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承平郡王说得话半真半假,若是能把他消灭了,他还用亲自去做诱饵?他还没见到慕婳成亲生子,当他真得在世上没有依恋?
他曾以真诚对待承平郡王,期望以这些年的亲情打动他,可结果很是让他失望,既然真话不行,参合几句的假话起码能让承平郡王袖手旁观,等他杀子时,承平郡王不至于突然跳出来反对。
承平郡王果然露出几分怜悯,低头掩饰去,低声哀求道:“让臣陪着您吧。”若事不可违,他愿意死在皇上身前。
皇上犹豫片刻,轻声问道:“朕还能相信你?罢了,事已至此,你已经不再重要,你愿意待在朕身边就跟着朕好了。”
说罢,皇上率先离去,承平郡王却是一脸喜悦的跟上了上去。
他们都没有发觉在草丛中隐藏着两人。
“你怎么看?”
“显然皇上是有准备的,嗯,皇上把承平郡王耍得团团转。”
“……我问得不是这个。”
谁看不出皇上欺骗承平郡王?怕是连王爷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王爷心甘情愿的跳进皇上挖得坑中。
蹭,草丛中站起一个男子,他捂着腰,委屈般抱怨:“你又掐我!”
女子轻盈愉悦的笑声响起,随即站起来,“让你胡说霸道,是我掐了,你打算怎么报复?”
不重不清戳了戳男子的胸口,一双妙目闪了闪,男子抓住她的手腕,哪里舍得对报复她?
他们正是本该在两湖一带的赢澈同慕婳。
所有人都觉得赢澈应该借着发现高产双季稻的机会,狠狠再赚一把声望,笼络天下民心,被百姓当做活佛般供着,赢澈偏偏悄悄离开两湖,同慕婳一路向北追上皇上出行的队伍。
他们没打算在众人面前现身,凭着慕婳在侍卫们中的威望,两人竟是瞒过了皇上等人。
出其不意,往往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两人嬉闹在一处,自从定亲后,本就少些女孩子羞涩的慕婳更是放得开,时常以力气欺负赢澈,几乎赢澈都是被她狠狠压制的。
赢澈几次反抗无果后,把此当做独特的情趣,一向脸皮比较厚的赢澈能被慕婳欺负时找到独特的快感。
“郡主……”
小五从远处跑过来,眼中闪过异样,今生的少将军是开心的,有人疼,有人宠,他是不是对赢澈……还是不喜欢赢三公子!
赢澈再次发觉小五很是碍眼,想着以后定要把小五远远的打发走,小五不是愿意做将军吗?慕婳有心锻炼小五的领兵能力,不如让小五重返西北,接替沐家继续镇守西北。
想来慕婳不会反对!
慕婳迎向小五,问道:“都安排好了?”
小五莫名感到一阵心寒,下意识瞄了淡然无波的赢三公子一眼,身体比意识更敏锐,向慕婳身后躲去,赢三公子是不是算计自己?
论心机手段,他不是赢澈的对手。
“在皇上身边已经换上我们的人,应该没人察觉到,天工坊的面具太好用了。”
小五忍不住赞了一句神奇的天工坊,再结合慕婳提供的独特化妆技巧,潜伏在皇上身边人几乎是完美无缺。
慕婳点头道:“太后身边也要派人盯着,把同太后走得亲近的朝臣都给我记下来。”
这些墙头草最好早早除去,留着只是祸害,没了他们,朝廷上会更团结,毕竟赢澈这次科举中涌现不少的青年才俊,年轻人更有朝气,也更纯粹,虽然没有经验,但经验是在办事中积累的。
“是,郡主。”
小五站直身体,最愿意听痛快的少将军命令。
“你还有什么吩咐?”慕婳转身问赢澈,“趁此机会一起说出来,以后几日我们不方便再同小五碰面。”
赢澈说道:“已经安排得很好了,我只补充一点,务必让潜伏的人小心,同时无论如何要保证皇上的安全。”
慕婳握住赢澈的手,感受到他手心湿漉漉的,暗暗想着三郎不似面上不在意,尤其是在偷听到皇上对他的爱护时,三郎不可能不动容!
第六百六十六章 事变
赢澈向慕婳展露笑容,示意自己没事,内心深处不知该怎么面对皇上!
