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帐暖,皇上隆恩浩荡——素子花殇
时间:2018-03-07 16:07:40

 
    如果说方才还存着那么一丝侥幸,那么此刻,他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
 
    “有解药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有些艰难地开口。
 
    厉竹看着他,心口为他骤然苍哑的声音微微一颤。
 
    抿了唇,她略做思忖该如何回答,终是决定实话实说:“有一粒,不过,并非永久解药,只能解三月的......”
 
    “是谁?”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蓦地沉声打断,吓了她一跳。
 
    没有立即回答,她略略垂了眼眸。
 
    其实弦音从未告诉过她,此毒是谁下的,她也从来都没有问过。
 
    但是,她知道是谁。
 
    不仅仅是因为当时弦音身上还中了裂迟,还因为那日在大楚皇帝的寿宴上,那个男人说要娶弦音的时候,说了一句看似寻常,实则是威胁的话。
 
    他说:弦音,别忘了,下个月我们就是认识整整三月了。
 
    见她沉默不语,男人又出了声:“怎么?神医也不知道吗?”
 
    “秦羌。”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她就听到自己如是开了口。
 
    男人脸上似是并未有多少惊讶,只是很冷,一瞬间,整个面条线条都绷了起来,就像是染了一层寒霜。
 
    厉竹眼帘颤了颤,看来,他其实心中早猜到了是谁。
 
    见男人一声不吭,薄唇紧抿,骤然拔了长腿朝门口走,她连忙拦在了门后面。
 
    “王爷要去哪里?”
 
    男人很高大,几乎高出她一个头,因为她的举措,他垂着眉眼瞥着她,眸光很冷,薄唇轻启,逸出的声音比他的眸光还要冷,就像是淬了冰:“你说呢?”
 
    厉竹呼吸一颤,为他的视线,也为他的声音,更为他周身倾散的那股杀气。
 
    她当即明白过来男人的意思。
 
    “王爷误会了,我并非是想阻拦王爷去找秦羌,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早已没有瓜葛,若非要说有,那也只剩下恨。我只是想提醒王爷,秦羌可以慢慢找,毕竟我们有一粒解药在手,现在当务之急是弦音。此去午国,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王爷先将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解药的事......”
 
    说到这里,厉竹顿了顿,就像是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我去找秦羌。”
 
    良久的沉默。
 
    厉竹刚要抬起头看男人,骤然看到眼前墨袖一晃,紧接着“嘭”的一声:“告诉秦羌,他的命,本王要定了!”
 
    木屑四飞,落入眼里,厉竹赶紧低下头,再回头看,发现男人竟然一拳将那般厚实的门板击穿了一个洞。
 
    有血腥味传来。
 
    她看向男人的手。
 
    殷红的鲜血顺着男人的手背滴滴答答往下淌。
 
    厉竹深吸一口气:“我给王爷包扎一下。”
 
    刚自门板后起身,准备去取药包,一阵夜风蓦地灌入,男人已经拉门而出。
 
    **
 
    弦音醒来已是不知时辰,只知房里烛火亮着,窗外夜色凄迷,天还未亮。
 
    她忽然好佩服自己心大,竟然睡了过去。
 
    看来这怀孕还真不是一般的嗜睡。
 
    榻上就她一个人,男人还没有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找神医去了吗?还是.....
 
    刚准备翻个身,蓦地瞧见桌后面坐了个人,因为桌上没有点灯,屋里就床头柜这边一豆烛火,所以,她这时才看到。
 
    她怔了怔,原来他在。
 
    只见他一双手肘揆在桌面上,一双手掌摊开撑掩着脸。
 
    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弦音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将视线收回,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
 
    原本还打算朝外翻个身,她挪了挪身子,朝里侧而睡。
 
    “聂弦音。”
 
    她其实动作已经很轻了,却还是惊动了桌后的男人,他的声音随后就响了起来。
 
    黯哑得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般。
 
    弦音心口一颤,本想装睡不理他,后又想耍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便又将身子躺了回来,侧首看向他。
 
    他就坐在桌后,已经将双手自脸上拿开。
 
    虽然桌上没有烛火,弦音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布满猩红血丝的眼。
 
    弦音没做声,就看着他。
 
    他也坐在那里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双手撑着桌面起身,拾步朝床榻这边走过来。
 
    在此间隙,弦音侧首看了看屋里的时漏。
 
    已经过了丑时。
 
    说明他的寒毒已经发过了。
 
    他就坐在那里坐了那么久?
 
    来到床边,男人也没有掀被上来,而是鞋子都没有脱,就和衣躺在她旁边的被褥上面,侧身与她面对着面。
 
    弦音清楚地看着他眼底如同蜘蛛网一般密布的红丝。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不起,本王不知道你一人承受了那么多......”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就单单告诉秦羌,自己会缩骨,秦羌就会将裂迟的解药给她?
 
