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寻找失落的爱情
时间:2018-03-15 15:13:00

  太孙神色冷然,沉声道:“到了这个地步,于侧妃还是要逞口舌之利。举头三尺有神明,于侧妃就不怕会报应到二弟的身上吗?”
  最后这句话,可算是戳中了于侧妃的痛处。
  于侧妃瞪着太孙,咬牙切齿地怒道:“萧诩,我虽做了对不住你的事,阿启到底是你嫡亲的二弟。你这么可以这般诅咒他?”
  太孙神色漠然地应了回去:“整日心存嫉恨,想着如何谋害我这个太孙的性命。这样的同胞兄弟,我萧诩承受不起。”
  于侧妃面色一脸数变。
  太子怒问:“于氏,你老老实实和孤交代。此事阿启到底知不知情?”
  于侧妃心中一沉,不假思索地应道:“殿下,阿启一直都是个天真单纯又善良的孩子,对太孙也素来敬重有加。他万万不会生出谋害太孙的心思,至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自作主张。”
  “不管殿下如何处置,我绝无怨怼。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求殿下不要迁怒于阿启。”
  于侧妃一边说着,一边爬下床榻,跪倒在太子面前,卑微地哭着恳求。
  太子正在气头上,不愿再多看于侧妃一眼,扬声喊了方公公进来:“立刻去宫中送口信,将安平郡王请回府。”
  方公公应了一声,正要退下,顾莞宁冷不丁地说道:“方公公亲自去接安平郡王回府。如果安平郡王问起是何事,方公公就说于侧妃病情加重,想见他一面。其他的,不得透露半个字。”
  方公公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神色阴冷地说道:“就按太孙妃的吩咐,告诉安平郡王。”
  他要看看,最疼爱的幼子是否真的无辜。
  方公公领命退下。
  于侧妃全身颤抖不已,右手指甲用力地掐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
  她用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露出心底的怨毒和惊惧。
  阿启会没事的。
  他一直都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远比同龄人聪慧早熟。只要方公公一露面,他一定会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一定能应付!一定会没事!
  ……
  太子府离皇宫极近,一来一回不过是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安平郡王随着方公公回来了。
  安平郡王步履匆匆,面色晦暗,眉头紧皱。
  父王紧急召自己回府,会是为了什么?到底是母妃真的病重,还是另有蹊跷?
  这几日他一直待在宫中,宫中传递消息多有不便,也因此,府里发生的事,他未必立刻知晓。
  只是,他的心头总萦绕着一阵不祥的预感。
  母妃说了要趁早对云墨和周太医动手,应该就在这几日间。莫非是事情败露了?
  有心从方公公的嘴里套话。可恨方公公嘴紧得像蚌壳一样,一路上半个字都不肯多说。
  很快,安平郡王就到了荷香院。
  荷香院里的气氛也大异往常。
  往日熟悉的宫女内侍,竟然一个都没见到。换上的都是太子身边的人。
  安平郡王心里直直地往下沉,面上却半点不露,大步走到于侧妃的寝室外。用力敲了敲门。
  门开了。
  屋子里却不见于侧妃的踪影。
  太子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脸怒意的太子妃站在一旁。
  太孙和顾莞宁则站在太子妃的身侧,面色同样不佳。
  安平郡王心中又是一沉,定定神,走上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王母妃,见过大哥大嫂。方公公说于侧妃病情加重,父王才急召儿臣回来。不知于侧妃现在身在何处?”
 
第三百九十四章 舍弃
 
  太子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弯腰行礼的安平郡王身上。
  他没发话,安平郡王只能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很快,安平郡王的额上就冒出了冷汗。
  太子终于冷冷地张口了:“阿启,你为何要谋害阿诩?”
  短短一句话,宛如春雷乍响,石破天惊。
  安平郡王骤然听闻此言,面色陡然变了,想也不想地站直了身子:“父王何出此言?儿臣听不明白。”
  太子冷笑道:“你们母子两个几年前就收买了周太医,又暗中说动了云墨,去年年底给阿诩下了慢性毒药。眼看着阿诩好了,你们两个疑心是他们泄的密,便杀人灭口。好在阿诩早有防备,命人及时救下了云墨。云墨已经将所有的事都交代了……”
  果然是云墨坏了事!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婢!
  安平郡王心中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父王到底在说什么?儿臣一句都没听懂!”
