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怀笑着道:“她做的饭没有你做的好吃。”
“真的假的?”田桑桑将信将疑。
“真的。”他亲了亲她的眼角,沉声道:“等下还要去见我大伯他们,你看你眼睛都红了,他们会以为我大白天禽兽欺负你。”
她轻轻笑了,抱住他将脸贴到他的胸膛处。其实还是心酸,只是不能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了,就怕他多想,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有破坏母子关系的嫌疑。
只是个小问题,哭一哭就过去了。还没到山穷水尽、生无可恋的时候,何必那么悲观。遇到困难不要退缩,不能和长辈对着干,受点委屈没什么,为了幸福可以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喜欢你,打动人也是需要耐心的。
这么想着,田桑桑凝重地抬起眸,盯着他的脸看:“我忽然发现,你其实很有耐心。”
江景怀挑眉,意有所指:“可不是,我们从军的,没耐心耐力耐性怎么行?”
“哦~”田桑桑垂眸,又想问以前她那么冲动,要换别人可能早就一巴掌扇过去骂臭娘们了,他还是挺有耐心的,这是为什么?
**
下午,跟着叶玢怡和江父去主宅。
叶玢怡今天去,主要是要介绍她孙子。
于是,田桑桑便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眼睛差点要被闪瞎。
这打扮不要太正式,简直就像童话里的小王子。虽然没有小西装小西裤,可是那一身小军装,配上卷卷的头发,闪闪惹人爱啊。
只差一顶绿帽子。
江家的主宅离这里不太远,开车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有点像四合院,却庄严大气。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那一屋子的人时,田桑桑还是被震惊到了。这时候打退堂鼓还来不来得及?
江景怀已经见惯了这场场景,淡淡笑着地跟大家问好。期间,田桑桑听到的都是“弟妹,堂嫂,啥啥媳妇”之类的话,她都很礼貌地回了。给她的感觉是,江家的人都挺和气与客气的,倒没出现面上嫌弃的情况,心里有没有她就不懂了。
其实对于江景怀突然娶了一个乡下女人的事情,亲戚们也是听说了的。他们都不太满意,这种人家还是讲究门第的。可这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今天一见,孩子也很有礼貌,讲话溜溜的;女人也很有礼貌,看着也是个安分的。他们那点不悦也消了些。尤其江景怀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只要他做的事不影响大家庭,其他的他们没立场管太多。
娶个乡下女人总比娶个恐怖分子好吧?
家里有保姆去做饭,江景怀和堂兄弟几个去书房聊了,孟书言被叶玢怡带去认识小辈们,客厅里只剩下了一些女人。
这些女人包括江景怀的小姑,江景怀几个堂兄的妻子,江景怀的几个堂妹。田桑桑坐着,明显地感到了一股差距。有些环境养出来与生俱来的贵气,真的不是她所能比拟的。但是她也不自卑,做好自己就好了。
“这一品香居里的东西可真不错,前阵子我一个在东海省的朋友给我带回来几罐。他们那的护肤霜,冬天用的,效果很好。不过一瓶要八块钱,好在物有所值。”
田桑桑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女音,这人是江景怀的堂妹江佳丽。她正纳罕地看着田桑桑之前给送的礼物,是一袋护肤品。还是专门订制的独属于一品香居的袋子。
江佳丽的嫂子是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很温柔的女人,连说话都是柔柔的。“弟妹你也用一品香居的东西?”
“一品香居是我自己经营的小店。”田桑桑回视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不过堂妹说的那个护肤霜,我们的定价是一瓶六元钱。怎么升到八元去了?一定是隔得太远,中间人都开始赚起差价了。”
客厅里的女人们听到她的话,都目光诧异地看着她。
江佳丽道:“咦,一品香居是四嫂你开的?”
江景怀在这一辈的男丁中排行第四。
田桑桑颔首:“我别的做不上来,只能寻找适合自己的门道了。”
“我是真没想到一品香居的老板这么年轻,四嫂你真厉害!”江佳丽很爽朗地道:“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嘛。难怪四嫂你这么漂亮,对保养也太在行了。四嫂,以后我们上你那么买,你可得打折呀。”
“大家都是亲戚,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来。”
接着,又聊了一些问题。女人对护肤品总是格外敏感,说着说着倒也挺融洽。
吃饭的时候,江景怀靠近田桑桑低声道:“我待会儿和景山他们出去一趟,你能行?”
