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是血脉相连,同根而生,互相扶持的血脉至亲。
无论在何处,三小姐都是最受瞩目的一个,也总能赢得旁人的好感善意,这也给三小姐无限的底气,慕云见到她之后,自然会感受到身体中血脉的呼唤,似兄长一般,只宠爱疼惜她一人,彻底把慕婳放到一旁去。
“慕小姐到了。”
女婢轻轻挑起珠帘,琉璃珠子互相碰撞,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浅浅的脚步声,随后传来风铃一般的笑声:
“永安侯府的三小姐真是稀客呢,令我和二哥的寒舍屏蔽生辉呀。”
人未到,笑声已经到。
先发制人,一句话便把三小姐苦心经营的府邸主子形象毁了个大半。
此处是慕云和慢慢的家,慕婳绝不会容许被三小姐之流玷污了去。
慕婳喜欢以武力压得人不得不服,可不意味着她就是只会动拳头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人,前世她能取得那些成就,能同朝廷上朝臣掰掰手腕子,让沐家在西北一片拥有雄厚的实力,令朝廷不不好轻易动沐家军,这一切不能不提她天赋异禀,聪慧果敢。
她不懂女孩子复杂心思,然她的聪慧也不是寻常女孩子能对付的。
慕婳把眼前的绝色丽人当做心腹大敌看,自然更加慎重了,不让三小姐占一点的上风,从各个方面都要碾压三小姐,这是慕婳对自己敌人的基本态度。
心慈手软便是养虎为患,前世的敌人用累累尸骨证明慕婳的无情冷酷。
哪怕三小姐是个女孩子!
她可以对漂亮的女孩子怜香惜玉,对女孩子温柔一点,然三小姐显然居心叵测,有了小慕婳的记忆,她怎么可能不把三小姐当做敌人?
三小姐闻言皱了皱眉好看的眉头,看向门口方向,夕阳余晖映衬在步伐稳重的那道倩影身上,令她身上似多了一层鎏金色的光晕,三小姐一时看不清慕婳的容貌。
只觉得慕婳好似变了。
直到慕婳完全走进来,唇边含笑,眸子清澈明亮,脑后的马尾依然轻轻摆动,端是潇洒从容,落落大方。
三小姐听到身旁的杏儿抽气声音,“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慕婳?!”
即便被皮肤拖累了,慕婳的眉眼也是极好的。
以前的慕婳浑身阴沉沉的,总是用激愤的目光看人,时而暴怒,时而哀伤,又总是一身不合时宜的打扮,弄得她本有十分的颜色,因此降为五分,在小姐闺秀中间,她就是个笑话。
连杏儿这样三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
今日慕婳步履矫健,身姿轻盈,腰肢不可盈握,眸若漆墨,唇边挂着清媚的笑容,爽朗干净,宛若玲珑剔透的水晶,再不负以往的阴沉晦涩。
倘若面前的人真是慕婳,三小姐心不由得往下沉了一寸,慕婳不似以往容易对付了。
此时慕婳也亲眼见到盛名已久的三小姐,小慕婳的噩梦,最恼恨又忍不住想要模仿的三小姐。
果然倾城是倾国倾城,娇媚如花。
皮肤是慕婳两辈子见过的女孩子中最好的,只怕连嘉敏县主都不如她。
俗语说一白遮三丑,白皙柔滑还透着几分晶莹玉色的肌肤让本就容貌出众的三小姐更加美丽。
“四妹妹。”
三小姐稍楞片刻,便恢复神智,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笑盈盈起身,快步走上去,欣喜的说道:“你大变样,我简直认不出你了。”
她伸出的手臂被慕婳轻轻挡开,露出一抹失望,然还强打精神,继续赞叹:“四妹妹也学会打扮了,你这样很好,气色也好,很漂亮。”
赞叹的话语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为慕婳的变化而欣喜。
好似她就是最最疼爱体贴妹妹的好姐姐,为妹妹光彩照人而高兴。
虽然没让三小姐碰到,慕婳手臂上还是涌起一片鸡皮疙瘩,莫怪小慕婳委屈,斗不过三小姐,就三小姐把假话说得无比真诚的本事,一般人都得跪!
女孩子都是三小姐这样吗?
前世她是少将军,父亲虽也有女儿,然她们一直在后宅中,同她不亲近,何况她也没世间去同异母的姐妹相处。
不多的空闲都用在身体孱弱,只能在后宅养病的兄长身上,同他说外面的趣事,说领兵作战时的艰难。
沐国公夫人倒是常常在她耳边提起,让她小心庶出的长兄,仔细他不安好心,亦说起姨娘有多得父亲宠爱,本能的慕婳便同后宅的姐妹们接触得更少了。
而庶出的女孩子对她也存着敬畏和一丝丝敌意。
“四妹妹,你怎么了?”
