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王仙女出事之后，周无双就已经得到消息，不过那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以说是完全不相信这么荒唐的说法。
翠凝的母亲刘婆子是给王仙女说亲的媒婆，因为王仙女二嫁的事情，在文家挨了打，坏了名声，别说媒婆的生意做不下去，就连人牙子的生意也做不了了。
城里的富贵人家听说是刘婆子送的人，都得考虑考虑，这姑娘是不是嫁过人，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旧事。
就连青楼、暗馆也不敢从她手里买人，她们要的是清白的处子姑娘，嫁过人、破过身子的姑娘买了也没什么用处。
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愿意从她手里买人，刘婆子的生意一落千丈，只能赋闲在家。
闲得无聊，逮着姑娘回家的时候，都要跟姑娘好好抱怨一通，说她现在这样，都是被周小姐害的，是周小姐非要她帮忙给王仙女说亲，结果惹了一身麻烦，连生意都做不了了。
除了抱怨周无双之外，刘婆子也少不了诅咒王仙女。尽管王仙女死了，也恨不得将她开棺鞭尸，多凌辱几次，咒她是地底的恶魔，变了张能蛊惑人的面孔，害了她也害了自己，简直该死。
每当这时，翠凝总会追问母亲，“那个王仙女，当真长的跟天仙一样？不是都说长的很丑吗？”
“是长的丑啊。”刘婆子恨的牙痒痒，“嫁给顾家的时候，就是个丑八怪。谁知道碰上什么神医，给自己治好了。就因为治好了，变成了天仙，就琢磨着想靠那张脸，给自己找个更好的人家。呸，一个贱胚子，把自己害了就算了还把我给害了。”
“哪个神医这么厉害？”
翠凝问道。
尽管周无双并不承认自己长的丑，但作为婢女看的出来，她其实很在乎容貌的。
如果能问出这个神医，将周无双变成了美天仙，也算是功劳一件。
“还能有哪个？”刘婆子说起战栗，也是满心的怨恨，“不就是姑爷的表妹，那个叫栗子的。上回在邀月楼闹了一顿，把人邀月楼都给烧了。也奇怪，丁老爷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了，咋的也该扒了她一层皮。”
刘婆子恨啊，那次帮周小姐出面去邀月楼，跟徐妈妈谈将栗子卖到邀月楼的事情，结果生意没谈成，还无端挨了一顿打。
事后想起来，也得亏挨了一顿打，让她提前离开邀月楼，不然估计就得葬身在火海里。
翠凝怀疑，“她有那个本事？不会是骗人的吧？”
栗子名声在外，就是个擅长坑门拐骗的人。
她说出来的话，七分假的，三分真的也得再掂量掂量。
☆、第167章 搜查
“哼，那个栗子会有这个本事？”
周无双坐在榻前，端着一杯蜜茶，语气里掩饰不住对战栗的嫌弃。
“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家都在传，是栗子那个贱婢治好了王仙女脸上的病疮。”翠凝低着头，说道，“而且，最近有不少人去了她那里买了神仙水，据说效果很好。”
“是吗？真的有很多人去买？”周无双放下茶杯，一脸的不屑，“那个栗子的东西也敢买，也不怕把自己毒死。等到她们把自己坑了，就该哭着喊着跑到县衙，让我爹给她们做主了，简直蠢。”
“说的就是呢。”翠凝附和道，“那个栗子别的不行，也就会坑蒙拐骗，连自家姐姐的嫁妆银子都能偷，她能干出啥好事来？”
“你先盯着点，看看这几天，有谁来告状的，知会我一声。”
周无双想着，可算是逮着机会，能好好的修理修理战栗了。
只要她入了公堂，就别想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先给三十大板的杀威棍，然后上拶刑，夹断她的手指，最后再毁了她的容貌，让她变成一个又丑又残的废物，这才能让周无双解恨。
可惜，等了多日之后，并不见有人来报案。
倒是有传言说，那些买了神仙水的人，吃了几日，效果甚好，都推荐周围的人去买，结果都吃了闭门羹。
战栗说，这神仙水可遇不可求，只售十例，皆为有缘人。
即便是有人在她家门口蹲守一夜，愿意花重金，也没求得一物。眼看着那十家的人派来婢女取走神仙水，眼红的厉害。
周无双想着，眼红那就去抢啊，被抢的就赶紧来县衙告状啊。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牵涉到神仙水，就能将战栗招到公堂，然后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
不过，周无双再一次失算了。
就算有人眼红，也没有人真的去抢，都恭恭敬敬的去求着战栗，让她大发慈悲，多赐良药。
风声传到周无双耳朵里，她简直不敢相信。
“一群蠢货，什么神仙水，就是骗人的东西。”周无双砸了茶杯，“她要是有那种神奇的东西，就以她见才眼开的贪婪样子，恨不得卖给全天下人，会只卖十瓶？骗谁呢？”
“说的就是呢。”