    她会缩骨,跟秦羌毫无关系,秦羌充其量就是见个稀奇而已,会将裂迟的解药给她,一定是她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要想一个本不是自己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仇人,心甘情愿给自己带来利益,就必须让对方受制于自己。
 
    而让人受制的最好办法,就是下毒,以解药作为要挟。
 
    是他大意了,没有去深想。
 
    而这个女人,竟然带着这个毒,一人背负着这件事,背负了那么久,丝毫都未曾表现出来。
 
    “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本王的.....让你受苦了......”
 
    男人微微倾了脸,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弦音长睫抖得厉害,心里面早已滋味不明。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也好,知道了也好。
 
    知道了眼前的问题就变得简单了。
 
2 第573章 抚摸她腹(2更)
 
    “王爷......”弦音声音微嘶地开口。
 
    男人微微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发红的瞳眸将她锁在自己的眼底。
 
    弦音伸手轻轻拢了拢他的衣领:“......孩子真的不能要......”
 
    男人眸色一痛,手臂一捞将她揽进怀,那样子似是在给她安慰,更像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良久,他都没有做声。
 
    还是弦音先开了口:“到被子里面来睡吧,天都快要亮了。”
 
    “嗯。”
 
    又抱了一会儿,男人才松开她,松开的同时,似是依旧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脸,很快地转身,躬腰去脱了鞋,并吹灭了床头的烛火,才掀了薄被躺进来。
 
    再次将她抱在怀里,他亲了亲她的发顶,哑声道:“睡吧。”
 
    弦音轻轻阖上眼。
 
    大概是刚刚才睡了一觉,弦音虽然闭着眼睛,却是睡意全无。
 
    但是,她也不敢乱动,她怕惊动抱着她的男人,他白日辛苦了一日,夜里又折腾了一宿,好不容易睡着了......是睡着了吧?一动也未动的。
 
    心,忽然细细密密地疼起来,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孩子,而是为他。
 
    她能感觉到,真的能非常强烈地感觉到,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就在她猜测着,他是不是真的睡着的时候,被褥下他的手臂动了动,再下一刻,她的腹上就感觉到微微一重,是他的大手覆在了上面。
 
    弦音继续装睡,一颗心却是晃动得厉害,特别是感觉到他又不想惊动她、不想让她知道,又禁不住一直轻轻**她腹的那份小心,她差点流下泪来。
 
    翌日清晨,她醒来的时候,他早已经起了,负手立在内室的窗边,不知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
 
    直到她唤了他一声:“王爷。”他才回神回头。
 
    “醒了?”转身拾步朝她走过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碰到神医,她说今日要回午国了,一会儿可能会过来跟你辞行,药......”
 
    他顿了一瞬,“药,本王已经让管深去煎了。”
 
    弦音怔了怔。
 
    药?
 
    滑胎药么。
 
    早上出门?
 
    他一早去医馆买的滑胎药吗?
 
    也是,这种药神医也不可能随身带。
 
    “嗯。”她点点头,都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侧身拿衣服穿。
 
    “热水刚刚已经让下人备好了,你先盥洗,本王去将你的早膳拿进来,洗漱好了,你就趁热吃,本王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会儿就回来。”
 
    “嗯。”
 
    **
 
    小厨房里,管深手执蒲扇扇着炭炉里的炭火,望着那袅袅热气从药壶的壶嘴里出来,怔怔失神。
 
    一早他家王爷就出了门,然后回来就给了他这幅药,让他煎,煎完送去云随院他的外房。
 
    男人没说是什么药,他也不敢多问,因为男人的脸色很不好,气色也很不好,一双眼布满血丝、而一张脸却是半点血色都没。
 
    但是,就算他不懂医,有一味药他却是认识的,且还是主药。
 
    那就是红花啊!
 
    红花做什么用,他也是知道的,滑胎么。
 
    而府里,能用得上此药的,只有一人。
 
    想想,聂弦音那小丫头也是挺厉害的,不对,应该是他们两人都挺厉害的,这才通房多久啊,竟就怀上了。
 
    只是,通房丫头终究还是下人,皇室血统何其尊贵,一个下人怎能怀上王爷的骨肉?
 
    所以,才会有今日的这一副药吧?
 
    管深低低叹,为弦音叹息,也为他们这些卑贱下人的苦命叹息。
 
    **
 
    六王爷卞惊安带着李太医来到三王府的时候,管深正在小厨房煎药,他家王爷吩咐他,要他全程看好、煎好,不能假手于人,不能道于别人知道。
 
    卞惊安问了一个下人,才知道卞惊寒外出办事去了,不在府中。
 
    他又问下人厉神医在哪里,下人说,看到厉神医去了云随院,他便带着李太医直奔卞惊寒的云随院而去。
 
    他今日带着李太医前来,就是找厉神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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