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清幽困觉多,快到家了又精神的在路上睡不着,这会已经困劲儿冲头了。
燕麟说了两句,就带上窦清幽回了屋,给她和自己洗漱好,安置在了楼上。
床上铺着那条深蓝色织花厚布床单,熟悉的被褥和枕头。
燕麟笑着把她圈在床上,俯身亲她,“这床单我睡过两次,还没换呢!”
窦清幽想他当初一身重伤的躺在她屋里床上,连吭声都不吭,就任由血一直流,整个人都昏迷着,“要不是我上楼来,你就没命了!”
“上天注定,你是我的人!就会上来救我!”燕麟笑着噙住她唇瓣厮磨。
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梁氏上楼来。
窦清幽忙推开他,“娘!咋了?”
梁氏不放心,进来看她衣裳都换好要睡下了,直接隔着门小声叮嘱她,“就算出了头三月了,也别乱来,你这带着肚子赶一路,一个不好,后悔都来不及!听到没!”
窦清幽顿时有些窘迫,连忙点头应声。
梁氏也就是怕他们年轻,又没公婆看顾,不知道轻重,之前她又没得个信儿,这好些事一下子赶来了。又叮嘱她两句,这才催着她赶紧去睡。
她这边转过身,燕麟就过来关上门,一把抱起她,回了内间床上,贴着她的耳朵,“娘不说我都还不知道,过了头三月就能抱你了!”
“胡说!”窦清幽捏他的肉,他前两天在船上就差一点。
燕麟大掌扣着她的手,另一手伸进她衣摆,吻随之在她耳畔脸颊和唇瓣上落下。
见他来真的,窦清幽立马推着抓着他,“我给你剪掉!”
燕麟笑出声,咬她两口,“小东西!越来越放肆!”
窦清幽瞪眼。
“好好!不闹你!快睡!”燕麟笑着把她按进怀里,让她躺好睡觉。
窦清幽本就受不住他,真的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到孩子。
次一天起来,早饭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各色各样,全部清淡滋补的,还有一多半都是窦清幽喜欢的。
外面也得了消息,知道窦清幽回来了,各议论不一。
来探望的人更涌了过来,不管是讨好也好,露脸也好,抱着看看的态度也好,很快把洺河畔院子都挤满了。
窦清幽换了稍稍宽松的衣裙,又把腰稍稍束一点,想不到那上面的,也就看不出来。她如今还没太显怀。
来的人七嘴八舌的胡乱见礼问好,看着她比之前在家里瘦了一圈,都认为她嫁了个太监过的不好,先前又遭了牢狱之灾,差点又抄家灭门,才会瘦了那么多。
窦婶儿和连氏几个是真的心疼,谁家好好地闺女也不愿意遭祸,还嫁个太监。更何况窦清幽这样的,不仅酿酒精湛,才学好,还造福了一方百姓,多大的功劳,却嫁给了一个太监,还是个名声恶劣凶残冷血的太监,这辈子算是毁了。
一众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还有的直心眼,直接就对窦清幽表示心疼同情,说她这么好的闺女,嫁给燕麟那种阉贼,太可惜了!
燕麟听着哼了声,大步从后堂出来,威势凛然的过来。
他本就生的俊美妖冶,一身玄色绣暗纹常服,白色的中衣打底,更衬托的他挺拔修长,身姿性感。锐利的鹰眸,淡冷的扫视一圈。
瞬间屋里的气压就低了起来,说话声也戛然而止。
甚至有人看着他,倒吸出气。
窦婶儿和连氏几个都见过他的,如今再看,依旧觉的,这阉贼阉贼的,长的真是……仙神一般的俊美绝伦!
“谁说,幽儿嫁给一个阉贼可惜了的?”燕麟淡淡的开口。
他鹰眸冷厉的一扫,顿时屋里刚才说过这话的人都脊背发寒,脸色也都变了。她们刚才说话,也是以为只有窦清幽回来,完全没想到这燕麟也跟着一块来了的!
