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到了卖毛线的地方,向朝阳的运气还真不错,因为是纯羊毛的,太贵没有多少人问,还剩不少。
沫沫捏着鼻子买了二斤,一共花了十二块,可把她心疼坏了,看着买到的布,忍了。
沫沫手里有了钱,底气足的很,连青川多看两眼的糕点,沫沫立马掏粮票付钱。
双胞胎惦记好久的小人书,买了全套。
出了百货大楼,沫沫回头看了几眼百货大楼,这里倒是个好去处,能从内部弄到不要票的残次品不说,还能洗白一些她空间内的日用品。
沫沫把百货大楼也放在了心上,不过在沫沫心里最属意的还是粮站或者副食品供销公司。
回到家,连青义将东西放好,一样样的算着价钱,这小子记性好着呢,算好了数,讨好的凑到沫沫身边,“姐,大哥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今天花了有二十五呢。”
沫沫翻了白眼,“你打探给多少钱做什么?”
连青义挺大小伙子,死劲的摇着沫沫的胳膊撒娇,“姐,你就告诉我吧!”
“你惦记钱做什么?”连青义越是这样,沫沫越警惕。
连青义撇嘴,“我啥也不干,纯好奇还不行。”
沫沫盯了连青义半饷,“别惦记了,大哥一共给我二十,今天全花了,我自己还垫了五块,已经没了。”
连青义哀嚎了一声,“我的自行车没了。”
沫沫这回懵了,“你说什么自行车?”
连青仁接话,“我们班有个外省的同学,他爸爸是干部,年后一家子要回老家了,正处理东西呢!有一台用了三年的永久牌自行车,买的时候一百五,现在折旧卖,六十块!”
沫沫皱着眉头,“太便宜了。”
连青义解释,“他们一家子走的比较急,所以好多的东西都低价处理了,自行车还是我们跟他关系最好,先想着我们俩,如果不行,他在告诉别人。”
沫沫回想着上辈子好像没有买自行车的事,可能上辈子也有过,只是双胞胎知道没钱没敢应承。
这辈子她去了部队,改变了未来,双胞胎知道以大哥的性子是一定会给她钱的,这两人就惦记上了。
难怪昨晚这两个小子一直有话要说的样子。
“你们没和妈说?”
连青义呲着牙,“都不用说,咱妈一准不同意,六十块钱,她可不舍得。”
连青仁感叹,“要是咱爸在家就好了,爸一定会同意的。”
沫沫兜里钱不少,心也活了。自行车这年代可是大物件,不亚于未来保时捷一类的名车,不管是几手的车,骑出去回头率绝对百分百,可见自行车的难买,工业票倒是好凑齐,可难住所有人的是自行车票。
沫沫啪了下桌子,“买,一定要买下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连青义一听有戏,“姐,你还有钱?”
沫沫咳嗽了一声,反问,“你们两个攒了这么多年的钱,应该也有一些吧!”
连青仁交了底,“有五块,可差太多了。”
连青义心里这个恨,他咋就把钱放二哥那里了,姐刚才心虚咳嗽,明显是有钱的。
沫沫心里哼了声,想买车子还不愿意掏钱想的美,“青仁你把钱拿来,凑凑应该够,先把车买了,等爸回来再还你们。”
连青义撇嘴,还?不给他两脚不错了,他可不敢指望,不过一想到有自行车了,一脸的喜色。
沫沫假装拿了钱,四张大团圆,剩下二十是零的,“这回我的私房也没了,你们别想在收刮我了。”
双胞胎接了钱风风火火的跑了,哪里有心思听沫沫说这个,就算听到了,该收刮的时候也不待客气的。
半个小时后,兄弟二人把车子骑了回来,拿了户口又走了。
自行车是需要改落户的,只有这样才真的是你家的,很快兄弟二人回来了,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连青义,“姐,咱家也有自行车了,你要不要骑骑,可带劲了。”
沫沫撵连青义出去,“别烦我,我要做饭。”
连青义兴奋劲没过来呢,拉着小弟出去,气的沫沫,“你给小弟穿上棉袄,冻着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
晚上田晴回来见到自行车,“你们借自行车做什么?”
