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钱更撩——荔枝香近
时间:2018-02-14 16:40:32

 
 
第5章 五块钱
  李棠舟不停地划动着股票K线图,连头都没抬“恩?”
  裴海音有种逼上梁山的感觉……她怎么一冲动就直接问了啊!只好硬着头皮:“就……就网上传的昨天晚上那张图。”
  “恩……”李棠舟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很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你啊。”
  裴海音背脊靠向柔软的靠背,坐姿十分端正。
  李棠舟随口的一个答案,却让裴海音有些坐立不安。
  对方现在的注意力显然全在股市上,只有她一个在尴尬。
  她突然不想再让米拉和许蓉天雷滚滚了。
  倒不是因为她们两个会“追杀”她,主要是她觉得这个尴尬的游戏已经没办法给她带来乐趣了……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离开餐厅,离开这个房子,离开李棠舟!
  裴海音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李棠舟抬头看她。
  “我……我……”裴海音目视前方,板板正正地说,“李棠舟先生,我要去医院了。”
  李棠舟“恩”了一声。
  裴海音礼貌地冲李棠舟一点头,正要离开——
  “海音。”
  他那性感低醇的嗓音叫她的名字却轻轻飘飘的。
  裴海音僵硬地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吩咐。
  李棠舟的视线从裴海音的五官慢慢地移到了她身上的浅红色连衣裙——粗制滥造的裙子洗的略微发白了,时尚感和设计感全无,但曼妙的身材曲线和雪缎般的手臂却一览无遗——几秒钟之后他的目光又挪回了对方的脸蛋。
  “很美。”
  他轻声说。
  “…………”
  裴海音好像逃命似的,转头就跑了。
  清新的微风卷着片片落花飘飘荡荡。花园里的玉兰树那馥郁清雅的香气飘进裴海音的感知里,令她格外的心旷神怡。
  要说嫁给李棠舟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和恐慌,唯有玉兰,使她不由自主的享受。
  路过花园,拉开大门,已经有三辆豪车等待就绪。
  见到裴海音的身影,站在中间那辆车前的冷峻男人毕恭毕敬地拉开了后车门。
  裴海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实在搞不懂李棠舟究竟想做什么,连他本人都没有这么夸张的架势。
  她在外面是见过他几次的,别说没人跟着,甚至连车都是一辆低调的奔驰。
  她第一次见到李棠舟的时候,他开的就是那辆普通的奔驰。
  尽管从霸道的车牌号上来说一点都不普通……
  但至少比对她好多了啊!
  “夫人,请——”
  裴海音瞥了那面色冷峻的男人一眼,坐上了车。
  ***
  京城第一医院。
  距离第一医院还有两条街的距离,裴海音就勒令司机停车了。
  开玩笑,这三辆车往医院门口一停,她再从车里下去,当天她和她的全家人都会成为医院里的焦点人物……
  裴海音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里买了两斤苹果和桃子。
  裴海音一走进住院处,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位身穿白大褂、微微谢顶的中年男人。
  他胸前的名牌上大大方方地挂着“副院长”三个字。
  “裴小姐。”那位副院长大步流星地走近,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您过来啦。刚才挂号处给我打电话,我就赶忙过来了。”
  裴海音看到对方顿时笑了起来,“恭喜您晋升了,副院长。”
  “感谢感谢。”对方笑脸盈盈,献媚着,“托裴小姐的福。”
  “我哪有什么福啊,是您医术精湛的成果。”裴海音依旧笑着,举起手里拎着的两袋水果,“您要吃点水果吗?”