慕婳的目光令三小姐很不舒服,好似她一切的伪装都在慕婳面前……无所遁形,不,不是无所遁形,更贴切的说无论她做得多完美,多能取信于人,都无法影响到慕婳。
她就如同在戏台上表演的戏子,慕婳就是坐在台下看戏的贵人!
此时她才明白慕婳变化最大得不是学会了打扮,也不是气质上变得潇洒阳光,而是慕婳身上多了仿佛与生俱来的贵人气度。
慕婳令三小姐想到一人。
一位能摄政多年,从宫女走上太后宝座的太后娘娘。
当然慕婳还比不上太后娘娘,毕竟慕婳还没有及笄,气度上远远赶不上太后娘娘,可慕婳比太后娘娘多了少女的冲劲,以及已经被太后娘娘隐藏很深的锋芒。
慕婳好奇打量三小姐,坦诚的问道:“你这样同我说话,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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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暴力
三小姐面不改色,仍然和颜悦色,端着一副好姐妹的架子,提着绢帕掩嘴,双眸弯弯,笑意亲切,“四妹妹还是喜欢说笑,同四妹妹说话,自然一点都不累呢。”
她的故意显示帕子,在慕婳的记忆中,这条帕子是宫中的赏赐,因这条手帕,小慕婳曾经同三小姐差一点打起来。
当时三小姐含泪说把帕子让给小慕婳的,说是不能因这条帕子影响姐妹之情,帕子只是小物,姐妹才是互相扶持的至亲。
说得那叫一个动听真诚,自然遭到所有人的反对,一个劲安慰明白事理的三小姐,逼着小慕婳向三小姐道歉。
“这条帕子,你还用着?”
慕婳不负三小姐期望的询问,三小姐又用一种很感伤又很无奈的目光望着慕婳,“四妹妹还记得这条帕子?当时是我哭得太凶了,才把母亲和兄长们引了过来,你别记恨母亲,她也是无奈……”
“不过是一条手帕,我还不至于耿耿于怀。我记得你说过,不能因这条帕子影响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是。”
三小姐犹豫片刻点点头,慕婳变得不可掌握,她一时拿不准主意,不知慕婳下一步要做什么。
“那好。”慕婳身体向前,轻轻松松便把帕子从三小姐手中夺了过来。
三小姐甚至都没能感觉到慕婳的靠近,“四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刺啦,刺啦,慕婳直接把帕子撕成破布条,抬眼看向三小姐,“还有什么是你有,而我没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省得你总是一脸无奈委屈的看着我,同我解释来,解释去的。”
“你太过分了!”
杏儿再也忍不住,站出来指着慕婳道:“你有什么?从头到脚,哪一样不是永安侯夫人施舍给你的?去了宛城也不知道反省,一直惦记同三小姐争,真真是不知悔改!”
“杏儿。”三小姐喝止道,“我说过不许对四妹妹无理,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罚你?”
“可是小姐,您听听她说得是人该说得吗?不是奴婢不听您的吩咐,而是她不值得奴婢尊重。”
杏儿明显感到三小姐暗暗支持自己继续说下去,嘲讽般说道:“我真不明白,四小姐有什么?”
慕婳淡淡一笑,“我有得可多了,似你们这对主仆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当然对你们而言,我拥有你们最为缺少的东西。”
调侃的话语中透出骄傲自信,强大的气势迸发,令慕婳更俊儿上几分。
胖丫心领神会的问道:“是什么?”
“品德和脸面。”慕婳笑眯眯的解释,“她们主仆啊,根本就是不要脸了吧。”
杏儿脸庞通红,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三小姐都露出一抹阴郁,眼圈微微熏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滚落。
“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杏儿冲到慕婳面前,抬手向慕婳脸庞扇去,修剪得尖锐的指甲狠狠划过,恨不得直接挠碎慕婳脸庞上的嘲讽调笑。
砰,一声巨响,杏儿整个人飞了出去,凌空的身体正好撞到门口的珠帘,胳膊和右腿被珠帘缠住,哗啦啦,随着她身体重重落在地上,扯断琉璃珠子,乒乒乓乓珠子滚落一地。
“噗。”杏儿强撑起上半身,一口血喷出,鲜血染红了她的牙齿,狼狈中有几分狰狞,“你……你竟敢……”
慕婳抚了抚衣袖,继续端坐着,“三小姐只会用言语吓唬你,不舍得惩罚你,然我不一样,敢向我伸爪子的人,一般吐血都是最轻的。”
言下之意,她还手下留情了?
客厅中寂静无声,守在一旁伺候的奴婢连呼吸都尽量放轻,对慕婳更多了几分畏惧和敬畏。
不管慕婳身份如何,就这身手,她们一起上都不是个儿。
方才她们就没看清楚慕婳反击的动作,杏儿就飞出去了。
暴力,残暴,果真名不虚传。
慕婳锋利的言语固然被她怨怼的人脸上挂不住,然打在身上的拳头,那是实实在在疼得很,人毕竟是血肉之躯,知晓疼痛,受伤会吐血,会丧命。
“四妹妹,杏儿虽是丫鬟,但我同她主仆一场,一向把她看做……”
“姐妹?”