说通田晴的事归到了沫沫身上,双胞胎躲了,沫沫讲了经过,最后道:“妈,咱们这次占了大便宜,不亏,爸在家也会买的。”
田晴心里位置第一是丈夫,第二的就是闺女,到不是闺女文化高,而是闺女长的太像她小时候就去世的妈,丈夫不在家,她潜意识里听闺女的。
第十五章 不能平复的恨意
沫沫自从买回布料,一天的时间把衣服都裁剪好,家里没有缝纫机,又拿到赵慧家缝好。
双胞胎连青仁更喜欢军装,连青义要了新衣服,沫沫特意将衣服内里多留了些布,如果小了,拆了从新缝合就好。
小弟的衣服用料少,剩了些布料,沫沫又给兄弟三个做了几条内裤。
田晴不同意沫沫给她做新衣服,做母亲的,她更希望穿在闺女身上,沫沫嘴上答应,可还是偷偷摸摸做了,打算过年的时候给妈妈一个惊喜。
沫沫做完了衣服,还有五天过年,剩下的时间都在织毛衣。
连国忠是腊月二十八放假的,回来看到家里多了自行车,第一次夸了双胞胎,嘴上是表扬了,可双胞胎垫付的钱一分也没还。
连国忠反倒是把钱还给了沫沫,虽然不是全部,只给了一半,那也让双胞胎羡慕的不得了。
双胞胎不敢抗议,晚上的时候赖在沫沫房间不走,沫沫要睡觉也不让,一直跟你聊,他们朋友手里都有几毛钱,就他们兜里干净,不好意思出去。
沫沫知道这群臭小子,隔三差五去冰场滑冰,租冰鞋是需要钱的,双胞胎为了买自行车一分钱没剩,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这是忍不了了。
沫沫的手表被爸爸收了回去,虽然没时间可看,估计有九点了,困死了,这两个小子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抽了两张五毛钱给二人,“就这么多。”
连青义想讨价还价,沫沫打着哈提,“再不走,五毛都没有。”
连青仁拉着连青义,“姐,我们走了哈。”
沫沫默了下,她咋感觉老二最会伪装,不是天然黑,是真的黑。
连青义虽然精明,但是你能看出来,而连青仁不同,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是连青义冲在前面,老二不用动口,等连青义达到目的,再拉走连青义,一直是好哥哥,老好人的模样。
沫沫感觉自己真相了,上次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这小子藏的真深。
这眼前着马上要过年,又买了自行车,连国忠起了心思,想要回老家过年。
刚退伍那会,父母当他们一家子是累赘,随后又还房债、养老费、养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里有心思过年。
后又连续三年大饥荒,有钱你也弄不到粮食,父母过年叫他们一家子不用回去,怕蹭粮食。
64年春节他在运钢材,没时间回去过年,现在大儿子工资高了,家里也有了存款,日子过得不差,人活着就为了争口气,他要让父母看看,他连国忠没人依靠,照样过得比你们好。
连国忠半晚跟妻子提了,没想到田晴会激烈的反对,“这口气你要争,自己争取,反正我不会回去,老宅干的事,我可没忘,就不回去。”
连国忠难得在老婆面前硬气不起来,到底是他亏欠的多,好声商量,“我知道这些年伤到你了,就因为这样,我们更应该回去,让爸妈看看,咱们过得不差。”
田晴一下子坐起身,扯了另一床被子,转身要下地,连国忠一看这还得了,这让孩子看到了,他这个严父还要不要当了,急忙拦着,“咱们有话好商量。”
田晴被按住了,气的扭了扭,“我只要一想到小五早产,饥荒的时候有粮不借咱们,就剜心的疼。”
连国忠和妻子过了这么多年,妻子的脾气看着和善,那是没触碰底线,触碰了孩子,那是能拼命的,自己不受待见没关系,只要触碰到孩子这仇能记一辈子。
第二日一早,田晴都没给连国忠好脸色看。
沫沫拿着饼,看了一眼爸爸面前的玉米面粥,惊奇的很,爸到底干了啥?
连国忠默默的喝着半碗粥,见孩子们都看着他,没好气的道:“看什么看,不吃放下。”
双胞胎忙低头吃饭,沫沫差点没忍住笑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模范夫妻闹别扭。
连国忠的性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逮到小儿子,“老儿子,爸爸带你回老家过年好不好?小川还没见过爷爷奶奶呢!”
田晴敲了下碗,连国忠忙改口:“好好我不提,不过小川还没给他太姥爷上过坟。而且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看看。”
连国忠的这个提议触动了田晴的神经,爷爷去世十五年了,又了解丈夫的性子,虽然心里还是别扭,到底退步了,“回去过年可以,不住老宅,当天去,当天回。”
连国忠知道,这已经是妻子最大的让步,“行,听你的。”
夫妻二人是商量好了,沫沫整个人却是傻了一般,她只是改变未来去了趟部队,怎么所有的事情都不按照轨迹来了,上辈子新年并未提出过回老家,怎么回老家提前了半年?
