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格朗王子,您也知道,我大秦自打开国以来,就没有和亲的先例,我大秦的女子都不愿意出嫁他国,背井离乡,这是人之常情,您应该可以理解啊……”皇帝万分无奈的回答道。
“哼!没有出嫁的先例?若是皇帝愿意,从今天起,大秦就有了一个先例!这难道是什么难事吗?”格朗据理力争道,他心里十分明白,不是大秦女子不愿意嫁,而是大秦皇帝不愿意让她们嫁!
“这……王子……这……”皇帝被问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
“怎么?格朗王子是来我大秦求亲的,还是来我大秦抢亲的?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大漠一没有彩礼二不带良媒,我大秦不加追究也就罢了,怎么?我大秦连个拒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我大秦的女子,说不嫁便不嫁,还用得着你旁国外族来指指点点吗?真是岂有此理!”看到皇帝如此支支吾吾,韩皇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忙站起来厉声呵斥格朗王子,痛斥他的无礼要求,把格朗王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哼!大秦皇帝,不知在这大秦国,到底是谁说了算!这到底是大秦国啊,还是女儿国啊?听说,中原自古能人辈出,前朝有个女皇帝叫武则天,她篡位夺权,杀死自己的儿女,最后以周易唐,使大唐动荡了数十年,可谓祸国殃民,怎么,今日,大秦国也要出这么一位女皇帝,重蹈大唐的覆辙吗?”格朗王子站起来,走向殿中央,义正言辞的说道,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皇帝,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被格朗王子这样一说,皇帝的心里五味杂陈,他自己心中清楚,事情并非像格朗王子所说的那样,韩皇后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不轨的想法,她今天之所以会如此反常,只是为了阻止顾掌珠嫁到大漠而已,可是,毕竟,在外人眼里,事实就是这样,自己今天的说所作所为,都像一个妻管炎,自己也很清楚,格朗王子是在用激将法而已,可是,身为帝王,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皇后,大堂之上,岂能容你一个深宫妇人多嘴多舌?放肆!赶紧给朕禁声退下!”皇帝一声厉喝,将韩皇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皇帝半眯的眼睛里杀气腾腾,甚是吓人,韩皇后一向最有眼力见儿,看到这一幕,赶紧跪下,说道:“陛下恕罪!臣妾罪该万死!”
皇帝没有说一句话,点了点头,示意她,让她下去。
韩皇后紧张麻利的站了起来,朝着底下站得笔挺的格朗王子恶毒的瞅了一眼,便灰溜溜的下去了。
“皇帝陛下!臣翰林院掌院越禀书有秉启奏!”一个老练略为沙哑的声音从桌子后面传了出来。待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翰林院掌院越禀书。
“奏!”宫人尖尖的嗓音响彻大殿。
“陛下,臣认为,和亲一件流芳千古的好事,陛下,还是答应了吧!”
“什么?这个老头儿……”
“赵大人是老糊涂了吗?怎么说出这样的糊涂话……”
“赵大人今天是发烧了怎么,脑袋都烧糊涂了……”
“这个赵禀书,真是说话不经脑子……”
听到赵大人说出这种话,满朝文武一片哗然,都在纷纷议论,以为赵大人是糊涂了。
“赵大人!本官想请问赵大人,这大漠使臣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说出这样没有良心的话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礼部尚书闻尚成站出来指着赵大人的鼻子骂道。
“本官从来就没有受过大漠使臣什么好处!本官只不过是在说实话而已,本官对皇帝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赵大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哼!好一个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你倒好好地说一说,这和亲到底有什么好处!你若是能说出个一二五来便好,你要是说不出来,那这个叛国通敌的罪名,你是挣脱不掉了!”闻尚成说道。
“好!在座的各位都是读书人,自然通晓古今,本官并非想掉这个书袋,故意出这个风头,只是,这史书告诉我们后人,和亲的好处十分多啊。想当年,西汉之时,王昭君嫁匈奴呼韩邪单于,使当时实力薄弱的中原王朝维持了几十年的边界安宁;盛唐之时的文成公主,千里迢迢从长安嫁到万里之外的西藏,为西藏带去了先进的中原文化,使两国维持了若干年的和平相处,两个都是传颂千古的佳话啊!”
