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及良时——初云之初
时间:2018-02-09 15:05:58

  承安亲自调了温度,觉得适宜后,亲自拎着木桶回去。
  “这儿条件简陋,你别嫌弃,”他反手将门关上,轻轻道:“我在前头城里有座庄园,等到那儿之后,再好生休养。”
  锦书听他话语,倒真有了几分养家汉子的意味,躺在塌上,吃吃笑了起来。
  承安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被她笑的有些无措,然而木桶正冒着热气,再不用怕就凉了,也就顾不得这样多。
  床边儿便放着木盆,他先用热水冲洗一遍,方才重新倒水进去,觉得水温合适,方才去瞧锦书。
  她正躺在塌上,少有的慵懒,许是烛火昏暗,竟平添几分妩媚。
  莫名的,承安心头烫了一下,比那热水还要热,见她无意起身,便大着胆子伸手,握住她纤细脚踝,帮她脱去脚上布袜。
  女人的脚是很私密的,在此之前,承安也只见过自己生母的。
  别的时候,他倒也不是没机会见。
  边疆风俗剽悍,不在乎这些小节,越地女子柔媚,更有许多以此引客,只是每每在进入眼帘之前,他都会自觉转开视线,不叫自己看罢了。
  锦书身量纤纤,婀娜窈窕,双足也秀气动人,白如凝玉,连他手掌长都没有。
  承安看了一会儿,忽的脸一热,没再迟疑,伸手撩了一下水,往她足上浇了浇。
  “如何?”他温声问:“是热是凉?”
  锦书也没坐起身,依旧歪在塌上:“可以。”
  承安这才将她双足按入水中,拿巾帕将手擦干,站起身来。
  外头有人敲门,似乎是驿馆中人,他走到门前,隔着门问:“怎么了?”
  “饭菜已经备好,”外头老役道:“给老爷和夫人送过来。”
  承安看一眼内里锦书,道:“先等等。”说着,便先往内里去将床帐拉上,叫外人瞧不见她,才重又回去,将门打开。
  老役年长,经的事情多,更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即使这会儿床帐掩着,也没瞟一眼。
  来来回回用托盘送了两趟,八个盘子,方才恭敬说了一句:“这儿简陋,菜肴远不如长安,老爷不要见怪。”
  承安看一眼桌上鱼肉鲜蔬,知道他们已经尽力,另取出一块银子送过:“辛苦老丈。”
  那老役欢喜的收了,一叠声儿的感激,随即方才退下。
  承安将门拴好,看着桌上菜肴酒壶,一时间,却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才好。
  甩开锦书自己用,显然不成,但这会儿,他还能做什么?
  床帐掩上,在外瞧不见内里光景,只能听见水声轻轻作响,反倒生了几分旖旎。
  承安寻个椅子坐了,心猿意马起来。
  她既叫自己一声“郎君”,今日又与他同宿,他少不得想入非非。
  待会儿用过晚饭,二人应该如何是好?
  屋子里面,可就只有一张床。
  承安正胡思乱想呢,就听内里水声大了一瞬,她语气含笑:“过来。”
  不可抑制的,他喉结滚动一下,站起身,走了过去。
  锦书往床里面缩了缩,双脚露在外边儿,尤且在滴水,烛光下一瞧,当真细嫩如藕。
  承安从一侧取了干净巾帕,蹲下身为她擦拭,轻笑道:“奴才这就过来伺候。”
  锦书不觉笑了,坐起身看他,他也抬头去瞧,二人目光撞到一处,又是一段缠绵。
  鬼使神差的,承安低下头,在她脚背上亲了一下。
  锦书怔神一下,面色微红,拿另一只脚踢他:“做什么呢。”
  在特定的场合之下,男人对于女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气,也自有分寸。
  这一脚踢过去,不仅没使得承安收敛,反倒叫他顺势捏住,在脚背上另亲了一下。
  末了,又轻轻舔了一下。
  “夫人,”他将她脚踝松开,坐到塌上去:“咱们用饭吧?”
  “——再磨蹭,就该凉了。”
  锦书眼眸里似乎笼着一层雾气,烟雨朦胧,伸手在他肩上一推,却没开口,站起身,径自往桌案那儿去了。
  承安在她身后笑,默不作声的跟着,为她拉开椅子,取了碗筷。
  “倒是难得,”锦书扫一眼菜色:“驿馆中竟也有鱼肉。”
  “怎么没有?”她久居深宫,自然不知,承安走南闯北,反倒明白的多些:“这里毗邻长安,多少官员往来述职都在此停留,时不时的来个达官显贵,即便没有山珍海味伺候,也得过得去才成。”
  “你知道的倒多,”锦书看他一看,又笑着问他:“你这样的显贵经过,会不会有美人儿伺候?”