田桑桑算是听出来了。他们家男丁这辈都叫江景X,女孩儿就叫江佳X,倒是很统一很和谐。
“我要是说不行,你还能不走了?”她幽怨地小声道。
江景怀轻笑,手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
“放心吧,他们又不是洪水猛兽。”她悄悄地看着他,眼神晶亮。
360 哭了(上)
“景怀,你这样不行啊,出个‘门’也要跟弟妹报备一下。”说话的是江景怀的三哥,坐在他们身旁,将他们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打趣地看着他们这对夫‘妇’。
江佳丽道:“我看言言不久就能有弟弟妹妹了。”
大伯母也是道:“对啊玢怡,你这整天念叨家里没孩子冷清,这下有了言言,趁着景怀还在家,还能让他们小年轻多生一个。你到时候连念叨的时间都没有。”
田桑桑听大家这么说,饶是活了两世,也是止不住心跳加速,连脸都不敢抬起来了。
江景怀看见自家媳‘妇’那绯红的脸,再扫了众人一眼,无奈地笑叹:“大家放过我们家桑桑吧,她脸皮薄。”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笑得暧昧,绕过了这个话题。不得不说,人小两口的感情很不错。
**
吃过饭,‘女’眷们在院子里休息。主宅的院子设计得不错,有‘花’有草,还有‘精’巧的石桌,休闲的藤椅。孩子们不知道跑哪儿玩了,没和她们一处。
田桑桑有意和江佳丽她们这些年轻的人在一块,叶玢怡却是叫住她,淡淡道:“桑桑,你跟我来,我带你认认人。”
叶玢怡的口气清淡,侧脸线条柔和,却无形之中透出一股威慑力。田桑桑本就有意讨好婆婆,不敢怠慢,礼貌地回:“好的,妈。”
她跟着叶玢怡来到另一边。
与叶玢怡同龄的‘女’眷们都围在一张桌子边聊天,聊的全是各自工作家庭的话题。叶玢怡从坐上椅子的那一刻,就没再管过田桑桑了。‘弄’得田桑桑不知道要干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杵在那里很尴尬。
这些人都是家里人,其实刚才田桑桑就已经认识了。
“玢怡啊,我看你最近脸‘色’好多了,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请了一星期的假,过几天就回去。”
“我记得那华家的小儿子就是在你们学校念的书吧?那小子够‘混’的,和他姐姐华珺可是比不了啊。”
叶玢怡优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来:“你说华子丰?确实够‘混’,整日里不学好,选修了我的历史课,就从来没有来上过。那还是让他家里人给硬塞到学校的,不然根本考不上。”
说完,像是才注意到身后儿媳‘妇’的存在,说道:“桑桑,你站着干什么?自己找个地方坐吧。这孩子,我没说话你还真就站着了。”
田桑桑愣了愣,‘腿’有点麻。看到边上有把椅子,就要坐下。就在这时,二伯母的声音响起:“我让刘婶泡的‘花’茶怎么还没端上来?桑桑你正好站着,能不能帮伯母去看看?”
大伯母:“我要的不是‘花’茶,是绿茶。怎么也没影儿呢?”
姑母:“这话都说了这么久,有些渴了,我想喝水啊。”
田桑桑听着这些话,在心里微微思量,难道是让她帮她们去拿?做为小辈,帮长辈做事是应该的。可是,刚来就被这样对待,心里很酸,总感觉被当成丫鬟使唤了。再说刚才大伯母二伯母姑母她们的态度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她呆呆站着,看向叶玢怡。谁知叶玢怡坐姿高贵,看都没看她,吩咐的语气却是如出一辙:“桑桑,你帮我去厨房里找刘婶拿杯牛‘奶’,顺便帮你伯母姑姑要的东西也一并拿了,她们也不用起身了。你没意见的吧?”