“好一个传颂千古的佳话!赵禀书,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顾珏猛地站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宗女可代
众人的目光渐渐地从赵禀书身上转移到太子顾珏身上。
顾珏坚定地迈开步子,转过身子,向着大堂中央走去,和格朗王子并肩站在一起。向着龙椅上的皇帝行了个礼,彬彬有礼的说道:“父皇,还请三思啊……”
“哦?太子,你有何见解啊?”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面带威仪,长袖一甩,说道。
“父皇,赵大人说的没错,这历史上和亲的女子的确不在少数,也流传下一段段佳话。可是,就这几个和亲女子而言,却并非什么好事啊!”顾珏语重心长的说道。
“哦?不是什么还好事?太子不妨说来听听,为何不是好事啊?”皇帝接着顾珏的话题,问道。
“启禀父皇,史书上记载的的确是事实,可是,那都是出将入相的男人们写的,谁会顾忌和亲女子的冷暖温饱呢?但凡和亲,都是为了所谓的国家富强,两国友好云云,可是,那可是和亲女子用她们的鲜血和孤冷换来的啊,赵大人刚刚提到的例子,汉朝的王昭君嫁给了呼韩邪单于,的确有利于当时国内的安定与祥和,可是,赵大人可知道,王昭君的下场是怎样的?”
顾珏厉声质问着,两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要把这个赵禀书大人活活的烧死。
面对着太子顾珏的厉声斥责和炽热厉的眼神,心虚的赵禀书大人连忙倒退几步,支支吾吾道:“这……这……”
“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支支吾吾的做什么,痛快一些,快点说!”皇帝一声恫吓,吓得赵禀书赶紧伏地而拜,连连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微臣……微臣不知……还请太子殿下赐教……”
“哼!赵禀书大人,您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啊,好啊,那本宫就告诉你,那王昭君和亲之后是怎样的下场!你给本宫竖起耳朵来好好的听着!”
“是!微臣洗耳恭听……”赵禀书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王昭君和亲之时年方十九,而呼韩邪单于已经进入暮年,多年之后,呼韩邪单于撒手人寰,王昭君便被迫嫁给了呼韩邪单于的长子复株累单于,多年之后,复株累单于又离王昭君而去,王昭君又受命嫁给了新单于——复株累的长子,也就是呼韩邪的孙子,最后,历经沧桑,饱经人间冷的昭君终于承受不住的彻底崩溃了,她最后选择了服毒自尽!何等可惜!”
“还有你说的那个唐朝的文成公主,她花季年龄便离开故土,进入西藏,才不到九年的时间,丈夫松赞干布便离她而去,本可以回到故土的文成公主最后也没有回到大唐,而是在西藏孤独的了却残生!”说到这里,顾珏仿佛看到大秦和亲之女的下场,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害怕一睁眼就是妹妹,或者兰陵那绝望的眼神。
“可是,牺牲了一个公主,却可以换来我大秦的多年安定和大秦大漠两国的相互友好,互不侵犯,难道,殿下认为一个女人的性命比国家大事,江山社稷还要重要吗?”赵禀书站起来,说的十分慷慨激昂。
“一个女人的性命?哼!你可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她是我顾氏一族的血肉骨亲,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你那么大方,如何不叫你的女儿去和亲?本宫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太子!你……”赵禀书气的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薄薄的嘴唇气的不停地发抖。
“陛下,太子是在危言耸听,皇上,您应该以大局为重啊,为了您的千里江山,为了您的春秋大业,一个女子,有何可惜啊……”赵禀书对着龙椅上的皇帝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个赵禀书,是顾谨的外祖父,在皇帝看来,他是顾谨那一派,他这样说,一定是不安好心。
看到皇帝还在犹豫,赵禀书便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自古忠言逆耳。微臣句句都是实话啊,如今我大秦并非几十年前了,我大秦兵力,实力,都不如大漠,若是在一意孤行,一定会沦落到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的地步啊,陛下……”
“臣请您仔细想想,想当初,我大秦举国上下,一片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自在,而经过刺宗十年的消耗,我大秦国库空虚,兵力衰弱,边关空虚,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各种弊病,现如今,如果我们再不图强图变,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啊,现在,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放在我们的眼前,如果我们不去珍惜,让它就此溜走,到时候,我们后悔都来不及啊……”赵禀书无比沉重的说着,这些话并不夸张,而且句句说在点子上。
“赵爱卿啊,你说的对,可是,也并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啊,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些别的办法来弥补啊,啊?”
