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生孩子的时间哪有这么准的,虽然杜大夫说了还要一个月,可是这肚子里这个就想现在出来,这也是谁都没有办法的。至于生了这么久,可能这个孩子比较能折腾了,若是个男孩子以后也是个活泼性子。”
听了康敬从的疑问,姜氏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毕竟这些事康敬从哪里懂,所以只要她说的在理,康敬从又哪里听得出是真是假?
果然,康敬从听她这么说,也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然后便跟着姜氏一起坐在上位,听着里面的动静,等着苓姨娘赶紧将孩子生下来。
只是,里面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康敬从回来而有多缓解,反而声音越来越嘶声力竭,就连在外面听着都不觉有些吓人。
“老爷,夫人,里面嬷嬷说苓姨娘难产严重,孩子的头看到了可是就是迟迟生不下来,就连杜大夫也没有法子,她们让奴婢说来问问,这要是有什么突发的状况,是保大还是保小!”蕊儿带着满脸的泪痕,直直的跪在康敬从面前,脸上也是痛苦不已的样子。
“什么!”康敬从本来听了姜氏的话,心里还稍稍放心些,可是没想到蕊儿跑出来竟然这么说。
“什么保大还是保小的!苓姨娘和孩子都不能出事!知道了么!”等反应过来蕊儿的话是什么意思,康敬从自是又惊又怒,拍着桌子让蕊儿回去告诉杜大夫务必两个都要保住!
“老爷,我知道现在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既然杜大夫和嬷嬷都这么说,只怕只怕里面的情况是真的不好了,老爷刚刚的话未免强人所难了些。能保住自然都要保住的,只是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老爷的话怕是会让杜大夫和嬷嬷无法选择,最后只怕结果会更糟啊。”
姜氏听见蕊儿的问话,强压制着内心的喜气,走到康敬从身边,假装好心的劝解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康敬从在这方面确实没有经验,所以对于姜氏的话,还是很能听进去的。
“既然杜大夫这么说了,那么老爷怕是要早做决断了,只怕两个里面老爷必须要选择一个了!”
“什么?”康敬从原本还以为姜氏有什么法子,没想到姜氏竟然也这么说。
“我知道这件事难以抉择,只是迟迟犹豫不绝只怕后果更加严重!老爷,苓姨娘与我也有多年的情分,我知道这个决定很难,但是她肚子里的可是康家的骨肉!妾身无能,老爷子嗣一直单薄,好不容易才又有了一个。
况且,老爷和我都知道,茯苓是多么想有一个孩子的!上次出事,茯苓已经日渐消瘦,这次如果再不能保住这个孩子,只怕就算保住了茯苓的命,茯苓也不会苟活了。所以”其实姜氏说的都是实话,毕竟刚刚苓姨娘在里面已经叮嘱过温沐晨,如果有事,一定要保肚子的孩子!
而姜氏自然不是为了苓姨娘着想,只是苓姨娘如果没了,那么这孩子肯定是要由自己抚养的。到时候自己将和锦院的人都打发了,那么这个孩子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了!再不济,自己的手段多的很,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孩子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茯苓,让杜大夫尽力保住孩子?”康敬从面上不动,心里对于姜氏这番话却很是不满。
“老爷,这不光是您的意思,肯定也是茯苓的意思,也会是康府那些地下先人们的意思!”姜氏见此,准备抬出康府的祖宗礼法让康敬从放弃苓姨娘。
“好了,不要说了!我们早已经有了文儿,虽说子嗣微弱,但是也不算是没有后人!这孩子生产之时都这么艰难,如此折腾自己的母亲,以后如何现在决断还早的很!你去告诉蕊儿,若是真的不得已要二选其一,务必保住苓姨娘!”
在康敬从心里,一直都觉得自己亏欠苓姨娘太多太多。所以,其实蕊儿刚问完那个问题的时候,康敬从已经在心里做了选择,只是他不愿意真的做出这个选择来。现在姜氏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一定要选择的,康敬从还是决定遵照自己的本心!
