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寻找失落的爱情
时间:2018-03-15 15:13:00

  太子聚集了一整夜的怒气,立刻就冲着太子妃来了:“你给孤闭嘴!孤问的是顾氏,你在一旁听着,不得插言!”
  太子妃上前一步,据理力争:“殿下这哪里是询问,一张口就是叱责,分明是已经下了定论。既是如此,何必还要再问。”
  太子看着一脸义正辞严的太子妃,心里忽然觉得荒谬。
  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闵氏吗?
  为何一夕之间,她就像变了个模样?神色间,竟隐隐和顾莞宁有几分相似……哼!一定是顾莞宁在背后怂恿唆使,闵氏的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
  再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太子沉下脸:“闵氏,孤不想和你计较。绝不是怕了你。你给孤让开!”
  多年积习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彻底改过来的。
  看着太子阴云密布的脸孔,太子妃头脑一滞,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身后响起顾莞宁清亮悦耳的声音:“父王既是要亲自问儿媳,母妃就稍稍让一让吧!”
  太子妃下意识地让了开来。
  太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说的话竟不及顾莞宁有用了?
  ……
  比起太子妃强自硬撑的坚强,顾莞宁就显得镇定从容多了。走上前两步,和太子相对而立。
  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势,几乎瞬间就将太子压了下去:“父王为了云墨一事愤怒,质问儿媳。只是,此事儿媳之前确实不知情。”
  太子吐出三个字:“孤不信。”
  顾莞宁一脸遗憾:“父王不信,儿媳也没办法。”
  太子:“……”
  太子妃看着太子被堵得一口气上不来的脸,心中无比快意。
  还是顾莞宁口舌犀利,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得太子哑口无言。
  是啊!反正都是上下嘴皮子一碰,毫无证据的事。相不相信,又能如何?
  “事情已然至此,生气愤怒也无济于事。不如想一想,该如何收拾这个局面。”
  顾莞宁从不废话,一张口就直指要害:“父王已经处死云墨,不知接下来还有何打算?”
  提起处死云墨一事,太子神色漠然,毫不动容:“云墨这个贱婢,应该被千刀万剐。这样轻易地处死,简直是便宜她了。”
  太子妃对云墨同样恨之入骨,闻言立刻道:“殿下应该将她交给臣妾,让她受尽酷刑而死,才能解了臣妾心头的恶气。”
  云墨身受太子妃恩典,却忘恩负义,背叛主子,投向于侧妃母子,向太孙下毒。这等恶毒小人,该被凌迟处死才对。
  太子妃和太子难得在一件事上意见一致,彼此对视一眼,气氛倒是和缓了不少。
  “孤昨天晚上去问过阿启,他说对玉佩一事毫不知情。看来,是于侧妃为了拉拢云墨,曾经暗中许诺。”太子态度软化,也算是出言解释:“云墨这才心生误会。”
  太子妃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傻子也不能信这样的说辞啊!
  太子偏偏就信了!
  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包庇安平郡王!
  顾莞宁用眼神拦下了太子妃的愠怒,然后张口说道:“父王言之有理。不过,此事我们虽然知晓,到底不便四处去解释。接下来一段日子,就让二弟在院子里待着。等流言平息了再出来走动。”
 
