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太妃——何甘蓝
时间:2018-01-11 15:51:42

  乐畅摇头。
  “因为她力气变得很大,无论是砍柴还是打水,她轻轻松松就能完成。”
  “有一天,她又梦见了这个白胡子老爷爷,她居然看到他飞了起来。”
  “飞?”
  “对,老爷爷轻轻一跃,就能跳上枝头。小姑娘对此很是惊奇,她觉得跟着老爷爷做,以后有一天她也能飞起来,离开这个让她辛苦的地方。”
  “那她飞起来了吗?”
  舒慈起身:“乐畅,你跟我来。”
  紫鹃伺候乐畅穿好鞋,母女俩一同到了屋外。
  “紫婵。”舒慈喊道。
  紫婵点了点头,说:“殿下,您看好了。”
  乐畅懵懵懂懂的点头。
  紫婵站在庭院的中间,深吸一口气,终身一跃跳上了大树的树杈,然后借力一蹬,飞上了屋顶。
  “哇……”乐畅看呆了,小嘴儿张大,整个人都愣住了。
  很快,紫婵从房顶一跃而下,稳稳地立在她面前:“殿下,看清楚了吗?”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乐畅激动得脸蛋儿都红了,整个人蹦了三尺高。
  舒慈问:“乐畅,你想像紫婵一样飞起来吗?”
  “想!母妃,我可以吗?”乐畅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裙,兴奋得鼻尖儿冒汗,在她眼里,紫婵已经变成了故事里的姑娘,那个最终会成为大侠的人。
  “好,那你就拜师吧。”舒慈笑着说。
  乐畅仰头看紫婵,以往端茶送水、熨衣叠被的人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对紫婵的崇拜。这一刻,她喜欢紫婵更甚于舒慈。
  大侠,一听就比公主霸气啊。
  上书房,钟衡疆,皇上亲封的御前大臣,正在和皇上商讨关于春猎事宜。
  “骆家以武起家,此次春猎,务必要展示出我南秦男儿的风采,一方面震慑北狄人,一方面也整整军风。”骆显负手而立,气宇轩昂。
  “咱们自己的北军不怕,就是南军,松弛懒散,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彻底扭转这股歪风。”钟衡疆说,“不过骁骑营也有不少小将骁勇善战,提出一两个震慑一下南军不成问题。”
  骆显:“南军整体军风涣散,不过是主将的问题。”
  后来的有句话可以完整诠释骆显此时的心情,那就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皇上圣明。南军的主将何宗之仗着世袭下来的爵位不把军纪放在严厉,任人唯亲,把南军搅得一片浑浊,就算是有能力的将士也很难出头,故而南军在之前对抗叛王的时候不堪一击,若不是皇上您登基,只怕那何宗之早就被先帝片成肉泥了。”钟衡疆说。
  骆显轻笑:“京城这些世家大族,仗着土生土长,祖宗们开国有功便不把皇权放在眼里。趁着这次春猎,朕就来动一动他们,也给他们松松筋骨,长长记性。”
  钟衡疆痛快极了,他原是京城人士,但因朝局混乱奸人横行所以屡次撞头,这才决定北上投靠明主。现在天下大定,凭什么让这些一无是处的人坐享他们搏杀出来的天下?
  “行宫那边也让人准备着,防卫这一块儿朕就交给你了,若有什么差池,你知道朕会怎么做。”骆显转身落座,看着钟衡疆。
  “卑职领命。”钟衡疆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声音浑厚。
  行宫里,舒贵太妃一行人已经住了两月余了,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这天突然来了一队军士在行宫到处巡查,不仅是洒扫的宫女太监被一一检查,连贵太妃身边的人也不能幸免。若是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则当场捉拿。
  “这是怎么了?”紫鹃看着这进进出出的士兵,有些担忧。
  “皇上要住过来了,别担心。”紫婵比较稳重,很快就明白了关卡。
  乐畅穿着一袭青色的袍子从远处走来,头发编成了一根辫子垂在脑后,看起来就像是个男孩子。
  “你是谁?”领头的问她。都知道有这宫里有一位公主,但这小童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说话的,没规没矩。”乐畅蹙眉,斥责他。很明显,又是从舒慈身上学来的。
  “再问一遍,你是谁!”领头的虎着脸。
  乐畅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她双手叉腰:“怎么?还想动手?”