“老爷,您怎么能做这样的决定呢?”姜氏没想到,自己搬出了这么多的理由,费了这么多的口舌,最后康敬从竟然还是选择保住那个女人!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么?”姜氏情急之下,早已忘了要保持刚刚冷静以及沉稳,反而太过于急切的质疑康敬从的选择,让康敬从觉得姜氏似乎心思不太简单!
“妾身不敢只是,只是”姜氏太了解康敬从的,如果康敬从开始还能因为自己一直装出来的关心和焦急而听进去自己的话,那么现在怕是已经恢复了些理智,对自己有些不满了。
“没有什么可只是的,孩子保不住只能说明他和我们没有缘分,如果大人没了就是什么都没了。”康敬从不欲和姜氏多说什么,说完这句话,就让旁边的小丫鬟进去告诉杜大夫自己的决定,然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眼睛紧紧的盯着苓姨娘卧室的方向。
姜氏不敢再说什么,也只好坐回自己的位置,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自己之前的部署能够让苓姨娘不仅生不下这个孩子,最好来个一尸两命,省的以后还要在自己面前碍眼!
里面又是苓姨娘不断的叫喊声,丫鬟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最后都变成了红红那个的血水端出来,就连外间都沾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
“嗯!啊!”只觉得里面苓姨娘怕是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一声叫喊上了,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之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婴儿的啼哭!
第二百零七章、识恶毒
“住嘴!现在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为自己找借口逃脱罢了!老爷,我看这几个人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可恶的紧,不如就直接撵了出去,也算是让旁的先人好好看看,以后老老实实的守着规矩了!”
姜氏恐事情败露,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说出自己,就想着赶在他们开口之前,先处置了他们,就算康敬从会对自己有意见,可是总算可以保全了自己。
“夫人,您,您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其中一个年岁大些的小厮,看着姜氏这个样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般。
“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们?你们今日犯了这么大的错,将你们撵出去已经是从轻发落了,难不成你们还想和刚刚的那个一样,先挨一顿板子再扔出去么?”
姜氏一边说着,一边给那人使了眼色,想要让他们先服从了这个处置,之后大不了自己再找人去安置了他们。可是她没有想到,那个听了姜氏前面的话,早已是又气又怒,哪里还管的了姜氏给了他什么眼色。
“夫人,既然你这么对待我们,咱们也没有必要硬生生的挨下这件错处。老爷,这件事是真的不怪小顺儿,因为今天的事情都是有人吩咐了我们的!”那人一看这般,便想着还不如从实招来,或许还能让康敬从对自己几个从轻发落。
“哦?你们说今天的事情是有人吩咐你们的?那么你们给我说说,到底是谁吩咐你们的?”康敬从听了这话,不着痕迹的看了姜氏一眼,然后又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道。
“又在胡说了!今天的事情这么严重,你们既是出去找大夫的,又有谁会给你们吩咐旁的事情了?”
