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竹马宠上天——张七蒲
时间:2018-01-13 15:36:14

  
  她手指划了一下,是季先生发来的【恭喜你。】
  
  她眼尾下垂,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笑了。
  *
  说是庆祝会,其实不过是许露找了个由头办了场小型朋友聚会。她回江里整理家中的房产,准备彻底拔根回帝都。
  
  陆悠和霍邈早早地来了,接着是许露娱乐圈的那帮朋友。他们都认识霍邈和陆悠,不一会包间里就是一片欢声笑语。
  
  许露和季先生来的迟,帝都又堵车了,他们在路上堵了好几个小时。没人抱怨什么,大家招呼着开餐,快活地边吃边聊天。
  
  陆悠退役后吃的很少,大概是长久不运动消耗不大。她就在那边很无聊地剥虾,往霍邈碗里丢。
  
  “小喵。”她拱拱霍邈的胳膊,将一块肥虾摆到他嘴边,霍邈垂头,咬着虾尾,小舌有意无意地点在她的指尖。
  
  她笑了,“还有点汤汁。”
  霍邈很乖地稍稍舔了舔某人指尖上残留的虾汁。
  
  “喂,你们够了哈。”许露敲敲桌子。
  “昂”陆悠擦擦手,又替霍邈擦擦唇角。
  
  许露扁扁嘴,举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她说:“特别是陆拳手。”
  
  她捧着肚子起身,将盛满果汁的酒杯举到陆悠的面前,“我和陆拳手从2000年认识到现在快2017年,17年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
  
  她笑着:“现在我拿了影后,悠悠拿了奥运冠军,我们两个学渣是不是算功成名就了。”
  
  她一晃神,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场大雨,陆悠踩着积潦将她的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你也喜欢周杰伦?”
  
  她想人生的路本身很短,如果有个人能陪你走这么久,17年,整整,超过她父母陪她走过的时间,算不算是上天格外的眷顾。
  
  陆悠和她碰杯,“恭喜露露。”
  
  “也恭喜你,陆冠军。”
  *
  晚上起风,夜还是燥热无比。许露被季先生接走,一群明星约着去夜总会继续玩。陆悠不知怎么特别的困,和小喵婉拒了明星们的邀请,站在酒店的门外等泊车小弟开车过来。
  
  霍邈今天穿着黑色的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的眼镜。他望着自己,倒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
  
  陆悠和霍邈呆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忘记时间,忘记他们的年龄。以致于他们都快30,陆悠还感觉时间停留在高中时代。
  
  是因为霍邈脸上还有少年气,还是因为他们呆在一起实在太久太久。
  
  她并步凑近霍邈,将他十指扳开与自己交缠,“哇,今天的月亮真大。”
  
  “嗯。”他握紧陆悠的手,湿漉漉的眼睛望向她。
  
  “小喵,你说我退役之后干什么呀?”陆悠踮脚,精致的小脸和霍邈只有咫尺的距离。
  
  “当霍太太。”他说。
  
  “这算是求婚么?”她眨着眼睛问。
  
  他松开陆悠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戒指,举在她的面前,“陆悠,退役后你愿意当一辈子的霍太太么?”
  
  她扬起手,脸颊冒出两个甜甜的小酒涡:“愿意呀。”
  
  (正文完)
 
 
52、番外1 ...
  (1)
  晚上十点半, 飞机停在江里机场。一个清癯的男人拄着两根拐杖走了出来。
  
  江里这座城市,静谧悠闲, 到了十点半街上便不会再有灯火和人。他招手喊了辆出租车, 很久才有一个好心的师傅愿意停下来, 扶他上车。
  
  司机师傅问:“小伙子去哪啊?”
  
