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的嗓音念起故事,实在好听的很。
慕雲淮看了看顾倾城饱含期待的小脸,目光回到报纸。
他一目十行,迅速扫了几眼,一篇是才子佳人背弃未婚夫私定终身,一篇是寡嫂小叔不知廉耻偷情……
“不早了,把燕窝喝完,睡觉。”慕雲淮不容拒绝地说道。
“…………”
干什么啊!顾倾城憋了一口气又咽回去,心里只当这男人嫌烦了不愿意给她念,她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乖。”慕雲淮缓和了语气,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他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这种报纸绝不能让顾倾城看到。
不行,报社那边也得管管,这写的都是什么?
以前在顾家,这女人到底听了多少?
肯定是被这些教坏了,要不怎么敢与杜家班的戏子跑了,不行,得让人去查查……
顾倾城拿着汤勺在白瓷碗里轻轻搅动,余光悄悄瞅着慕雲淮,心里不禁有些奇怪,这男人怎么了,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自己今晚已经很小心翼翼了,没做什么得罪他少帅大人的事情吧?
似乎察觉到顾倾城的目光,慕雲淮抬眸看向她,眸光有些复杂,似乎还有一丝幽怨?
顾倾城怔了一下,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有错觉。
她想了想,忙把白瓷碗推到他面前,“你吃?”
是不是因为自己吃东西没分给他?
“不吃。”慕雲淮倏地起身,看也没看她,拿起桌上的报纸转身往外去。
毛病!顾倾城冲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原本不爱吃的燕窝,也故意吃的一脸满足。
等吃完燕窝重新漱口回来,那男人已经在床上。
正靠在枕头上看书。
藏蓝色的缎面袍子松松垮垮,胸膛几乎袒露大半。
实在让人很想摸一把。
顾倾城忙驱散脑海里的念头,脱鞋上床,往里面爬。
她忍不住叮嘱:“你别动啊!”
不说这话还没什么事,顾倾城眼看就爬过去了,可这一开口,男人突然屈膝,她一下子绊摔,趴到他腿上。
慕雲淮坐起身,伸出手臂将顾倾城捞起来,于是,她的姿势就成了坐在男人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嗯?”慕雲淮边抬手给她揉下巴,边出声问道。
顾倾城咬牙,看着眼前那张俊脸,简直恨不得呼上一巴掌。
可惜,到底没胆,她眼神颇为幽怨,声音也可怜兮兮的控诉:“都说了你别动,你干什么突然动啊……”
慕雲淮面不改色,淡淡说道:“听岔了,听成你说‘你快动’。”
顾倾城:“………………”
差别这么大也能听错,不是故意就是耳朵有毛病!
这男人分明是故意的!
顾倾城懒得理他,伸手推了他一下,手脚并用爬到床里。
她整个人都裹进被子,留给慕雲淮一个后背。
慕雲淮唇角勾起一抹笑。
起身去熄了灯,才回来睡觉。
……
午夜多梦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睡前那段香艳文字的影响,他竟梦到,她抱住他,坐在他身上……
半梦半醒中,慕雲淮突然感觉身上一沉,一具柔软的身体抱住他。
他猛地回过神儿,坐起身,伸手摸摸她脸颊,“怎么了,嗯?”
女人两条水蛇一样的胳膊勾上他脖颈。
柔软的身子往他胸膛贴。
慕雲淮倒吸了口冷气,忙推开她,起床开灯。
微弱的灯光下,那女人眸光水润,双颊绯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了外面的衣裳,上身只剩一件墨绿色肚兜,肌肤比雪还白,白的晃眼……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慕雲淮呼吸有些凝滞。
他走到床边,半搂着她,关切出声:“你……怎么了?”
