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华(重生)——夜惠美
时间:2018-02-21 11:53:29

  赢澈淡笑不语。
  魏王一口气卡在喉咙中,不说比说了还要伤心,好似他同慕婳根本没法比,都说娶了儿媳妇忘了爹娘,这儿媳妇还没进门呢,赢澈这个熊孩子已经把他抛到脑后去了。
  “让那个姓梅的婢女上来,儿子行得正,坐得直,还怕几个奴才的话?”赢淄冷冷望着赢澈,“三弟今日是非要冤枉我,我已经无法再退让。只有我一人顾念兄弟之情,顾念王府的面子,我不愿为一个女子让王府失和,让父亲和母亲对我们兄弟失望,父亲再阻拦三郎,好似真是我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赢淄义愤填膺,迸发出一股倔强不屈的气势冲淡身上残留淤泥的狼狈,“我也有事垂问安乐郡主,方才我不过说了三郎几句,你就把一脚踹下湖里去,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兄弟之间有矛盾,也没有你插嘴的余地。”
  魏王嘴唇动了动,无声叹了一口气。
  慕婳道:“我一直牢记自己的身份,到是你……除了是魏王的儿子外,身上没有半点官职,更没有皇室爵位,皇上封我为郡主诰命,以宗室之礼相待,眼见宗室中有人说赢澈是非,诬赖光明磊落的赢澈,本郡主自是忍不了,略加惩治你,你若不服气可去皇上面前喊冤,让皇上夺了我郡主的封号。”
  赢淄的脸若火烧,好似挨了无数个耳光,往日出门在外,众人逢迎吹捧,赢淄已经忘记自己除了是魏王的儿子外,没有功名,更没有任何爵位。
  慕媛动了动嘴唇,不敢安慰靠近宛若刺猬的二公子,暗自苦笑四妹妹的口才也比以前好多了,莫非以前是四妹妹故意藏拙?
  可当时四妹妹明明是一句为自己争辩的话都说不出,恼羞成怒只会发疯一样拿物什砸人,或是不管不顾抡起棍棒伤人。
  慕婳把赢淄踹进湖中不让人意外,反而说出这番话……慕媛偷偷瞄着慕婳,总觉得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倔强偏激,拙于口舌的四妹妹了。
  在宛城半年光景,让她变化这么大?
  长青先生是她的授业恩师打消慕媛不少的怀疑,不过她心头还是隐约有几分怪异。
  赢淄受辱,自然向魏王说道:“父亲是堂堂亲王,只位于皇上之下,您的地位比安乐郡主更高,您容许一个女子在您面前折辱孩儿。”
  魏王轻咳两声,不忍去看受辱的二子,“也是本王疏忽了,疏忽对你们兄弟的管教,本想着你们兄弟都是读书种子,都是有志气走科举,也就没有在皇兄面前为你们请封。”
  一句请封,所有人都看向魏王,连赢澈和慕婳都不例外。
  难道魏王要请封世子?
  “明日本王会向皇上讨个爵位,皇兄一向对我很器重,不会给得爵位太低,先会封个……”
  魏王垂下眼睑,也是自己犹豫闹得后宅不宁,早早册了世子,正了名位,他们三兄弟许是就能和好如初了。
  “赢清该得承恩将军,赢淄辅恩将军,赢澈……”魏王稍稍一顿,“他一心要考取状元,有爵位反而不好,本就有同寒门学子争的言论,他的爵位镇国将军等科举后我再请旨。”
  三个将军听起来没有太大区别,起码慕媛不大明白,可慕媛就发现赢淄脸色苍白,如同死了爹娘一般沮丧,一向沉稳的赢清不知不觉中茶水撒了自己一身。
  慕媛不好询问,看到慕婳了然的目光,竟然慕婳明白?
  慕婳当然明白,前世是少将军对朝政也不是全然陌生,对宗室王爵的传承也都是学过的,毕竟这些都是她将来用得上的。
  当时她就按照王府公子的品阶送礼!
