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学子神清气爽的起来,煮了一锅热水,洗去了满身的酒气,见到沈学子的时候,笑着打招呼,“沈兄,这么早?今儿买了什么早饭回来?”
“肉包子和豆浆,在大厅里放着。”沈学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如今酒醒了?没有出现幻觉了吧?”
张学子的笑脸一僵,惊呼一声,说话都结结巴巴了,“难道我昨夜里看到的都是真的不成?”
沈学子失笑,这人还真的以为自己做梦吗?
张学子心急火燎的走向沈学子,“沈兄,昨夜里看的卷子在哪里?能不能再给我看一次?”
尽管腹中空空如也,张学子也顾不上用早饭了,迫切想要看看那份卷子。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将卷子放在大厅里的桌子上压着了,你吃完早饭再看吧。”沈学子缓缓说道。
“多谢沈兄。”张学子朝沈学子拱了拱手,快步往大厅中奔去,一把就抓起卷子又一次看了起来。
对着同样慢吞吞走进来的沈学子艰难的道:“你说这事现下有多少人知道了?你说谢志安知道了没有?”
沈学子摇摇头,“我都能买到这份卷子,其他人更不用说,可能不出三天,此事就会传得上京之中人尽皆知。至于谢志安知不知道谁知道呢。”
然而此事根本不用三天,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是舒嫣华都知道了!
(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394章 这是有人陷害我!
太学院已经开学了,今科的春闱,就是女学的学生都很关注,更不用说男学的学生了。
在太学院男学入读的学生,全都是奔着科举来的,每一科的春闱他们都会异常关注。
这天下学之后,舒嫣华先在自家马车里等着自家兄弟。
很快,她就听到了三哥舒鸿达的声音,车门被打开,舒鸿博三人鱼贯而入。
舒嫣华奇怪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上马车了?”
平日里下学,他们三位少爷都是骑马护卫着她的马车回府的,今日三人都上了马车,怎么觉得有古怪?
她眼睛在三人面上扫了一遍,立即就发现了端倪,二哥舒鸿博皱着眉,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怒气,能让一向宽宏大量的二哥都发怒,看来真是有事发生了。
三哥舒鸿达照样跟平常精灵古怪的,他面上带着惊叹,只是这惊叹怎么看着都有点讽刺的意味,这反应着实是让她疑惑。
四少爷舒鸿文则是脸色阴沉,好似别人欠了他十万两银子似的。
这三人各自不同的反应,着实是让舒嫣华好奇不已,她直直的盯着三哥舒鸿达,“三哥,有什么事吗?”
舒鸿达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半站起身,垮了两步,直接就坐到对面舒嫣华身边,从手上装着书本的书箱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鬼鬼祟祟的凑近舒嫣华,小声的对她说:“华娘,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舒嫣华接过,往纸上一扫,倒抽一口凉气,“这是”
“简直是世风日下!竟然有人将科举玩弄至此!”舒鸿博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一出声就是怒骂,眉宇间那抹薄怒更是染上了沉色,可见他心中的怒气已经忍不住喷薄而出。
“就是,哪个考科举的不是凭着自己的学识?还说什么可以跟我们大哥争锋,啊呸!就这么个用别人的答案来破题的假会元?也配跟我们大哥相提并论?”
舒鸿达自幼就最是崇拜舒鸿煊,本来近日来到处听到有人将谢志安跟舒鸿煊一并谈论已经是恼火,想不到今天竟然得知这个会元未必是真的!
心中有欣喜之意,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旁边的舒鸿文脸色阴沉得更是厉害。
舒鸿博和舒鸿达两兄弟以为舒鸿文是在与他们同仇敌忾,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舒鸿文是恼火他们怒骂谢志安,因为谢志安是他的亲姐夫。
舒嫣华低头看着手中的卷子,“这卷子,你们哪里来的?”
“今日来上学,就有同窗在互传,有些同窗家里就有哥哥参加了今科的春闱,是他们的哥哥在书斋里看到这份卷子的。这份卷子的原版不知道在哪里,我们现在手上拿着的,是拓本。”舒鸿达解释道。
“那不就是说,这份卷子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舒嫣华挑了挑眉。
其实谢志安的学识是有的,就是不用别人批阅修正过的答案,凭他自己也可以在春闱榜上位列其名,不过会元就有点难了。
只是舒嫣华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铤而走险,抄别人的答案来破题,从而获得了会元。
那么,在所有看过这份卷子的人眼里,都有一个问题横亘在心中——谢志安,究竟是如何在春闱开始之前,得到这份卷子的?
舒嫣华的目光,投放在舒鸿文身上。
聪慧如她,立即就想到了舒鸿文的外祖父梅尚书身上。
可她又觉得梅尚书不至于这么愚蠢才对,梅尚书是个老狐狸了,到了他如今的阶段,已经进无可进,六位阁臣的位置稳如泰山,要么只能等到褚相这个最是年长之人退下,内阁空留一位,要么就是等到改朝换代,换了新君,若是二皇子上位,梅尚书才有可能更进一步。
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时间的等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候,而不是冒险做出偷会试卷子这种蠢事。
一个谢志安,值得梅尚书将他的乌纱帽都拼上?
