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许久,耳边还能听到那姑娘的叫声,最终狠心离去。
穿过山坡,走上来时的道路,云舒以为会一路顺风,没想到竟在中途看到几个巡逻的南燕士兵。
她提前躲进了空间,正好那些人过来,似还在聊着天。
“真不知道将军怎么想的,这鬼地方谁敢过来,就是漏两个怎么了?当初不也没杀么?”那士兵怨气极重的样子。
另一人则嗤笑一声,“你懂什么,当初屠城是为了立威,后来是想到其他方法才停止,不然你以为咱们为什么还在这等着。”
“你是说军里流传的那件事?”那人声音明显压低。
云舒在空间也不禁提起好奇心,难道南燕的人驻扎禹都城别有用心?便继续听了下去。
“那可不是流传,我舅舅不是将军手下的副官么,是他告诉我的,将军接到命令,让禹都城的人不准进出,不准办葬,更不准吃东西,你以为为的什么?”
其他几人便是凑上去,显然没意识过来,“为什么呀?”
“傻不傻?这次死了这么多人,不能办葬,那死人怎么办?当然是晒到腐烂长虫生病啊!说了你们也不懂,这打仗啊不光靠力气,还得靠脑子,这事我就跟你们几个说了,记得可别传出去。”那人得意说道。
“不说不说,所以我们还得等多久呀?这要是出了事,到时候我们岂不跟着遭殃?”明白自家将军的计划,想到后果,这些人也紧张了。
就听那人自信满满道,“这个你们放心,这些天效果已经出来了,我舅舅说今晚就会安排悄悄撤军,两天内撤光,等这城里的百姓知晓,肯定会饥不择食往附近村镇跑,到时候那疾病就跟着扩散,不用我们打仗,这大周就能完蛋了。”越说那人越加激动,仿佛想到南渊日后成功侵占大周的一幕,眼里都是向往。
其他几人也被影响,说着鸿鹄浩志,几人边走边说,渐渐走远。
此时的云舒,则在空间中气的不知道说什么。
好狠毒的计划!
她就说,先前凉亭镇传出来的都是禹都被屠城的消息,怎么来了这,看到不少人不说,个个面黄肌瘦,原来一切都是南渊的计划。
她很好奇那个所谓的将军到底听谁的命令,想出这么个心狠手辣的方法?靠着尸体生出疾病,再由困了多日的饥民散发附近村镇?
这么一来,仅仅离了七十多公里的凉亭镇岂不也是目标之一?
云舒心里焦躁烦恼,瘟疫可大可小,她看的历史不多,却知道史书上解决瘟疫的方法最多的一种就是斩草除根、舍小保大,万一凉亭镇出事,很可能就会被抛弃。
她怎么可能看到这种事发生?
云舒出了空间,站在路口,看着两条路犹豫不决。一面是回去的路,只要过去就能在晚上见到家人;而另一面则是通往禹都之处,若是去了就是水深火热,凶险万分。
若选择回了家,就预示着不用多日,瘟疫就会蔓延危害家人。
最终她看着其中一条路,暗自下了决心…
天色很暗,昏沉的夜色仿佛预示着会有大事发生,而显得压抑浓重。
就在这夜色之下,一道娇小的身影,躲在灌木林中看着外面的大路上士兵的一举一动。
果然撤兵了么?
躲在这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舒,没错!她的决定是留下来解决这件事,至少她要阻止一下。
她现在穿着的是一身朴素的男装,时间太赶,除了将头发梳成男人发髻,面上涂了点泥土,并没有做其他伪装。
这样的打扮乍一眼只是个瘦弱的少年,可要细细观察,还是能认出性别。
云舒也懒得管了,反正她现在只是要去传个信罢了。
亲眼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部队并且悄无声息离开,云舒也从另外一个地方撤退。
她记得之前谁说过誉王的部队还没完全撤离,就在禹都城外三十里的地方,若自己告诉他们南燕计划,让对方守住禹都,或许还能推延惨剧发生。
那瘟疫她自己不能确定解决,不如交给大周军队。
战事经常发生,瘟疫肯定也不少,说不定军医有经验。
就是她一个毫无身份的人传言,只怕没人信吧。
但现在也考虑不到这么多了。
云舒放出小黑,翻身上马,这里出城就两条路。一条是刚才士兵去的南燕驻扎方向,另一条就是大周军队的驻扎地。
三十里,快的话也不用一个时辰。她只希望城里的百姓别这么快发觉南燕士兵不见了,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怀揣心事,云舒骑的飞快,还不到半个时辰,她便瞧见远处灯火遍地,那里地势较低,她下了马悄然靠近,才发觉自己看到的不是灯火,而是大周军队驻扎的营火。
现在天黑不久,营地静悄悄的,自己直接过去肯定不行。
她视线还可以,找了个贴近的地方观察一会,发觉靠着山体的地方,一个棚子巡逻队伍最少,而且换队的时间,完全够她反应。
心里有了计划,云舒悄然行动。
本身轻功就有所成,加上空间帮忙,行动竟是出奇的顺利,不用一刻钟,云舒已来到帐篷外面。
棚子里这时竟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如柳,是你在外面吗?还不进来侍候本王,本王这腰甚是酸软…”
那声音明显带着轻佻之意,云舒心道自己该不会真这么幸运,随便一挑,就挑到那个什么誉王了,不然他怎么自称本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妖孽王爷
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忽瞧远处一窈窕身影正在靠近,云舒一拉帘子,闪身而进。
帐篷内摆设简单,书桌、床榻还有…一个浴桶。
浴桶中,一长发男子,背对着云舒躺在桶里,衣服全部放在一边。而他双手放在桶边,一副享受的模样。
云舒满头黑线,这特么什么情况,不是出来打仗,大半夜的还在这泡澡?
