕度确实不错,能把手上的颜色给遮个七七八八。
她转头问:“你们这里遮瑕力度最强的是哪一款?”
柜姐盛情推荐:“您皮肤这么好,其实拿这个水润款的就完全够了呀。以后上妆的时候,拿这个盖一点小瑕疵,很足够了。其实我觉得您也不太需要遮瑕,不如您拿一个女神或者超模粉底液?也是我们家畅销款。”
郑意眠抿抿唇,垂眸低声:“如果是特别……红的呢?”
“特别红?”柜姐一愣,“您的意思是肌肤泛红吗?那种一般是天生或者极度缺水呢,您也不像有的顾客有高原红,完全用不到的呢。”
柜姐见她不说话,追问一句:“……或者,是帮朋友买的吗?”
感觉到抄手站在一边的梁寓懂了点什么,在笑,郑意眠抬头,颇为无奈又毫无震慑力地瞪了他一眼。
而后,她跟柜姐说:“是,帮朋友买的,她……泛红比较严重,需要强一点的遮瑕。”
好不容易买完东西,梁寓拎着那个小袋子,笑着揶揄她:“都说看不见了,还要买这个?”
“马上过年,我要被我妈拖着去走亲戚了。”郑意眠掰手指,“我总得保险一点吧。再说了,你那个……又不是很浅,万一被家里小孩子抓衣领什么的,一下不就看到了……”
“嗯。”梁寓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那我下次再多低一点。”
郑意眠:???
过年那天和从前的任何一个早晨都一样,不一样的是郑意眠没法儿再窝在被子里睡懒觉了。
“今早不准睡了啊,赶快起来洗脸刷牙,我们去你奶奶家。”
门砰一声被带上,厚重的声响杜绝了任何睡意回转的可能。
郑意眠“唔”了声,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抓过自己的手机,回了梁寓的消息,才开始穿衣服。
刷牙、洗脸,进房间,关门。
郑意眠对着梳妆台的镜子,颇为难为情地把衣领拉低一些,涂上遮瑕。
“眠眠,还在房间里干什么呢?!要出发了!”
“来了。”
花了一上午,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总算是全部走完了。
在家里修整了一下午,郑母不知道从哪里看来了消息,饭桌上饶有兴致对郑意眠道:“我看xx园区今晚有花灯会,晚上去转一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