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她就明显察觉隔壁桌射过来两道冰冷的视线，高歌未动，淡定的拿着酒杯饮啜了一口红酒，姿态从容。
顾川的眸子亮了几分，“你现在单身吗？”
高歌抿唇笑了笑，并未说话。
顾川心潮涌动，突然间又好像燃起了当年那股热情，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闻旁边有人唤道，“这不是顾导吗？好多年不见了，什么时候回国的？”
扭头望过去，顾川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那一桌，坐的正是大编剧白戈，国内目前最火的编剧之一。
“原来是白大编剧，真的是好多年不见了，”
顾川很快就回过神来，拉着高歌走过去，笑着寒暄，“我刚回国不久，这不还没来得及联系大家，怎么样，这些年还好吧。”
白戈正是跟暮云泽一同进来用餐的男子，他身材很瘦，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嘴角挂着笑，看上去特别无害，但是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
“挺好，你呢，听说刚在电影节上拿了奖，现在风头很盛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凑巧幸运罢了。”
顾川摆摆手，扭头望向暮云泽，顿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这位就是……”
白戈刚要介绍，就见暮云泽站起身，伸出手，勾唇道，“暮云泽，顾川顾导演，久闻大名。”
第26章 红色用来引他犯罪
顾川怔了怔。
慕姓本来就不多，能跟白戈坐在一起的，必然在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海城名流中，姓慕的只有一家，作为慕家唯一的继承人，慕参谋长的嫡孙，暮云泽这个名字，早已是如雷贯耳。
森瑞旗下的影视公司，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顾川回国拍戏，本来就有意向拉森瑞来投资，今天这场偶遇，对他来说，简直是正中下怀。
他谦逊道，“慕总客气了，我哪儿有什么大名，无非是打打闹闹，混口饭吃。”
慕云泽淡淡扯了扯唇角，“顾导谦虚了。”
他说着将视线落在高歌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
高歌平时喜欢颜色偏激的服装，比如黑色，深蓝色，大红色，明紫色……
她肤色白，长相又美艳霸气，这些颜色也的确撑得起来，相反，女孩儿们喜欢的白色粉色系的衣服，她的衣柜里却很少见。
用高歌的话说，白色衣服是用来在外面装纯的，红色是用来引他犯罪的，而他也的确喜欢她一身火红的样子，热情又妖娆。
以前，这句话在他听来，是高歌讨他欢心的情话，但是今天，看着她穿着一身白裙跟顾川一块儿用餐的时候，他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装纯吗？在顾川面前……
慕大总裁的眼神深了深。
顾川察觉暮云泽的眼神，笑着拉过高歌介绍道，“我来介绍下……”
“不必，”
慕云泽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高歌，“我跟高小姐很熟。”
顾川愣了一下，面色有点尴尬，牵强的笑了一下，说，“是吗，小歌，怎么没听你说呀。”
高歌看了一眼慕云泽，唇角笑容十分自然。
“慕总开玩笑呢，我前段时间刚签了森瑞旗下一个品牌的代言，跟慕总有过几面之缘。”
“原来如此，”顾川笑了笑，“看来今天大家在这儿相遇，冥冥中也是一种缘分。”
慕云泽没说话，伸手拿过醒酒器缓缓的晃动。
“高小姐喜欢白色？”
他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有点莫名其妙，但是高歌却懂了。
她笑了一下，“喜欢。”
慕云泽手指顿了半秒，抬眸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白色太素净，不适合你。”
高歌指尖儿轻轻缩了一下，唇角笑意不减，“我觉得挺适合的。”
她说着扭头问顾川，“顾导，你觉得呢？”
顾川挺喜欢高歌这身打扮，干净不媚俗，漂亮不妖艳，纯洁无暇。
“各有各的欣赏方式吧，我觉得很漂亮。”
“啪——”
醒酒器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高歌神色一顿，看了眼暮云泽。
对方握着高脚杯，表情平静的品酒，似乎刚刚那一声响动，并不是来自他，尽管这样，还是能让人察觉出他那一瞬间的不悦。
顾川神色略微尴尬，气氛一下子有些冷场。
白戈看了看顾川，又看了看暮云泽，清了清嗓子圆场，“听说顾导最近在筹备电影，这一回国就开始工作，你还真是你顾川的风格。”
“还是白大编剧的消息灵，你也知道我这人，闲不住，”顾川半真半假道，“别人不找我导片，我得自食其力吧，不然在这圈子，早就饿死了。”