顾倾城怔了几秒,不依不饶地坐进他怀里。
她双臂又勾住他脖颈,仰起一张诱人小脸看他,媚眼如丝,声音娇的仿佛滴出蜜糖。
“睡你……要睡你啊……”
慕雲淮浑身的气血都涌了上来。
“难道……你不想吗?”女人的声音妩媚至极,说着,还伸出舌,在他下巴上舔了一下。
仿佛有无数火苗从体内窜起,蛰伏的凶兽猛然觉醒……
顾倾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受控制的,很想抱住他,很想亲他,很想和他更亲密,更亲密无间……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明知道不该这样,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仿佛一只坏心眼的小狐狸精在荒郊野岭,一点点诱惑笨书生。
很快,衣衫褪尽……
她能看到男人脸上的汗珠滴落,落在她唇畔……
腿间已经有凶兽蓄势待发。
她很怕,她明明想挣脱,身体却控制不住地躬身迎上。
慕雲淮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身下的女人柔顺的像一只小羔羊,惹人怜爱,让他恨不能一口一口拆入腹中。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然而,眼看就要吃到时,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少帅!督军府里来信,太夫人突然摔倒,情况严重!”
失去的理智猛然回落。
看着身下双眸含泪的女人,他深吸了口气,忙用被子给她盖上,披上袍子起身下床。
顾倾城心头一松,可身体却挣扎着起来,伸手拉住他手臂,一双眼眸里脉脉含情,“别走。”
眼前的小脸娇媚惑人,慕雲淮用力咽了下喉咙,突然俯身在她脸颊狠狠亲了一口。
他把她按在胸前,“乖,好好睡觉。”
……
顾倾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直到慕雲淮离开很久,才渐渐回过神儿。
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整张脸像熟透的樱桃。
啊——
她到底怎么了?
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好丢人!
他一定以为她又故意勾引他了……
顾倾城狠狠揉脸,却又突然想到他走前,亲了她。
那块皮肤仿佛起了火一样,烫的她倏地挪开手。
她忍不住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心里又羞又气,简直恨不得失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怎么主动想要和他这样那样的……
如果不是被人打断,她现在已经被吃,哦,不是,她现在已经把他吃了……
是她主动的!
顾倾城现在脑子很乱,意识到这点,她忍不住又翻滚了几次,努力想要平复自己波澜起伏跳动剧烈的心脏。
快天亮,才慢慢冷静了一下。
夜里,她绝对不正常。
就像中了春药一样,控制不住自己。
但仔细想想,和春药也不一样,仿佛有什么在控制她,让她去睡他……
顾倾城越想越不对劲儿,干脆唤出光幕,去群里问问。
【猫咪不吃鱼】:求救!求救!!我特别不喜欢吃胡萝卜,但今晚却控制不住地抱住胡萝卜狂啃,为什么会这样?
【拉美尤里斯殿下】:被人用精神力控制了?精神力强大的人,可以控制别人做任何事
看到拉美尤里斯的话,顾倾城突然想起来,晚上给慕雲淮用的高级疗伤液不就是他发的。
会不会与这个有关?
【猫咪不吃鱼】:【高级疗伤液】能治疗精神力吗?
【拉美尤里斯殿下】:当然,在星际皮外伤都是小事,麻烦的是精神力受损,高级疗伤液的主要用途修复受损躯体的同时滋养精神力。
滋养精神力。
该不是与这个有关吧,该不是那男人用精神力控制她对他……
这个念头一浮起就被顾倾城否决,他怎么会知道如何用精神力控制别人呢?
而且,他怎么能用精神力控制她做那种事情!
只要他想,直接武力碾压,她没有半点逃脱的可能……
他还是很好的,自从答应她婚前不欺负她,这些天也一直没有为所欲为。
而且今晚也是他推开她,可她却反复往他身上贴……
啊——想到自己晚上做的丢人事,顾倾城忍不住哀嚎出声,简直没脸见人了。
……
督军府里,灯火通明。
太夫人摔倒惊动所有人。
慕雲淮刚进院,贺湘柔就迎了出来,一脸担忧:“表哥,外祖母她……”
贺湘柔的话还未说完,就下意识地退开。
慕雲淮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径自往屋里去。
屋里,冯素吟在床边亲自给太夫人喂药。
见到慕雲淮进来,只微微点头,目光又落回汤勺上,轻轻吹了吹,递到温氏嘴边。
温氏起夜时不小心绊倒凳子摔了一跤,到底年纪大了,这一摔,竟然断了腿,但又不肯去医院,只能叫府中的大夫给接上,仔细照看休养着。
这会儿见到慕雲淮,温氏心里因为要卧床养病的火气全都发了出来。
“你回来做什么?看我老婆子死不没死?”温氏没有半点好语气。
慕雲淮却面不改色,不急不缓道:“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息怒,身体要紧。”
温氏看到慕雲淮这副恭敬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怀疑起,是不是自己也被他给克了。
她身子骨向来健壮,府里的大夫每天都来请脉,怎么会突然摔一跤就伤了腿?
