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华(重生)——夜惠美
时间:2018-02-21 11:53:29

  显然不是!
  慕婳身上自有一股令人追随的气质,超乎男女的界限,女孩子会把她当做偶像密友,甚至喜欢上慕婳的洒脱坚强,男人却把她当做同伴,当然也有陈四郎那样心仪她的人。
  他们再喜欢慕婳都没用,慕婳的一颗心已是他赢澈的。
  赢澈并不反感慕婳当众说自己是她的人!
  “大人,吉时已到,您看是不是该放题目了?”
  常随的话打破尴尬,主考收回不知是喜还悲的目光,抬头看了看已经放亮的天空,几朵白云悠然飘着,碧空如洗,晴朗的好天气并没有驱散主考心头的阴影,这还只是刚开始,安乐郡主就弄出这般大的动静,待到正式考试时,安乐郡主能消停了?
  此时他隐隐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纵容朝廷上大员伸到贡院的手?
  本来他若是公正,自然会得到一批得用的学生,以后在仕途上会是他的助力,即便对他子孙也有十足的好处,看仕子们望向慕婳的眼神,他就知道仕子的心多是被慕婳拉拢过去了。
  别说什么负心薄幸读书人,仗义每多屠狗辈,读书人就不讲究义气恩情么?
  读书人的心是最难琢磨的,他们往往会为心中的执念血溅当场,也会为了野望执念抛弃一切。
  只要安乐郡主依然风光无限,今科仕子怕是会大半归于安乐郡主。
  安乐郡主只是个女子,她不用上朝参赞政务军事,然安乐郡主说了赢澈是她的人,也就是她的夫婿,足以代表她,以赢澈拉拢人的手段,还能让对安乐郡主有好感的人跑掉?
  主考长叹一声,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来听到贡院消息的那些人也会哭笑不得,呆坐良久吧。
  “朕来给你们抽题!”
  一身便装的皇帝突然显露真身,惊得主考等人差一点跳起来,如今贡院大门已经关上了,在科举结束前,再没有任何人能进出贡院,他们不知皇上何时来得贡院,看皇上好奇打量公厕……想来方才的波折他是都看到了。
  主考等人跪地磕头,举人考生同样齐齐下拜,有幸目睹天颜,对他们中无望高中的人来说是可以说一辈子的事。
  皇上摆了摆手,“都起来,起来,你们给朕好好考,朕就满足了,也别白费安乐郡主的一番折腾,啧啧,这叫什么来着?看起来很好用。”
  慕婳垂头不敢去看皇上身边的父亲,难得有几分羞涩:“回皇上的话,我给它起名公厕,就是所有人都能用的茅房。”
  “这名字比茅房好,朕看以后可以在京城推广开来,省得街头巷尾总有不洁净之物,朕可以专门雇一些人清理公厕,帝国的京城总要是文明的,干净的,如此才能显示帝国的繁荣。”
  “您高兴就好,我是不会管陛下讨赏的。”
  慕婳可没兴趣做公厕发明人,本不想以公厕流传千古,然而事实难料,因为慕婳对赢澈的爱,公厕以后会多了一点点浪漫色彩,谁让他们两个情比金坚,又都做出一番丰功伟绩?
  皇上知晓慕婳的小心思,食指点了点慕婳,“朕是小气的人?你为考生方便,也对所有考生公正,朕自会奖赏你,有功不赏,朕无颜面对诸多……分在臭号的考生。到底是年轻人,思路活泛,竟是让你琢磨出这样的东西来。木齐,你女儿着实不错,还是你教女有方,你也当赏,让那些生儿子宠儿子,只把儿子当命根子的人看清楚,女儿养好了,照样能光耀门楣。”
  木齐尴尬的拱手:“皇上过奖了,婳婳胡闹而已。”
  有了这句话,慕婳知道父亲不会再怪自己狂妄妄为了,毕竟不是她,神机营那些人也不会沐休,这一切又都瞒着父亲的。
  皇上道:“你们都进入考棚,一会朕抽出题目,便会让考官们放考牌,有人看不清楚,可向看守考场的人询问。”
  “遵旨。”
  考生们收敛激动的心情,一个个端坐在考棚中,能在必会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会试中留下名字,哪怕落第都是光荣,能吹嘘一辈子。
  早早拟定好的题目分成十个卷轴摆在皇上面前,皇上左看看,右悄悄,好似不知该选哪个卷轴,瞥见慕婳耷拉着小脑袋,正被木齐拽到一旁‘训斥’,皇上玩味说道:“慕婳,你来抽考题。”
  “……”
  主考们齐齐惊讶,顶着皇上的压力道:“这不妥,皇上,让安乐郡主在贡院已是破例,再让郡主抽取考题,臣怕会惹怒孔圣人。”
  皇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朕说可以,便是孔圣人显圣,朕也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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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婳落落大方上前极快抽出一个卷轴,笑道:“就它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秀色可餐
  考官想阻止已是来不及,皇上自然而然接过慕婳手中的卷轴,展开一看,一抹玩味浮在唇边,“把考题写在考牌上,并让人高声朗读,朕知道读书人辛苦,他们十年寒窗有不少人熬坏了眼睛。”
  “皇上体恤考生,臣代替他们谢过。”
  考官自然一番歌功颂德,狠狠拍了皇上的马屁。
  慕婳留意写在考牌上的题目,字,她认得,但是出处,她一点都不熟悉,何况帝国也是八股取士,皇上听从上师的改革还没动到考试上头,八股试题多从四书五经中抽取出来的,有的只截下半句,同另外一句组成一句试题。
  她着实不明白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偏偏弄得这么复杂的意义何在?