翠凝被突然砸碎的茶杯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躲在一旁，适时的附和小姐的话，“肯定是假的，所以才不敢多卖。骗的多容易露馅，肯定是这样的。”
“翠凝，你去她家，管她要一份神仙水过来，就说县衙例行检查，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毒药。”
周无双终于坐不住了，那么多美誉争相传来，都说十分有效果，她怎么也得试上一试。
要说那栗子长的真是不错，唇红齿白，粉妆玉琢，估计就是喝神仙水喝出来的。
翠凝立刻就明白小姐的意思，点点头，“是，小姐，我立刻就去。”
“快去快回，带着衙役一起去。只要她敢拒交，那就直接带回县衙严办。”
周无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神仙水的效果。
翠凝带着两个仆役，周无双又给她抽调了两名衙役，一行五人去往长流村，摸到战栗家里。
翠凝仗着周小姐的声势，狐假虎威，“栗子，我家小姐怀疑你售卖神仙水是害人，所以特意派我来取神仙水回县衙查验。如果是真的，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自己喝就自己喝，找什么借口，长得丑又不是什么罪过。”
战栗揶揄，道，“不过，恐怕要让你家小姐失望了，神仙水只售十例，已经全部售完，她想要也没有。”
“哎，你说她长的那么丑，正需要神仙水给她提提相貌，她怎么不早点过来。她要是来的话，看在我表哥的份上，我能给她打个折。”
战栗笑着说道，话里话外皆是讽刺，气的翠凝浑身颤抖，就差直接动手打人了。
“来人啊，给我搜。”翠凝趾高气昂的说道，“既然你不肯老实的叫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翠凝一声令下，两个仆从就直接闯进战栗的屋子，开始翻找东西。
不过，那两个衙役倒是没动。
“还愣着干什么，搜。”翠凝见两个衙役没有动，掐着腰，装腔说道，“这是大小姐的命令，你们敢不听。”
两个衙役挺不愿干这样的活，可是大小姐有令不能不从，互相看了一眼，极不情愿的走进战栗房间对面的屋子，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战栗对面的屋子，是沈不缺的房间。
沈不缺正在自己房间休息，当两个衙役踏进屋里的那一刻，就已经将他惊醒，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站到一旁，弓着身子，让他们随意翻找。
在两个衙役翻箱倒柜找东西的时候，沈不缺悄悄退出屋子，走到战栗身边，轻轻的问道，“什么情况？看着来者不善。”
“没什么，来了条蠢狗，在那叫嚣呢。”战栗看着翠凝说道，“先让他们叫，一会再收拾他们。”
“怎么样，怕了吧？”翠凝对自己能指使衙役很得意，嚣张的说道，“识相的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要你们好看。我看你们两口子也怪可怜的，只要你们给我家小姐认个错，我家小姐会原谅你们的。”
“呦呦呦，看把你神气的。”战栗翻个白眼给她，说道，“让你多装一会，平日里尽给别人当狗了，难得挺直腰杆做一回人，我让你一会。”
“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被战栗骂做是狗，翠凝的脸都快气歪了。
可她不敢真的上去撕了战栗的嘴，邀月楼的教训，她还记着呢。
那么彪悍的栗子，可不是她的对手。
就算要撕烂她的嘴，也该让找完东西的衙役们撕。
不过，战栗可没有心情，等那群衙役们将她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在来对付她。
先下手为强，才是真理。
挑弱者下手，才是真理。
战栗看了一眼还在屋里翻找的衙役和仆从，任凭他们如何找，也是找不出神仙水的，最多也只能找出没有装货的红瓷瓶。
☆、第168章 摧残
战栗见仆从和衙役都在忙着找东西，而翠凝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孤零零的一个人，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她往沈不缺身边挪了一步，用胳膊捣了捣他，“她现在就一个人，是你上，还是我上？”
沈不缺摇头，后退一步，表明立场，“女人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不参与。”
“那好吧，我上。”
战栗上前大跨一步，撸起袖子，下一步便是要动手打人的姿态。
翠凝见她撸袖子是要动手打人的趋势，连忙后退，实在不想平白无故的挨顿打。
可惜，她的后退远不及战栗的攻势，退后两步还没站稳，战栗伸出去的脚，早就已经招呼到她脸上，一个横扫，将她掀翻在地，然后扣住她的双臂，背在身后，骑在她身上。