第四百零七章 流言
 
  太子没料到顾莞宁这般好说话,颇有点一拳重重击出去,却打中了棉花的感觉……太子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了过去。
  顾莞宁温和地说道:“儿媳想着,此事少不得要传到皇祖父耳中。以皇祖父的脾气,怕是又要动怒,对二弟生出疑心。到时候儿媳自请进宫,向皇祖父解释,免得皇祖父对二弟生出误会。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太子:“……”
  如此通情达理,如此深明大义,如此贤良儿媳,如此宽容长嫂。
  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太子清了清嗓子,张口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好。”
  顾莞宁又微笑道:“父王还有别的吩咐吗?只要有用着儿媳之处,儿媳绝不会推脱。”
  ……太子抽了抽嘴角,半晌才道:“有事孤自会吩咐你。”
  然后,就没话了。
  枯坐了片刻,有内侍来禀报:“启禀殿下,于御史递了名帖求见。”
  于御史是当朝御史大夫,也是于侧妃同父异母的胞兄。素日和太子来往颇多,太子对精明能干的于御史颇为欣赏。相较之下,太子妃的娘家兄长可就差得远了。
  太子一直偏爱于侧妃母子,和于家也不无关系。
  于御史亲自登门赔礼,太子当然不能不见:“请于御史到书房稍候片刻,孤很快过去。”
  内侍应了一声,迅速退下。
  太子也顺势起身。
  太子妃领着顾莞宁一起恭送太子。
  待太子离开之后,太子妃立刻看向顾莞宁:“你真打算进宫为萧启辩驳?”
  顾莞宁淡淡一笑:“有何不可?”不等太子妃追问,又说道:“皇祖父最是英明,一定会看出我的‘苦衷’。”
  太子妃这才会意过来,越想越觉得此计极妙,笑着说道:“不知这流言要几日才能传开。”
  顾莞宁眸光一闪,悠然笑道:“母妃放心吧!不出五日,流言必定会传遍京城。”
  她为何说得这般笃定?
  太子妃心里一动,下意识地看了顾莞宁一眼,想问出口,却又忍住了。
  ……
  书房里。
  年约四旬蓄着短短胡须的中年男子,一脸愧色地拱手道:“于侧妃犯下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死有余辜。微臣实在无颜来面见殿下。”
  这个男子,自然就是于御史了。
  于侧妃是庶出,容貌承袭生母,美貌娇柔。于御史却肖似其父,其貌不扬,肤色略黑。兄妹两个乍一看,几乎毫无相似之处。
  相差十岁,又是嫡庶之别,兄妹之间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如果不是于侧妃嫁给了太子做侧室,于御史根本不会将这个妹妹放在心上。
  这些年,于侧妃在太子府里风风光光。于家和太子府来往密切。前些日子太孙病得快不行了,于家不免也生出了些活络心思。
  如果太孙病逝,太子膝下只有安平郡王这么一个儿子。少不得要改立太孙。到那个时候,于侧妃地位截然不同,于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没曾想,顾莞宁一过门,太孙的病竟又好了。于家等来的,是于侧妃被赐死的噩耗,还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于御史身为家主,当机立断,连停灵都免了,立刻命人将于侧妃草草下葬。然后亲自到太子府来赔礼。
  “于御史快些请起。”
  贪花好色性情平庸之外,太子也不是全无优点,对待心腹格外宽容亲切温和,亲自搀扶起了于御史:“于侧妃的事,就连孤也一无所察,被蒙在鼓里。你身在于家,又如何知晓。此事怪不得你。”
  于御史既羞愧又感动:“微臣身为于家家主,于侧妃犯的错,微臣委实不敢推托责任。今日前来,一来是向殿下赔礼,二来,也是向殿下表明于家的忠心。于家上下,都忠于殿下,甘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一番慷慨陈词后,于御史略一踌躇,又提起了安平郡王:“微臣听闻了一些风言风语,是有关安平郡王的。微臣以为,这一切都是于侧妃所为,安平郡王只是一个没成年的少年郎。此事应该是不知情的。”
  如果安平郡王再被牵连,于家也会大受影响。
  于御史不得不挺身而出,为安平郡王说情。
  好在太子也是这么想的,反过来安抚于御史一番:“那个胡乱嚼舌的宫女已经被处死,孤今日也会下严令,不准任何人议论此事。于御史不必担心,流言很快就会平息。”
  但愿如此!
  于家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还有安平郡王,万万不能落下弑杀兄长的名声。否则,日后也没脸面再出面见人了。
  于御史暗暗松口气。
  ……
  很快,于御史就发现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太子府内宅里发生的事,不知为何在短短时间里就传了开来。于家女眷不敢出门做客,却架不住有人登门探询,明里暗里探听于家的反应。
  于家儿郎就更不消停了,做官的也好,读书的也罢,走到哪儿都会遇到异样的目光。
  安平郡王和于侧妃合谋毒害太孙一事,也迅速传遍街头巷尾。
  酒楼茶馆里,市井百姓们见了面,少不得也会议论几句。还有说书人,将此事改头换面,变成了“说一说前朝皇家那些事”。据闻大受欢迎。
  流言越传越烈,说得有鼻子有眼。
  碍着于御史的颜面,一众御史们暂时按兵未动,并未在朝堂上启奏此事。然而,于御史已经尝到了“城门起火殃及池鱼”的滋味,真是有口难辨,有苦难言。
  太子勃然大怒,暗中派遣太子府侍卫追查。
  流言纷纷扰扰一直不曾停息,必然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
  查来查去,说书人抓了几个,传播流言的混混也逮了一些,却于事无补。流言不但没平息,反而又多出了新版本。
  当今太子偏心幼子,明知安平郡王谋害长子,却只做不知,一力保下安平郡王。这是想废嫡立庶啊!
  太子听到最新版本的流言,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
  其中到底有没有被说中心底隐秘心思的恼羞成怒,就不得而知了。
  在一片流言声中,太孙妃顾莞宁主动进宫,求见王皇后。
 