  这份演技,比于侧妃犹胜一筹。
  太子紧紧地盯着安平郡王的脸孔,不放过他脸上的丝毫变化:“于侧妃已经都招认了。这一切都是你们母子合谋所为。”
  安平郡王一脸的无辜委屈:“那个云墨,是母妃身边的人,后来又在大哥身边伺候。儿臣和于侧妃怎么可能指使得动她?还有那个周太医,是皇祖父亲自派来照顾大哥身体的,怎么会轻易被收买?”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太子妃按捺不住了,怒道:“萧启,你就别狡辩了。云墨已经全部招认,青亭也都交代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于侧妃也已承认是她所为。你纵然舌灿莲花,也没人会相信你。”
  不妙!
  顾莞宁略略蹙眉,迅速冲太孙使了个眼色。
  太孙也有些无奈,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事实证明,太子妃根本不擅长做戏,心思也不够敏锐细腻。一张口就露了口风。以安平郡王的精明,肯定听出了其中的破绽。
  于侧妃承认是她所为,也就是于侧妃将所有的罪责都认下了。
  于侧妃这是要牺牲自己,保全儿子!
  ……
  安平郡王全身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父王,母妃,儿臣平日一直待在宫中,和大哥一起读书习字,朝夕相处,感情深厚。或许偶尔有些口角,不过,儿臣绝不会心狠手辣到动手谋害兄长的地步。”
  “父王之前说的这些,儿臣确实一概不知。”
  “现在想来,或许是于侧妃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说到底,她是为了儿臣才会不顾一切。却不知一步错,步步皆错。从这一点来说,儿臣难辞其咎。”
  说到这儿,安平郡王已经红了眼眶,声音也哽咽起来:“好在大哥福大命大,中了毒也已痊愈,如今已如常人无异。否则,就是将于侧妃和儿臣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息父王的愤怒。”
  “儿臣斗胆,求父王看在于侧妃精心伺候父王生育儿臣和两位妹妹的份上,饶过于侧妃这一回。”
  “如果父王坚持要责罚,就请罚儿臣代于侧妃受过吧!儿臣绝无半点怨言。”
  然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起头来,安平郡王已是满面泪水,眼中含着悲伤又坚定的光芒。
  太子没有说话,眼中的愤怒和寒意却悄然退却了几分。
  瞧瞧这份演技和功力!
  立刻就将太子妃映衬成了一根木桩。
  “木桩”显然也没料到安平郡王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又是错愕又是恼怒:“萧启,你敢说你毫不知情?这些事,于侧妃一个内宅妇人哪里做得出来。分明就是你暗中授意,和于侧妃合谋所为。”
  安平郡王也不辩解,依旧跪在地上:“总之,儿臣愿意代于侧妃受罚。如果这样叱责,能让母妃心气稍平,儿臣也心甘情愿地领受。”
  太子妃:“……”
  太子妃被能言善道的安平郡王噎得气急败坏,气冲冲地对太子说道:“他这是故意在做戏,殿下千万别被他蒙蔽。”
  太子不快地扫了太子妃一眼:“孤在问他的话,你暂且住嘴。”
  太子妃神色郁闷地住了嘴。
  ……
  顾莞宁心里暗暗叹口气,原本营造出的大好局面,转眼就被太子妃毁了一半。
  安平郡王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态,将自己撇清得干干净净。
  其实,云墨到现在都没醒。青亭也一直拒不肯招认。所谓的物证,都是她信口说出来的。她和太孙凭借着重生的优势,将于侧妃母子的底细摸的清清楚楚。随手拈来,诈得于侧妃招认了。
  再多的人证物证,也比不上本人亲口承认。
  于侧妃再难翻身。
  接下来,自然是要乘胜追击,将安平郡王一并一网打尽。
  可惜,太子妃没忍住,一张口就坏了事。
  太孙心里的郁闷,绝不比顾莞宁少半分。可又有什么办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正是他的亲娘!
  罢了!
  先解决于侧妃吧!
  太孙和顾莞宁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父王,此事内情复杂,二弟虽有嫌疑,却没有确凿的证据,总不能凭着莫须有的怀疑就定二弟的罪。”
  太孙缓缓张了口:“倒是于侧妃,已经亲口认了罪。不如将此事禀报给皇祖父皇祖母,先处置于侧妃。”
  太子略一思忖,便点了头。
  安平郡王心中一凉,顾不得为自己逃过一劫庆幸,急急地张口道:“父王,儿臣愿为于侧妃领罚!求父王开恩,饶于侧妃一命!”