看她们有些人脸色都隐隐发白了,窦清幽暗瞪他一眼,笑着跟众人道,“燕麟他对我很是要好!至于外面那些传言,说我被迷惑欺骗,不存在的。没有圣旨,我也会嫁给他!各位婶子大娘嫂子不用担心了!”
听她说没有圣旨赐婚,也会嫁给燕麟,有些人忍不住震惊。又看看燕麟俊美妖冶的外表,这不是被迷惑?还是真的被威胁了?
窦清幽解释过,至于她们都怎么想,她实在不可控,就让人拿了干果花生瓜子出来给她们,“都是从京城带回来的,你们吃些,也拿些回家去吧!”
看她送客,刚才说话怕又惹了燕麟,就纷纷告辞离开了。
燕麟看她们都走了,不满的哼一声。
窦清幽看看他,忍不住笑,“大阉贼!你还要被骂很久呢!”
“你也敢骂!”燕麟捏住她的鼻子,却满脸的宠溺。
窦清幽朝他扬着眉笑。
梁氏可是提心吊胆,出了一身汗,就怕那些人看出窦清幽有身孕了。
很快,接到消息的梁家也赶过来。
成亲梁贵没走到,又听梁大郎做出的事,梁贵都觉的没脸再过来见窦清幽。
“姥爷!姥姥!”窦清幽见了他,一切照旧,笑着见礼。
一看她瘦了那么多,梁贵又看在一旁时刻盯着的燕麟,顿觉的心里酸涩。就算是真的对四娘好又咋样?被逼嫁给一个人人喊大喊骂的太监,这辈子还有啥指望!?
樊氏也以为她们走后,窦清幽过的不好,“不是三郎和小郎都跟着离的不远?”当兄弟的,咋看着还让她瘦这么多!?
窦清幽是一瘦,脸上就很明显掉肉。看他们都面露担忧关切,笑的一脸明艳,“前些日子苦夏,又有些不舒服,坐船赶路赶的。燕麟天天看着我吃一堆,家里各色山珍贡品都有!我还带回来了些,给你们尝尝!”
梁贵更觉的她是心里苦,吃再多也会瘦,心里暗叹不止。
窦清幽也不可能碰人就解释,也就不多说了。
这边饭还没摆上,那边迟了一步的梁大郎和梁五郎梁六郎一行也赶到了。
梁氏听着,耷拉了下眼,“五郎六郎这是回来参加乡试的!正赶上吃饭,要不去接接,让他们过来吃了饭再回吧!”没有提梁大郎一家的事。
梁贵听到梁大郎查窦清幽和燕麟,以陨石警示的事对窦清幽威胁,已经恼怒万分,听他回来,直接冷下脸,“让他们回去等着吧!”等着啥,他没有说。
梁氏是不想再看见梁大郎,这是没出事,真出事了,她绝不会放过他个畜生!
陈天宝看着,“要不安排个车马,也让五郎他们回家!”
“不用管!”梁贵直接道。
码头多的是拉货拉人的车马。
黄氏心疼儿子,却也不敢多说。老头子这些日子,肯定有打算!心里又埋怨窦清幽,她们家如今在京城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还把个皇商占着,大张旗鼓的要跟他们家断亲的话!让老头子和老太太天天不知道在屋里背着他们嘀咕啥!
梁三智带着下人过去,招呼几句,让他们先回家。
梁五郎和梁六郎啥话都没说,大姑不说让他们拐弯,也不是因为他们,当即就应了声先回家去。
梁大郎看着,脸色暗暗发青,吩咐随从,“大奶奶情况不好,去县里请个大夫来!要医术好的!”
随从连忙应了声,去请大夫。
梁三智看被搀扶下船的常月梅,就让他们先回家,“你娘在家里等着你们呢!”