“祖母,承昭说的是,您身子要紧。”冯素吟温婉地开口,“祖母,您喝药。”
听到这话,温氏瞪了冯素吟一眼,要抢冯素吟手里的药碗,冯素吟不给她,挣扎间,几乎大半的药汁却都洒在冯素吟身上。
冯素吟似乎被烫到,松手倒嘶了口气。
“大嫂,你怎么样了?”
贺湘柔离得近,看到药汁撒到冯素吟手上,下意识地问道。
然而,话音刚落,就见温氏把碗扔向慕雲淮。
温氏腿上疼的厉害,没有什么力气,那碗根本没碰到慕雲淮就掉落到底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慕雲淮抬眸看看温氏,“祖母好生养着,孙儿就不叨扰祖母。”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几个大夫,叮嘱他们仔细照看。
发现慕雲淮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自己,冯素吟眼底划过一抹深色,她突然开口道:“祖母,您保重身子。”
然后又吩咐丫鬟:“快去,再给老夫人熬一碗药,要快。”
“祖母,您要喝药,喝了药才会快些好起来,念哥儿还要您陪他去春游。”冯素吟声音温婉地哄着温氏。
爱屋及乌,温氏对冯素吟这个长孙媳妇向来疼爱,这会儿听到冯素吟提起念哥儿,又看到冯素吟还没擦去药汁的手,也顾不得去骂慕雲淮,忙抓过冯素吟的手,“烫着了没?你这孩子也是实诚,怎得不知道躲一躲?”
“李大夫,快给少奶奶看看,可烫着没。”
“让祖母担心了。”冯素吟脸色温柔恬淡,在灯光下,露出姣好的侧颜,还有耳垂上轻轻晃动的玉珠。
她知道,慕雲淮还没有离开。
可惜,慕雲淮从大夫那里得知温氏并无大碍后,又看向温氏:“祖母,孙儿告退。”
说完,慕雲淮大步离开,然而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传来冯素吟的声音。
“承昭。”
慕雲淮顿住脚步。
冯素吟走过来,行半礼,姿态娴雅。
她温婉一笑,声音轻柔:“承昭,已经夜深,不如就在督军府歇息吧,祖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老人家,其实心里是疼你的,只是,你娶顾家女之事,实在伤了祖母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注:少帅读报的内容,改自《玉梨魂》
第41章
“我知顾家女无辜,可……”
冯素吟抬起没有撒到药汁的手, 露出半截皓腕, 用帕子轻轻拭了下眼角, 眼底泪光隐隐。
慕雲淮不为所动, 等她继续说下去。
见慕雲淮没有回应, 冯素吟心中微紧, 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过于着急, 那顾家女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让他连家里都疏远了!
但如今, 话已经出口, 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冯素吟稳了稳心神,她抬眸看向慕雲淮,露出一丝柔弱:“承昭, 我知她无辜,不应牵连她, 可她是顾良德的女儿, 她姓顾!父亲因顾家毒害至今神志如幼童,而你大哥,你大哥……”
似乎说到伤心处再也说不下去, 冯素吟用帕子捂住口中的哽咽, 她闭上眼, 有泪水滑落眼角。
慕雲淮微微皱眉,嗓音淡漠疏离:“她是她,顾家是顾家, 父亲与大哥出事,与她无关。”
冯素吟没想到慕雲淮会这么说,她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心中迅速思量,抬眸无比哀伤地看向慕雲淮,仿佛字字泣血道:“怎会无关?古语云父债子偿!”
“近来布置府中新房,一想到是为仇人之女布置,我的心就像在滴血,很痛,承昭,你知道吗?我的心,很痛很痛!”
说着,冯素吟捂住胸口,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
“是我顾虑不周,既如此,府中的新房就不必布置了。”慕雲淮淡淡说道。
冯素吟心中一喜,然而,下一刻却听慕雲淮道:“大嫂尽可放心,以后,她也不会居于督军府。祖母那里,还请大嫂多费心,时候不早,若无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