沫沫想到要提前见到连秋花,脸色特别的难看。
如果上辈子她的失踪是导火索,那么真正将他们家推向深渊的则是连秋花,比她大上两岁的堂姐。
上辈子沫沫失踪的时候,正是爷爷想借着过六十二岁大寿缓和关系,小叔特意来请的。所以他们一家子才回去的,当时没大学可上了,爸爸就想把她也弄当钢厂,这样好照顾她,特意寻了战友走人情。
钢厂在当时是好单位,很不好进的,尤其是坐办公室的干事是最难的,这事在她失踪后,不知道怎么被连秋花知道,惦记了。
他们家就一个闺女失踪了,爸妈很伤心,连秋花想到了过继,不仅能够改变户口,还能在城市里上班赚工资,这事一提,得到了老宅全员的同意。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失望而归,他们家也与老宅彻底的决裂了,他们一家子行的端做的正,却怕心思不端的人惦记。
连秋花暗恨他们家挡了她的路,又不甘心回到农村,就嫁给了二婚的老男人留在了城市,过的不好不说,还被处处防备着,心里的怨恨更深。
后来偶然发现了爸爸竟然偷偷帮着下放的人,举报了,爸爸被亲侄女举报不说,丢了工作,还被公开批斗,本就因为找她心力憔悴,回到家怒火攻心而死。
而妈妈一下子也病倒了,家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又听到青义死了的消息,丢了女儿,死了丈夫,儿子又死了,万念俱灰下再也没醒来过。
沫沫前世今生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连秋花,哪怕她后来过的凄惨不得善终,依旧不能平复她的恨意。
第十六章 首饰盒
大年三十早上,全家人起的特别早,天还没亮,一家子草草吃了早餐,锁好门回老家。
老家是阳城周边的乡村,沿河村,因为临近河道,所以有了这个名字。
连国强推着自行车,车把手前挂满了带回去的年货,后车座上坐着老儿子,独自推车走在最前面。
沫沫和妈妈跟在身后,最后是双胞胎。
出了阳城向西走,骑自行车要四十分钟的路程,步行需要两个半小时,沫沫估计八点钟才能到老家。
沫沫这两天一直在想如何面对连秋花,不止一次的想趁人不注意将连秋花带进空间,空间直接吞噬了,以免后患。
可惜不现实,第一没有机会,第二是她自己抵触,空间吞噬跟她吞噬有什么区别?她不想自己成为怪物,这也是她自从知道空间吞噬活物后,从不放活物的原因。
八点钟准点到了村口,沿河村是比较大的村,有一百户人家,每户人都在五人以上,村子至少有八百人口,村子临近河道,土地肥沃,家家户户除了吃肉比较困难,粮食还是能吃饱的。
今天大年三十,很少有人出门走动的,都在家里忙活,沫沫一家子进村,路上空荡荡的,走过路过见到大红纸春联,年味十足。
连国忠打量着村子,跟印象中的并无差别,唯一有出入的,房子越发的老旧了。
沫沫爷爷家很好找,在村东头,房顶一半是瓦的就是,这在村里可是头一份,可见家里条件不错。
沫沫一家快到爷爷家门口,才见到人,李老汉,爸爸喊道:“李叔。”
李老汉楞了下,见穿着黑色中山装的连国忠,好半天才认出来,“你是国忠,好小子,好些年没见到你了,这是回来过年?”
连国忠爽朗笑着,“是啊,好些年没回来,李叔你先忙,我先走了。”
“行,等有功夫过来,咱爷俩唠唠。”
李老汉追着自行车看,又打量了下沫沫一家的行头,好家伙,这咋都是新衣服,年货也买了不少,这小子哪里是过年来了,这是跟连老头斗气呢!
李老汉叹气,当年的事情他也知道,连老头做的真不地道。
五分钟后,到了爷爷家,爷爷家有三间房,每房有两个房间,正房一半瓦的一头是老两口住,西屋是小叔连爱国和小婶闵华住。
两间侧房,西侧是堂哥连山一家四口住,东侧是未出嫁的连夏花和连秋花住,另一间是未结婚的堂弟连松。
连国忠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在院子里带着两个外甥玩的连松瞪大了眼睛,“大伯。”
随后掉头往正房跑,边跑边扯着脖子喊,“爷爷,大伯回来了,大伯回来了。”
连建设就是沫沫的爷爷,原名连守财,后为了当村里的会计,显得觉悟高,把名字改了,而小叔的名字也是爷爷改的,至于爸爸的名字,则是当兵自己先改的。
连建设身体硬朗,一点都不像六十多岁的人,大步走了出来,一瞧真是大儿子一家,不咸不淡的道:“回来了。”
连国忠特意穿上新衣服,信心满满的带着孩子回家,可面对父亲冷冰冰的语气,连国忠绷紧了脸,“恩。”
连建设打眼瞧了沫沫一家子,最后的目光落在青川的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走了挺远的路,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