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恩瑾很想同他说一句,“贺兰公子,你还有我啊!”可是,既然知道贺兰斛光心中嘱意之人,左恩瑾这句话便是如何也吐不出。到了最后,就变作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贺兰公子,你这般伤害自己,又是何苦呢?”
“明明昨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的,白姑娘不喜欢我,我看的出来。先前听人说能够从眼神中看出爱意,我当时还不信。左姑娘,你知道吗?我的的确确从白姑娘的眼睛里看出了她对你们那位王爷的情意。我算什么?呵呵……我贺兰斛光究竟算什么?”贺兰斛光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是悲怆难忍。
左恩瑾不知该去如何劝慰,这里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寂静。静下来的时候有潺潺的流水声,此时,左恩瑾的耳畔尽是贺兰斛光的话语,如何也挥之不去。
“为什么我就是放不下她呢?左姑娘,你告诉我为什么?”贺兰斛光突然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住了左恩瑾的胳膊,很是急切的问道。
左恩瑾吃痛,闷哼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推开他。这样的贺兰斛光,更是让左恩瑾觉得心痛不已,是啊!贺兰斛光喜欢的从来都只有白岸汀一个人,她左恩瑾又算得了什么?这样一想,左恩瑾就更觉得心痛了。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左恩瑾心中酸涩不已,眼泪也随之流了出来。
贺兰斛光竟似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一般,自顾自的说着胡话。一旁的左恩瑾越听越觉得心痛,实在是难忍。心痛之下,左恩瑾一下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离开以后,左恩瑾躺在那张床上,依旧是辗转反侧,难以安眠。一方面她是在担心贺兰斛光,一方面是感伤于自己根本劝服不了他。左恩瑾不知道是自己无用,还是贺兰斛光太过伤心。总之,不管是哪一个结果都让左恩瑾心中难过。
如此以来,她是越想越睡不着。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左恩瑾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左恩瑾先是有些诧异,随后便听到了一个声音。同时,也是他魂牵梦萦的一个声音。
“左姑娘,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不用去想就知道是贺兰斛光,左恩瑾却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因着昨夜和衣而卧的缘故,左恩瑾收拾起来也很是利落。
三下五除二就整理好了一切,临了,她也没有忘记在自己的发间插上一支珠釵。
女为悦己者容,总是没错的。
左恩瑾轻轻拉开了门,尽管心中多有疑惑,为了显得自然一些,她还是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对贺兰斛光说道:“贺兰公子,这么早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是问了主持才知道姑娘住在这里。昨晚在下多有失态,不知道有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贺兰斛光的面上看起来很是不自在,一直看着左恩瑾。
左恩瑾轻笑,“哪有的事,贺兰公子你昨日就是喝了不少的酒。别的,倒没有什么。”
贺兰斛光信以为真,眉目也随之舒展开来了。
“在下听主持说后山风景如画,又有大片大片的红枫,不知左姑娘可愿随在下一同前往?”贺兰斛光一直想着感谢左恩瑾对他的照顾,今日也算是有了一个机会。
左恩瑾自然是乐意奉陪,一双眼睛弯成了月亮,说道:“我自然愿意。”
在寺院里用了一些早膳,他们两个就动身去了后山。
“左姑娘,在下还未来得及向你道谢。上一次的事,真的是谢谢你了。”一路上贺兰斛光都在刻意的寻找话题,东一句西一句的,一点也没有了昨日的样子。
左恩瑾哪里需要他的道谢,说道:“贺兰公子救了白姐姐,白姐姐又是我的恩人,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撇的干净。
随后,左恩瑾便同贺兰斛光聊起了胡地之事,由此她也了解了草原的壮丽无边,不觉就有些期待了。
“贺兰公子,你们那里真如你说的那么美?你说的我都想去看看了。”
贺兰斛光一怔,这才说道:“虽然比不得这片枫林瑰丽壮观,我们那里也是别有风情。在这个季节,每年都会有一场篝火晚会,未嫁的姑娘在那里挑选郎君。说起来,我今年似乎错过了。”
就这样两个人像是朋友一般,聊的好不开心。
第二百三十一章 酒楼吃饭
王府中,四下一片和谐。就是因为左恩瑾不在的缘故,少了一些的欢声笑语。玉殷不止一次的问道:“王妃,恩瑾姐姐何时回来?”