“说了让你装一会儿，一会就是一会，不多不少，过瘾吧。”
翠凝以非常奇怪的姿势，被战栗压在身下，挤的脸都变形了，还是不忘向屋里搜查的仆从和衙役求救。
“救……命……啊。”
翠凝叫着，连句完成的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屋里搜查的仆从和衙役，听到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便知道是翠凝出事了，连忙跑出屋外一看，见翠凝正被压在地上摧残，二话不说，便上前助阵。
还没等四人动手，战栗就主动放开翠凝，双手聚过头顶，做投降状态。
“我投降，你们别动手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两个衙役疑有诈，小心翼翼的移到战栗身边，然后将她双手扣住，摁在地上，牢牢控制住。
被两个仆从扶起来的翠凝，见战栗被控制住，忍不住要替自己报仇，冲到战栗面前，抬起脚便要狠踹两脚。
只不过，那脚刚刚抬起，脚上变感觉像蚊虫叮咬，酥酥麻麻的感觉，然后就跌倒在地。
战栗见状，挣脱开身边的两个衙役，抱住翠凝的脚，拂袖遮挡，拔走脚腕上刺入的银针，然后装模作样的说道，“哎，你小心点。想踹我，也得看准了踹，伤了自己多不好。”
说着，就将银针别在袖角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再缩回原位，将自己送到两个衙役的看押管制下。
翠凝这一跌倒，就再也没爬起来。明明感觉脚腕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只有一个细微的小红点。
“大概是被虫子咬的。我们这儿虫子很多的，什么虫子都有，有咬人的，有吸血的，还有从耳朵、鼻子钻进肚子里，啃咬内脏的。”
战栗双眸灵动，一副天真的样子，“你也知道，我们乡下人，不如你们官家小姐娇贵。我倒是习惯了，就是怕你们不习惯。”
翠凝被吓到了，再也不敢乱动，一棵都不像再待在这里。
“走，我们赶紧走。”翠凝哭着说道，“我要赶紧离开这儿，我要去找大夫。”
其中一个衙役，明显不满，“那神仙水还找不找？”
翠凝急的差点忘了正事，这会被衙役提醒想起来，正好将火撒在衙役身上，“找，当然要找。你们真是没用，找了那么久，连个东西都找不到。就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啊。”
要说翠凝也不过是周无双身边的贴身丫鬟，平日里跟着小姐作威作福，看惯了周无双对一群衙役们喝五吆六。
今天，她奉了小姐命令，带着两个衙役来找神仙水，也把自己当成小姐，仗着周无双的威风，对衙役们颐指气使。
平日里，受周无双的欺压，衙役们就敢怒不敢言。
今天一个丫鬟也敢对他们这么指使来指使去，心里有气，但不好明面上发出来，只能暂时压下这股怒火，先去找神仙水，完成周无双交代的任务。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直接扔下战栗，返回屋子里继续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没了束缚的战栗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灰，大摇大摆的走到翠凝面前，一脚踩上刚刚被银针扎过的地方，还顺便扭了几脚。
“其实吧，你让他们找也没用。”战栗看着翠凝的眼神，威吓和幸灾乐祸充满整个眸子，“我家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有早就翻出来了，还能等到现在。你让他们找，哪怕是找到明天，或是明年，你也找不出神仙水。因为压根就没有神仙水。”
翠凝觉得再不把衙役们叫回来，看押那个死栗子，她的脚要被她踩废了。
“来人啊，不找了，不用找了。”翠凝咬着牙叫道，“她自己交代了，根本没有神仙水，你们不用再浪费时间找了。”
翻找东西的衙役，从屋里伸出半个头，看到被残忍虐待的翠凝，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战栗见衙役们出来，又赶紧返回原地，继续在地上躺着，还保持着之前被看押的状态。
“翠凝姑娘，你确定不用找了？”其中一个衙役说道，“这可不是我们办事不力，是你说不用找的，可不能在大小姐面前，卖我们一棍。”
“不找了，赶紧回府。”翠凝哭着，喊着，“我说的，不用找了，快回府，我要找大夫，我的脚快要废了。”
“那就先回府吧。”
两个衙役见翠凝被战栗摧残一顿，心里高兴，对战栗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并没有粗暴的强制看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