梁大郎一听,窦清幽和燕麟回来了,他们都来走亲戚,他娘都不让来了,眼神顿时阴了阴,没再多说,扶了常月梅,叫着梁媛和梁娜上车回家。
梁三智回了洺河畔,众人的话题就转移到了乡试上来,家里已经有人提前去安排,陈天宝在贡院不远买的有个小院子,就专为窦小郎兄弟以后赶考方便,今年因为陨石警示的案子,耽误了春试,自然乡试也是没资格了。
陈天宝就让梁五郎和梁六郎去了直接住到小院去,“那边都有人打扫看管,直接去了也方便,省了许多麻烦!”
梁三智跟他道谢,敬了他两杯酒。
桌上的菜都是待客的,窦清幽吃了几口有点想吐,立马放下筷子,端了茶喝,把那股吐意压下。
黄氏看着笑道,“四娘怕是吃惯了山珍一类的,吃不惯家里的普通鸡鸭鱼肉了吧!?”
“我在家里平日也不喜大鱼大肉的!”窦清幽瞥她一眼。
黄氏被噎了下,笑呵呵道,“山珍海味的我们是只能碰上了吃一回,逢年过节尝尝味儿,寻常的也是些小菜!”
樊氏冷眼看她一眼。说这些废话是想干啥?
黄氏一看她警告的眼神,忙笑着给窦清幽夹了一筷子菜,“来!四娘!这个鸭掌好吃!做的也巧,骨头都剃掉了呢!”她是特别喜欢这个,自己都能吃一大盘。
鸭掌是烧的,窦清幽一直都没有夹。
赵氏看看,“四娘口味一向偏清淡,又吃的少,这才一直长不胖!可不能这样,要多吃点才是!”
窦清幽已经不准备拿筷子。
梁氏舀了碗酸汤疙瘩给她,“从小就吃饭像猫!”如今又怀着身孕,恨不得她大鱼大肉敞开了吃。
窦清幽笑着喝完一碗疙瘩汤。
黄氏看着她夹的鸭掌,一直到饭后都没有被动一下,觉的窦清幽越来越不给她面子。老头子要是想分家或者啥事,她肯定不站在他们二房!
饭后说了半天话,窦清幽一阵阵犯困。
“赶了一路都没歇息好,你先回屋去睡吧!”赵氏劝她。
樊氏一听,也让她回去睡。
梁氏之前都不让,觉的没礼貌,但她现在情况不一样,樊氏都开了话,立马催她去睡。
看几个人都没注意到,窦清幽笑着起身回屋。
梁贵却没急着走,一直坐到下晌后,这才打住了话茬。
送了他们一行离开,陈天宝回转身就道,“我看爹怕是有什么打算。”
“啥打算?”梁氏问。
陈天宝摇摇头,“梁大郎回来了,爹肯定是有打算的。就是不知道爹要小惩,还是要大动。”如果真的要分家或者啥,那梁大郎他们一房,怕是会更怨怼他们。如今她们家情况非常时期,尤其是四娘和燕麟,要是有个啥,后果太大!她们必须把所有不好的都杜绝掉!
梁氏却不想插手娘家的事,“反正话说下了,不准他们再踏进门来!”说着哼了声,又去了厨房,琢磨给闺女好好补养的事。
窦清幽倒是想去酿酒坊和葡萄酒庄看看,今年葡萄酒已经开酿了,她不下手,连看都不看着,总是有点不放心。
燕麟也不忍拘着她,晌午下工时,跟窦清幽到酿酒坊待了一晌午,次一天又带着她赶往葡萄酒庄。
酒庄里燕麟早就安排了他的人手,“我们可以在这住两天!那老头的甜瓜,这个时候新一茬该熟了!”
“噢!你!”窦清幽听他说庄园外种甜瓜的老头,突然明白过来,指着他,“你看到我去摘瓜了,也去摘了几个!那老头骂着偷了他几个瓜,多出来的是你干的!让我挨了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