白岸汀并不知晓左恩瑾在什么时候回来才最合适,所以她也只是轻声安慰玉殷,说道:“过几日恩瑾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她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说到这里,白岸汀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忽略了左恩瑾还要嫁人一事。也不知道那个贺兰斛光怎么样了?恩瑾与贺兰斛光,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这一点,她不敢去想,只希望贺兰斛光有一天能够懂得恩瑾的心意。
“岸汀,你怎么了?怎么叹气呢?”祁景书从远处走来,便是看到这样的一幕。白岸汀正同玉殷说些什么,说完了还在叹气。
白岸汀朝他一笑,说道:“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祁景书以为她是因为朝堂之上的事情觉得惋惜,毕竟这一次便宜了大王爷,就真的不知道下一次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那场风波已经过去,祁景书还是和以前一样上下早朝。处理政务的任务依旧是交给了大王爷,毕竟这种事情,皇上交给了他,非但寻出一个理由,就不能说换人就换人。
“岸汀,你放心,早晚有一会让他伏法的。他做的那些事,可是比老六要阴险的多。”祁景书轻声说了这些话,随后也是止不住的叹气。
大王爷数人都在感叹于祁景书的手段,毕竟他们也都没有料到药铺出事一事是六王爷所为。虽然眼下神婆一事被六王爷背了黑锅,但是他们也都是人人自危,生怕有一日祁景书查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白岸汀知道祁景书的意思,对他说道:“王爷,如此也好,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我们了。”其实,白岸汀实在不想祁景书卷入这一场争斗之中,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上一世不争不抢,却也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这一世她实在图个安稳。
“岸汀,我正要同你说呢!今天我带你们出去玩玩可好?说起来,京城我也是有很久都没有转过了,上一次本想着出去两个月,好好的游玩一番,却在中途出了事故,想想我都觉得有些对不住你。”祁景书拂过玉殷毛茸茸的头发,对白岸汀说道。
白岸汀笑了笑,便带着翠儿和玉殷跟着祁景书一同出去了。
京城向来都是车水马龙,到了这个季节,各种果子都已成熟,街道上多了不少售卖瓜果的小贩。
玉殷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左右不停地张望着。
“玉殷,你现在能想起什么吗?”虽然这些日子比较忙,白岸汀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玉殷的身世还是一个谜题。不管玉殷现在过的是否快乐,能够找到他的家人才是最好的。
玉殷依旧是摇头,不一会儿就被街头售卖的冰糖葫芦给吸引了过去。
一路上有祁景书在一旁看护,白岸汀他们倒是显得格外的安心。走到一处,他们就想驻足观望一下。每一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心情大好。
京城自古繁华,历朝历代都是如此。繁华的尽头,是让人看不清楚的路途。白岸汀不愿意去想那些东西,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距离朝堂之争竟是那么的近。
走到药铺的时候,白岸汀停了下来。经历了上一次那样的变故,她也想着进去看看,若是放在以前,她是如何也想不到救命的药草也可以成为害人的工具。药铺的掌柜是新来的,祁景书亲自挑选的,和张善元不一样的是这个人是附近村落里的大夫。出了上一次那样的事,药铺里的伙计从上到下谁都不敢怠慢。所以,白岸汀看到的便是一副和谐景象,前来抓药的百姓也都恢复了以前的热情。
“岸汀,上一次的事辛苦你了。”祁景书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舒了一口气。
白岸汀倒是不以为意,她甚至以为自己是给祁景书添了麻烦。
“不如今日由你来做东请我们大家吃上一顿大餐如何?”白岸汀见玉殷走了这么久,似是有些饿了。他们大人可以忍耐,小孩子却是不行。
祁景书自然是乐意的,几个人从药铺离开以后就去了望江楼。
望江楼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往来的宾客也都是一副酒足饭饱的表情,看到这里,他们也觉得放心。因为单是如此,就能说明这间酒楼确实不错。
白岸汀点了几样小菜,皆是祁景书喜欢吃的,其中还有玉殷最喜欢的四喜丸子。玉殷还是一个孩子,一到了酒楼,小孩子心性尽显,一直都在四处张望着。
“来人!将这个人给我抓起来!”