“是谁?哈哈哈哈,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夫人您啊!”那小厮也再顾不得礼仪规矩,不等姜氏说完,就直直的打断了姜氏的话。
“我是吩咐了你们,不过我的吩咐是让你们去请大夫的!你们可不要信口雌黄!来人,给我张嘴!”这下姜氏是真的着急了,看了一眼康敬从看自己的眼神,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严冬之中。
“慢着,虽说我也相信舅母的话,不过既然他们有所辩驳,还是让他们说的明白的好,不然传出去,别人害以为咱们府里干的竟是仗势欺人的事情呢。”温沐晨见此,直接看口将那几个准备上前的老妈子拦住了。
“你们现在就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若还有一丝假话,打死你们都是轻的!”看着眼前这个样子,康敬从早就动了怒,现在正找不着撒气的地方。
“是是是,老爷,奴才这就说,绝不敢有一句半句蒙骗老爷的话。今天,咱们几个正在外院当值,然后就有人过来吩咐,说是和锦院的姨娘要生了,让咱们赶紧去找大夫。
那人说姨娘平日里都是杜大夫照看的,所以一定要去请了杜大夫来。小顺儿腿脚快,那人让他赶紧去了,不过也怕有什么疏漏,就让我们也去请了旁的大夫来看看。
我们几个刚走到大门口,夫人身边的珍珠姑娘就来了,说是夫人吩咐了让我们几个尽量在外面拖时间,如果谁回来的早了,以后就别想在府里做事了,甚至还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还和小顺儿说,让他早点回来,禀告说杜大夫不在医馆,就说去外面出诊了,怕是一两天都是回不来的。
我们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珍珠平日里也算管事的,既然夫人这么吩咐了,我们也是不敢违背的,于是就在外面找地方呆了一天,后来还是看时间太晚了,才赶紧回来的。”
那小厮虽是个下人,可是条理清晰口才也不错,将事情从头到尾说的清清楚楚,甚至有理有据根本不像是临时编出来的。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珍珠出去传过这样的话?明明是你们为了逃脱处罚,所以编出这样的话来陷害我!老爷,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姜氏不等康敬从说完,赶紧跪倒在地,哭着喊冤。
“你们说是珍珠吩咐的,可有什么证据么?”康敬从并不理会姜氏的求饶,而是对那个小厮继续问道。
“这珍珠姑娘只是出来传了话,并未交于我们什么东西,所以所以”小厮听了康敬从的问话,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不过就是传个话而已,自己哪里有什么证据?
“你们根本没有证据,因为这都是你们胡编出来的,怕是你们今天出去闲着玩了一日,回来之前怕老爷责罚,所以才编了这样的话说来,就是为了逃脱处罚,你们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姜氏看见事情有所转机,赶紧想办法把事情转到他们身上。
“我有证据。”这些小厮本来见此都已经有些绝望了,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便全都转头看向了最左边那个圆白脸的小厮。
“你说你有证据,是什么证据?”姜氏也跟着猛地转头,双眼似要冒火般的怒瞪着那个小厮。
“回老爷的话,今天珍珠姐姐出来给我们传话的时候,因为走得匆忙,不小心掉落了珠钗,后来我发现了就给拾了起来,准备晚一点交还给她的,谁知道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圆白脸的小厮说完,真的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珠钗,众人看了一眼再看珍珠,果然和左边带着的是一模一样的一对。
“珍珠,可有话说?”珍珠早在姜氏跪倒的时候,就跟着姜氏一起跪在了地上,看到那小厮手中珠钗的时候,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般,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这老爷,这珠钗是我很早之前就丢失了的。只是,这珠钗是我最喜欢的,所以这另外一支也还经常带着,不想竟是被这人给捡了去。”眼看没有别的法子,只好谎称是自己给丢了。
“你胡说,这个名门是你今天早晨来外院的时候掉在外院的!”那圆白脸小厮一看珍珠否认,也有些着急了。
“丢了?既然你说丢了,那么我找人来问一问就知道了。”康敬从依旧是那副神情,不过语气里又多了几分寒意。说完这句话,对着管家使了个颜色,管家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屋子里的人还在疑惑,康敬从说的证人到底是谁,就看见管家带了两个正院洒扫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见过老爷,见过小姐,见过夫人。”那两个小丫鬟不明所以,见姜氏和珍珠那般跪在地上,心里就有些害怕。
“我问你们,你们今早可见过珍珠?”不等康敬从说话,温沐晨便直接问道。
“见过的,女婢在正院洒扫,今天早上见过珍珠姐姐几次。”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是两人还是照实回答了。
“那我再问你们,你们今天见到珍珠的时候,可看见了珍珠头上的珠钗?”
“见到了。”
“那珠钗是一支还是两支啊?”
“是两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