隐隐的推测令他无法再把皇上当做伯父看待,同样无法当做教养自己长大的师长。
当然赢澈没有把自己的推测告诉慕婳。
只当他是想多了而已。
皇上宁可以自己为诱饵,就是为给赢澈铺路,把耗费十几年经营的天工坊完全交给赢澈。
谁都知晓太后有多排斥任何技术上的进步同革新,皇上宁可舍弃某些权利,向太后娘娘妥协退让,也不愿意放弃天工坊。
能在太后摄政时保留并发展壮大天工坊,皇上面对的困难超乎想象。
以现在天工坊的状况,谁掌握天工坊,可以说谁就立于不败之地。
慕婳曾对赢澈感叹,科学技术才是一切进步的源泉!
赢澈对此深以为然,毕竟他见识到天工坊的种种神奇。
如今天工坊完全为他所用,他如何不感激皇上?!
以前他会怀疑皇上对自己的宠爱别有心思,是皇上的制衡之策。
“你说皇上为何要如此对我?”
赢澈轻声问道,并不期望慕婳的答案,仿佛自问一般。
“总会有知道真相的一日。”慕婳隐隐觉得真相许是不尽人意,“其实皇上对我也不错,你说又是为何?”
面对慕婳纯澈的眼眸,赢澈笑着抱了慕婳一下,“因为你比任何人都值得。”
慕婳回抱赢澈一下,轻声道:“你也值得。”
陪赢澈出京后,慕婳眼见赢澈处事,曾听找到双季稻种的人说,赢澈曾经宁可自己没有银子用,也会保证他们的已使用度。
宁可苛责自己也不会短少对他们的资助。
甚至赢澈为找寻以前的记载,翻了许多的书,他还研究不少对科举无用的农家宝典,做这一切赢澈固然有收揽民心的意图,但他实实在在为百姓谋得好处,并非如同他所言眼里只有争权夺利。
嘴硬心软的家伙,慕婳对赢澈的感情颇为复杂,有志同道合的知己感,亦有对赢澈的佩服,当然也有欺负赢澈时,他的无奈同纵容!
更有一丝慕婳自己不大愿意承认的依赖。
慕婳不用再像上辈子少将军一个人承担一切压力,她再也无需担心身后,每次回头总能见到赢澈。
整个人依偎进赢澈怀里,慕婳享受般眯起眼睛,原来撒娇的感觉很不错,有人陪伴相恋的感觉更好。
爱情不是不可或缺,但有了爱情,人生更为精彩。
赢澈同样享受慕婳对自己的依恋,为慕婳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
出行的队伍表面一片和谐,每个人都在忙碌,都在为利益暗自准备。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没人能跳出权利的诱惑。
“你还要躲哀家到何时?”
太后逮到机会堵住一直躲避自己的承平郡王,“你手中的汤药是给皇上准备的?堂堂帝国王爷不去……拨乱反正在朝廷上维护正统,偏偏学做奴才的活,先帝倘若知晓王爷不顾江山社稷不知该有多失望。”
承平郡王仍然小心翼翼端着汤碗,面部表情说道:“上次说过那些话后,我们再不用碰面了。”
态度极是冷漠,承平郡王眼里再没有郑重打扮过的太后,“我很忙,没空同您闲扯。”
“皇上就是帝国的根本,当今圣上就是正统!”
承平郡王目不斜视同太后擦肩而过时,轻声道:“皇兄让我维护的人始终是他。”
太后身体猛然一颤,道:“不可能!”
承平郡王以前还会同太后讲道理,如今却是一点搭理这个老女人的心情都没有了,是他看错了太后,以为她是个优秀的女子。
倘若没有皇上,帝国会被这个女人推向深渊!
赢家可以丢掉江山,但中原民族不能被外族统治,这是当日鞑子几乎占据大半个中原后,太祖奋起反抗的原因。
每一个赢家子孙中都或多或少留有太祖的基因。
“那人只要出现,我必手刃之,同蛮夷议和,向西方国主称臣纳贡,赢家没有他数典忘祖的子孙!”
承平郡王想到皇上当年说过的一句话,“身为帝王不纳贡,不和亲,身为百姓愿为保卫帝国付出一切。”
这才是帝国皇上!
等太后从这句话回过味时,承平郡王已经走远了。
轻轻按着发胀的额头,太后对身边的人吩咐:“去把太子妃找来,哀家的头很疼。”
只有太子妃能缓解她的头疼,此时她决不能倒下,更不能被承平郡王和皇上吓到。
老死在慈宁宫太可怕!
