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的玉杯里仿佛盛着琼浆玉露,端木浩来着不拒,就着舞姬的手,笑容满面的将对方送到眼前的酒一饮而尽,还不忘伸手在舞姬滑嫩的脸上摸一把。
然而就在这时,房们忽然被人从外一脚踢开,“哐当”的一声闷响,惊动了寻欢作乐的几人。
看清来人,端木浩立刻举起酒杯,笑眯眯的冲过对方道:“皇妹来的倒也及时,来来来,坐下来与为兄好好的痛饮一杯。”
“皇兄倒是极好的雅兴!”
与端木浩脸上的笑容成对比,端木摇从一进来就冷着脸,待走到几人前面的桌子时,冷哼了一声,突然从腰间抽出银月鞭。
银鞭快如闪电,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桌上装着美酒的天青色酒壶便被端木瑶一鞭摔倒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回响在房内的大厅里,一众舞姬全都傻了眼,立刻惊做一团,急急逃了出去。
不过片刻,房内便只剩下端木瑶与端木浩两人。
“皇妹今日真是好大的脾气,你看你都把我的美人全都吓跑了。”
颇为遗憾的将眼睛从匆匆逃跑的舞姬身上收回来,端木浩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慵懒端起神前的酒杯,冲端木瑶举了举,示意她坐下来一同畅饮。
端木瑶见他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道银光,端木浩手里的酒杯便被被甩了出去。
“皇兄你居然还有心情在此寻欢作乐,你知不知道今天皇妹和萧仲恒的性命都要丢在你手里。”
伴随着叮叮咚咚的声音,端木瑶声讨质问的声音依旧清晰入耳。
端木浩瞥了一眼地上已经裂成几瓣的酒杯,这才皱起眉头看向端木瑶。
“萧仲恒明知道自己会受伤还要扑上来,这番举动实在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
“那依哥哥之见,什么才算是聪明的做法?难不成和霍怡萱联手,亲眼看着妹妹惨死于马蹄之下,才算是聪明的做法吗?”
端木摇连声质问,声音里尽是怒气。
听得对方提起霍怡萱,端木浩神情微愣,恍然明白,端木瑶已经知道今日赛马场上的事故的真正原因。
讪讪的摸了摸鼻尖,端木浩的声音顿时弱了几分:“阿瑶,我知道你是因为萧仲恒受伤对我不满。可我听说他已经清醒过来,只要休息个三五日便能恢复,你何至于这般生气?”
“哥哥说得轻巧,你怎么不让马蹄狠狠踩你一下!”
端木浩刻意避重就轻,听得端木瑶又是一阵气恼。
萧仲恒一直昏迷,被送回萧府后,直到方才才清醒过来。
眼见对方面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端木瑶心疼无比,当即跑来找端木浩对峙。
自她偷听到端木浩要帮霍怡萱对付陆蘅之后,暗中留意两人的接触。
白日里赛马开始之前,她几次看见那霍怡萱对自己哥哥打眼色,心觉今日必会发生些什么。
想到这里,端木瑶的愤怒的声音里不觉又多了几分困惑:“那霍怡萱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的女子,哥哥为何要帮助她对付陆蘅?”
还记得当初端木浩还劝说自己莫要掺和进南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而如今,他自己却食言。
难道他几不知道陆蘅与霍怡萱背后所牵扯到的势力并不相同?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当初规劝端木瑶的话,端木浩面上闪过尴尬:“皇妹不是也很讨厌那个陆蘅,今日怎么又替她说起好话来?”
“皇兄说的没有错,我之前不仅不喜欢陆蘅,还不喜欢萧阮。可自从霍怡萱的假面在我面前暴露出来之后,我已经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口是心非之人!”
端木瑶说着,面上忽然多了几分焦急,直接坐在端木浩对面的位置极其认真的苦劝。
之前在定国候府,霍怡萱假装腿受伤被萧阮揭穿,已经足以让她看清霍怡萱的假面。
连带着这她对萧阮和陆蘅的看法又有了极大的转变。
赛马场上,陆蘅扬着马鞭回头冲她露出得意之笑,她气恼的同时,心里也十分欢喜。
南晋女子往好听了说是温柔含蓄,往难听的说,其实便是畏畏缩缩没有主见。
其他人都恨不得直接把头魁的位置让座给自己,而陆蘅却打从一上场便朝她投来挑衅的目光,并不因为她们有些交情而手下留情。
这才是真正的尊重。
起初,端木瑶并没有把陆蘅看成是对手,直到后面发现陆蘅骑术竟然不输与自己,心中好感越来越多。
以至于陆蘅被疯马甩出去之后,看见飞奔过来的端木浩,瞬间想通了原委。她瞬间意识到这是霍怡萱故意给端木浩设计的英雄就美情节,立刻甩出银月鞭,阻止自己哥哥救下陆蘅。
“皇兄,你相信我,那霍怡萱本就是一个满嘴谎话,心思不纯之人。她和你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利用你而已,你千万不要被他迷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要求娶霍小姐
白日里,陆蘅身下马匹疯癫后的惊险情节又一次在端木瑶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她对端木浩帮助霍怡萱的做法更加反对,原本明丽的面容上全都是不赞同。
“不过是一件小事,皇妹实在有些大惊小怪……”
端木浩的目光微闪,极其不自在的将头转向一侧,抬手拿过桌上的一个只有一半酒水的酒杯举到唇边。
“皇兄!你还要包庇那个女人到什么时候!”
