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唯刀百辟
时间:2018-03-15 15:21:51

  乔玛玲:“他对我……”
  葛太太:“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了解到。想嫁他,不如嫁给他爹给他做个第十房的小姨娘简单省事!”
  乔太太:“什么小姨娘不小姨娘的,也不是人人都似你似的,肯嫁给半截入土的老头子作小,只盼着他死了继承他的家业!你说话也不要这么难听。”
  葛太太:“今天若不是我念着你家姑娘平日里叫我一声姨妈,谢家那事我便不管了,随他去了。明天一早起来,你只管等着,你家姑娘恐怕连嫁人做小,别人还嫌弃是他Zoe Tse玩剩下的——让不让我管,就一句话。你若是不愿意我管你家私事,那我便走了,全当今天出来散个步。”
  乔玛玲不则声,乔太太则声音颤抖着说:“我让她不招惹姓那谢的就是了,您……您也请救救您外甥女。”
  真真瞪大了眼睛,一脸惶恐的望着林楚望,压低声音道:“那谢公子是谁?”
  楚望艰难的辨认她的口型,道:“不知道——大约是个知名纨绔子弟。”
  真真道:“寇准那样的吗?”
  楚望不理她,趴在地上接着听。
  乔太太恨铁不成钢:“你啊你……现在还念着姓谢那小子?”
  乔玛玲啜泣。
  葛太太叹气:“整个香港,这个年龄的姑娘里,就属你最出挑了,嫁什么样的不成问题?比他谢家有钱的,比他谢家家世清白的,比那谢家小子肯上进的,人才济济,哪一个不是嫁?也不知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楼下又沉默良久,只有乔玛玲的泣不成声和林大太太的叹息声。
  真真道:“玛玲姐这么美,家世又好,为什么不肯娶她?”
  楚望不禁摇摇头,能给个男人吃的这么死,恐怕对那人来说也失去了挑战性和乐趣。
  她想了想,说:“你下棋吗?”
  真真道:“偶尔下。”
  楚望道:“假如说,你跟我,还有我姐姐博弈。和我姐姐下,你有输有赢,棋逢对手,每场都酣畅淋漓风生水起;而跟我下,每场不到五分钟后,我就被你打的满地找牙,毫无悬念可言。对你来说,你愿意跟我下,还是跟我姐姐下?”
  真真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跟你下比较开心。”
  楚望白眼翻到天上:“薛小姐果真不是一般人。”
  真真得了赞赏,早将自己的困惑遗忘到一边去了,扬了扬下巴道,“那当然。”
  这时楼下似乎已经商量出了对策,林四太太正在说:“行了,我这便去同谢爵士商量,将这事暂且压下来。你家这边也请把一干丫鬟仆妇,还有闲杂人等的嘴管严实些,别让我外面废了老大劲,你倒是家宅起火。”
  乔太太应允道,“你放心,我公馆里规矩还是有的。”
  葛太太哂笑一声,道,“一早便告诉你,你看得上眼的上等场所,也放她出去交际交际,如今也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十六岁,也不小了。你看得过眼的,她也称心的,早些嫁了也不错。若是挑久了,挑花眼了,倒不如一开始的好。”
  乔太太应了一声。
  葛太太交代完了便来去如风的抬脚走人。乔太太让赵妈去送,她婉拒了,高跟鞋踩得木地板踢踏踢踏的气势汹汹。
  薛真真道:“这葛太太好凶啊,丝毫不给人留情面。”
  过了半晌,乔太太便吩咐一个丫头:“扶小姐上楼去休息罢——另外,把那三个丫头叫下来。”
  那丫鬟答应了一声。
  林楚望赶紧推了推薛真真。薛真真如梦方醒,慌忙蹑手蹑脚从她房间出去,回了自己房间。
  ——
  三个丫头下楼来之后,端正的在乔太太面前一字排开。
  乔太太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快,只单单略有些倦容。这表情管理可以说相当了得,林楚望深感佩服。
  乔太太让赵妈拿来三支钢笔,一人一支。她说:“今天开始便不用毛笔写字了。趁着今天你们父亲都来信了,便给你们出个任务:用钢笔给父亲回信。回信下周交给我,我去替你们寄了。字难看些也别怕,好歹让长辈知道自己学了些新知识。”
  三人纷纷点头。楚望看向姐姐,小声说,“父亲的信在二姐姐那里,我还没看。”
  允焉这边将两页信纸扔给林楚望,“在这里呢,我早看完了,这不给你了么。”
  楚望拾起信纸:“还有一封也在……”
  允焉这才抬头去瞅林大太太的颜色,只见她揉着太阳穴,似乎并不想管这些琐事,便理直气壮道:“你向来丢三落四惯了,我不过替你保管着,你自己不来拿的。”
  楚望说:“那我现在便同姐姐去取?”