  “哪有,”承安大着胆子环住她腰身,将一颗大头凑过去,满口甜言蜜语:“谁有你美呢。”
  锦书嫌弃他脑袋重,伸手推开了:“快吃吧,不然真凉了。”
  桌上菜肴瞧着尚可,味道也算可口,锦书在宫中吃惯了珍奇之物,现下吃这些,倒觉得有些新鲜。
  承安坐在她身侧,挨挨蹭蹭的粘着,一盏灯火,一夜安寂,别有几分滋味。
  “我们在这儿说话,彼此相对,像不像是夫妻夜话?”
  承安心思也软了,用过饭后,又去挑亮那一盏灯:“真好。”
  他高大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剪影,夜色中温柔静谧,锦书垂眼看着,不觉笑了。
 
 
第160章 难受
  夜色渐沉,外边起风了。
  用过饭后,承安便唤人入内,将碗筷收拾起,整理桌案,又吩咐人送水洗漱。
  赶路一日,大家都觉得疲累,锦书叫红叶红芳自去歇息,独自在梳妆台前散了头发,有条不紊的梳理。
  驿馆仆从将碗筷收拾干净,便向承安告退,顺手将门扇合上,只留一室安寂与二人,锦书倒也自在,承安却僵立原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就一张床,还能叫他睡哪儿?
  他开始暗暗期待起来。
  锦书散了头发,又去梳洗,见他呆呆坐在那儿满脸春光,又无奈又好笑,却也没有理会,先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忙完。
  承安坐在椅子上,见她缓缓朝自己走来,长发披散,妆饰尽去,容色倾倾,别有一般温柔旖旎,登时心猿意马起来,见她手伸过来,想也不想,便牢牢握住了。
  哪曾想锦书却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又嫌弃又无奈,承安被这眼神戳了一下,难过起来,伤心的耷拉下尾巴,勉强将手松开了。
  将桌案上的烛火吹熄,锦书忍着笑,往床帐里去了,徒留承安在那儿惆怅伤怀。
  什么嘛,原来不是伸手给自己,是去熄灯啊。
  亏他在心里想了那么多,丢死人了。
  这事儿一出,承安脸皮再厚,也有点儿受不住,摸一下自己面皮,果然觉得热了。
  只不过他心也大,加之在锦书身边,做多了丢人的事,倒不计较这一点儿,没多久,便自我修复回去了。
  床帐里有被子展开的声音,她大概是躺下了,随即便没了声,叫人心头痒痒的,莫名想去窥视一番。
  他们一行人独居一院,卫率精良,也不畏宵小之徒,正是三月,晚间二人入睡时,便叫窗户半开着,往里透透气。
  风轻柔的吹了进来,惹得那床帐缓缓摇摆,承安怔怔的看着,觉得自己一颗心似乎也摇了起来,轻飘飘的,使不上力。
  原地鼓了半天劲儿,他才走到床前去,掀开床帐,小心翼翼探进一个脑袋去:“锦书……夫人?”
  这么会儿功夫,锦书肯定没睡着,然而这会儿听他声音,却没应答。
  承安有点儿忐忑,随即又胆大起来,隔着被子,拿手去轻轻拍她:“夫人,理理我呀,别不说话。”
  锦书没忍住,笑出声来:“你想说什么?”
  承安听出她语中笑意,本该觉得不好意思的,然而不知为什么,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今晚,”他顿了顿,才期期艾艾道:“我睡哪儿?”
  锦书笑着反问他:“你想睡哪儿?”
  承安没有正面回答,只试探着问:“哪儿都可以吗?”
  这话问出来,迎面就被锦书眼神刮了一下:“你觉得呢?”
  “好吧。”承安好容易抬起的尾巴重新落下,期期艾艾的蹭到床上去,扯了锦书留在外边儿的那床被子,盖到了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她似乎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承安低声嘟囔道:“我跟我夫人同床,怎么还要被笑话?”
  锦书抿着唇笑,不叫他听见,末了,方才道:“谁敢笑话你?”
  “除了你,还有谁。”承安闷闷道。
  锦书似乎被这句话触动情肠,翻个身,正对着他。
  “等我们安顿下来,便成亲吧,”她认真道:“不需亲朋好友,只需天地为媒,好不好?”
  承安怔了一下,目露狂喜:“你真愿意?”
  “不是你说的吗?”锦书伸手过去,轻轻摩挲他面容:“都跟你私奔了,怎么能不给名分?”