慕婳接口道,“我可没有同杏儿这样的丫鬟当姐妹的喜好,倘若你还想认杏儿做妹妹,千万别同别人说,你我曾经是姐妹,哪怕是名义上也不行。”
她向胖丫看了一眼,“当然小胖丫除外,我从没把她当做丫鬟,她是陪伴我,帮衬我的好密友,就是手帕之交的意思。”
其实慕婳就算不解释,胖丫也不会多想,毕竟她身份同慕婳云泥之别,她做慕婳的丫鬟从没感到任何的委屈。
反倒被小姐迷得神魂颠倒,连往日最爱的才子美男子都不爱看了。
为了小姐,她敢直接怨怼如玉君子柳三郎,昳丽俊美的慕云。
然而慕婳当众向她解释,胖丫激动想落泪,体会到小姐所言的尊重,小姐一直尊重着每一个值得尊重的人,从不因身份高低便区别对待。
“慕婳……你……”
杏儿再次咳血,小腹一阵阵抽痛,是不是被慕婳踢坏了?“三小姐,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同慕婳没任何不一样。”
慕婳微微摇头,遗憾的说道:“真是没有记性,不知死活!还敢继续惹我?杏儿,是吧,倘若我没记错你是王仁夫妻的女儿,莫非王仁夫妻没回永安侯府?你没见过他们?还是说你非要逼我把你舌头拽出来,让你似你娘那样被掉在府门口?”
杏儿立刻收声,甚至不敢再向慕婳方向看上一眼,宛若那边坐着的少女是地府阎王,折磨人的本事令人胆寒。
她娘的舌头到现在还收不进口中,跟狗似的伸在嘴外,更恐怖是她娘一身的恶臭,怎么洗都洗不去臭味,连大夫都不知慕婳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慕婳慢悠悠的问道:“我这人恩怨分明,旁人如何对我,我必然十倍奉还!”
“婳婳。”慕云心急火燎闯了进来,紧跟在慕云身后的门房下人脸上还留着巴掌印,“你相信我,我绝不就会……”
慕云被眼前的局面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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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云从和王公公会面赶回府时,听门房下人说他亲妹妹来了,并在府上的客厅安坐喝茶。
门房的仆从有意讨好慕云,满口夸赞三小姐如何如何出色,如何如何善良贤淑,真不愧京城双姝的名声。
仆从们丝毫没发觉慕云阴沉的俊脸,也没见到一直跟随慕云的锦衣卫露出看死人的目光,正喋喋不休的仆从被从天而降的耳光打懵了。
慕云少爷很少亲自动手。
然慕少爷打人真疼!
眼见着凶神恶煞般冲上来的锦衣卫,仆从腿一软,跪地连连告饶,虽然他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莫非是夸奖三小姐还不够好?
慕云失控般打了仆从,更显焦躁,每一次慢慢遇见三小姐都会被欺负,都会闹得明明有道理却成了慢慢成了胡搅蛮缠的一个。
三小姐一直是无辜的。
如今慕婳正在府中安歇,她已经不是慢慢了,可她有慢慢的记忆和所有承受过的痛苦回忆,在慕云心里一直觉得她也是慢慢。
只要三小姐慕媛出现,慕婳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连女孩子的心思都弄不明白,怎么同心思颇多的慕媛抗衡?
别说慕婳,有时慕云都对慕媛有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慕云急冲冲往里走,真该同仆从早做交代,绝不准许永安侯的任何人进府,尤其是在他不在府上的时候!
今日给了慕云一个深刻到骨子里的教训,他低声吩咐,“要让所有人明白,上至权贵大臣,下到普通百姓,我慕云只有一个妹妹,也只能慕婳一人!”
“是,十三爷。”
锦衣卫此时可不敢触慕云的眉头,连声答应下来,散步消息这种事,他们锦衣卫也很擅长,绝对能在一天之内,让十三爷满意。
不过永安侯到底是十三爷的亲爹,不管不顾真得好吗?
太后娘娘寿诞将近,各地都在上表恳请朝廷表彰孝子,当今也是个侍母极孝的大孝子,据说当今很是推崇和谐家庭,父慈子孝。
“二哥哥。”
慕媛柔柔的声音换回慕云的神智,三小姐慕媛见慕云望过来,扬起绝色的脸庞,笑起来时脸肌肤白中透着一抹樱花般干净的粉色,把少女的娇憨和柔美融合到一处,“我等二哥哥好久了呢。”
她撒娇般的声音很有分寸,既不显得太过矫揉造作,又让慕云感到很舒服,忍不住会去关爱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