  “不敢不敢。”对方笑得更狗腿了,“我下午还有个手术呢,要去忙了,您去看您的父亲吧。”
  裴海音客套地点了点头,但她一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尽。
  裴海音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加护病房。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见一个两鬓斑白的女人在摇动着多功能病床,想让病床的男人靠着病床的幅度坐起来。
  裴海音赶忙冲过去,将手中的水果往地上一放就去搭女人的手——两个人齐心协力地帮助男人坐了起来,并让他舒舒服服地枕着两个枕头。
  中年男人病病殃殃的,看着裴海音,没什么力气,“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裴海音从地上捡起水果,轻笑着:“爸爸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不早了啊。”
  裴父和裴母对视了一眼。
  为了不妨碍病房里那些高端的仪器和裴父身上的各种管子的运行,裴海音只好将水果放到了床尾,再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水果刀,走到病房自带的纯净水渠道冲洗。
  水流刚落到刀背上,她的注意力就被水槽角落的一个破旧的铝制饭盒吸引了。轻手轻脚的打开——里面只有米饭和一样配菜,是没什么油水的小白菜。
  裴海音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盖上了饭盒,随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裴父的病床旁。
  裴母满脸担心地打量着裴海音的脸色。
  裴海音拿起一颗红苹果,熟练又仔细地削皮,随口问道:“雨沁去补习了吗?”
  “是啊。”裴母回答,“马上就高三了,最近学校周末都要组织补习。”
  裴海音点了点头——苹果皮又薄又长,没有任何要断的迹象——她抬起头:“钱还够用吗?”
  裴母低下头,只有裴父虚弱地回答:“够用。”
  裴海音没有说话,默默地削好了苹果,递给了裴父。
  裴父接过苹果,就看到裴海音泛红的眼眶,他急着喘了几口气,“哭什么?你上次给了我们那么多钱,我们用一辈子都用不完,怎么可能不够用呢?”
  裴海音委委屈屈地擦了下眼睛,“那你们怎么还不吃点好的?”
  “一想到那是卖女儿的钱……”裴母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我连饭都不想吃了。”
  裴父急得脸都红了,猛烈地咳嗽了好几下,才软绵绵地责备起裴母:“什么卖女儿?给别人听了不是损害海音的名誉吗?我们海音又不是给人包了去……”说着说着他也红了眼眶,再也说不下去了。
  裴海音看着她的父亲,要强了半辈子的男人,却大病如山倒。几年间,不仅将两人半辈子的积蓄都搭进去了,甚至还要沦落到“卖女儿”的地步,他的心可要比裴母和裴海音痛得多了。
  “爸爸,妈妈。”裴海音轻轻握住裴父那扎着针头的手,轻声轻语地说,“你们不要太有心理负担了,那只是我管他借来的钱,早晚都会还给他的,所以你们也不要总抱着‘卖女儿’的心态过日子呀!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现在做什么疗程我们也不会差钱了。再说——”裴海音俏皮地笑了一下,“你们女儿能卖那么多钱,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儿吗?”
  裴母一下子破涕为笑,轻轻点了下裴海音的鼻尖,“你这臭丫头。”
  裴海音呲牙笑了起来。
  看到裴海音的笑容,裴母心上的阴霾也稍微扫去了一些,但她依然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他……他对你好吗?”
  裴海音笑着:“他当然对我很好。”
  裴母又和裴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更加小心翼翼了,“那……他的父母对你……呢?”