  此时,她身边的王喜帮她扑蝶去了,紫鹃又和紫婵在一块儿,真真的落了单。但她是谁啊,是先帝朝唯一的公主,是给当今圣上喊一声“皇兄”的人物,自然不会被恐吓到。
  她做了一个鬼脸激怒他,然后看他派人来捉她之时拔腿就跑。
  追她的人没想到这“小子”能跑这么快,被溜了一圈没有追到,领头的手一挥,十几个士兵一块儿上,势必要将她捉住。
  乐畅早已练就了一身跑路的功夫,绕着园子东窜西窜,把后面的一群人溜得够呛。
  “主子,这……”站在高处的紫婵忍不住回头看后面悠闲自在的女人。
  “正好给她练练手,你看着点儿,要是被捉住了就去救一救。”握着团扇眯着眼的女人这样说道。
  紫婵点头:“是。”
  乐畅觉得好玩儿极了,这么多人陪她一起玩儿,她简直是撒了欢的在跑。
  最终,还是领头的从高处确定了她的位置,终身一跃,逮住了她。
  “公主,您没事儿吧?”紫婵掐着时间出现,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被提到半空中的乐畅摆摆手:“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儿呢。”
  领头的:娘哎,好像脖子和身子要分家了……
  “臣等参加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被放在地上的公主扯了扯汗巾,说:“都免礼吧。”
  “谢公主。”
  “公主,臣等有罪。”领头的再次跪下。
  “哎,不打不相识,别介意,你叫什么名字,功夫不错啊!”乐畅笑着问。
  被一个虚岁四岁的女孩子夸功夫不错,此人真是又高兴又惶恐:“臣封裕,御前二等侍卫,奉命来巡视行宫安全。”
  “你可以,其他人不行。”乐畅亲自上前把人拉了起来,问,“不知道你和我紫婵姑姑谁更厉害。”
  紫婵上前:“公主,奴婢怎么能和封侍卫相比呢,主子还在等您用午膳,咱们回去吧。”
  “好,回吧。”乐畅转身对着封裕招手,“封将军,咱们下次再战。”
  众侍卫:赛跑吗?公主你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骆晟:女儿,看来父皇得给你托个梦。
  乐畅:什么梦?关于大侠的梦吗?
  骆晟:不是,是关于你母妃如何坑你的梦……
  舒慈:咳咳。
第8章 春猎
  三月春猎,皇上携文武百官往西山而来,骁骑营在前方开路,后方旌旗遮天,华盖如云。
  “主子,春猎可是救人的好时机。”紫婵一边给舒慈倒茶一边低声说道。
  皇上离京,京畿的防卫便松了一层,人手有限,刑部大牢也会看守得松弛一些。如果要救人,这无疑是较好的时机。
  “先不要妄动,你让麟去探查一下,如果皇上的人不在就动手。”舒慈斜靠在软塌上,有精无神的样子。
  “主子,您这是身子不舒服了?”平时主子也爱往这塌上靠,但没有今日这样精神不济的模样。
  “入春了,外面的柳絮飘得让我浑身难受。”舒慈轻蹙眉尖儿,有股美人的娇憨劲儿,让人骨酥。
  “早跟您说了把那柳树给移了,您偏舍不得。”紫婵忍不住埋怨她。
  舒慈淡淡一笑:“都是几十年的老树了,离了这里不知道还活不活得成,算了罢。”
  “那奴婢把窗户都关上。”
  “最左边的那扇开着,乐畅说不定今天又会从那儿翻进来。”舒慈提醒她。
  紫婵笑着说:“您真把公主当小子养了。”
  “不是坏事儿。”舒慈眉梢上扬,对乐畅习武这件事丝毫不松口。
  “行,那奴婢就留着这扇窗。”
  ***
  春晖殿里,皇上换了常服坐在主位上,下面立着不少武将,这些都是他当初从北地带出来的亲信,忠诚度绝无仅有。
  “启禀皇上,行宫内外都探查过了,并无异常。”封裕站了出来,率先汇报。
  “西山清理过了吗?”骆显端起茶杯。
  “回禀皇上,已经清理过了,大型的野兽都被赶到了西北角,围场内的猎物都不具有较大的杀伤力。”纪峒上前。
  “不妥。”骆显放在茶杯,目光在下面的人中间巡了一圈。
  钟衡疆站了出来,他说:“依臣拙见,可以适当的放一只老虎入场。”
  骆显挑眉,其余人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既然是要扬我国风,自然是要拿出点儿硬本事来,射杀兔子麋鹿算什么,猎到老虎才是真汉子。
  “老虎,豺狼,总要有两三只才行。”骆显说。
  “皇上,这次随行的有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少爷,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纪峒比较了解京城子弟的水准,就他们那几下子,远远射杀不了这些凶猛野兽,最多是射只兔子麂子什么的。
  皇上还未发话,钟衡疆就先说:“既然敢来就别怕死,到了猎场可是真刀真枪的干,谁要是受不了的就赶紧卷铺盖回家!”