田桑桑哪里敢有意见,当下木讷地点了点头:“好的,你们稍等。”
一杯‘花’茶、一杯绿茶、一杯白开水、一杯牛‘奶’。在心里默默记着,找到厨房时,四杯东西已经‘弄’好了,刘婶人却不见踪影。
用盘子盛着太麻烦,田桑桑只好一手拿起一杯,热乎乎的,很烫手。她把东西放在圆桌上,再去厨房把其他的两杯东西拿出来。
牛‘奶’放在叶玢怡的跟前,她温声道:“妈,您要的牛‘奶’。”这杯子是没有手柄的,手心被烫得都红了。她忍着那灼烧感,把手垂在身侧,没有‘露’出来。
二伯母这时候又笑道:“玢怡啊,你可找了个好儿媳‘妇’,桑桑真是勤快。”
“可不是。”叶玢怡看着冒着热气的牛‘奶’,眼神意味不明地:“我们家的早饭还是她天没亮就起来准备的,手艺也好。特别的勤快。唉,看到这牛‘奶’我忽然想吃桂‘花’糕了。”
二伯母:“你真是老‘毛’病了,就爱牛‘奶’和桂‘花’糕配着吃。”
姑母看向大伯母:“阿慧,倒是叫刘婶拿点桂‘花’糕出来啊。”
大伯母:“真不巧,家里的桂‘花’糕吃完了。这桌子上有别的糕点,玢怡你吃不?”
二伯母:“你又不是不懂玢怡,她得忌口。就对桂‘花’糕喜欢。”
大伯母:“我倒是忘了。”
“没事儿。”叶玢怡淡淡笑了:“我还有好儿媳‘妇’,你们羡慕不来,桑桑是个勤劳的。桑桑,早上景怀带你出去逛了逛,这附近的路你该认全了吧?你帮我去珍味斋买点桂‘花’糕、哦,还有芝麻糕回来。记着,必须是珍味斋的,其他地方的糕点我吃不惯。”
这……田桑桑扯了扯嘴角:“好的。妈你要多少块?”
“一样四块就够了。”叶玢怡道:“对了,他们那的蛋糕也特别好吃,你也买两个回来,给言言还有他的堂兄弟们尝尝。”
田桑桑勉强地点头,转身‘欲’走。
大伯母说道:“桑桑,珍味斋在城西路十字路口,你知道那在哪里吗?”
不知道也得知道啊。田桑桑回眸微笑:“大伯母,我知道的,在城西路十字路口。”
等她出了‘门’,大伯母脸上的表情终于崩塌了:“玢怡,你这是做什么?我看桑桑‘挺’好的,你何必这么折腾呢?”
叶玢怡不以为意:“年轻人容易心浮气躁,乡下来的有时候难免不沉稳,我这是在锻炼她。”
那这锻炼得也太过了吧?二伯母道:“下回你可不许再这样了,我做这恶人可真不习惯。城西路多远啊。”
姑母:“可千万不能让景怀知道这事儿。家和万事兴,要是他知道,夹在中间难做人。”
她们其实‘挺’能理解叶玢怡的心情,任谁家的儿子,突然给你娶个媳‘妇’回来,那肯定都是不高兴的。她们也只当她想出一口气,意思意思就好了,也不会折腾太久。玢怡哪里都好,就是太端着架子了。
361 哭了(中)
叶玢怡喝了口牛‘奶’不作答。。。
如果田桑桑眼里还有她这个婆婆,她是不会跟景怀诉苦的。她相信她不敢说今天的事儿。凭她早上做饭想讨好她便知。
**
田桑桑拖着疲惫的身心走出江家的主宅,前方全是陌生的房屋和道路,她除了茫然还是茫然。早上江景怀确实是带她和言言出去逛了,但逛的也不是这一带啊。
至于婆婆所说的,城西路珍味斋,她真的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心急如焚,不敢怠慢,因为婆婆说快去快回。她知道婆婆不太喜欢她,但她不想把这想成故意刁难。也许这就是婆婆给她的一个考验,她必须做到做好,要快要准。只要做到了,婆婆就会对她改观的。
她走了一段路,找到了一个公‘交’站。公‘交’车停着,她站在‘门’口客气地问:“师傅,请问你城西路在哪儿呀?”
司机说道:“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上车,城西路五站后才能到。那里有个珍味斋,是我们这儿有名的铺子,做的糕点一级‘棒’!”
田桑桑欣喜若狂:“谢谢你师傅,我就是要去那个珍味斋!”
给了钱,上了车。坐在车上,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下去,一批又一批的人下来。田桑桑又急了,五站,好像有点远。
下了站,她特意计算过时间,总共‘花’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