  允焉:“我……我锁在柜子里了,锁……锁坏了!”
  楚望:“里面都是些要紧东西吧?那便找人撬开。”
  这时连乔太太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脸上颇有些愠色,“允焉!”
  允焉这才低下头,“我逗三妹妹呢,妹妹也太认真计较了……我去替三妹妹取信,三妹妹你跟我上楼来吧。”
  乔太太摆摆手,便放她们三姐妹上楼去了。
  跟在林允焉身后上楼梯时,林楚望摊开父亲的信纸看了看,不禁直呼头大:满满两页纸,一字一句全是艰深晦涩的文言文。
  林楚望边看信纸,边大汗淋漓的跟着林允焉走到她房间门口。林允焉开了门,取钥匙开了抽屉锁,取出一沓信纸,脸上带着些微歉疚的递过来给林楚望:“三妹妹不好意思,刚才一路慌忙上楼,拆父亲信笺时错拆成了你的信……”
  楚望接过信纸,心中不免有些火大。但是她又想起自己此刻有求于允焉,便连忙赔笑道,“二姐姐哪里的话?爹爹和大哥不在跟前,妹妹许多事情都要多劳烦姐姐多照拂了。”
  允焉见她这么好说话,脸上也讪讪笑道,“那是自然。”
  楚望便趁热打铁道:“姐姐看过父亲的信,不如同我讲讲,都写了什么?大晚上的,我也懒得看了,有些费眼睛。”
  允焉友善的点点头,侧身一让,将她让进屋子里,“三妹妹请。”
  楚望只说让允焉大致讲讲父亲都说了什么,哪曾想允焉如此好为人师,将信纸摊开来,一字一句的为她讲解起意思来。楚望听得晕头转向,莫名其妙得了个机会学了一篇文言文。
  好容易她讲完了,楚望再三谢谢姐姐,起身要走。哪想林允焉拉住她不肯松手,眼巴巴的问:“另一封信,不如我一同给你讲解了吧?”
  楚望扫了一眼,正待要拒绝,允焉已经将信笺抢了过去,在桌上摊开来了。
  她看了几行,旋即抬头冲林楚望莞尔一笑,脸上泛红:“这是一首新体诗。”
  楚望不禁心头大骂:你倒是脸红个什么劲啊!!这是写给老娘的诗!!老娘都没脸红!!你红得倒是很起劲啊!!
  允焉又看了几行,道:“有排比句,又比拟。‘有时只想做无忧宫花园里一只白鸽,或是勃兰登堡门前的积雨云,或是斯普雷河游船上情侣手中融化的冰激凌……或者该早一些种在绍兴林园中作一片湘妃竹叶,刚好可以透过春光里罅隙落入梦里。’”
  楚望点点头,几乎哀求般:“我能看懂!”
  允焉问:“可这些都是什么地方?”
  楚望道:“都是勃兰登堡州和柏林地标……”都是些没有被二战炮火破坏的,斯言桑也是很会挑!
  “哦……”林允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楚望又颇有些遗憾道:“他也不说寄些照片回来……”
  允焉神情一顿,脸色渐红。
  楚望:“……照片在你那里。”
  允焉旋即死死护住她的抽屉:“没、没有什么照片。”
  “照片是寄给我的,”楚望泠泠然盯着她,“不告而取,是为偷。还给我!”
  允焉干脆趴在书桌上:“我没有偷,我没有偷!偷的是你……”
  楚望知道自己力气没她大,没法将她从书桌边推开,便用言语激她:“他给我寄东西,我姐姐却要横插一脚,将他给我的东西抢了去,这是为什么?想要嫁他,你大可以到父亲面前说去。照片还给我。”
  允焉索性站起来,狠狠将楚望往门口一掼。楚望身量瘦小,被她一推就摔到地上去了。
  允焉一脸厌恶的望着楚望,恨恨的说:“怎么不是我的!料是父亲,也绝没想到你竟然会生出来!你怎么就出现在这世上了?全家谁都不希望你出世!若不是有你,将来要许给言桑哥哥的便是我!”
  楚望怔怔的坐在地上,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恶毒的话,竟然会从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嘴里讲出来,不免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第11章 〇一一  纨绔与闺秀之四
  蝶儿、赵妈、乔太太闻声都匆匆上到三楼来。此时允焉一通发作后,趴在书案前嚎啕大哭。反倒被她推到地上的楚望,一脸惶惑的心想:大小姐,我这个被你掀翻在地的十岁幼女都没哭,你哭个啥?
