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工具也不怎么用,聊天对象很少,她排榜首。
苏阿细登了一下他的Q.Q,想看看他一直锁着的空间里到底有什么神秘的东西。
结果,什么都没有。
不过留言板倒是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情话。很多很多情话……而且不是同一个人发的……
后来他解释,觉得删别人留言不太好,而且很麻烦,工作量大,就算删了也会有人再留,索性就把空间锁了。
苏阿细用江垣手机拍了张照片,背景是万里晴空。
他手机里没有p图软件,她就没p。反正这样看也挺好看的。她的睫毛又长又密,照片上看起来就像化了眼线似的。
登录他的微信,发了条朋友圈:他在打球。/可爱
然后配上这张自拍。
评论少倾涌来:
我的妈,江江女朋友好美啊。
卧槽槽槽槽居然是我女神!!!!
老子一脚踢翻这碗狗粮。
男神跟女神啊!!祝99!!
……
江垣结束,已近黄昏,他喝了几口水,一瓶矿泉水下去一半,随后一边拧紧瓶盖一边往这里走。
苏阿细站起来,冲他小幅度地招了招手。帽子盖在头上,挡住了四面来风。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常年冰封着,却在这时候,总算露出一点清浅的笑意。
“你拿我手机干嘛?”
苏阿细闻言,把手机高举起来,“有什么秘密啊,不能让我看的。”
江垣伸手去够:“没有秘密,给我。”
“不给,我就要看……”
苏阿细把手机抱在怀里跑开,就是不肯给他。她一边跑一边看着江垣笑,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头发散在风里。
笑点真奇怪……不过也太美了吧。
江垣看呆了,追都追不动了。
苏阿细也停在原地了,把手机举在手上:“过来拿嘛,你真没意思。”
江垣奔过去,手拦在她的腰间,轻轻地一拨,女孩子就软在他怀里。
“诶,这里人多……”
“我不要手机,我就是想亲你一下。”
苏阿细服软,紧张地靠过去一点。
男孩女孩的脸隐没在帽檐的毛毛里面。
恍惚间,她听见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在议论他们两个,她稍微睁开眼睛瞟了一下旁边,两个播音班的女孩子正好路过,眼色里带着不悦,苏阿细好像心被人拧了一把,她随即把头低下了。
江垣问:“怎么了?”
她小声说:“那几个女的追过你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子已经路过,“我没印象了,你认识?”
“不认识,但是她们会骂我。”
“啊?她们为什么要骂你啊?”
“……你不懂。”
江垣一头雾水。
苏阿细挽住他的手臂:“没关系,我不怕。”
***
十二月,白安安又去了一次武汉。
这次她的“歌星”男友爆发了世纪之怒吼让她滚蛋,并且扇了她一巴掌。
苏阿细听闻,都吓傻了。
她不知道白安安和她对象每一次分分合合的前因后果,但是从白安安片面的措辞来看,她也觉得白安安这个女孩子在恋爱方面的问题很多。
柳惠心说,这个男的就是在玩她。
玩没玩不清楚,反正现在是玩完了。
是白安安睡无数次觉都挽回不了的“玩完”。
脸爱上脸的故事接近尾声,还有身体和身体来接洽,身体和身体的碰撞也兴味索然的那一天,就结束。
——这就是男同学。
而傻瓜白安安才不会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她的脾气越是走极端,只会让男同学越发讨厌。
跟你炮够了,谁还愿意哄你一个傻白甜公主病看巴啦啦小魔仙啊。
纠缠真的不是途径。
你只有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能让别人对你刮目相看。
这个道理,白安安恐怕十年也悟不出来。
因为她从没想过改变,任何一件事情都不外如是。
可能等她恢复了元气,又兴高采烈地为她的下一任男朋友织毛衣折腾到凌晨三点都——不、关、灯。
不过那段时间,苏阿细彻底在宿舍屏蔽了江垣二字。
有的时候虐狗不是玩笑话,是真的有人因为求而不得而眼红别人,最后被伤害得千疮百孔。
苏阿细去打水。
空旷的楼道没有人。
她听着哗哗降落的水声,内心波澜不惊。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阴郁的声音。
“我们高三在一起,两年了。我很在意这段感情,因为他是我谈的最长的一个男生。”
苏阿细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脸色惨白的白安安,“你在跟我说话?”