  难道只是为显示他们博学多才?
  做皇帝的人没有不爱听奉承好话的,当今天子也不例外,主考们一番颇有水平的马屁,让皇上唇边笑容更浓上几分。
  不过他瞧见慕婳,制止住拍马屁的人,走过去问道:“看不明白?”
  慕婳理所当然的点头,“就不能说人话么?!”
  噗嗤,正往考牌上写字的人忍不住笑出声,主考们脸色极是难堪,刚想教训慕婳一通什么叫学问,却听慕婳继续道:
  “不过我想考生们已经习惯了吧,总不能因为我自己不爱读四书五经,就否认读书人的才学,我看不明白有没关系,只要考生们知道就好了,说几句高深莫测的话,也会显得很有学问。我听三郎提过,只是一句话,经过破题,承接等等步骤,能写出几千字的策论,他们很厉害,起码我就写不出!”
  慕婳从不拿自己的标准要求旁人,也总是能见到旁人身上的闪光点和可贵之处,她自己是不懂,却不会否定读书人耗费心血苦读的成果。
  “这句出自大学,后半句出自中庸。”皇上笑着同慕婳解释,“朕要说你的手气不怎样,赢澈……”
  察觉到考官偷偷瞄过来,皇上板起面孔,冷冰冰说道:“赢澈最不擅长就是大学,当日朕有心多教导他几句,他不仅不领情,还贸然顶撞朕,到底只是魏王的儿子,不如赵王孝顺。”
  赵王极为乖觉,事事侍奉皇上,听说皇上已经离不开赵王和皇贵妃,而且赵王也非不敢反对皇上的意见,有时赵王会在朝臣和皇上面前展现自己的主张,他的提议往往令朝臣眼前一亮,对赵王亦会高看一眼。
  一直以病弱闻名的赵王如今有皇上的看重和支持,已经同太子殿下交锋而部落下风,有时他提出的政策,便是皇上都会采纳。
  赵王是个有才华的人!
  亦很有野心!
  慕婳看了一眼皇上,“赵王殿下自是比赢澈对您亲近,毕竟是亲生骨肉,这世上就没有不疼自己亲生儿子的父亲。也就是贡院的门关得早,魏王殿下不敢违背您和祖上的规矩,没能冲进来照看赢澈,魏王还是胆子小了一点……一旦魏王进入贡院……”
  话语顿了顿,慕婳没有去看皇上,而是扫过主考们,意味深长说道:“你们得准备好棺材了,魏王殿下在对待三郎上头,胆子一向很大!”
  木齐暗暗察觉皇上神色尴尬,不厚道暗暗说了一声,活该,不管皇上的目的如何,轻视赢澈,重视赵王,等到皇上展现原本的意图,皇上还能放下承欢多日的赵王么?
  毕竟赵王才是皇上的亲生骨肉,皇上在喜欢赢澈,到底不是亲生的。
  男人对血脉看得很重,连木齐这样的人都最在意亲生的慕婳,何况是皇上?
  木齐着实弄不明白皇上的真实意图,难道只是为磨砺赢澈?
  皇上低头把玩扇子,神色复杂难明,好一会才轻声说道:“朕有点累了,先去贡院后头歇一会,你们看着考场,若有作弊之人,绝不可姑息。”
  “臣遵旨。”
  虽然公厕安排在不远处,但贡院后面还是有几间供考官安睡的屋子,虽是简陋,但也算干净。
  木齐和无庸公公跟着皇上离开,木齐低声交代慕婳不许再招是非,慕婳无辜的说道:“从来都不是我惹事啊,只要考场真正公正,不因某些原因而亏待三郎,我保证我绝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
  皇上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公平么?婳婳,赢澈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你太小看他了。”
  慕婳自是一头雾水,皇上却是懒得解释,那个熊孩子恨不得上了十个心眼子,算计人能算计到骨子离去,就连皇上自己都得时刻警惕着被赢澈摆上一道。
  他倾心慕婳后,对自己要求更严苛,不许任何的漏算,在科举上,赢澈会使出什么手段,皇上也是没有分寸的,所以他要养精蓄锐,好好看清楚这台大戏。
  一连两日都很平静,考官们因公厕的味道,几乎整日都在巡视考场,尤其是皇上占据了睡觉的屋子后,考官们还敢同皇上抢?