  蝶儿忙不迭将楚望扶起来。乔太太问明缘由后,愤愤的让林允焉将照片还给楚望。
  允焉听完哭的更厉害了,猛的拉开抽屉门,从一只精致的匣子里掏出几张黑白照片,恨恨的撕成两截,便照着林楚望脸上扔了过来。
  楚望:“……”
  蝶儿慌忙将照片碎一张一张的拾起来。
  乔太太一晚上猛的受了这么多刺激,简直有些受不住了。她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们当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这里是绍兴的集市?你们是乞儿?”
  允焉低着头啜泣:“姑妈……”
  乔太太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你……”这时才想起还有个林楚望,“你们呀你们……赵妈!二丫头和三丫头,现在开始,禁足三天,不准踏出各自房门半步!什么舞蹈英文,也暂缓一缓!各自在房间里好好反省反省!”
  刚刚闻着声响,准备上来看个热闹,穿着拖鞋脚步踢踏踢踏的薛真真也被林大太太捉了个现形。
  “你也是!现在不好好在房间呆着,凑什么热闹?又有你什么事!”林大太太扶了扶额头,赵妈赶紧将她扶住,“薛丫头也跟她们一样,禁足三日!”
  薛真真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哭都哭不出来。
  ——
  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伯爵路就从欢歌笑语的艳阳天变成阴云密布死气沉沉。
  蝶儿替林楚望将房门合拢,轻声安慰道,“姑娘别担心,我去向大小姐讨些胶水,替你将相片黏起来。黏好些,也还是一样的,你别伤心。”
  林楚望感激的冲她一笑。
  没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来了。林楚望以为是蝶儿,便说“进来吧”。
  那人进屋,柔声说了句,“三妹妹,我听蝶儿说了,怪心疼的。”
  楚望见来人竟然是乔玛玲,不禁一惊,连忙站起来,“玛玲姐姐!”
  玛玲虚弱一笑,“从前在学校帮她们粘过旧圣经,想着我能替你粘得好些,便自己过来了。”
  楚望受宠若惊,连忙让出位子,让她坐在书桌前。
  乔玛玲一边细细帮她粘相片,一边随意问了些家常问题,一边眼睛时不时就往她阳台外面飘去……
  楚望心中不由得微笑了:怪不得表姐突然善心大发,原来是心心念念着情郎,想来她这里碰碰运气。
  想到这层,林楚望便很小声的问:“姐姐很喜欢那个哥哥吗?”
  乔玛玲不答,但是听完她的问题,神思却好似不由得飘远了,脸上也浮现起微笑来。
  楚望低下头嗫嚅道,“我不该问的,太冒失了。”
  乔玛玲放下戒备,摇摇头,“没事,我和他……算是有缘无分了。我愿意同人聊聊他,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楚望将藤几搬过来,坐在她身旁,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乔玛玲抬起头来,“他很绅士,很温柔,也很会说俏皮话,却从不使人觉得讨厌。”
  楚望点点头,感觉得到。
  乔玛玲想了想,便又不自觉的温柔笑起来,“我知道他总成日介的和那些不入流的英国军官厮混,总把他爸爸气得吹胡子瞪眼。也知道他除了我之外,可能同时也对很多女孩子讲情话。但是只要和他一起时,便会觉得,我一定是最特别那一个。”
  楚望不禁叹了口气,渣男的手段从古自今都是一样一样的:我虽然有很多女人,但是所有女人里面,我最喜欢你了……
  这句话,看似很渣,但是对女人的魔力其实大的出奇。
  首先,这个男人,你是爱他的。
  其次,这个男人,身边有很多妖艳贱货,其中不乏姿色在你之上的。
  再次,这个男人说:她们都不如你。
  你跌落到尘土里,他再把你捧上云端里……
  乔玛玲低头苦笑道,“听姨妈说,他就要去西点军校上学了。我妈刚和姨妈商量,也要将我许给别人了,听说是个法国华侨,在越南做生意,是个很有钱的商人。等他再回来……我可能也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罢。总想着临走前,能不能再同他说句话,或是听他说句话,兴许我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说着说着,一粒豆大的眼泪便顺着乔玛玲纤长的睫毛,滴落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擦擦眼泪,转头冲林楚望莞尔一笑,“照片粘好了,斯少爷很可爱,也很英俊。妹妹,你真幸运。”
  楚望接过照片,不免脸上一红,“谢谢姐姐。”
  乔玛玲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你又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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