白安安点头。
苏阿细说:“可是他对你不好。”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不管我怎么跟他发脾气他都会哄我,我也知道我有的时候做的很任性,可是只要他说两句好话我就不气了。因为我发脾气次数太多了,闹过几次分手,但是我现在比以前真的改了很多……”
“……”
“阿细。”
“嗯。”
“我觉得男生到一定时间对女生就不宠了,不能说不珍惜,就是不会惯着了。”
白安安有点哽咽,苏阿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犹豫了很久,才磕磕巴巴吐出几个字:“天涯,何处,无……”
苏阿细声音弱了下去,因为她发现白安安正在眼瞪瞪地看着她。
有点尴尬。
然而白安安却突然开口:“谢谢,你说的很对。”
……果然很傻。
苏阿细不想跟江垣说他们宿舍的矛盾。她和江垣或者柳惠心独处的时候比较轻松,只要几个女生聚首,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吐槽和阴阳怪气的声音。
周四在广播台直播,江垣有几次去陪她。
广播台在顶楼八楼。
播完已经天黑了,苏阿细隔着天台的玻璃门,看外面靠着墙玩手机的江垣。
他穿藏青色毛衣和黑色外套,和夜色融为一体。
江垣听见脚步声,把手机灭了,看着黑暗里的苏阿细。
她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才走过去。苏阿细踩上墙边的一根铁管,站在江垣身边,两条手臂圈住他的肩膀。
在他领口嗅了嗅:“你衣服好香啊。”
“齐阿姨洗的。”
“你是不是离了齐阿姨活不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娶了媳妇儿以后另谈。”
“……神经病。”
苏阿细沿着铁管走到护栏边,高楼的风把她细弱的头发吹得东倒西歪。
江垣帮她捋了一下鬓发。
苏阿细想到刚才放的一首歌曲,点歌赠言是“送给十七岁那年我们爱过的人”,她有的时候觉得这些小孩的思想很奇怪,十七岁,谁会懂爱啊,谁会爱什么男孩女孩啊。对她来说,成人以前的爱,是全部留给亲人的。
不过这首歌很好听,里面有一句歌词是:有没有那么一个世界,永远不天黑,星星太阳万物都听我的指挥。
多美啊,就像童话一样。
她向往年轻,因为她害怕“不年轻”,每个女孩都害怕“不年轻”,她们想活在掌控万物的世界里,拒绝生老病死,做永远美好的公主。
“我有的时候蛮想回到小时候,我爸爸以前经常给我讲故事,但是我们现在有代沟了,都不怎么说话了。”苏阿细仰面看看天空,又看着江垣,“你不怀念以前吗?”
“还好。”
“你小时候跟谁玩啊?”
“周野,黎清颜,还有我哥。”
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名字,苏阿细没有多问,只是提了一句:“你还有哥哥啊?”
“叔叔家的。”
苏阿细听着耳边的风声,总是害怕有灰尘被卷进耳朵里,她站在江垣前面,让他帮忙挡着一点风。
可是他也很瘦,也挡不住风。
她把他外套的拉链慢慢地拉开,小心翼翼地把身子埋进去。
江垣再两条手臂把她一圈,苏阿细就暖和了。
她傻笑着收紧他的腰身。
她有点害怕江垣对她说他们家的事情,因为她没办法公平地把自己的秘密掏出来等价交换,她不想让人觉得她不懂规矩,所以在不主动发问的情况下,宁愿对别人的事情保持一知半解。
就这样抱一抱好了,不用再说别的。
身后的小门被推搡开。
苏阿细回头看。
小门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黑衣黑裤,融进了夜色。
“学长。”
苏阿细轻轻地叫了一声,但是隔得太远,在打火机冰冷的咔嚓声中,她这声温存的叫唤仅仅流进了江垣的耳朵。
时君以一边往外面走,一边低头点火,暗黄色的火光照亮他的脸色,眉目清冷,隐了万千情绪。就算一个人立着,也时刻轩昂挺拔。他的身上没有孤单,只有独钓寒江雪的气魄和情怀。
虽然时君以只比他们年长两岁,但苏阿细更愿意把他称作男人。因为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像已经老了很多年。
他成熟,知事理,懂人情,必要的时候也会摧眉折腰。似乎总算把这世态都看厌了,低眉垂眼的姿态里,藏着“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洒脱。
但是江垣不会这样,他还是个锋芒毕露、耀武扬威的男孩。
相比之下,苏阿细更喜欢她的男孩。
时君以坐在铁管上抽烟,烟头忽明忽灭。江垣搂着苏阿细,小声地说:“走吧。”
苏阿细推门的动静有点大,她不敢再回头看时君以有没有发现他们,拉着江垣灰溜溜地就下了楼。
在学校里遛了一个大圈,最后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江垣看着她进去,苏阿细头也不回地穿过大厅,拐进了转角,几秒钟后,又退回去,偷偷看他有没有离开。
江垣看她鬼鬼祟祟的,笑着招了招手:“拜拜,仙女老婆。”
宿管阿姨啪的一下把窗户推开,伸出脑袋看了看外面。
苏阿细赶紧溜了。
宿舍里的气氛仍然很奇怪,谈不上心情跌落,但是一走进那扇门,苏阿细就在心里默念着上帝保佑她耳根清净。
庆幸今天还好,因为白安安不在。
起初她没注意这件事情,可是快要到闭寝的时间,白安安还是没有回来。
苏阿细问了一句,柳惠心答:“去武汉了,发了好几条说说呢,你没看见啊?”
“怎么了?我没看空间。”
柳惠心说:“放不下。”
苏阿细没有发表意见。
白安安的空间动态早就被她屏蔽了,虽然苏阿细觉得这样做很不好,但是她真的不想每天看到一些过分矫情的东西在眼前闪现,包括白安安本人的每日体重打卡。
她宁愿麻烦一点,点进她的对话框,聊天信息,屏蔽动态——万事大吉。
到底谁会在意别人每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涂了什么颜色的指甲油以及瘦了多少斤啊?
但是事实证明,确实有,比如江垣这种人就会点赞,给她勇气,给她宠爱。江垣任何说说都会赞,只要是他看见的,都闭着眼睛点了。
真是神经病。
纵容使人麻痹,他根本不懂。
那天晚上,微博上突然爆出来一段性.爱小视频,一时间疯转,乔景在宿舍群里发了百度云的分享。冷清的宿舍掀起一阵振奋人心的围观热潮。
苏阿细没看,去刷牙。
听见乔景吐槽男主角金针菇。
刷完牙她做了会儿作业。
柳惠心说这女的叫得太假了。
苏阿细上床,回了几条信息,夜深人静,她偷偷把视频点开。
前戏很长,慢慢进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