“陛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陛下,大漠与我大秦为宿敌多年,两国为此穷兵黩武,一共打了大小上百余战,百姓们为此怨声载道,赋税和徭役让百姓们不堪重负,陛下您到大街上一看,那几十年前的一派繁华景象可还安在?”
“如今,连年征战,全国各地都在抓壮丁,为此,有的逃到深山老林,召集地痞流氓,霸占山头,称王称霸,成了祸害一方的土匪流患;有的自断手臂腿脚,只为逃过一战,以保住性命;有的出家成僧,不理红尘,与家人断绝血脉;即便是被官府千方百计抓到了军队,打了战场上,也是难逃一死,这种种,不仅仅使我大秦人口只减不增,还使我大秦万亩肥沃之土成年荒废,致使我大秦粮食短缺,百姓食不果腹,经受饥寒之苦,这些都是我大秦的现状事实啊,陛下……”
“孟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难道只有到国将不国的紧要关头,陛下才会下令励精图治吗?陛下!三思啊……”赵禀书说的声泪俱下,他说的是事实,是曾经和正在大秦土地上上演的真实景象,这群出将入相,饱受荣华富贵之人又如何会知道呢?”
“可是,一个和亲也并不会改变多少啊?”皇帝相信赵禀书所说的句句属实,但是,他提出了一个所有人的疑问,大秦的弊病如此之多,一个和亲又能改变什么呢?
“陛下,起码能够和大漠停止战争,两国重新开始互通贸易,借此机会,我大秦改善民生,励精图治,这是对我大秦来说,最快的方法了,陛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话粗理不粗,陛下,请三思啊!”
“嗯,爱卿说的在理,朕也觉得这样做算得上妥帖,可是……”皇帝捋着胡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陛下,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难道陛下还要犹豫吗?”看到皇帝还在犹豫,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赵禀书明显不耐烦了,但还是尽量放低了嗓音,急切的问道。
“哎,爱卿啊,并不是朕不通情理,并不是朕昏庸无道,并不是朕铁石心肠,只是,这宫里,适合和亲的公主就只有明珠公主一个,不怕爱卿们笑话,朕的这个公主啊,自小娇生惯养,嚣张跋扈,都到了适嫁的年龄了,还是没有收敛,朕给她物色了许多个驸马人选,她都拒绝了,说什么不想嫁人,爱卿,你说……这……再说,这明珠公主脾气怪得很,朕是怕啊,这明珠公主到了大漠,光给格朗王子添麻烦啊……朕是怕……朕是怕……啊!朕是是怕格朗王子嫌弃啊……”
皇帝眼看着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觉得这亲是非和不可了,可是,皇帝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舍得把她扔到鸟不拉屎的大漠去呢?
“大秦皇帝,本王子降服过无数烈马,平生最是喜欢性格刚烈之女,皇帝不用担心,明珠公主正是对本王子的口味,本王子求之不得呢……”格朗王子向前一步,拱了拱手,颇为得意的说道,他已经猜穿了皇帝的小九九,便将计就计的说道。
“这……王子……朕,朕不是……不是……”这下,事情搞大了,皇帝辛辛苦苦编的谎话儿,竟然正中格朗王子下怀,坏了,这下,该怎么圆啊?皇帝瞠目结舌的盯着笑的更加得意的格朗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