白戈饶有兴趣道，“筹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开拍？”
“八字还没一撇呢，”顾川苦笑，“也就剧本刚定下来，其他的都还没影，资金有限，不然我也不会请小歌帮忙，可以帮我省点片酬。”
“哦，这么说已经定下是高小姐来演了吗？”白戈挑挑眉，“没想到高小姐还挺受导演青睐的。”
顾川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白戈笑了笑，“《醉倾城》剧组的谢导也很欣赏高小姐，当初写剧本的时候，专门让我将那个角色跟高小姐的形象融合一下，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高小姐错过了这个角色，谢导一直挺遗憾的，顾导，你真是走运，捡漏了。”
顾川笑了笑，“所以说赶早不如赶巧，这也是我跟小歌之间的缘分。”
话音刚落，慕总“嚯”的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高歌松了口气，暮云泽要是不走，她就要找借口离开了。
“慕总今天有点不舒服，情绪可能不太好，顾导别介意。”
顾川回过神，朝白戈笑了笑，“没关系，白大编剧一个人，要不要跟我们拼一桌。”
“不必了，我一会儿还有点剧本要改，下次再约。”
白戈说着站起身，招来服务员，买了单，告别离开。
顾川有点遗憾，本来觉得这个机会难得，想好好跟慕云泽熟络熟络，没想到没说上几句话，对方就走了，看来外界所言不虚，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走吧，我们继续，菜都要凉了。”
高歌点点头，心情却不如来的时候那么轻松。
慕云泽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柯木青已经将车子开到了门口，他拉开车门直接上了车，拧着眉对柯木青道，“回公司。”
柯木青察言观色，一眼就瞧出慕云泽的心情不太好。
他没有多问，启动车子离开。
慕云泽按着太阳e，眉头成一个“川”字。
天气突然转凉，昨晚睡觉的时候，他忘了盖被子，今天一早起来就发了烧。
他一个人住，生活上的很多事情自然没有那么细心，以前跟高歌在一起，这些事都是她在打理，什么天气穿什么衣服，他完全不用心。
就算她去外地拍戏，变天的时候也会跟柯木青打电话，帮他准备衣物，提醒他保暖，三年养成的习惯，果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戒得掉的。
“那天，你找她签约的时候，她什么样的表情？”
突然地，慕云泽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但是柯木青却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高小姐很平静，她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至少他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到一丝意外，当然也没有痛苦。
他们之间不像是慕云泽单方面的结束这段关系，更像是合约到期，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
慕云泽的眉头皱得更深，是一早就预料到，还是一早就预谋着……
第27章 分了手为他守身如玉
看完最后一页，高歌合上剧本，蜷着腿，盘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蜂蜜水，小口的抿着。
顾川给的剧本她刚看完，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这两年来看过的最好的剧本，比《醉倾城》还要出色。
剧本的名字叫《宿命》，讲述的一个杀人犯和他养女的故事。
二十年前的一个雨夜，刚满二十岁的货车司机，因为疲劳驾驶，撞上了一辆摩托车。
当时车上的两个人伤势严重，货车司机是个孤儿，家里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nn，因为害怕被判刑，索赔，就残忍的开着车子从摩托车上碾压过去，肇事逃逸。
二十年前的没有监控，又加上连续几天的暴雨，洗刷掉了所有的罪证，案件陷入了僵局，两个月没有任何进展，新闻从一开始的广受关注，到后来已经鲜少问津。
死亡的是一对夫妻，出事那天刚回下参加完男子父亲的葬礼回来，就遭遇横祸，这对夫妻经营着小本生意，有一个不到五岁的女儿。
因为父母去世，小孩儿便成了孤儿。
那个年代谁家也比谁家有钱，没人愿意平白无故多养一个小孩儿，僵持了半个月后，孩子最终被送去了孤儿院。
一个月后，一个年轻的男子，收养了这个孩子。
二十年后，女孩儿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从市里最好的学校毕业，当了一名美术老师，小伙子也成了四十出头中年人，终日在汽车修理中心，吸着最劣质的烟，干着最累最脏的活儿，他的心里却比任何人都幸福，因为他有一个漂亮出色的女儿。