端木瑶好话说尽,见端木浩竟然还在与自己打太极,心口处猛然烧起一团火,嚯的一下站起身。
“皇兄若是要因为这个女人,连我们之间的兄妹情都不顾,阿瑶便再也无话可说!”
犀利的视线在端木浩的脸上扫视了许久,端木瑶见他依旧没有半点反应,不住心口怒气,甩下这句话,便愤然离开。
端木瑶重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便彻底消失,端木浩唇边划过一抹苦笑,缓缓将手里的酒杯缓缓的放在桌上。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下,有人送来一封书信,说要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里,请你过目。”
面有疑惑的接过侍卫手里的信件,端木浩只看了一眼,便神情大变。
“送信的人现在何处?立刻把他给我带进来!”
侍卫不知发生了何事,听得端木浩急促的声音,不觉十愧疚的道:“回殿下,送信那人早已经离开,她也并没有透露自己是何身份。”
闻言,手中动作一顿,不觉又将信上的内容细细的看了一遍。
眸光里闪过一抹阴霾,端木浩丢下一地的狼藉,匆匆走进外满的夜色里。
翌日,朝堂之上,端木浩与北姜国的使者站在一起,冲皇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皇上,我在贵国停留的时间已经不短,父皇多次派人送信压我回国,皇上能同意让我带上中意的女子和亲,我也好尽快启程离开。”
闻言,余光扫了一眼前排的太子,皇帝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
十几日前,端木浩突然提出看中了陆太傅家的大小姐,要把她带回北姜成亲。
因着太子私下里求情,皇帝这才知道,那女子也是太子的意中人。
而今端木浩离开在即,若是非要让陆蘅随他前去……
“浩皇子,我南晋女子美貌贤惠者众多,那陆蘅已经与他人定下了亲事。不若你换个人选……”
似乎是看出了皇帝的犹豫,端木浩十分知趣的主动接口:“皇上,我这次并非求娶陆太傅之女,而是想要求娶韩国公府的千金霍小姐,还望皇上成全。”
此言一出,皇帝面上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他正要说话,朝臣的列队里急急冲出来一个男子。
那人生着一张国字脸,嘴上蓄着胡子,满脸慌张的跪在地上,正是霍怡萱的父亲,霍咏。
“皇上,我女儿也已经有了亲事,恐不能嫁与北姜皇子,还请您开恩……”
“霍大人,您确定您的女儿已经和别人订了亲事吗?据我所知,她如今可是待字闺中,并没有定下亲事呢。”
霍咏嘴里的话还会说完,突然被人直言不讳的揭穿,一张老脸瞬间变得通红无比,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正要想要继续坚持霍怡萱已经说好了亲事,耳边又传来那人的声音。
“皇上,我对这位霍小姐一见钟情,还望您能答应将她嫁给我,我定会以正妻之礼迎娶。”
端木浩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霍咏,眼睛里闪过嘲讽,再一次一次像皇帝恳求。
他身边的使节更是直言道:“皇上,我国皇子之前看中贵国陆太傅之女却未能达成心愿,如今我们离开在即,还望贵国能拿出议和的诚意,也让我国皇帝放心。”
听到这二人之言,霍咏心里犹如被人丢了一块儿大石头一样,顿时觉得沉甸甸的。
且不说这家女儿现在还没有与任何人定下亲事,但听北姜侍者这番话,显然是已经心生不满。
如果他依旧坚持,恐怕皇帝也不会同意。
果不其然,就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皇帝突然发话:“难得皇子对我朝女子这般情深义厚,朕定然要成人之美才是。”
语罢,皇帝立刻将视线转向萧咏:“萧咏,北姜皇子看上你家千金,乃是她的荣幸。朕会将其提为郡主,你且回去好好准备,届时与皇子一道前往北姜。”
不容抗拒的声音传到耳边,霍咏心口一跳,立刻缩了脖子,不敢再言。
……
退朝之后,皇帝让太子单独留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书房,皇帝在书案前坐下,这才抬起头,沉声询问。
“昨日马场之事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太子一早便料到皇帝会有此疑问,不觉凝起眉头:“回父皇,徐大人已经把马场的所有侍卫全都审问了一遍,但依旧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这件事恐怕难以找到真凶。”
闻言,皇帝面上顿时多了几分阴沉,两片薄薄的嘴唇也立刻抿成了一条直线。
“以你之见,昨日马场被人动了手脚,究竟是为了针对何人?”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太子突然听到皇帝询问的声音,立即躬身行了一礼才面有凝重的开口。
“因为有两种可能,其一,那人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付陆蘅,所以才会在她骑的马上下药,倘若是这个原因,那倒不足为虑,怕只怕……”
皇帝凝神听得认真,见太子突然出现停顿,立刻道:“继续说。”
“怕只怕是有心人料定北姜公主不会见死不救,故意用陆蘅做饵,待公主受伤之后,挑拨我们与北姜之间的关系,阻止我们议和。”
闻言,皇帝抬手捋了捋胡须,眼睛里闪过赞同之色:“你的分析十分有道理,所以朕才会不惜一切让人调查真相,若是有人胆敢阻止我们议和,朕绝不会轻饶!”
说到最后,皇帝的眼睛里露出一抹锋芒,以至于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在了一起。
如今两国议和在即,大晋对前来前来和亲的北姜皇子和北姜公主热情招待,北姜的使者也处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