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赵衍阴险多疑,若是直接把萧阮推开,必会引起他的怀疑,不仅不能起到保护的作用,还会让她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他接到沧州苏卿卿父亲送来的信件后,便已经在心里想了一个计划。
他有意识地远离萧阮,先是把苏卿卿接到侯府,之后又故意在萧阮面前与苏卿卿表现的暧昧有加。
便是当初苏卿卿把萧阮推倒在地,险些害得她险些失去肚里孩子。他都忍着压力没有责罚,只是让萧阮以为自己是真的移情别恋爱上了苏卿卿。
而事情也正如他想的那样,萧阮气得被陆家人带走。只要萧阮同意和离,从此之后他们两个人便再也没有关系。
哪怕是赵衍再想要带动萧阮也要衡量一下陆太傅与萧家的势力。
可现在……
“阮儿,我们确实夫妻一场,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也不过是我的一件衣服罢了!更何况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我带了一顶硕大的绿帽子,你以为我还会爱你吗?我早就想要与你和离了!”
头顶男人的声音冷漠异常,萧阮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开,面上却是一片震惊。
“你……你把话再说一遍!”
萧阮万万没有想到霍恂竟然会给自己按上这么一个恶名,就在她难以置信的时候,霍恂将视线转到萧阮的肚子上,轻蔑的看了一眼,冷哼。
“我替林天祈养了这么久的孩子也算是仁至义尽,我劝你还是尽快同意和离,否则我不介意你们的丑事公布出去……”
“你混蛋!”
房间里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霍恂的脸上立刻便多了一个通红的手印。
眸光里闪过一抹痛意,霍恂将视线转到一侧:“阮儿,你若是非逼我把这件事公布出去,我也没有办法。”
萧阮万一时间心如雷击,胸口处犹如被一双铁手紧紧抓住了气管一样难以喘息,怎么也无法接受霍恂竟然会认为她肚里的孩子是林天祈的。
关于林天祈和她的谣言乃是萧盈故意散播,旁人信了也倒罢了!可他霍恂,他竟然也选择相信!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夜间探望
“相公,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故意气我,但我不会上当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与你和离……”
好不容易找回来一丝理智,萧阮强忍住心口疼痛的感觉,企图说服霍恂,而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阮阮!这个人无情无义,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认,你还缠着他做什么!”
陆蘅在定国候府门外等的着急,又担心萧阮会被苏卿卿欺负,犹豫了很久决定跟了进来。
然而刚来到霍恂的书房门口,陆蘅便听到霍恂让萧阮尽快答应和离的话。
本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房内的霍恂竟然说萧阮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心间怒气翻滚,可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霍恂都已经说了这么难听的话,萧阮居然还说对方是为了故意气她!
“霍恂,我们当初真是全都瞎了眼,怎么就没有发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你放心,以后就是你上门来求着阮阮复合,我们也不会答应!”
语罢,陆蘅怒气冲冲的拉着萧阮便往外走。
“陆蘅,不是你想的那样,霍恂……”
萧阮心知陆蘅是为了自己好,可心里依旧是怀了一丝期望,转头去看霍恂,希望他能站出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被萧阮的“不争气”气到,陆蘅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却见霍恂分外绝情地转过身。
“阮阮,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霍大哥了!他现在已经被苏卿卿那个白痴给骗了,连你的肚里孩子都能怀疑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留恋!”
陆蘅被霍恂绝情的行为气得牙根发痒,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甩霍恂一个耳光,愤然拉住萧阮的手腕离开。
而就在此时,萧阮却忽然挣脱陆蘅的钳制,直接冲到霍恂的对面,眼眶里带着泪意,面上也带着气恼。
“霍恂,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真执意要与我和离?”
霍恂袖子里藏着的手已经露出露出了青筋,几次想要抬手将对方搂进怀里,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但却又生忍住,重重点头。
“我霍恂绝不会与给我戴绿帽子的人共度一生。”
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从眼前男子的口里说出来,萧阮满目失望。
她都已经向霍恂说的这般清楚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依旧执意要把自己甩开?
难道说他当真怀疑她与林天祈有染?
或是太过气愤,萧阮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一侧倒下。
“阮阮!”
眼见她就要摔倒在地,霍恂面上划过一道急色,正要出手相救,陆蘅抢先一步冲过来将萧阮扶住。
怀里的人已然陷入昏迷,陆蘅叫了几声不见萧阮有所回应,心中大骇,抬头冲霍恂怒吼:“霍恂!你竟然敢这么对待阮阮,我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霍恂睁睁地看着萧阮瘫在地上,直到听到陆蘅的怒吼才反应过来,慌忙叫人去请太医……
夜色犹如一块巨大的幕布将世间万物全都笼罩起来,周围静的出奇,霍恂站在陆太傅门口几丈远的黑影里遥遥看着陆府的方向。
白日里萧阮在定国候府昏倒,陆蘅却执意要把萧阮带回陆府。霍恂虽然不放心,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好遂了陆蘅的心思。
陆府紧闭的大门以及挂在陆府门檐上方的散发着红彤彤的光芒灯笼组合在一起,像极了把守着深潭虎穴的某种猛兽,虎视眈眈地盯着霍恂不准他进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恂在这片黑影里踱来踱去,也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个来回。忽然听得一阵清晰地开门声,连忙抬起头。
远处陆府大门被人缓缓打开,就着灯笼发出来的昏暗光芒,霍恂隐约分辨出那人的身形像极了陆涵睿,连忙又隐回了黑影里,不敢发出分毫声响。
足足等了半刻钟,直到周围又一次恢复寂静,霍恂这才又探出身子朝陆府门口看去。
而此时,陆府大门处已经又一次恢复了原状,再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将军,属下回来了!”