太后发狠说道:“哀家摄政多年,不信他能比哀家强。”
*****
“皇上。”承平郡王将汤碗递给研究地图的皇上,眼见着皇上消瘦,好在精神尚好,“您歇一会,西方国家打不过来。”
“朕如今唯一能做得就是布置一道相对完整的防线,战火倘若遍布中原,即便最后我们胜了,也是惨胜。重新恢复民生需要多久?把这些事留给澈儿去做?朕做不到,朕准备了十多年,忍下非议不是为了做忍者神龟……”
承平郡王愣了片刻,皇上笑着警告,“这些话不得外传,尤其是不能同澈儿和慕婳替,澈儿是个大嘴巴,至于慕婳……朕不希望她被无谓的事所影响。”
“遵旨。”
承平郡王很想亲手抚平皇上的感伤,却又觉得无能为力,“方才臣被太后堵住了。”
“嗯。”
“您就不该把她带出来,软禁在慈宁宫,或是以先帝的名义送去五台山修佛念经。”
皇上抬头看了承平郡王一眼,弯起嘴角道:“这话从皇叔口中说出来,朕颇为意外。”
承平郡王道:“臣知道在做什么,皇上不信臣,是臣罪有应得,臣已经想明白了他们都不是帝国的主宰。”
“他应该也潜伏进来了,许是就在太后身边……”
皇上拉住承平郡王的手,阻止道:“皇叔想坏朕的大事?朕把所有侍卫给了澈儿,就是给他动手的机会!”
“可是您的安全?”
“朕不在意!”
皇上摆了摆手,“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还是该让这句话流传后世,不过这话不是朕说的。”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庸公公高呼:“你是何人?啊,太后娘娘?!”
第六百六十七章 皇上是假的
太后娘娘身边跟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一双眸子满是阴霾鬼厉,整个人笼罩在黑袍之下,好似常年见不得光的人。
这样一个男人怎会跟在太后娘娘身边?
无庸公公揉了揉眼睛,本该在江南稽查盐政的齐王竟然出现在此处。
还站在神秘阴郁的男人身后。
“你给哀家闪开!”
太后娘娘很是厌恶无庸公公,“哀家见皇上,你敢拦阻,不要你喘气的脑袋了?”
“嘎嘎,他算是哪门子皇上?!”
面具男人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轻轻摆手,突然冲出来一对彪悍的人马,他们迅速卸掉保护皇上侍卫的武器,营帐四周完全落入男人的掌握。
无庸公公道:“大胆贼子,你要作甚?谋逆弑君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不仅你要受千刀万剐,你的九族都要……”
啪啪,无庸公公脸上连着挨了太后娘娘两记耳光,“太后?!”
“闭嘴!无庸……到是没起错名字,想做护主的忠臣你还不够资格!”
“母后何必同一个奴才计较,横竖处理了里面的人,他也活不了,少不得千刀万剐。”
母后?!
无庸公公捂着脸庞,面具男人竟叫太后娘娘母后?谁不知道太后只有皇上和长公主一对亲生儿女?
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我篡位弑君?”面具男人宛若听到极为好笑的笑话,“你的主子才是逆臣贼子,他……”
明黄大帐中传来一道声音,“你潜心准备良久,只为同无庸争口舌之利?还是进来吧,让朕看看你投敌卖国,在西方君主面前摇尾乞怜得到的好处,看看你如何让朕从龙椅上掉下去。”
太后娘娘嘴唇动了动,眸子闪过几分复杂,脚步略有迟疑,若是里面的人能事事向她请教,听她的安排,她有怎么会参合进来?
到底还是营帐里的人野心太大,权利欲太盛,帝国在他手中,他只会因为野心把帝国推向毁灭,太后没脸去见对自己信任有加的先帝,她是为先帝守护这片江山!
皇上太过强势霸道,同西方和蛮夷和平相处,互通有无不好?
整日打来打去,受苦受难还是百姓。
自古出现过穷兵黩武皇帝的朝代又几个是富饶昌盛的?
太后瞬间抛开心底那份的愧疚心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帝国着想,她没错,错得是皇上!
面具男人好似再也忍不住,直接越过太后撩起帘子,率先走进帐篷。
除了端坐在高处的皇上之外,还有守护在他身边的承平郡王,只有两个人?
“该说你胆子大,还是你已经认输了?”
面具男人抬手按了按脸上的面具,犹如嬉戏耗子的猫,玩味道:“我永远忘不了你在我面前磕头求饶的样子,这么多年没见,你比以前强不了多少,知道皇位是我的,所以你又打算让我饶你一命?”
“哈哈,你媳妇宁可死也不愿承欢,她的血液真是漂亮,是我亲手拧断了她的脖子,也是我下令烧毁整个村庄,养你长大的邻居相邻他们在烈火中爱好悲鸣的声音格外动听,若不是他们多事养大你,他们都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