  承安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击倒了,禁忍不住,凑过脸去,在她面上接连亲了几下,“啾”“啾”“啾”,连着响了好几声。
  锦书满心柔意,也没故作矫情,将他推开,反倒闷声在笑。
  承安心头发热,烫的紧,从自己被窝里出去,钻进了她的被窝里,揽住她腰肢,狂热的吻雨点儿一般落在她面颊脖颈。
  “轻些,”锦书将那颗大头推开,气喘吁吁:“春日衣衫单薄,脖颈上留了印儿,可遮不住,你不怕羞,我还脸红呢。”
  承安闷闷的停下,在她肩头蹭了蹭,道:“等到扬州,我们就成亲。”
  锦书环住他肩,顺毛道:“好,依你便是。”
  承安心中惊喜交加,一时之间反倒说不出什么来。
  她是他痴缠许多年的美梦,骤然实现,反倒有一种难以置信的虚无感,竟不知如何是好,如何应答。
  他这会儿嘴上笨拙,身体却诚实,入睡时二人都只穿了单衣,这会儿身子相贴,更能感知到彼此异样。
  锦书察觉他那处硬了起来,热热的抵着自己腿根,不由推他一把:“真有出息!”
  “这怎么还笑话我,”承安心头滚烫,委屈起来:“我是男人,又不是不举。”
  “好好好,你有理,成不成?”锦书将他往被窝外推:“回你那儿睡去。”
  “我不,”承安开始耍无赖,默默将她抱紧:“我难受,哪儿都不想去,就想搂着你!”
  “装什么装,”锦书无奈笑道:“你都这么大了,还至于如此无措?”
  承安厚着脸皮在她身上蹭,恬不知耻道:“是挺大的。”
  锦书噎了一噎,难得有些羞窘,推他一把,没再说话。
  承安既然得她松口,定了婚约,已经心满意足,这会儿唯恐逼得太紧,叫她反悔,亲热的凑过去亲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起身,打算回自己被窝去。
  锦书看他夹着尾巴缩回去,又好笑,又有点儿心疼。
  为一个不知道是否有可能的女人等这么多年,并不是谁都能做,且愿意做的。
  她能遇见他,何其有幸。
  “过来,”夜色之中,瞧不清她面上神情,连言辞,似乎也朦胧起来:“我帮你。”
 
 
第161章 缱绻
  夜色深深,微风习习,旖旎像是缠绵的梦一般,萦绕在人身侧。
  床帐内二人肌肤相贴,连彼此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直似一人。
  承安伏在锦书身上,觉得自己一颗心似乎都被她捏住了,忽上忽下,不知何方,不知过了多久,方才重重呼一口气,呻吟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息。
  “夫人,”他拿自己脑袋蹭了蹭锦书肩头,语气轻柔,倒像是在撒娇:“咱们早些成婚吧。”
  锦书也出了一身薄汗,将他推开,拿帕子擦手:“急什么。”
  “怎么能不急,”承安凑过去,在她身上挨挨蹭蹭,不时地揩点儿油:“我都这样了,你也不心软吗?”
  “一边儿去,”锦书拿帕子擦了会儿手,总觉得黏糊糊的,似乎还存在着那种叫人心热的触觉,索性坐起身,点了灯,取木桶中剩下的水擦洗:“偏你毛病多。”
  承安头一回与她这样亲近,方才释放出来,如登仙境,哪里还在意她冷脸,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殷勤的递了另一张干净帕子。
  “你要是受不得,我便再去叫水,”他见锦书额上微微有些薄汗,关切道:“一起擦洗便是。”
  “大晚上的叫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锦书斜他一眼,末了又笑:“你想说的不是叫水,是‘一起擦洗’吧。”
  她将“一起”二字,咬的格外重些。
  承安没看透了心思,也不脸红,黏黏糊糊的凑过去,道:“肉就在嘴边儿,却吃不进去,你要馋死人吗。”
  “也好,”锦书深深看他一看,莞尔道:“你若要叫水,便去吧,左右我想再洗一洗。”
  “真的吗?”承安呆了一瞬,唯恐她反悔,赶忙披了外袍往外边儿跑,吩咐人准备:“你先等等,我这就去!”
  上塌之前,锦书在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这会儿还温着,她捏着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随即才到门前去,抬手将门拴上。
  最后,她又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确定外头人轻易进不来,这才将重新熄灯,回到塌上去了。
  这会儿不算早,却也不算晚,驿馆中人都还没睡。
  承安见锦书松口,满心满脑都写满了“鸳鸯浴”三个大字,兴高采烈的叫人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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