  他说:“江里军总医院。”
  
  “一个人?”司机师傅有些诧异。
  “一个人。”他回。
  
  母亲在电话里说,癌细胞扩散到另一只腿上,让他赶快回来截肢。他便连夜从伦敦赶回来, 到江里的时候已然是头晕脑胀。
  
  医院里的医生都防着他, 大概是他们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命都快没了还总想着逃出医院。
  
  司机师傅停车, 在一处寂静的地方。那块地大多的灯都灭了, 只剩军总医院那栋高楼灯光璀璨。
  
  “多少钱?”
  “不要钱。”
  “这不行。”他塞了两张十块,心里猛地一酸。他还是个正常人么, 不是, 他是个每天每时每刻都在被“好心人”同情的残疾人。
  
  军总医院的赵医生披着医生袍,头发乱糟糟地从医院的大门跑了出来,“江先生, 你又跑去哪里了?”
  
  他慢慢从出租车上下来, 坐到赵医生推来的轮椅上,“哦, 去了伦敦。”
  
  赵医生掐指一算,昨个不正好是女子拳击决赛么。他没说什么,推着江若尘进去了。
  (2)
  他病房时才知道,原来除了父母,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没忘记他。病床前摆着一个花篮。他手一翻, 看到上面不算工整的字—许露。
  
  他躺在床上,扬手打翻了那篮花,过了一会又拾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在床头摆好。
  
  记忆就这么飘远了,思绪像漫散的水灾,霎时就涌动到了很久之前。很久是多久,他一闭眼,那个时候自己还在拳击俱乐部。
  
  他第一次看到许露和陆悠的地方。
  
  许露穿着不贴身的制服从员工间里走了出来,抹平衣服上的褶皱乐呵呵地对自己说:“若尘哥哥,你今天有空么?”
  
  “没有。”
  
  “那我明天再来问。”她笑得明朗。
  
  他顿了顿,身边就有兄弟抵抵他,“尘哥,你桃花好多啊。”
  “你疯了?”他将拳击手套甩给兄弟,“她妈的还是个孩子。”
  
  “不过就小十岁么。”
  “滚边去。”
  
  不知道谁把这句话告诉了许露,许露跑到自己旁边质问,“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小所以不睬我。”
  
  他不说话,毛巾擦着肌理上的汗珠。
  
  许露的眼里却有星星,“如果我长大一点,你是不是就可以理我了。”
  
  他说:“你和陆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那个时候他天天被陆悠缠着当她的教练。
  
  “我知道啦。”许露挑着眉转身走了。
  
  知道什么。他真是无语。
  
  后来许露不怎么缠着他了,倒是总有男人缠着许露。她是很漂亮,那种堕在红尘中的美。
  
  有人开始在他耳边叽叽歪歪地说着许露的身材,甚至传言她床上功夫一流。一次两次,最终他实在忍不住将那个流氓按在地上,指着,
  “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句。”
  
  “我说许露床上功夫一流。”痞子不惧他。
  他挥起拳头打在痞子脸上,“我□□妈。”
  
  他是拳击运动员,那拳下去险些要了痞子半条命。周围人都拉着他,“哥你消消气。”
  
  他踹了痞子一角,“你他妈再敢说许露,就不是一拳解决的事。”
  “哥,我错了我错了。”小痞子怂了,捂着沾满血的脸在地上后挪几尺远。
  
  于是他一个人民警察,因为这事进了警察局。
  
  许露还买了一杯奶茶过来看他,指尖点上他的唇角,“你受伤了?”
  他偏头,躲过许露的手,“不关你事。”
  
  “你不是为我打架的么?”她眉眼弯弯。
  他不说话了,将夹克挂在肩头,“走啊。”
  
  许露顿了几秒,蹦跶着跟上。
  
  后来他脑壳犯浑被陆悠那套我会实现你梦想的言论洗脑,不顾爸妈反对辞了警察的工作当了这丫头的教练。
  
  他当警察最后的一份工作,是去收拾两个因过量吸毒死亡夫妻的尸体。
  
  他跟着同事进了一家破旧的杂货铺,而后在那家杂货铺的沾满油渍的透明帘子下,看到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那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眼角带着泪。
  
  “许露?”
  “江若尘,别看我。”她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放肆地哭。他将警服棉袄披在她的身上,等同事收拾完尸体,倚着门框抽起了烟。
  
  烟灰抖落,一缕灰烟绕在他的眼前。屋里的哭声还没停止,他同事唤了他一句,“尘哥,你不去劝劝?”
  
