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帐暖,皇上隆恩浩荡——素子花殇
时间:2018-03-07 16:07:40

 
    两人顿时明白过来,是礼花,是礼花飞斜了飞过来炸的。
 
    弦音汗。
 
    如此大的动静,自是惊动了院子里的众人,脚步声纷沓,都闻声朝这边而来。
 
    “八爷没事吧?有没有被碎石砸到?”
 
    秦义摇摇头:“没事。”
 
    弦音弯腰,只手端着托盘,正欲拾起脚边方才秦义掉的那个杯盏,一个不经意的抬眸,突然发现石拱门被炸掉的那个缺口里,一抹金黄赫现。
 
    金黄?
 
    弦音眸光一敛,第一反应是谁将黄金宝物什么的藏在了青石砖里,可下一瞬,她又惊觉不对,这抹金黄似曾相识。
 
    对,不是金黄,是铜黄,曾经她在鸢尾花花园里坠湖时,在湖底见过的那个黄铜箱子。
 
    那时藏于湖底,此时藏于青石砖里,而且,当时因为她见到了这个箱子,卞惊寒还几次三番试探她,可见一定是不能示人之物。
 
    然......
 
    她转眸,见一堆人朝这边而来,有一身明黄的帝王,还有一袭凤袍的皇后,还有卞惊寒,还有......
 
    见她弯着腰半响,却是没有将杯盏拾起来,秦义倾身拾了,还未直起腰身,就见对面的小丫头猛地将手里的托盘扔掉,朝他身上一扑。
 
    秦义骤不及防,手里的杯盏再次跌落在地,而且,还被弦音纵身一跃的撞击力撞得脚下后退了几步,后背抵靠在了石拱门的缺口处。
 
    而弦音双臂缠着秦义的颈脖,整个人吊在秦义的身上,与此同时,在秦义颈后的那只手快速将缺口边炸松动的一方断砖轻轻一推。
 
    下一瞬,真的是紧接着的下一瞬,男人威严的声音就沉沉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弦音慌乱转眸,乌泱一堆人入眼,一众惊错的目光。
 
    包括神医,包括卞惊寒,出声的是皇帝。
 
    弦音赶紧从秦义身上下来:“我......奴婢......奴婢......”
 
    能找个什么理由呢?
 
    什么理由能合理地解释自己将送茶的托盘丢在一边,像八爪鱼一样吊在秦义的身上?
 
    而且,因为她要够着那一方砖块,她可是将秦义的脖子抱得紧紧的,两人的侧脸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她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所有的理由说出来都明显是撒谎,而撒谎就是欺君。
 
    欺君可是要......喀嚓的。
 
    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颗心狂跳得厉害,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她抿着唇,本能地看向卞惊寒。
 
    卞惊寒脸黑如炭,薄唇比她抿得还紧,丝毫弧度都没有,也丝毫温度都没有。
 
    她眼帘一颤,低下头。
 
    完了。
 
    方才一时情急,也没有想太多,如今......如今......
 
    就在她一片凌乱之际,身边秦义不急不躁出了声:“启禀陛下,方才这丫头看到地上有条蛇,一时惊吓,便丢了手中托盘,跳到了本王身上。”
 
    蛇?
 
    众人一怔。
 
    哪里有蛇?
 
    皇帝眸光轻凝,看了看秦义,因为听到他称呼他为陛下,而不是皇上,还自称本王,大概猜到了他是他国皇子,转眸看向卞惊寒。
 
    “午国八王爷。”卞惊寒情绪不明回了五个字。
 
    皇帝点点头,复又转眸看向秦义,唇角一勾:“欢迎八王爷来我大楚,只是不知八王爷说笑呢,还是朕听错了,此时已值深秋,而且,此处并非草地,有蛇?”
 
    皇帝话落,人群中传来一片低低的附和声。
 
    弦音勾着头不敢抬眼。
 
    秦义闻言,抬手挠了挠了头:“这个本王就不是很清楚了,或许是这小丫头看花了眼,误以为有蛇,又或者是方才礼花不是将石门炸了一下吗,将里面的蛇给炸了出来,反正,小丫头跳本王身上时,嘴里的喊的就是‘啊,啊,蛇,有蛇!’”
 
    秦义边说,边夸张地捏着嗓子,娇喘吁吁学着她的声音惊叫。
 
    弦音心里汗哒哒。
 
    这一次,皇帝没出声,皇后出了声。
 
    “皇上,臣妾以为,就算是真有蛇,这丫头也不应该跑到八王爷的身上,她是一个下人,她也是老三的通房丫头,她应该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现在这般,让老三如何自处?最重要,八王爷是贵客,来我大楚做客,却被这丫头如此冲撞,这也太没规矩,太有失体统了。”
 
2 第562章 只能面对(2末)
 
    皇后话落,秦义笑:“没事,本王完全没关系。”
 
    边说,边拿手捞了一下弦音的后脑:“丫头还小,情急之下哪顾得了那么多?”
 