  没等太子说话,太孙便淡淡地说道:“二弟,谋害皇孙,是什么样的罪名,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你口口声声要为于侧妃领罚,眼里只有于侧妃,将我这个大哥置于何地?又将母妃置于何处?”
  “此次若是饶过于侧妃,他日或许就会有别人效仿。到时候,你再来跪求父王,父王是不是还得依了你?这次是谋害我的性命,下次是不是就要谋害父王?”
  安平郡王:“……”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处置(一)
 
  这一连串的诘问,一句比一句犀利,一句比一句冷凝。
  安平郡王被怼得无言以对。
  太子的面色也陡然变了。听到最后一句,神色更是阴沉之极。人的天性都是自私的。一想到自己也可能成为被谋害的目标,太子也没办法淡定了。
  那一点惜香怜玉的心思,很快就化为乌有。
  “此事非同小可。”太子阴沉着脸说道:“孤要亲自进宫一趟,禀明父皇。”
  太孙立刻道:“儿臣陪父王一起进宫。”
  打铁趁热,也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变故。
  太子没有拒绝。
  太子妃也张口道:“我也一起进宫吧!”
  ……顾莞宁和太孙同时出言阻拦:“母妃还是别去了。”去了也只会添乱,还是老实在府里待着才好。
  不过,实话当然不能实说。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由太孙亲自出言安抚:“府里出了这么多事,阿宁年轻识浅,还得母妃坐镇府中才是。”
  太子妃原本有些不悦,被太孙这么一哄,顿时心情舒畅了,笑着点头应了。
  安平郡王僵硬地跪着,心急如焚,却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拦下太子等人。
  眼看着太子就要抬脚离开,安平郡王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太子的衣襟:“父王,父王!儿臣求求你,饶于侧妃一命!她纵有再多的错,到底也是父王的枕边人。求父王从轻发落!儿臣给父王磕头了!”
  说着,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紧接着又是第二个。
  一个接着一个。
  很开,安平郡王的额头就红肿了一片。可安平郡王还是没有停下磕头的动作,大有将额头磕破的架势。
  太子眉头紧皱,沉声道:“阿启,孤暂且相信此事和你无关。不过,于侧妃绝不能轻饶。不管你磕多少个头,孤也不能放过于侧妃。”
  说完,便转身离开。
  安平郡王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地跪在原地,眼中的泪水毫无知觉地滑落。
  世上最令人痛苦的事,就是无能为力。
  于侧妃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他。他也失去了任性妄为的资格。他只有谨慎小心地活下去,才能对得起于侧妃的一片慈母之心。
  ……
  太孙俯下身子,在安平郡王耳边低语:“萧启,你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这只是开始!”
  我的反击,才刚开始!
  安平郡王遍体生寒,倏忽抬头看向太孙。
  兄弟两个,四目相对。
  一个满目恨意,一个目光平静。
  太孙甚至冲安平郡王笑了一笑,像往日一般温和地说道:“二弟,我陪父王进宫。你在府里安分地待着,千万别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免得于侧妃的一片心意付诸流水。”
  说完,便站直了身体,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
  安平郡王全身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太孙的背影,心底的怨恨不甘愤怒绝望混合在一起,激荡不休,几乎快冲破胸膛。
  萧诩!
  我萧启对天立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为母妃报仇!
  还有顾莞宁,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你是不是在想,以后定要杀了我们夫妻两个,为于侧妃报仇。”一个声音忽地响起,将他最隐秘晦暗的心思揭露无疑。
  安平郡王全身一震,霍然看了过去。
  顾莞宁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唇角掠起讥讽的笑意:“现在父王不在,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了。于侧妃虽然心狠手辣,对你倒是一片慈母心肠。宁肯自己死,也不愿将你供出来。”
  安平郡王用力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在顾莞宁面前失态。
  泪水却自有主张,迅速模糊了视线。
  顾莞宁的面容,出奇地清晰无比:“你们母子合谋毒害太孙,意图不轨,俱是十恶不赦的死罪。这一次算你侥幸,勉强留了条性命。不过,于侧妃是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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