  他掐灭烟,进房间将蜷成一团的许露打横抱起塞进警车,“不许哭了。”
  
  许露捶在他的肩头,“江若尘你有没有心,你有没有啊。”
  
  他紧抱着许露,浓烈的烟草味顺着微风钻进许露的鼻腔里,许露呛了几声在他怀里挣扎,“你放开我,我许露以后再缠着你我他妈不是人。”
  
  他环住许露,“嘘嘘嘘。”
  
  “露露,我以后就是你的家人,别哭了。”他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和许露说话,声音低哑,却异常温暖。
  
  许露便不哭了,拽着他的衣领,“真的?”
  
  “真的。”他点头。
  (3)
  许露这样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一直是一个破烂拳击俱乐部的服务员。
  
  到高中,许露十七岁的时候,她出道了,成了一个三十八线女团的队员,穿着暴露的水手服在各种简陋的舞台上乱跳着舞。
  
  有人看到了,就会去戏谑江若尘,“江SIR,你女朋友现在是不是再卖啊。”
  
  他甩了烟头,然后挥起一拳。
  
  小城市的人,大抵不太懂许露。她父母都是当地出了名的吸毒赌博的烂人,晕轮效应,周围人对许露的评价都不会太好。只是这些许露都不知道,因为江若尘替她将这些流言蜚语挡住。
  
  许露不只说过一次,“若尘哥哥,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他倚着中心的铁栅栏抽烟,“哦,知道了。”
  
  “你说过,等我长大了你会考虑的。”许露有些着急。
  “考虑什么?”
  “考虑我们在一起的事。”
  
  他皱皱眉,一言不发地走了。这个时候,医生已经拿着x光片对他说:“江先生,您腿是不是曾经受过伤?”
  
  “怎么了?”
  “这里”医生预言般地画了一个圈,“极有可能会癌变。”
  
  他想,医生就是会夸张,只不过受过伤又怎么会癌变。后来他才知道,即使中彩票的几率这么低,每天都会有人拿到五百万,就算一个小小的骨瘤,放在他的身上也会奇迹般的癌变。
  (4)
  他确诊骨癌的那天,帝都下起了大雪,雪花裹挟着料峭的冬风刮得他脸疼。他走不动了,停下点了根烟,火星才冒了一下他就看到烟盒上那句:吸烟有害健康。他赶紧抖灭烟,未几,却靠着电线杆笑了。
  
  笑着笑着,眼眶里含着的泪便奔腾似的涌了出来。他第一件事就是想打电话,列表里翻了一圈犹豫了很久才按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了一声曼妙的女声,“若尘哥哥?”
  “嗯。”他鼻音很重的哼了一声。
  “怎么了?”许露语调里明显带着喜悦。
  他顿了顿,借着微弱的灯火一瞬间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昂,打错了。”他吸了吸鼻子干咳了一声。
  
  他原本是一个拳击运动员,该是站在擂台上击败对手拿下金腰带。很多年前,他明明快要触到这个目标了。
  
  他想如果那个时候遇到现在的许露,会不会现在他们早就儿女双全?
  
  他很不甘心。
  
  (5)
  听到许露结婚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截去了一条腿。母亲推着他回到江里,他现在唯一治疗方案就是带癌活下去。
  
  也许今天就会死,也许明天。
  
  母亲和他说,江实验新种了一片树林,很多的树,很漂亮。这几年他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认命,他靠着躺椅,“妈,那你带我去看看吧。”
  
  母亲就推着他去了那片树林。葱葱郁郁,一派生机,和自己已经枯萎的生命全然不同。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