故事就是围绕着这两位主人公展开的，一段畸形的情感，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一个无法轮回的宿命，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了故事最终的悲剧。
《宿命》的台词特别精炼，单单只是看了剧本，她的心情就久久不能平息。
顾川的选材很偏激，高歌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冲着明年的年初的金鹿奖去的。
如果养父那个角色选角选到位，这倒不是不可能。
她很少遇见这么好的剧本，这会儿也的确心动。
程俊然吊威亚摔伤了，方糖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他，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高歌暂时也拿不定主意。
“叮——”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高歌放下杯子，抓过手机一看，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摁了接听。
“高小姐你好。”
柯木青温文尔雅的嗓音从听筒那边传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客气有礼，“一会儿方便来森瑞一趟吗？关于代言的相关事宜，我们需要详细的谈一下。”
“现在吗？”
“对，高小姐可以把地址给我，我派车去接你。”
高歌疑惑，这么大的公司，怎么会没有一点行程安排，这么突然的就叫她去。
她犹豫道，“可是我经纪人现在不在旁边。”
柯木青笑了笑，“没关系，以慕总跟高小姐曾经的关系，他不会让你吃亏。”
高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反问道，“柯助理真的觉得我不吃亏吗？”
柯木青怔了一下，下一秒就听高歌道，“半个小时后见。”
收起手机，柯木青转身对办公桌后慕云泽道，“慕总，高小姐半个小时后到。”
慕云泽没说话，他拧着眉的盯着桌上的一叠照片，眼神暗沉。
照片人是高歌，不过跟平常不同的是，这是一组内衣写真。
那个在银幕上低调保守的女人，穿着n感单薄的内衣，摆出各种撩人n感的姿态，或妩媚，或诱惑，活脱脱就是个妖精，这正是那天高歌去广告公司拍的写真。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占有欲强，蛮不讲理的人，分手了还要对方为他守身如玉，高歌接什么戏，拍什么广告，跟什么人处对象，按理说那都不该是他该管的事，至少没有见到这组照片，或者没有见到她跟顾川单独约会的时候，他还是这么想。
但是今天早上看到这组照片的时候，他只觉得一股怒气在胸腔内燃烧，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女人也会像其他女演员一样，脱掉衣衫，在镜头前卖笑。
他闭上眼睛深吸呼吸一口气，才抬起眼帘，“一会儿直接带她来我办公室。”
“是。”
半个小时后，高歌准时赶到了森瑞科技大厦下，刚从计程车下来，就见柯木青从大厦里出来，朝她招手。
高歌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双手抄进风衣口袋，大步走去。
一路被柯木青带进电梯，高歌才摘下口罩。
“柯助理不会是一直在楼下等我吧。”
柯木青微笑道，“高小姐是公司的代言人，我自然不能太怠慢了。”
高歌扯了下一下嘴角，“柯助理还是这么会说话。”
说话间，电梯就停了，柯木青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高歌没再分化，率先出去了。
她跟暮云泽在一起的时候，彼此向来不过问彼此的工作，所以这还是高歌第一次来森瑞。
大厦里面的装修大气磅礴，地板干净的能倒映出人影，来来往往的员工，衣冠整齐，碰见柯木青都会礼貌的打招呼，素质极高，这大概就是大公司所谓的企业文化吧。
穿过一条纯玻璃打造的连廊，柯木青终于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下。
他扭头对高歌道，“高小姐请进。”
高歌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挂牌，垂眸轻笑，“慕总什么时候连这种小事都要管了？”
来的路上，她就一直觉得今天这事儿有点蹊跷，现在站在暮云泽办公室前，她终于回过味来，谈代言是假，慕大总裁召见才是真。
柯木青像是没有听出高歌话里嘲讽，弯起唇角，重复道，“高小姐请。”
来都来了，没有再回去的道理，更何况，以暮云泽的脾气，想见她就由不得她拒绝。
高歌抿起唇角，攥了攥拳头，几秒后，推门而入。
入目所及，大而空旷，百余平方的办公室，只有简单的一套办工作，一个书架，一套沙发而已，这样的布置，很符合慕大总裁龟毛的尿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