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笨拙,时而莽撞,时而粗心大意,却总是那么优秀的,她的男孩。
因为他真的很好很好。
苏阿细握着手机笑起来:“傻瓜。”
***
外语节那天,苏阿细的妆是学姐给她化的。
这个妆容对她来说很复杂,眼影和口红上的颜色都比较重,有点艳。学姐还给她编了一个公主头。化完妆照镜子差点都认不出自己了。
她在部门的准备室换好礼服,走出来,部门里干着活儿的女生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工作,盯着她看。
苏阿细有点吃不消一群女生对着她两眼放光的样子,她低头,默默地走到旁边角落的沙发里坐下。
“我的妈呀!学妹你今天美哭了!”
她淡笑:“谢谢。”
“真的好看!我叫他们过来看!”
“不用了。”
“那你站起来,给我拍两张照行吗?我不外传!自己欣赏!”
苏阿细也不好意思拒绝,站起来提了一下裙子,香槟色的裙摆长长地垂到脚踝。她低头看了一眼裙角,撩了一下散落下来的鬓发。
“学妹这么漂亮,也只有主席这种颜值能hold住了吧。”
苏阿细微微笑着,没说什么。
一颗脑袋从门外面伸进来:“签到处和摄像的同学可以过来准备一下了。”
“好的!马上来!”
几个女孩儿应了声,纷纷离了准备室去报告厅。
苏阿细一个人坐在暗处试了会儿高跟鞋。
她除了小时候在家里试过妈妈的高跟鞋,在人前从来没穿过。一是因为身高足够,二是因为穿着不舒服。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苏阿细在穿上高跟鞋的时候,仍然会感到羞怯又欣喜。
她把鞋从脚上拨下来,门锁吧嗒一下被掰开。
苏阿细随即起身,看着进门的高个子男生,喊了一声:“学长。”
“学妹好啊。”
轻佻的一句招呼,让苏阿细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再次坐回去,捧着手机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来了?”
然而余光攀在江垣身上,一瞬间心跳就止住了。他居然……穿了西装。
她把手机举高了,假借看手机的姿势,视线往后面转了转。
没想到江垣穿西装这么好看。
他此刻眼里没什么情绪,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身黑色,领口一抹衬衫的白,显得整个人清冷又精神。因为瘦,裤子穿在他身上格外熨帖,看着腿长。
苏阿细刚要起身,江垣就倾身压了过来,他两只手扶着小沙发,一个膝盖跪在她的双膝之间。一下子挡住了她眼里的全部光亮。
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白衬衫黑领带仍然显目。
苏阿细不高兴地看着他:“怎么是你主持啊?”
江垣说:“我求来的。”
苏阿细有点心软了,小声地问了句:“真的假的啊。”
“真的。”
他越靠越近,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贴近她的嘴唇,问了句“你信么”,苏阿细已经完全意识不到他在说什么了。
化了半天的妆,要阵亡了……
算了,阵亡就阵亡吧。苏阿细没有出息,她从来招架不住他的吻。
江垣今天有点粗暴,卷到她的舌根。
苏阿细有所顾虑,重重地推了他一下。
他舌头退出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还生不生我气了?”
她轻微地喘息,没接茬。
江垣:“说话。”
她敷衍地“哦”了一下。
“哦你妈啊,说爱我。”
“你好烦啊。”
江垣没动。
她羞怯地抬了抬眼睛:“你台本看了吗?”
“没。”
“那你等会儿怎么读啊?”
“不就是照着读吗?”
苏阿细快要吐血了:“外语节很多老师的,你别这么敷衍行吗?”
“又不会读错。”
“可是都是英语。”
江垣理直气壮:“我英语好得很。”
她真的不想管他了,伸手去拿桌上的口红。
有点远,够不着。
江垣帮她够了一下,塞进温软的手心。
苏阿细说:“你起来。”
“起来干嘛?”
“我当然要看着镜子涂啊。”
江垣还是没动,他挺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阿细,拨起她垂下去的下巴,“哥哥给你涂。”
……
事实证明,江垣涂口红还是有点效率的,至少没让她太失望。
但是这种两个人咫尺之距的羞愧感让她心里很慌。
苏阿细越害羞,他就越高兴。
江垣笑着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今天一起睡觉。”
五秒钟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江垣把口红塞回化妆包,苏阿细被他压了半天终于解放一会儿,她重新去摸椅子旁边的高跟鞋,问江垣:“你多高?”
“183。”
“你才183啊?”
“……182.5。”
“我174,高跟鞋七厘米。”
江垣愣了好一会儿:“不是吧,你这么高还穿高跟鞋,要不要这么搞我啊?”
“因为学长很高啊。”
“学长不来,那你就别穿了呗。”
“别出馊主意了,矮子。”
“………………………………”
趁着苏阿细斟酌穿哪双鞋的工夫,江垣在走道里研究了一下他的几句词,宣传部做幕后的李清池捧着相机从楼梯上下来,江垣给他让了个道。李清池瞅了他一眼,又瞅了第二眼第三眼,“咦”了一声:“你今天嘴唇怎么这么红啊?”
江垣手插兜里:“要你管。”
“我靠,你们是不是……”
“不是。”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又乜着李清池,“老婆来了,让让行吗?”