祁景书他们的饭菜刚一端上来,就从隔壁那张桌子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祁景书示意他们不要过去,先看清楚情况再说。
“吃菜,吃菜。”说着祁景书往白岸汀的碗里夹了一些菜,可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酒楼掌柜和他身边那个不断挣扎着的男子。
“我说你这个人,好的不学,偏学人家吃霸王餐。”掌柜拽着那人的衣角,一张脸上尽是愠怒。
被掌柜揪着不放的年轻人约莫十六七岁,长的也是眉清目秀,尤其是他的皮肤,看起来格外的白皙。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应该犯不着为了几个小钱在酒楼里同人发生争执,让其他的人看了笑话。
只见那年轻人口中不断的说着,“掌柜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这时候他们的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的食客,所有的这些人都指指点点,在一旁议论着。
掌柜见人越来越多,想着自己不能够因为这个事惹怒了周围的其他顾客,就对那年轻人说道:“好啊!那你就说说看,你是怎么在我这里吃霸王餐的。说起来,你点的这些菜也都是些普通的菜品,连这点银子你都掏不出来,还来我这里下馆子。吃霸王餐的我见过,像你这般大摇大摆又觉得自己有理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说完,掌柜突然抬高了声音,说道:“各位今天给做个见证,看看是不是我在欺负这位小哥。我望江楼的客人里也不乏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就请各位给我一个说法。”掌柜说罢,就又看向了那个年轻人,眼里尽是不屑。
年轻人被这么一说,原本莹白如玉的一张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被掌柜看得急了,她才支支吾吾的说了起来,“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带了一袋子的碎银,谁知道我吃过饭一摸口袋,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我真的不是故意吃什么霸王餐的,真是对不住……掌柜,你先放我回去,等下我肯定派人将这饭钱付上,绝对不会差一分一毫。”
掌柜闻言哪里肯,又说道:“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当你回去。这年头骗子可是多了去了,我也不是头一回被骗。你说你会让人过来还钱,我怎么相信你啊!再者,你若是跑了,我去哪里找人?”
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已经渐渐的散了去,对于他们来说欠债还钱原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更有人附和道:“小哥,你要掌柜怎么相信你啊!看你长的白白净净的,说你是骗子吧,也没有人相信,可是若说你不是,咱们也没有证据不是?”
说完,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年轻人一张脸憋的通红,张口结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着掌柜大有不想放人的架势,在一旁观望了许久的祁景书摇了摇头,这才喊道:“掌柜的,这位小哥的饭菜记在我的账上,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年轻人的一双眼睛转个不停,停留在祁景书身上之时他还有一些说不出的玩味。随后他一把推开了掌柜,说道:“那位都已经说话了,你怎么还揪着我不放?”说完,年轻人不断的在自己的身上拍打,脸上也是一副嫌恶的表情。
祁景书坐在那里,眉目间似是隐藏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小弟我真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说着,他就坐在了玉殷的身侧,眼睛也不时的在玉殷身上扫来扫去,目光灼灼。
祁景书淡笑,对他说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年轻人见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说道:“诸位请慢用,在下也不便叨扰。今日的大恩大德,小弟一定谨记于心。”
白岸汀见他的模样,不禁失笑。因为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并不像一般的读书人那般古板,反倒是让人觉得俏皮可爱。
“这位小哥客气了,只不过下一次出门,你可要小心了。”白岸汀轻声说道。
年轻人点头,说道:“是,是,小弟谨记于心。”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揉了揉玉殷的脑袋,脸上还带着说不清楚的笑意。
第二百三十二章 登门拜访
年轻人离开以后,祁景书就开始招呼白岸汀他们吃饭了。同时他的眼睛里还带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看不分明。白岸汀不时的往玉殷碗中夹菜,目光柔和,俨然是一副把玉殷当作自己亲弟弟的样子。
“白姐姐,刚才那位他没有骗人。”玉殷吃着饭,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白岸汀蹙眉,随即又笑了起来,说道:“玉殷,你不过头一回见那位小哥,怎么就看出来他是个好人啊?再说了,刚才王爷那么做也不过是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其乐融融的吃饭多好啊!”
玉殷摇了摇头,说道:“我感觉他不是在骗人。”
祁景书见玉殷的神色很是认真,这孩子很少会表现出这样的一副神态,恐怕再说下去他就会生气了。这时候酒楼里的客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刚才那一场闹剧倒也没有几个人真正的放在心上。毕竟,在酒楼这种地方每天都会上演着各种各样的闹剧。真真假假,孰是孰非,似乎也没有人去真的计较。
“玉殷说得对,那位小哥不像是装出来的。倒是像……”祁景书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同时也被淹没在了一阵噪杂的声音之中。
“客官,您慢走!”
“客官,下次再来啊!”
酒楼里的小二迎来送往,看起来就好似是不知疲倦一般。说起来话来也是带着十足的精神劲儿,这一吆喝,所有的人都忽略了祁景书未及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