  给有封爵的公子送礼时,礼物的厚薄决不能弄错,若是把镇国将军的礼物送轻了,那不是送礼求人办事,而是去结仇等着报复的。
  一般在王府没有册封世子时,王爷的儿子要在外行走,总要有个身份显示其地位高低,让别人明白该如何接待凤子龙孙。
  “镇国将军?”慕婳扯了扯嘴角,“我恭喜三郎你吗?未来的世子殿下?”
  慕媛脸一白,赢清苦涩说道:“父亲难道不肯给儿子留点脸面么?只有三郎才是您亲生的儿子?!”
 
 
第五百五十四章 更蠢了
  清风拂过湖面,荷叶颤抖,荷香飘荡。
  赢清的话语令魏王一时语凝,换个父亲会为有赢清稳重成熟的儿子骄傲,放心把王府托付,可魏王一脉不同宗室王府,赢清不适合。
  “父亲是想逼死儿子么?”
  见魏王无动于衷,赢清加重说话的声音,“您还想让儿子怎么做?怎么做您才能满意?才能给儿子和三郎同样的机会?总不能因为儿子不如三郎容貌相您,不如三郎拒绝您,您就不把儿子当做亲生看待。”
  赢淄目光更多瞥向魏王妃,不是长子,不是魏王偏心的三郎,他唯一的指望只有魏王妃了。
  最近他和慕媛没少在魏王妃身上费工夫,赢淄对魏王妃的亲生女儿赢蔓更是一副好哥哥的做派,时常把赢蔓的幸福挂在嘴边,以后赢蔓被夫家或是谁欺负了,赢淄会帮赢蔓讨回公道。
  在今日之前,赢蔓对赢淄印象极好,同他话格外亲厚,有时在魏王妃面前夸奖赢淄是个好哥哥。
  魏王妃经常召慕媛陪伴,对赢淄显得格外不同,赢淄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不是对赢澈的恨意嘲讽,也不是对赢清的淡漠,看赢淄时,魏王妃是带着几分慈爱关怀的。
  正因此赢淄才认为自己有很大希望成为记名嫡子。
  他占住一个嫡字,远比赢清和赢澈更有机会,在帝国爵位的传承以嫡为尊,三郎失去皇上的宠爱,再坏了名声……赢淄从未想过魏王依然做出让赢澈成为魏王世子的决定!
  “母亲是父亲的结发妻子,您的意见父亲总不能置之不理?”
  一再向魏王妃表示的赢淄没有得到魏王妃的回应,不得已主动开口:“承宗继爵是王府的大事,母亲为王妃该劝父亲不可一时冲动,谁成为世子都不会少了我那份吃穿用度,只是父亲越过兄长和母亲擅自决定,王府很难不为外人所诟病,于母亲和妹妹蔓儿也没好处,蔓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虽有郡主之尊,世家名门更看重规矩礼数,以及魏王府是否能继续显赫下去。”
  赢淄完全一副好哥哥为妹妹操心的关切模样,赢蔓低头摆弄腰间的流苏坠子,没后给赢淄任何发挥的余地。
  养不熟的丫头!
  果然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对她好都没用。
  他到是同赢清和赢澈是一个娘肚子爬出来,争爵时,赢淄也没见手软过,以前做出无为不争是他寻找机会,在大哥面前为三郎辩解,也是想让大哥继续针对三郎,他自己一边做好人,让魏王和魏王妃明白他是心善的儿子,一边暗中谋划一击必中的机会!