    瞧见秦义的举措,神医下意识地转眸看向卞惊寒。
 
    因为站在卞惊寒一排,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绷得很紧很冷的侧脸。
 
    这厢皇后再度出声:“八王爷说没关系,那是八王爷大度,既然八王爷如此大度,我大楚就更应该给八王爷一个交代。”
 
    “多谢!”秦义对着皇后抱拳一揖,“只不过,本王不想要交代,且不说这只是小事一桩,就说这丫头跟本王的关系,也不是今日才认识,所以,皇后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就是对本王最好的交代。”
 
    “不行!”皇后随后就出了声,“八王爷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在我们看来,并非如此,一个下人不懂礼义廉耻,这样冒犯贵客,而我们还视若无睹,传出去的话,不仅会让人觉得我大楚毫无礼数,更会让人误以为我大楚是因为上次贵国太子那一事在借机怠慢。”
 
    弦音低着头,闭了闭眼。
 
    尼玛,看来,今日皇后是逮着机会不会放过她了。
 
    秦义这个当事人都如此了,她还紧揪着不放,不仅扯上了大楚,竟然还扯上了上次秦羌那件事。
 
    这不是明摆着在故意引导皇帝吗?
 
    果然,皇帝出了声:“皇后所言不无道理,的确这不是小事,八王爷宽宏大量,朕心感激,但是,这丫头,就算不严惩,多少也得受点罚,以儆效尤,也给八王爷一个交代,否则,便没了规矩。”
 
    “本王已经......”秦义还准备再说,被弦音拉了衣袖。
 
    秦义一怔,转眸看向弦音,弦音咬着唇朝他摇摇头,示意他算了。
 
    皇后今日必罚她不可,而且,皇帝都已经发话了,又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
 
    秦义伸手拍了拍她落在他衣袖上的手背,便没再做声。
 
    管深就站在卞惊寒的边上,瞧见这番情景,偷偷睨向身侧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男人,见他面若寒霜、一双眸子微微眯着,攫在秦义和那丫头的手上,周身黑气倾散。
 
    他不由地就打了个寒颤。
 
    那厢皇帝再度出声:“皇后看如何处罚这丫头就快些处罚吧,冯将军的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耽误了不好。”
 
    皇后闻言,自是心喜,雍容地略一颔首:“臣妾谨遵圣意!”
 
    末了,又转眸看向秦义和弦音:“要不这样,既然八王爷已开了口不计较此事,今日又是冯老将军大喜的日子,大动干戈终究不好,如皇上方才所说,稍加惩戒,聂弦音就端着茶水到那唱戏台上去,罚跪两个时辰,一来,八王爷这边有交代,二来,让所有的下人都看看,不懂规矩、没有礼数,就得罚!”
 
    皇帝“嗯”,眼梢轻掠,瞥了一眼卞惊寒。
 
    皇后也转眸相问:“如此处置,三王爷没有意见吧?”
 
    弦音心口一颤,垂眸颔首轻咬着唇瓣,听到男人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没意见。”
 
    **
 
    端着托盘跪在高高戏台上的那一刻,弦音心里是委屈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难逃受罚,但是,她却是没有想到,卞惊寒会一言未发。
 
    她是为了谁?
 
    她还不是为了他!
 
    这唱戏的台子都是木板所搭,木板不光滑,膝盖跪在上面没多久就开始痛了。
 
    而那些唱戏的还在台上各种边唱边走位,木板随着他们的走动,一直在晃动,让她的膝盖更加受不住。
 
    关键是,她还得端着托盘。
 
    托盘里四杯茶水,虽不重,却也绝对不轻,保持着一种姿势,没多久,她的胳膊就已经酸痛得不是自己的了。
 
    她发现跪在这高台上,唯一的好处,就是视野开阔,可以看到院中全貌,场下众人。
 
    她看到场下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她看到不少人朝她看过来,不少人指指点点,不少人幸灾乐祸;她看到神医、秦义、和卞惊澜坐一桌,三人也不时抬眼朝她这边看过来;
 
    她看到卞惊寒龙章凤姿、气质高洁、从容不迫地穿梭在宾客之间招呼客人,大概是因为今日是冯老将军大喜的日子,所以,今日的他难得没有穿墨袍,而是一身绛紫,让他于万千人中,更加的打眼。
 
    她看到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她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说迎亲的队伍回了,新娘子来了。
 
    戏台上唱戏的众人才总算停了,咿呀吟唱声停了、丝竹弦乐声停了,弦音耳根总算清静了几分,可是太阳穴却依旧突突在跳。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鹤发童颜、一身红衣的老将军迎了头顶喜盖、同样一身火红的新娘子进门。
 
    然后就是跨火盆。
 
    弦音离得那么远,都能看到冯老将军那眼角眉梢绵长的笑意。
 
    接着就是拜天地。
 
    因为宾客都在外面,为了方便宾客观礼,拜堂也在外面。
 
    院中的最前方专门设立了两个奢华雅座,一座皇帝,一座皇后。
 
    所以老将军的拜堂便是,一拜天地,二拜帝后,夫妻对拜!
 
    众人一直在起哄鼓掌,气氛非常热烈。
 
    特别是夫妻对拜完,礼仪官唱喏:“送入洞房!”众人更是起哄得厉害,各种故意给老将军设置障碍,气氛热烈到了极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嘭”的一声脆响。
 
    众人一怔,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
 
    声音来自戏台之上。
 
    戏台之上的一幕入眼,所有人惊错。
 
    只见托盘委于台子上,杯盏的碎片凌乱,一年轻女子趴伏在杯盏的碎片和一片茶湿之间,衣衫破碎、衣不蔽体,浑身颤抖。
 
    什......什么情况?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明明上面所跪之人不是那个叫聂弦音的小丫头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妙龄女子了?
 
    奇怪的是,虽女子伏地看不到脸,但是她头上的发髻发饰,以及身上破开的衣衫,都跟聂弦音那丫头一模一样。
 
    厉竹自是也看到了,脸色大变。
 
    天!
 
    慌乱不堪间本能地就转眸去寻卞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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