  “也很好啊,他们很喜欢我。”
  其实裴海音根本就没见过李棠舟的父母——报纸和电视除外。但她的情绪和表情简直天衣无缝,裴父裴母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海音。”裴父颤颤巍巍地将手覆盖在裴海音的手背上,“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陶宁。”
  “…………”
  裴海音有些崩溃:“我一直把陶宁哥当成兄长,就算没有李棠舟,我们也是不可能的,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唉——”裴母长叹了一声,“陶宁那小伙子哪都挺好的,你和他各方面也般配,我们两家父母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没想到……造化弄人。”
  不得不说,裴海音十分佩服老一辈的脑洞,简直比米拉和许蓉她们开的还大。她对陶宁怎么看怎么是兄妹友谊,别说八字没一撇,甚至连八字都没有啊,竟然也能扯到喜酒上去。
  “我已经结婚了,短时间内我还不能还清李棠舟的钱,没办法跟他离婚。”裴海音小声嘟囔,“所以这种话不要再说了,要是让李棠舟或者陶宁哥听到,我成什么女人了……”
  裴母刚要说话,视线就被推门而进的人吸走了。
  她愣愣地站了起来。
  裴海音顺着裴母的视线回过头。
 
 
第6章 六块钱
  男人。
  熟悉的男人。
  这一眼,好像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虽然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也没有多长的时间。
  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她的世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她还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如今她已是嫁入别门的人妻。
  “陶宁哥。”
  陶宁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推了推眼镜,将手中的钢笔扣上放进白大褂的衣兜中,微微一笑,“呦~海音来啦。”
  裴海音回以微笑。
  说对方没有刻意回避她是不可能的——她最多隔几天就要来医院一次,而对方是第一医院的医生,又是肝病科的,查房是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
  陶宁走到裴父床前,裴海音顺势站起身让开位置。
  陶宁观察了一圈病房内的各种仪器,掏出钢笔在文件夹上仔仔细细记录着各项数据,属于医生的职业化的语气:“新肝的排斥和适应情况还需要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裴海音全程都没有出声,她一字不落地在听陶宁说话。
  报告完了裴父的情况,陶宁又说了一些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陶宁离开之后,裴海音又给裴母削了个苹果,三个人闲话家常。
  正午时分,陶宁再一次来到了裴父的病房。
  他已经脱掉了白大褂,身上穿的是他的常服,“我正好下午没班,想着顺便接阿姨和海音一起去吃个饭吧。”
  裴母是知趣的人:“你就带海音去吧,我还要留在这照顾你裴叔叔。”
  “那我很快就回来,饭盒里的那些就不要吃了,我会给你们带一些回来的。”说完,裴海音就大大方方地跟着陶宁离开了医院。
  医院周围没什么豪华酒店,但小饭馆很多,陶宁找了一家东北菜馆。
  点了三样家常菜,陶宁给裴海音倒水,有些意兴阑珊地说:“现在还带你来这种破陋的小餐馆,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裴海音直直地注视着陶宁。
  “你老公可能这辈子都没进过这种地方。”陶宁微微挑起了嘴角,颇有自嘲的意味,“真的没想到,我没输给某个钢琴家或者小提琴家,却输给了和你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他顿了一顿,又否定了,“不,我是输给了钱与势。”
  “陶宁哥。”裴海音的唇角垂了下去,“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了。”
  陶宁无奈地笑了笑,“你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裴海音坚定地说,“你对我们家做的一切,我铭记在心。”
  陶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裴海音——不管她的外表还是内心,都一如从前,好像嫁入顶级豪门并没有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改变。
  想到这里,陶宁就将视线下移到裴海音的浅红色连衣裙——“这套裙子是我三年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裴海音如实地点了点头。这几年裴家的经济条件每况愈下,她一直穿着以前的那些衣服,很多年没有翻新过了。
  “它看起来太旧,一点美感都没有,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你。他那么有钱,都不给你买新衣服的吗?”陶宁停顿了几秒钟,“算了,同样身为一个男人,也明白他那样的家世地位身边的诱惑,我根本不敢奢望他有多想着你,一会儿我带你去买吧。”
  显而易见的,陶宁对李棠舟非常失望。
  “…………”
  裴海音偷偷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裙子。
  可是明明早晨李棠舟还对她说了很美……
  究竟是谁在骗她玩啊?!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尽管她现在确实缺钱缺的紧,但还不至于买一条裙子要花别人的钱。
  没多久饭菜就端上桌了,东北菜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量大”。
  裴海音大口地吃着饭,没有空档和陶宁聊天。
  她父母还在医院里饿着肚子,她急着给他们带饭菜回去,一想到她上午看到的饭盒她的心里就酸涩不已。
  很快裴海音就将自己的饭碗一扫而空,并打包了一盘溜肉段和韭菜炒鸡蛋,以及两份白米饭。
  陶宁非要陪她去商场,说是当做她的结婚礼物。本来裴海音是百般推辞,但听到这个理由她倒不好继续拒绝下去。
  裴海音先将饭菜送回了医院,和她父母简单说了几句,就和陶宁一起出去了。
  医院附近只有一个小商场,进去随意挑了挑——裴海音对逛街买衣服这种事没有嗜好,随便走了几家品牌店,从标签上看来价格不菲,即便是陶宁说要送给她,她还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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