第四百零八章 灵犀
 
  椒房殿的正殿里。
  王皇后高坐在凤椅上,顾莞宁恭敬地行了晚辈礼:“孙媳顾氏,给皇祖母请安。”
  王皇后笑道:“平身,赐座。”
  一声令下,立刻有宫女端了锦札来。
  以顾莞宁的孙媳身份,在王皇后面前,绝无坐着说话的资格。王皇后今日特意赐座,显然心情颇佳。
  顾莞宁微笑着谢了恩,然后安然坐下。
  王皇后对她另眼相看,其实不难理解。一来是因为元佑帝的青睐,二来是因为她时时处处维持正妻的尊严地位,王皇后看她自然也就顺眼几分。
  “你今日进宫求见,可是为了安平郡王一事而来?”王皇后问道。
  顾莞宁答道:“是。孙媳想一并求见皇祖父,将此事在皇祖父皇祖母面前分说清楚。”
  王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莞宁一眼:“这倒是巧的很。今天早上,阿诩也已主动求见皇上,为安平郡王辩驳求情。还求皇上彻查此事,还安平郡王一个清白。”
  这对小夫妻,言行举止实在是惊人的默契。
  还是,两人早就商量好了对策?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对小夫妻都不容小觑。
  顾莞宁看出王皇后眼底的一丝猜疑,只做不知,正色应道:“安平郡王痛失生母,如今又身陷流言困扰,孙媳身为长嫂,实在于心不忍。太孙殿下是安平郡王的兄长,心中自然更加焦虑。为安平郡王求情也是应有之义。”
  一番应答,滴水不漏。
  王皇后心中在想什么不得而知,口中却连连夸赞:“你能这么想,足见胸襟宽广。阿诩娶了你,确实有福气。”
  闲话几句,王皇后很快便打发席公公去福宁殿送口信。
  ……
  元佑帝很快便来了椒房殿。
  一同前来的,竟还有太孙萧诩。
  顾莞宁和太孙目光一触,几乎舍不得移开目光。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只分别六七日,却已像过了地久天长。
  他比之前稍稍胖了一些,瘦削的脸孔丰润一些,面色好看多了。看来在宫中过的不错。顾莞宁心里暗暗想着。
  她比之前稍稍清瘦了一些,看来他离开这几日,她一定是思念过度寝食难安。太孙心里暗暗想着。
  元佑帝看在眼中,不由得暗暗好笑。太孙没了往日的持重沉稳,顾莞宁也失了矜持,当着他的面就这么眉~来~眼~去……
  年轻真是好啊!他这一把年纪,没有这份缠绵的心情了。看到小辈夫妻恩爱,倒也觉得有趣。
  元佑帝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顾莞宁略略红了脸,连忙移开视线,裣衽行礼:“孙媳莞宁,见过皇祖父。”
  元佑帝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太孙满是眷念的脸孔,半开玩笑地打趣:“阿诩,不如朕和皇后暂避片刻,让你和莞宁先叙一叙别情如何?”
  太孙立刻笑道:“皇祖父如此体恤孙儿,孙儿若不应下,岂不是辜负了皇祖父的一片心意?”
  元佑帝哑然失笑:“成亲了之后,你的性子倒是活泼了不少。”
  换在以前,太孙可是不会说这等俏皮话的。几个皇孙里,也只有安平郡王最活泼风趣讨喜……
  想到安平郡王,元佑帝顿时没了说笑的心情,神色也沉了一沉。
  “莞宁,你进宫见朕,可是为了阿启的事?”元佑帝直截了当地问道。
  顾莞宁恭敬地应道:“是。这几日府中流言纷纷,甚至传到了府外。父王为此十分愤怒,孙媳心中也觉得不是滋味。”
  “谋害殿下一事,是于侧妃所为。二弟到底还年少,想来应该是不知情的。在殿下茶水中下毒的宫女云墨,一定是胡乱攀咬,想将脏水都泼到二弟身上,以求残存苟活。好在父王识破了她的险恶居心,根本没信她的说辞,已经将她处死。”
  “外人不知就里,现在都传是二弟和于侧妃合谋毒害兄长。二弟还年轻,背上弑杀兄长的名声,以后还如何做人?”
  “所以,孙媳恳请皇祖父下令彻查此事,还二弟一个清白。”
  元佑帝未置一词,神色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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