  柳侧妃完全支持赢澈,赢淄早就对生母绝望,不求生母的帮助,既然生母不曾真心对他,他抛下生母投奔嫡母不算不孝。
  慕媛配合赢淄坐到赢蔓身边,感伤心疼般握住赢蔓的手,“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家里最有能耐本事的二哥哥不肯归家,两个哥哥虽是同我一母所出,整日只会吃喝玩乐,不肯上进,到今日依然立不起来,永安侯府在外人眼中已是落寞了。以后我成家,怕是没有兄长为送我出阁,让夫家不敢慢待我。”
  赢淄眉头邹成川字,“母亲当西想到以后妹妹被欺负了,该有一个疼他的兄长出面,给她底气和做她坚强的后盾,王府富贵了,妹妹的郡主头衔才璀璨,宗室中因家里落魄失圣宠的郡主还少?她们甚至不如寻常小姐,连宫女太监都能在她们进宫朝拜皇上时给她们脸色看,在皇上面前说她们是非,让皇上和娘娘们对她们的印象大为不好。”
  在圣宠两个字上,赢淄咬字很重。
  慕婳大大方方问道:“这话不仅是说给魏王妃母女听,更像是说给三郎听,你没了圣宠,无法鼎立魏王府门户,以后没有办法为赢蔓和姐妹们出头。”
  “难道我说得不对?三弟意气用事,得罪皇上,你和他又为王府招惹下许多的政敌,现在还看不出,但过两日程次辅他们明白皇上不可能再召见三弟后,他们岂能轻易放过王府。”
  “对,你说得都对,太对了!”
  慕婳啪啪啪的鼓掌,斜睨赢澈,“你家荷花池真是一个宝地啊,赢二公子进去冷静一会,被救上来后,身上淤泥都没擦干净,他的脑子……”有意停顿,勾起众人的好奇。
  一向慕婳就很擅长这么做,以前和袍泽在一起说笑时,她因为这个习惯没少挨袍泽属臣的抱怨,可每次他们都心甘情愿继续听着她吊足胃口才说出真相。
  慕婳神采飞扬,淡淡说道:“更蠢了!”
  “噗嗤。”
  赢蔓笑了,又想到不合时宜,连忙用粉拳抵住嘴唇,一双眸子弯成月芽,慕婳向她眨了眨眼睛,赢蔓雪白的脸庞簇起红晕,本就对慕婳有几分好感,此时越发觉得慕婳是个有趣的人。
  赢澈暗暗摇头,又一个吗?
  魏王妃同样掩嘴笑着,笑容无声无息,却是极是刺眼,若是没有慕婳在,她会痛魏王说两句,如了赢淄的愿望。
  魏王再次咳嗽两声,赢淄苦笑道:“在安乐郡主眼中,谁都是蠢人,谁都比不上您,是不是?”
  “不,我不觉得自己比旁人聪明,世上比我聪明,才华横溢的人很多,赢澈就是天降奇才,有时我都点嫉妒他的聪明和心眼多,也曾抱怨过上苍不公平。”
  慕婳坦荡说道:“不过嫉妒是嫉妒,抱怨也可以,日子还是要自己过,有句话是靠山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一直依靠别人,等到遇见麻烦时,就算是你的父兄都未必能来得急救你,最起码要学会自保吧,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女子没有过得好的,哪怕她娘家显赫,在夫家未必能得到幸福。”
  赢蔓的眼睛亮亮的。
  “宗室郡主因为娘家落魄被宫女太监欺负很光荣吗?她们辜负了富贵养出的骄傲,若是连奴才都制不住,活该她们被欺负。”
  慕婳灿烂一笑,“女孩子为何不能自己报仇,对付一切不公?为何非要指望着父兄?”
 
 
第五百五十五章 玉佩在此
  “我们女孩子就比赢二公子弱小?只能依靠你帮忙?”
  慕婳笑容越发灿烂,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轻轻转动拳头,大有可以同赢淄较量一番的意味。
  话语和拳头都摆上了,赢淄满脸通红,去没有接下慕婳的挑战。
  同慕婳对打?
  别逗了!
  今日他还不够丢人?!
