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应声答道:“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待翠儿一走,白岸汀就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个九连环,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想着将它。这个东西她在上一世的时候就见过,那时候是没有人会让她碰这些东西的,到了这个时候,她自己照着打造了一个,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将其。就如她这一世为了不再重蹈覆辙读了许多书一般,不管祁景书日后会站在哪个位置,白岸汀都想着自己可以站在他的身边,成为足以配得上祁景书的女子。
虽然王府里应有尽有,但是白岸汀一直都是尽可能的做到开源节流。就连在吃饭这一方面也是尽量如此,从来都不曾铺张浪费过。
湖面上波光粼粼,到处看去皆是一派和谐景象。玉殷玩了许久,渐渐的也觉得无趣了。他本想着去找翠儿玩一会儿,眼睛扫了一周,却没有看到翠儿的影子。只是看到了白岸汀一个人坐在那里,手中着什么东西,就连眉头也蹙了起来。玉殷摇了摇头朝着白岸汀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妃,翠儿姐姐呢?”如今的玉殷已经不若先前那般少言寡语,倒是自从那一日翠儿救了他以后,变得与翠儿愈发的亲近。不过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已经是懂得知恩图报了。
白岸汀随口说了一句,“翠儿姐姐去为我们安排午膳了,”
玉殷看到白岸汀手中的九连环,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一双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原本他就还只是一个孩子,一双眼睛也是清澈的很。白岸汀见玉殷一直看着自己发呆,就揉了揉他的头发,毛茸茸的头发摸在手里很是舒服。
“玉殷,你怎么了?”白岸汀并没有见过玉殷发呆,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觉得有点诧异。
只见玉殷从白岸汀手中接过那九连环,没用几下就将它了。他的动作看起来一气呵成,很熟练一般,那是白岸汀从来都不敢去想的样子。即便是她自己,也无法掌握如此技巧。更何况是她到了现在还根本是没有摸清门路。玉殷的脸上神态自若,并没有任何的波澜,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在玩的游戏一般,那九连环也是显得轻松随意。
自从回到王府以来,玉殷带给白岸汀的惊喜真的是越来越多了。一个不过几岁大的孩子,不仅能在账目上说出一二,而且就连这让她一个大人都觉得万分困难的九连环,玉殷都能如此轻而易举的。
念及此,白岸汀愈发的觉得玉殷不一般。无奈的是,关于玉殷的身份,他们每一个人皆是毫无头绪。想到玉殷身上所特有的种种异于常人的才能,白岸汀决定好好培养他。这样的孩子,如果要是埋没了,也是可惜。
自此,白岸汀不仅教玉殷为人处事,而且还拿了权谋之书给他看。令白岸汀更为惊讶的是,玉殷竟然对此也有很高的见解。甚至,白岸汀以为玉殷从前就对这些东西有过了解,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遗忘了一些事情。同时,玉殷因此也越发依赖白岸汀了,整日的跟在白岸汀身边,白岸汀同时也乐得和他一起。无论是去哪里,都要带着玉殷。
在王府里待了几日,白岸汀实在是觉得有些发闷了。就想着带玉殷出去走走,也正好带他出去长点见识。京城繁华,自是不同于其他地方。玉殷一出了王府,就不断的四处张望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哪里都觉得新奇。
白岸汀试图去问玉殷关于过去的一些事,却是一无所获,玉殷对眼前的一切景象自然都是有印象的,毕竟他在乌石镇时,沿街乞讨了那么久,对这样的热闹繁华也应该是早已经习以为常。只不过是玉殷眼睛里面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孩子,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但终究也是什么也说不上来。
京城新开的酒楼,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远远的玉殷就被这些声音吸引了。白岸汀见他一直往那个方向张望,逛了一上午,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饿了。白岸汀看着玉殷瞪着圆圆的眼睛,里面还颇有一些急切的意思在里头,她揉了揉玉殷的头发,轻声说道:“玉殷,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如何?”
翠儿欣喜的点了点头,现下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她与长风两个人对彼此的心意皆是心知肚明,只需要择一个良辰吉日,他们二人就可以完婚了。如若不是这些时日祁景书安排了长风一些事去做,他们两个也应该是有终成眷属了。所以,对于翠儿来说,乌石镇之行,倒是成就了她与长风的姻缘。虽然说其中历经坎坷,但是结果终究是好的,也算是患难之中见真情。
“好。”玉殷回答的干脆利索,还回头笑意盈盈的看了白岸汀一眼。
酒楼中,往来的宾客众多。其中不乏一些名流贵胄,大多数人都是一身的锦衣华服,白岸汀携翠儿和玉殷立于中央,也并不显得突兀。白岸汀特意选了楼上一个靠窗的位置,往那里一坐就可以看到京城里的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而窗边又是一派和谐安静,让白岸汀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小二,给我们来几个家常菜。金丝吊葫芦、莲花豆腐、银镶白玉饭、豆腐羹、芙蓉出水,这几个菜都给我们来一样。”白岸汀随口说出了几样她在白府时常吃的菜,尽是一些素菜。但是,她却是已经有好久都不曾吃到了。今日来到酒楼,不自觉的想起了从前的日子,虽说不全是开心的日子,至少她的上一世也是过的极其悲惨,但是今时不同于往日,她还有娘亲,有妹妹,白府那个家也是她心中一直挂怀的所在。
由于刚开业需要招揽客人的缘故,酒楼里的小二显得格外的殷勤。起初他一看到白岸汀几人的派头,就慌忙的迎了过来,听到她点的菜名时,小二的脸色逐渐暗淡了下去,但是态度丝毫未改,应声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白岸汀想了想,又问道:“翠儿,玉殷,你们看这几个菜如何?”