身后传来异响,霍恂听得是厉岩的声音立刻转过身子。
“阮儿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黑夜里霍恂的声音因为焦急而隐隐带着颤音,厉岩顿了片刻才回道:“将军,夫人的情况不太乐观……”
“林天祈不是已经去了吗?难道这一次连他也医治不好?”
只一瞬间,霍恂的心便沉入了谷底,突然响起之前林天祈交代萧阮不可忧思过度的事。
难不成……
“将军,宫里的太医和林神医都来了,但夫人不让任何太医给她诊治,就连林神医也近不得身。”
闻言,霍恂心口一紧,立刻便想起了他对萧阮说孩子林天祈的话。
可她不让林天祈诊治倒也就罢了,为何连其他大夫也不让看诊?
“她向来最听陆老夫人的话,陆老夫人可有劝她?”
夜色昏暗,厉岩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犹豫。
“老夫人自然有劝,但夫人始终不肯答应,而且……属下从林神医处听说,陆太傅与陆老夫人知道您怀疑夫人肚里孩子的父亲是林神医……都很气愤……”
听到这里,霍恂这才想起自己与萧阮的那番话被陆蘅听了去。
依照陆蘅的性子,现在整个陆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如何拒绝萧阮,又如何将萧阮气昏,难怪他追来时被挡在门外。
厉岩并不知道白日里霍恂与萧阮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潜入陆府这一番暗查,却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一片长久的沉默里,厉岩瞧见霍恂注视着陆府的方向不说话,终是忍不住相劝。
“将军,属下从厉云处得知夫人的情况很不好……夫人这般理解将军,又愿意与您同甘共苦,将军何不……”
只可惜,厉岩话未说完便被霍恂打断:“你不必再说了,回府!”
“将军!”
夜风萧瑟,将霍恂的衣摆卷起,厉岩叫了一声,未见霍恂回头,不觉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陆府。
灯火阑珊处,陆家大门紧闭,明明不过百丈之远,可厉岩却突然间有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长叹一口气,厉岩发现前方霍恂的身影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立刻追上了上去。
随着暗处的人影彻底消失,整条街道都重新陷入了寂静,有风从小巷里穿过,发出呼呼的声响,再也看不出这里有人来过的痕迹。
翌日晚间,竹筠捧着药碗,垂头丧气的从萧阮房里出来,忽见院子里的小丫鬟跪了一地,陆老夫人的身影映入眼帘,立刻迎了上去。
“老夫人,您快去瞧瞧小姐吧,她都烧糊涂了,药汁却怎么也送不到她嘴里去,这可怎么办啊!”
昨日萧阮被带回陆府时已经醒了过来,但她却执意不肯让大夫给她医治。
好容易等到后半夜她睡熟了,林天祈给她检查了一下脉象,这才知道发现萧阮的心病又加重了几分。
好在她的保胎药一直没停,孩子的脉象还算平稳。
依照林天祈的意思,若是给萧阮一些安静的空间,会让她的情绪平缓一些,陆老夫人便叫人全都从萧阮的房里退了出去。
这一整天,陆老夫人坐立不安,忍到现在想要过来瞧瞧,一听到萧阮高烧昏迷顿时大惊。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派人通知我!林神医呢?可有让她给小姐瞧过?”
竹筠面有委屈,这一整天萧阮都谁也不肯见,她也是方才送晚膳时才发现异样。
慌忙将症状告诉林天祈,煎了药,但却怎么也喂不到萧阮嘴里,待她正要将这一切禀给陆老夫人,便看见陆老夫人已经进了院子。
“老夫人,小姐昏昏沉沉执意不肯让大夫医治,又喂不下药,您还是去劝劝小姐吧?”
闻言,陆老夫人面上一急,慌忙挣开身边的丫鬟,拄着拐杖跨步进了萧阮的房间。
床上的萧阮因为发烧的缘故一张脸通红无比,眼睛半睁半合,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究竟是究竟是昏是醒。
额头上搭着一块方巾,不知是出了汗,还是沾了水迹,头发一片湿润。
陆老夫人见此,心间一片心疼,慌忙握住萧阮的的手苦劝:“阮阮,你是外祖母的好孩子,生病了就要吃药,就得医治,你怎么能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似乎听到了陆老夫人的声音,萧阮茫然的眼珠动了动,慢慢转过来,视线在陆老夫人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才认出来。
“外祖……母……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萧阮的喉间像是一把破锯,发出的声音沙哑而难听,陆老夫人听了好久才明白她说的话其实是在安慰自己,瞬间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