  慕婳继续说道:“宋朝时有女户,女子同样可以继承家业,今日不同前朝,女子未必都有继承家业的心思,但是我们不是只能依靠嫁人,一样可以给娘家门楣增光添彩,甚至帮扶娘家走出困境,辅佐兄弟光耀门庭。”
  “赢淄你该深有体会吧。”慕婳指了指慕媛,“她没少帮衬你,在魏王妃面前没少为你说好话,既是受了慕三小姐的好意,你站在此处大放厥词不觉得羞愧?不觉得脸红?”
  “单看你今日的表现,距离赢清和赢澈也差了不少。”
  慕婳目光扫过赢淄腰间,“我记得皇室子弟都有象征其身份的玉牌,怎么没见二公子带出来?以前赢二公子不是玉牌不离身?”
  赢澈嘀咕一句:“就算父亲你把话偏得找不到北,郡主也不会忘记我们这群人聚在水榭的根本目的。”
  一直被忽视的白芷身上再一次聚集所有人的目光,白芷慌乱道:“我……我没说什么,也没有……没有捡到玉牌。”
  “我的玉牌自是在的,只是今日没有带出来罢了。”
  赢淄冷笑中隐含着嘲弄,“安乐郡主以为我是真凶?只因为玉牌现在不在我身上?”
  “来人,去我院中把玉牌取来。”
  赢淄底气十足,催促身边的婢女去自己屋中拿玉牌,瞥见赢澈云淡风轻的笑容,慕婳潇洒从容,“多叫几个人,父亲把最好的侍卫派给我,省得有人为陷害儿子,在王府强抢儿子玉牌!”
  魏王头疼般扶额,以前没觉得二儿子这么蠢,难道真是荷花池的功劳?呻吟道:“成,成,你们跟着二少爷的人去取玉牌,保护好玉牌!”
  水榭外的侍卫齐齐应诺,跟上赢淄身边的俏婢女,她有着一张芙蓉面,一双眸子好似水灵珠一般,终年水汽缭绕,身段柔媚,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一眼便知,婢女侍奉了赢淄。
  慕媛虽然心头微微反酸,但也知道似赢澈那样的男子是凤毛麟角,以赢淄二少爷的身份身边不可能不放人。
  不过婢女看向赢淄的目光让慕媛有几分不舒服。
  “她是我跟前侍奉的人,性情讨喜柔顺。”
  赢淄瞥了一眼白芷,却是对着慕婳道:“本少爷不是什么人都会往床上拽,安乐郡主想要为三弟脱罪,也要选个适合为三弟顶缸的人。白芷是在三弟院子里被欺凌的,单凭郡主所说的称……郡主当我等都是傻子?本来我们听从父亲的意思,顾念骨肉亲情,想把此事遮掩下来,偏偏郡主自持聪明一再提起,辜负父亲和我等的维护三弟之意,那就把此事撕扯明白。”
  此事魏王妃是不会提出记名嫡子的话,一旦让魏王讨来爵位,世子的位置九成会落在赢澈手上,宗室是有惯例的,镇国将军爵位最高,理应进为王爵。
  除了生下来就被册为世子的宗室子弟外,有不少王府世子都得到过镇国将军的诰封。
  倘若能给赢澈定罪,魏王怕是没脸为赢澈请封!
  “原本我也没在意玉牌,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二公子把玉牌当做证明清白的物什。”慕婳向魏王投去同情目光,“上苍还公平的,既给了魏王您聪明绝顶的儿子——赢澈,也得降下二公子。”
  慕婳不予余力捧高赢澈,狠狠踩赢淄,而且做得光明正大,没有任何遮掩。
  她说得多了,连魏王妃都觉得赢淄太蠢,当然她也不得不承认赢澈确实聪明,最聪明就是得到慕婳的芳心!
  魏王效仿皇上玩起扇子,时而打开,时而合上,佯装听不懂慕婳的同情,玩扇子好似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比他三个儿子互斗,还要重要!
  不是他不想照拂赢淄,二儿子太单纯,魏王打不过慕婳,现在又说不过慕婳,甚至连示好为赢澈请封镇国将军都无法让慕婳放弃白芷被强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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