翠儿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自王府以来,日日皆是锦衣玉食,从前的那些食物,也让她觉得有些怀念。翠儿盈盈一笑,说道:“说起来,我还是有好些时日没有吃到过这些菜了,也不知道这里的厨子,手艺比之白府里头的如何。”
玉殷并未答话,只是笑了笑。
那些菜端上来的时候,翠儿呼道:“小姐,这些菜看起来挺不错的。菜色看起来不比白府里头的差,还真是不错呢!”
白岸汀含笑,本想挑起一些尝尝味道,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刻凝滞了。此时,她的目光正好对上一个绵里藏针的笑容,来人一袭宝蓝色的华服,正是当朝的大王爷。白岸汀心想如果自己不去给他行礼,说不定会落下话柄。可是,即便是行礼,也不能用宫中的礼仪,思虑了良久,白岸汀还是给他行了一礼,说道:“拜见。”
那大王爷面上一直带着笑容,更是显得他这个人阴翳。他点了点头示意白岸汀无需多礼,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说道:“我说弟妹,你还当真是那种小地方出来的,这些菜若是放到三弟眼里,他怕是根本都不会看一下吧!”
“什么叫做小地方?敢问这天下哪一样吃的东西不是别人辛辛苦苦才换来的?山珍海味也好,山野菜也好,皆是别人的一番劳作。”玉殷一看到大王爷,心里头就莫名的觉得不悦,听了他的话,更是生气了。
大王爷看着这个孩童,口中竟然吐不出一个字。玉殷的话没有一句不妥,却暗暗的讽刺着大王爷不懂得体恤民情。一时间,他哑口无言,愤恨的看向了白岸汀。
第一百八十七章 巧遇
玉殷并没有丝毫的畏惧,说起来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所谓的大王爷。玉殷的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望向了大王爷。
白岸汀轻笑,玉殷说的这些话在理,即便是祁景瑞他心存怨恨,他也无法当场发作。良久,白岸汀见祁景瑞并不言语,才说道:“不知可愿意同坐?这些菜肴,虽然简陋,但是入口却皆是美味。相公他游历多年,想来也吃过不少这样的菜,他心里头应该也是喜欢的。”
她的这一番话不咸不淡,祁景瑞听了以后,心情更为不爽。为君者,最重要的不就是要懂得体恤民情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东西祁景瑞永远也不会懂。在他的眼里,最重要的也就是那一张龙椅了,不管那张椅子有多么的冰凉,祁景瑞都可以不在乎。这些时日,只要一看到祁景书志得意满的样子,祁景瑞就想起了自己做过的孽事,他一直在害怕着,可是祁景书并没有任何的行动。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祁景瑞叹了一口气,一双眼睛暗沉而阴鸷,看起来就让人心生寒意,只听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不必了。”随后,祁景瑞甩了甩衣袖,大踏步离去。
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白岸汀心中不停地叫好。上一次在乌石镇,就是祁景瑞派了人要去刺杀他们几人。最终,说好的出游,也给耽搁了,也让人觉得痛心。玉殷并没有在意祁景瑞是否生气,怯生生的问了句,“夫人,适才玉殷可有说错话吗?”