“如柳,还不给本王捏肩,是不是本王最近太宠你了?”那声音慵懒无比,可却也有股警告的意思。
云舒挑了挑眉,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个柔媚的声音,“王爷,柳儿来了…”
云舒暗叫糟糕,她眼见看到浴桶里的人也顿住动作,想也没想闪身过去,匕首跟着落入掌心,精准架在男人的脖子上,“让她回去!”
“你不是如柳。”那人还喃喃说了句,语气竟是慢悠悠的。
云舒立刻加大力度,对方明显顿了下,然后双手抬起,似示意自己毫无威胁,紧接着那声音果然响起,却是对外喊道,“如柳,本王困了不需要侍候,你且下去,不得打扰。”
“王爷…”那声音似有些不愿,娇柔撒娇。
云舒听得肉皮发麻,她手下的男人却应付如常,这次声音却是加重,“如柳。”
只是两个字却让人听到语气中的警告,果不其然,外面的女子虽不情愿,却还是乖乖离开,“王爷好好休息,柳儿先下去了。”
云舒侧耳倾听,直到那脚步声离去,她才松了口气。
想着自己一出手就动了刀,后面想要好好谈肯定不可能,干脆就着这个架势,压低声音,“你就是誉王?”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便来挟持我?看来不是来杀我的。”那声音似乎还挺愉悦的,不急不缓。
云舒正奇怪这誉王性格如此轻佻,下一刻手背忽的一凉,竟是那誉王抬手在她的手背轻轻摸了下。
云舒一怒,反射性的收紧刀柄,刀口便是下压,男人闷哼一声,微微侧头,“果然是个姑娘,伪装的不错,听声音我竟没分辨出来,不过这手也太嫩了点,伪装的不合格。”
不用看,云舒都知道,刚刚那一下,男人的脖子肯定见了血。
可他竟不关心自己,反而评判自己的装扮。
难不成是个奇葩?
“我是男是女你无需关心,今日过来也不是杀你的,而是传递一个消息。”云舒忍下心中怪异,打算早点说完来意,尽早离开这鬼地方。
“传递消息?说说看。”语气竟十分好奇。
“是禹都城的事,我本禹都城民,这次劫难正好避过,本想今夜离开禹都,却无意中听到南燕士兵的对话…”云舒稍作隐瞒,组织话语将从士兵嘴里听到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末了又道,“我来的时候看到南燕的士兵已经撤退,所以来这里希望誉王可以派出军队封锁禹都。”
“你是说禹都出现了瘟疫?”
云舒本想说不确定,又担心这人不当回事,便认真道,“没错。大街上尸横遍野,幸存的人,多数出现了发热迹象,我本身懂些医术,可以确定就是瘟疫。”
“既如此,我派兵过去,岂不是羊入虎穴。姑娘,你确定不是来害我的么?”那声音婉转上挑,竟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感。
云舒却是心中一堵,“你不是有军医,只要封锁禹都再控制病情,并不会牵连你的士兵。”
“说的倒好听,但这可是瘟疫,我读书虽不认真,却知道这是沾上就脱不了身的病,你找错人了!”
云舒差点以为听错了,不可置信看着这人,“难道你士兵的命是命,禹都城的百姓的命就不是了?若不封锁禹都,瘟疫可能蔓延开来,到时候牵连的将是整个大周。你身为大周的王爷,就不会觉得耻辱么?”
“耻辱?”男人的声音蓦地放低,半响竟是笑了起来。
可云舒却觉得那笑容渗人无比,透露阴暗。
“前半部分你说对了,后面却错了,本王是没把禹都的人当回事,至于大周,我还是挺在意的。”那语气仿佛只是说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后语气却是一转,又道,“其实你来找我,就想过一事吧,按照大周往年的惯例,若禹都真出现瘟疫,最可能解决的仿佛就是封城屠杀,比起我,你这个前来报信的,才是最不在意他们命的吧?”
一句话让云舒脸色一黑,这男人简直信口开河。
“姑娘,聊了这么久,还没请教你的芳名呢?毕竟待会就没机会了。”那声音紧接着又道,语气悠长缓慢。
云舒却听出不同,她眯眸看着这个至今还没看到脸的男人,嗤笑,“你想杀我?”
“这你都猜到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何模样,若是比如柳还美,或许我会考虑留你在我身边。”
云舒简直要被气笑了,“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是么?”
对方语调一提,云舒就察觉不对,紧接着她只觉身前一湿,便看到身前的浴桶上半截忽的打开,而那被她用匕首挟持的男人借着这个空隙,竟如鱼般划入水中。
喷溅的水花,落在云舒脸上,她顾不得去擦,上前查看,一只手却从水中出没,朝着她心口而来,那架势竟是要摸过来。
“不要脸!”云舒哼了声,侧身躲过,却不小心碰到旁边衣架上的衣服,隐约间一个黄色之物印入眼中,她怔楞之余,还未多想,面前又是水花而来,她抓起身后的衣服一挡,还是沾了不少在头上脸上。
男人的声音啧啧传来,“姑娘挺谦虚的,这张脸比如柳好看多了。”
云舒目光冰冷的瞪着他,水花落下,那人就这么只用一块湿布裹着身站了起来,而让人注意的不是他比例协调的身材,而是那张出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