哪怕谢志安要娶的,是他的外孙女,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梅尚书行如此冒险之事。
舒嫣华又哪里知道,梅尚书是被二皇子逼得没法子了,才出此下策的?
梅尚书如今也有些慌了,一向稳如泰山的他,顿觉事情棘手,非常棘手!
太学院男学里都传遍了这份卷子,一直暗中观察着春闱的梅尚书,自然同样也知道了,甚至比舒嫣华她们更早一步知道。
当他看到这份卷子的时候,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太师椅上,嘴里喃喃的:“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可不是完了么,拿给谢志安做的会试卷子,竟然传出来了。
历年来,只要在科举上出现舞弊,主考官都不会有好下场,更不用说,这是他亲自偷出来的会试卷子!
他做的很小心,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可是打死他都想不到,事情的纰漏不是出在他这里,而是在谢志安身上!
万万想不到,谢志安拿到卷子之后,竟然没有毁尸灭迹,消除一切痕迹。
将这份卷子留下来做什么?用来纪念吗?纪念自己这个会元来得不名不正?
还是想着留下这份卷子来威胁他们?
梅尚书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一口牙都差点咬碎了,双目喷出怒火,狠狠的一捶桌子,恶狠狠的怒骂:“竖子害我!竖子误我!可恨!可恨啊!”
而梅尚书口中的竖子,看着手中的卷子,已然吓得面色苍白,双股颤颤,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烧掉了,我明明全都烧掉了!怎么又会出现?这是假的,对,这是假的!是有人陷害我!有人污蔑我!”
谢志安抓起这份卷子,猛地一撕,双手猛地一散,这份卷子就成为纸碎散落在地上。
他脸色一阵扭曲,宛若从地狱下爬上来的恶鬼,不知身上哪里又冒出来的力气,冲出书房,嘴里喃喃:“我要去找二殿下,对,现在只有二殿下才可以救我!殿下对我抱有重望,不会放任我不管的,殿下一定会救我的。”
(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395章 真是可惜了...
二皇子府中,书房。
“嘭”
一个上好的墨洗被摔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混账!混账!”
二皇子双目通红,气喘如牛,满脸的戾气,胸口起伏不定。
任是谁,都能看得出他恼火万分。
“殿下,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要立即想办法补救。”李孟吉站在书房中,他的脚下就是那个破碎的墨洗。
“补救?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补救的?此事不用问,父皇得知后一定会彻查的。”二皇子低吼一声,声音里透着焦躁。
“简直是混账!枉我还以为谢志安有点脑子,谁知道竟然连这么重要的卷子都没有销毁,居然还流传出去了。他是猪脑袋吗?”
二皇子愤懑至极,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气闷,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偏偏谢志安那里出了纰漏,一船上的人都被他害死了!
首当其中的,就是他的心腹倚重之臣梅尚书!
“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蠢笨至极!蠢笨至极!”二皇子心中那股闷气挥散不去,萦绕在胸中,难受至极。
偏偏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禀报声,“殿下,谢志安求见。”
一听到这个名字,二皇子更加气闷了,随手就将镇纸砸向紧闭着的门,精致莹润的白玉镇纸砸在门板上,碎成几块,二皇子气急的声音也随之传了出来,“让他滚!永远不要上我二皇子府来!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
一向以礼贤下士的形象示人的二皇子竟然说出了见一次就打一次的话,可见是气急败坏了。
门外的人很快就退走,至于府外想要求见殿下的谢志安,只得到了护卫的警告,谢志安一听到二皇子的话,双腿一软,差点就瘫软在地上,面上更是苍白如纸。
书房里李孟吉暂时没有说话,偌大的书房,只能听到二皇子气喘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气喘声消失的时候,李孟吉才出声,“殿下,此事我们要早有打算才是。”
“打算?什么打算?”二皇子理智逐渐恢复,沉声问道。
“断尾求生,弃卒保车!”李孟吉双眼灼灼的看着二皇子,低声解释,“殿下,此事一旦事发,牵连过大,一定不能让陛下有确实的证据查到你的头上来!”
李孟吉的话让二皇子心下一凛,端正了身子,催促道:“继续说。”
“此次全都是梅尚书爱孙心切,才会为了外孙女儿铤而走险,想让外孙女婿高中科举,有一个好的前程,所以才会偷出会试的题目。这一切都是梅尚书自己自作主张的!”
李孟吉侃侃而谈,“只要梅尚书肯将这一切都揽上身,殿下才能在这场漩涡中脱身。虽然会损失一个梅尚书,可只要殿下你没事,我们才能有宏图可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二皇子,“殿下,从来没有一个君皇的身上,背负着科举舞弊的臭名的。”
二皇子浑身一震,被李孟吉这番话点醒了。
他一开始还想着怎么救梅尚书,毕竟梅尚书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心腹重臣了,有一个礼部尚书支持他,和少了一部尚书支持他,势力是差很大的。
可他先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想到名声上来,一个指使朝中官员偷会试题目的皇子,又怎么可能得到朝臣们的拥戴?
做皇帝,也是需要朝臣来治下的。
由李孟吉的话,他更是想到一个问题,若是他要救梅尚书的话,父皇会怎么想?
他有现在的一切,全靠父皇的恩宠,若是父皇对他失望了,恩宠不在,他距离那个位子又远上了许多。
这是万万不能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