“玉殷,你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只不过,刚才那个人他肯定是不懂的。说起来,那个人也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但是,也没有什么关系,玉殷你小小年纪便能够有这样的心境,也已经是很不错了。”白岸汀很是满意刚才玉殷对大王爷的讥讽,也对玉殷有了新的认识。
经过这样一件事,白岸汀更喜欢玉殷了。对于她来说,这个孩子真的是越来越让她惊喜,她觉得自己像是捡了一个宝一般,无比的开心。随后,她便张罗着玉殷和翠儿吃了些菜,这一顿饭她吃的也是非常的开怀。
眼看着玉殷的性情一天天的变得开朗起来,白岸汀就想着帮他寻回一些记忆。
这一天近黄昏时,白岸汀看着夕阳余晕下玉殷那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心里面也是不住的感慨。头一回见玉殷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乞丐的模样,现在却俨然是一副小公子的模样。而且,玉殷身上的气度也在一点点的变得同从前大不一样,白岸汀如何看去都觉得他的身份不一般。
“玉殷,你可还记得你都有哪些家人?”白岸汀试图从玉殷的口中问出一些话,至少,她希望玉殷可以认真的想一下自己的过去。毕竟,上一次的刺杀也来得气势汹汹,让人摸不着头脑。为了确保玉殷的安全,最好还是先弄清他的身份。
玉殷还不及他身边的那一株小树高,他用手小心的划着那棵小树,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还是一如从前的回答,“王妃,我并不记得了,似乎从前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有人救我。但是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毕竟上一次还让翠儿姐姐因为我而受了伤。”说到这里,玉殷的一双眸子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心里面的难过。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白岸汀想要的,但是却也是在意料之中。这也不是她头一回问玉殷这个问题,莫说是她,就是祁景书、宋君扬也曾不止一次的去问玉殷这些问题。可是,最后的结果皆是一样,玉殷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每一个人也都不知道他的记忆里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又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由于问不到任何结果,白岸汀也只好作罢。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幼时的记忆即便是不记得了,也算得上是纯属正常。
白岸汀一如从前那般,轻轻婆娑着他的头发,莞尔一笑,说道:“好了,玉殷,不管你能不能想起来什么,王府日后就是你的家。”
玉殷重重的点了点头,往白岸汀的怀里蹭了蹭。对于他来说,王府里也是一个温暖的所在,而帮助过他的这些人,也都已经被他视作了家人。
而在另一边,左恩瑾已经同宋君扬在外头逛了许久。
早在左恩瑾出门的时候,宋君扬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了。左恩瑾出门有个习惯,就是带着面纱。毕竟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在丞相府中的地位也比较尴尬。所以,宋君扬一眼便认出了她。紧紧的跟在左恩瑾的身后,宋君扬装作无意间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挥着把纸扇说道:“好巧,左姑娘,你也在这里啊!”
左恩瑾被他吓了一跳,一看到是宋君扬,她就觉得心生欢喜。毕竟上一次如果不是宋君扬,她恐怕就要被那个小贩给坑了。而且,不知怎么的,她一看到宋君扬,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无端的想要同他亲近。
“宋好。”左恩瑾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一般的形状,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宋君扬透过她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妹妹应该是不讨厌自己的,甚至可以说是很开心。
宋君扬淡淡一笑,心中所想尽是母亲见到妹妹时的欣喜。
“左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宋君扬见他出来时,一副左顾右盼的样子,似乎很是焦急一般。
左恩瑾盈盈一笑,“只不过是随便出来走走而已,相府里太闷了。”
透过左恩瑾的眼睛,宋君扬就能看出里面的戚然之色,又通过上一次的一番了解,宋君扬自然也是能够猜出左恩瑾定是在相府里头受了委屈。自己的妹妹,多年都不曾谋面,好不容易相见了,却又总是这样的一副状态。这让宋君扬觉得心疼,却是没有一个很好的身份可以去安慰她。再者,类似这样的事情,即便是问了,她也未必会说。
“那正好,在下也觉得闲着无趣,不如请姑娘做个向导,带在下在这京城里头看看。”此时,无论左恩瑾怎么说,宋君扬都会找出一个理由同她一起。
人群中熙熙攘攘,左恩瑾依旧是一身紫色衣衫,微风拂过之时,她伸手想要去将脸上的面纱抚平,扬起手腕的那一刻,宋君扬堪堪看到了左恩瑾的兰花样式胎记。宋君扬呆愣的看着她的手腕,有一丝的恍惚。
“宋,你怎么了?”良久,左恩瑾见他不曾回神,这才开了口。
宋君扬轻笑一声,“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我的母亲还一个人在家里,有些想念罢了!”他的神色有一丝的落寞,随后宋君扬又看向了左恩瑾,这时候他才发现左恩瑾的一双眸子和他们的娘亲倒是有着几分相似。
“宋,伯母她一定也在想你。”
原本提到母亲时,宋君扬就觉得心中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释然。毕竟,就眼下来说,他已经找到了妹妹。如果他的娘亲知道了,必然是更加的高兴了。离家日久,宋君扬最为放心不下的,也便是他的母亲了。
这一刻,宋君扬是多么的想要告诉左恩瑾一句,“我们的娘亲,她也在想着你。”可是,这样的话,还不是时候说出。沉默了许久,宋君扬才说道:“是啊!娘亲她一个人在家,真的是很苦……”
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宋君扬回首,才发现有一辆马车正在疾驰而来,他一看那辆马车正冲着他与左恩瑾的方向而来,一把拉过了左恩瑾,却也是堪堪躲过一劫。马车走过,宋君扬的手上留下了一道划痕,顷刻之间,原本一双玉白的手也变得血迹斑斑,看起来甚是骇人。
马车之上的人,宋君扬不识得,左恩瑾又如何会不识得?除了左思容,还能有何人?她左右也不过是认出了左恩瑾才这般不顾旁人的死活。此时,左恩瑾也只能感慨一句,幸好左思容有急事,如若不然,马车停下,说不准又会有别的什么事发生。依照左思容的性子,如若是看到了左恩瑾在街上同一个陌生男子交谈,她如何也得整出一些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