  纪峒:“这能行吗?”
  说完,他把目光转移到了上座:“皇上,您看这……”
  骆显轻笑一声,站了起来:“传朕的旨意,待明天入场,凡是射到老虎的,封爵并赏黄金百两,射到豺狼虎豹的,赏黄金百两珍珠十斛。”
  这道旨意就如同在驴子前面吊了根胡萝卜,想吃就得往前走,不想吃?别忘了,这跟胡萝卜可是金铸的。
  别说各重臣家里的公子少爷了,就连随侍在皇上身边的侍卫都想搓搓手上场搏一把了。当然,今晚兴奋的还有颐春园的小主子——乐畅公主。
  “把我的贴身软弓拿来。”乐畅穿着新制的骑装,威风赫赫地站在殿门口。
  她手一伸,王喜就把软弓取了下来。
  搭弓射箭,目标对面的杨柳树。
  嗖——
  箭矢划破空气,在空中跳跃了一个弧度,垂直落地。
  “啊!”再次失败,乐畅气得跺脚。
  “母妃!母妃!”受了挫折就找娘,这一招她练得十分熟。
  舒慈正在小书房临字,见她气呼呼的跑进来,知道是又没射中那棵恼人的柳树。
  “准头是练出来的,你还小,能把箭矢射出去就很不错了。”舒慈安慰她。
  乐畅踮着脚尖趴在书桌上,撅着嘴:“母妃笑话我了吗?”
  “当然没有。”
  “紫婵姑姑可以百步穿杨,儿臣却连箭矢都射不远,儿臣好伤心。”乐畅嘴唇撅得都快挂油瓶了,可见是非常不满意了。
  舒慈也不怕她闹脾气,她自有方法对付。
  “你觉得是紫婵厉害还是本宫厉害?”
  “哪方面?”
  “全部。”
  乐畅歪着头想了一下,她想说紫婵更厉害,但看舒慈的神色,话到嘴边拐了个小弯:“自然是母妃更厉害。”
  “那本宫教你一个方法,你可愿意学?”舒慈放下毛笔。
  乐畅点头:“愿意,儿臣都听母妃的。”
  “来,过来。”舒慈招手。
  乐畅走到她面前,站在比她高了不少的书桌面前,看着舒慈从书桌下方取出了两方三寸宽的石砚。
  舒慈伸手,把石砚放在乐畅的掌心:“你掂掂,重吗?”
  “重,比儿臣今天中午吃的猪蹄髈还重。”乐畅皱眉。
  舒慈取回石砚,用一边的细绳缠绕了几圈,然后将石砚垂下,另一边系在皓腕上。提笔运气,屏气凝神,笔尖落在徽纸上,一个楷体的“乐”字就流畅地从笔尖落在了纸上。
  乐畅看呆了:“母妃,不重吗?”
  “这里还有一方砚台,本宫能再加上去写字,你信吗?”
  “信,母妃说的我都信。”马屁精又附身了。
  “那好,如果你想在半年后射中殿门外的那棵杨柳树,你就照着本宫这法子练,每天上下午各练半个时辰就好了。”舒慈解下绳子,将石砚搁在书桌上。
  乐畅有些想退缩,她咽了咽唾沫,说:“儿臣、儿臣还是照着紫婵姑姑的法子练吧。”
  “随你,本宫不强求。”舒慈微微一笑,牵着她走出书房。
  紫婵迎面而来:“主子,玉贵人来给您请安了。”
  “这个时候请什么安,不见。”舒慈皱眉。
  “是那个跳舞极美的娘娘吗?母妃,儿臣想见。”乐畅扯了扯舒慈的衣摆。
  紫鹃从旁走了上来,说:“殿下,咱们该就寝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好吗?”
  乐畅咬着嘴唇,仰头看舒慈,眼底星光点点。
  舒慈叹气:“把人请到花厅去吧。”
  乐畅抱住舒慈的胳膊,欣喜地来回蹭。
  “本宫可不喜欢这么缠人的小狗。”舒慈甩了甩衣袖,嫌弃道。
  “儿臣不是福来,它才是小狗狗。”乐畅埋头在舒慈的衣裙里,笑得十分开心。
  孩童就是如此,你满足她一个简单的愿望,她便如同获取了天上的星星,知足又欢喜。
  花厅里,玉贵人坐在下座,目不斜视。旁边伺候的宫女看到远处走来的一群人,这才戳了戳自家娘娘,示意她正主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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