李清池调头,看到穿礼裙的苏阿细怔愣地站在他身后,他惊得缩到一边:“哇塞,仙女下凡啊。”
苏阿细不好意思地垂了一下脑袋,站在原地不动了。江垣冲她招招手:“下来。”
她还是放弃了高跟鞋,穿了双平底的船鞋,江垣乐得不行,真给面子。
苏阿细没想到报告厅还挺远的。
江垣拉着她走着走着就跑起来了,她把他手甩开表示抗议:“裙子好重,我们慢慢走过去不行吗?”
“来不及了。”
刻不容缓,江垣把苏阿细拉到身前就勾着她的两只腿窝,轻松地抱起来,“一块儿走吧,别磨叽了。”
“你别把我裙子弄坏了。”
“不会,放心。”
偌大的校园里,江垣抱着苏阿细在宽阔的大路上奔跑,夕阳在香樟的枝丫间渗下一片片暖黄,烧着她的发梢。
黄昏沉沉,暧昧缠绕身体。苏阿细安安分分地抱着他,感受男孩子胸膛的起伏,还有起伏间平复不下来的心跳。
他们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有骑车而过的女孩子对着江垣喊:“学弟穿这么帅干嘛去啊?”
他笑着回答:“娶媳妇儿!”
24、冬天该很好「三」 ...
外语节结束那天, 就有一个德国留学生去跟苏阿细搭讪。
啧啧,外国人呐。
小脸蛋儿, 那叫一个精致。
两人在走廊上说话。
江垣往他俩中间一站,嘚吧嘚吧,“what's wrong?”
苏阿细:“……”
他总是能这样及时出现并且有效地帮她挡住这些桃花。
复习周, 江垣每天陪苏阿细去图书馆。苏阿细没想到, 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这么可怕。
虽然两个人花的复习时间差不多, 但是苏阿细绝对在学习效率的问题上被碾压得死死的。
比如她学习十分钟走神三分钟, 想想电视剧, 读读书, 逛逛淘宝,照照镜子,看看男票, 犯犯花痴。而整个过程中, 江垣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只要一坐下来看课本,就立马遁入空门了。
苏阿细发现,江垣背书不需要发出声音, 但是效率奇高。她也尝试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的指甲很好玩。
……到底是谁不学无术啊?
他想要的东西, 会很努力地争取, 不在乎的东西, 不会在上面浪费一点点时间。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是问题是,江垣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想在校园,乃至整个社会大环境里面,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做自己安稳的工作,明哲保身。不去蹚浑水,不去惹世道。
晚上九点半,从图书馆出来,去操场溜圈。
操场上锻炼的人很多,江垣牵着苏阿细,走在黑黢黢的跑道上。
南州的冬天十分漫长。
操场外围是居民区,孤独的高楼仅仅亮了几盏灯。越是阔绰的地带,越是人烟匮乏,反而像尤唐街那样的老街上,大家都是热热闹闹的。
苏阿细抬头看看夜空,冷不丁地说:“我以后生女儿的话,要给她取一个单名月字,月亮的月,小名就叫月亮。”
“那就叫江月啊。”
“……”夜色里,她有点脸红。
“蛮好听的,我同意了。”
苏阿细被江垣牵着的那只手很暖和,另外一只手很冷,塞在口袋里也冷。
在操场的角落坐了会儿,旁边读英语的女生就暗戳戳地走了。
她随意地伸手握了一下他的脚踝,凉凉的,“冷吗?”
江垣说:“一点点。”
“冻脚踝会得病的。”
“哪那么容易生病?”
苏阿细有点生气,“你不听话明天就让你生病。”
江垣换了个方向叉开腿,把苏阿细抱到自己腿上,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他两条腿跟竹竿似的,硌得慌,苏阿细扭了扭屁股:“你别动,这样不舒服。”
江垣提了一下膝盖,让她又往前滑了一点:“这样好点没?”
嗯,好是好了。可是这种坐姿,好奇怪啊。
“手怎么这么冷。”江垣把苏阿细的双手圈在手心里。
她却挣开了,把他外套的拉链扯开,两只手直接塞进他的脖子里面。
江垣凉得骂了句:“我.草。”
“怎么了?”
“没……爽。”
苏阿细笑着看他,“诶,你那么多口红在哪买的?”
“我让一个学姐给我带的。”
“能退吗?”
“为什么要退?”
“我用不了那么多。而且……别人知道怎么办啊?”
“什么叫别人知道怎么办?”
她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要是知道你给我花那么多钱,肯定会说我太奢侈了。”
江垣说:“大家都很忙,忙着过日子,没有人会闲的没事批评你。”
苏阿细低下了眼睛:“会有的,你不知道,女生都很喜欢嚼舌根。”
“我想对你好,我只是想对你好。但是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没有给你安全感。”
江垣握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如果我连安全感都给不了你,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才会开心。”
苏阿细说:“没有,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开心的话就不应该顾虑那么多。”
“这是我自己不好,我没有怪你。”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你没必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你男朋友给你买东西怎么了?如果她们也需要那她们也可以去交男朋友……再说了,要真有什么事情我不会帮你扛着吗?谁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