  也为给皇上留下一个勤勉公正的印象,只是两日,考官们穿得鞋都磨坏了一双,有人嘀咕,“我就没走过这么多路?!”
  有考官们来来回回的走动,存有小心思考生不敢妄动,毕竟一波人走了,一波人有来了。
  看守考棚的侍卫好糊弄,考官们却都是从科举中走过的,对作弊的技巧门清。
  在两日的用饭上,赢澈并没得到慕婳特殊的照顾,考生们啃干燥的饼子,赢澈也是吃着同样东西。
  慕婳还仿佛有意,端着热腾腾的米粥蹲在赢澈考棚前,一口一口喝掉米粥,吃着精致的菜肴,旁边考棚的考生一个劲吞咽口水,看看慕婳的饮食,再看看手中干巴巴的饼子,考生着实难以下咽。
  然而赢澈绝非寻常人,面不改色啃着饼子,不过目光却一直望着慕婳,轻声说道:“秀色可餐,见郡主一面,三日不知肉味也使得。”
  不要脸!
  慕婳差一点被米粥噎到,冷哼一声:“看你这么自在,题目都写完了?”
  赢澈道:“还有一篇策论。”
  此后便不在言语了,毕竟在考场喧哗也是过错,赢澈听到轰隆隆的雷声,嘴角轻轻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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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爆发
  滚滚雷鸣,闪电当空霹下,只是一瞬间便阴云密布,周遭阴暗起来。
  考生们齐齐放下毛笔,最先把写好的卷子妥当放好,一旦被雨水淋湿,或是字迹因为雨点而化开,试卷无论高低都要作废。
  此时本就分在雨号的考生更加感激安乐郡主,正是因为安乐郡主在考前修缮了考棚,他们才不会手忙脚乱,只需要在考棚门口遮上当雨的东西。
  慕婳抬头看了看乌云,淡淡说了一声,“果然还是下雨了。”辨识天气的法子不是每次都精准,总归有备无患。
  “郡主先去避避雨吧。”
  赢澈一边若无旁人挡上避雨的东西,一边轻声道:“看起来只是一场暴雨,很快雨水就会散去。”
  本有心走开的慕婳侧头认真看了一眼赢澈,心头涌起一丝不对劲,赢澈一本正经当挡好遮雨的帘子,静坐在考棚中,冷静的脸庞闪过一丝的焦急,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一旦再被慕婳‘破坏’,他……真没有完全把握能中状元。
  慕婳是不会嫌弃他是否中状元,他原本也没把状元当一会事,然而朝廷上多方势力齐心合力阻止他中状元,一直疼爱信任他的皇上推波助澜不说,还在旁边一副等着他去哀求的样子,这一切激起他争强好胜的心思。
  越是别人不看好,他越是要做到!
  越是他们齐心阻止,他越是要让他们乖乖把状元的头冠戴在自己头上!
  倘若他们肯公正看待他所写出来文章,他也不至于耍这样的小心思。
  只是他诸多手段还没等施展,一心为他好的慕婳已经把隐患扫除了,离着科举结束满打满算还有六个时辰,这时候所有考生都在认真书写最后一篇,也是最为关键决定是高中,还是落第的文章,这也是赢澈在贡院‘闹事’的最后机会!
  多亏赢澈早就想到慕婳会横插一手,最后安排了一步后手。
  “你好好考试,出贡院后,我陪你喝酒。”
  慕婳散去心头那丝不妥,赢澈应该不会再被人算计了,该想到,她都提前想到了,眼见雨滴落下,慕婳也没有被淋成落汤鸡兴趣,快步向贡院中避雨的地方跑去。
  眼见慕婳离开,赢澈总算松了一口气。
  站在门口的皇上看着豆大的雨水落下,慢悠悠说道:“若没有婳婳,分到不好考棚的考生可就遭殃了。”
  主考在一旁尴尬笑道:“是臣失职。”
  “不,不都是你们的错,错得是朕。”皇上语气突然变得冷硬上几分,“是朕明知道贡院年久失修,考棚多是残破不堪,却没有当回事,没有让人整修考棚,每次科举多少举人考生因为运气不好,分不到好考棚而落第?朕想要招揽选拔人才,却又无视这些人才在会试时的磨难,帝国再缺少银子,也不该亏待这些寒窗苦读的考生。朕每每说起公平公正,朕最先就没做到。”
  主考更是冷汗淋淋,以前皇上从不来贡院,自然不知贡院的详情,皇上只出考题,任命主考副主考而已,如今皇上这么说,已经有过主考经历的官员怕是少不了一顿申斥了,光是申斥还好,就怕贬官或是永不录用。
  “皇上,微臣有罪,只注重考题是否泄露,阅卷是否公正严谨,没能察觉考棚的问题,臣早该同皇上说起,以皇上爱才之心,定会早早拨下银子修缮考棚,不至于……不至于安乐郡主出面,让考生感激郡主,当然也是皇上慧眼识珠看清安乐郡主是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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