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桑桑立刻就想到了庐山恋,哪里会让贾文秀先说,她很歉然地跟江父自首:“爸,妈看的应该就是我以前演的一部电影。”
江父温和的表情变得诧异,“桑桑还是个演员?”
田桑桑摇头:“当时我开的店需要资金来源,于是我才去演的。而且赵纯和景怀又是朋友,景怀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赵纯找不到女主角,我帮这个忙是应该的。却不想也给自己和家里带来了麻烦,总有人要拿电影生事,所以妈可能误会了。爸您放心,我没想过以后往演员发展。”
江父觉得她的做法挑不出毛病,一是为了资金才去演戏,儿子那点津贴确实不够她开店;二是帮助儿子的朋友,这更是情理之中的了。“你只管做你自己的,有时候也不用在意有心之人的造势,电影只是艺术,我们不会当真。我上去看看你妈,你们聊。”他不在意可他媳妇在意啊。家里从来没出过演员,她媳妇又对儿媳妇要求太严苛。
她这样主动坦白,贾文秀想再说什么都不好说了。先说和后说总是有差别的。
待到江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贾文秀才走到一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道:“田桑桑,我真没想到你会是我嫂子。”
田桑桑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你会回江家,我以为你是个很有骨气的人。”
贾文秀被她说得面色通红,这正是她丢了面子的地方。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她咬牙切齿。
“哎呀,这空气怎么有点臭啊,味道好难闻啊。”田桑桑脸色一变,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偏头,清澈的眼睛眨了眨:“你为什么回来呢?”
臭字令贾文秀全身紧绷,她恶狠狠地盯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田桑桑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张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贾文秀的模样,蓦地打了个寒颤。这是怎么回事?小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那次火车上颜面无存,屈辱的记忆,旁人的指点,让她无法忘怀。“田、桑、桑。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报仇的。我要把你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统统还给你!”
“那你放马过来吧。”田桑桑不惧怕地回道。她其实很想说,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在江家混不下去。可她没有这个自信。目前来说,叶玢怡可是站在贾文秀那边的,而江父又是听叶玢怡的。她孤立无援耶,可不敢轻易夸下海口。她只能见招拆招了。
已而,江父和叶玢怡从楼上下来,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安静的饭桌上,叶玢怡忽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华珺的爷爷八十大寿,两天后要办寿宴,家里收到了请帖。
华爷爷是革命先辈,又活到这么大岁数,着实不易。他的同辈很多都去了,就像江爷爷。所以华家举办寿宴,别人并不会觉得这是铺张浪费还是啥的,都是带着祝福的心思。
江父道:“我那天走不开。大哥二哥他们会去,江家不差我一个。咱们家你去就可以了。”
叶玢怡没看他,点头:“嗯,文秀你过两天和我一块去。”
贾文秀甜甜地笑了:“我知道了妈。我这就准备寿礼。”
田桑桑低着头吃饭,心跳却是加速了起来。这种寿宴八方云集,一看就是结交人的好时候,对她初来乍到很有帮助,能露脸的话更是象征着身份。可看叶玢怡的意思,没有要带她去的想法。她的心里不由失落起来。婆婆带文秀去却没说要带上她。难道她真的这么不讨人喜欢?婆婆到底不喜欢她哪点呢?
来到江家多日,她再次深深地思考这个问题。
江父小心地看了一眼妻子的脸色,端着脸道:“桑桑,两天后你和你妈文秀她们一块去。”
田桑桑意外地抬眼,应:“好。”
叶玢怡脸色冷沉,倒是没再说一句话。只是饭后回到房间,叶玢怡冷冷地看着江父:“你让她去干什么?!”
江父以往什么都迁就叶玢怡,可这件事不行,这是正事。
他无奈道:“她是你的儿媳妇。现在京城里大家都听说景怀娶了个媳妇,这次寿宴,要是不带她去,我们不是自己家打自己家的脸吗?玢怡,你先别气,我真不是故意和你做对。”没带儿媳妇去,大家都是人精,保准看得出来这家里不睦,不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叶玢怡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想想还是气:“她一个乡下来的,又长了一副狐媚子的模样,我是真怕她给我们家丢脸。寿宴上人那么多,我真的丢不起这个人。如果她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或者不懂规矩,那岂不是……”
江父不认为儿媳妇对丢人,但他不敢说出来,“你多多嘱咐就好了,让她跟着你。”
叶玢怡心想,就是跟她说句话都觉得不舒服,还得嘱咐。哼。
375 浪漫西餐厅
文秀的房间在孟书言的隔壁,叶玢怡已经让张婶打扫好了。这让田桑桑很不放心,她和文秀明面上撕破脸了,尽管家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她担心会殃及到孟书言。
她必须防止文秀成为第二个水莲。
有了水莲的事件后,她愈发担忧儿子的安危。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她发现她压根忘不了,尤其是那种不安全感又冒出来了。当初她为什么会觉得江景怀能够保护得了他们?很大原因是那时他把她从华珺的关押中救出来,以至于她太感动,下意识就忘记了他曾经对儿子的伤害。
田桑桑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努力把这个想法抑制下去。同时,她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罪恶感,这太可怕了,她居然会怀疑自己的枕边人。同床共枕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嘛?但确实不太清楚。
“言言。”她郑重地对孟书言道:“以后你自己一个人睡时,要把房门锁了。如果有人来敲门,你得问对方是谁,再开门。懂吗?”毕竟贾文秀的房间就在旁边。
孟书言乖乖点头,“好的妈妈。”
第二天,田桑桑没忘了和华子丰约定的时间。
到了食品厂前,正好华子丰开了辆车出来。这车没有后世那么霸道总裁,但也挺不错的了。就算在京城,开得起的也不多。
华子丰从车上下来,笑得风度翩翩:“田小姐,合同我已经拟好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田桑桑淡淡问:“不能在厂里?”
“我想请你吃顿饭。”
“不用……我刚吃了饭出来。”
华子丰还是笑:“那么请你喝杯下午茶总可以吧?昨天你还请我吃了那么美味的泡面。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们可是即将合作的人。”
田桑桑斟酌了番,还是跟着他去了。她能感到华子丰这个人吊儿郎当的,合作这一次就够了,以后能不来往就不来往吧。说他不正经人还会做生意,说他做生意他又不像正经人。
华子丰带她来到了京城的一处西餐厅,这家西餐厅也没有后世那么通透,但却很有时代特色,尤其是具有苏联的风格。
田桑桑没想到能在这个年代看到西餐厅,心里有点懵地坐在位子上。这桌布绣着奇怪的几何图案,桌子中间摆着一个花瓶,刀具摆盘都很西式,里头的顾客也全都挺洋气。
“田小姐,你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随便点。”华子丰很大方地说。
田桑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点了布丁、牛排。
华子丰倒是挺会浪漫的,叫了瓶红酒过来。
田桑桑总觉得不太对劲,这好像不是来谈事情的,倒像是约会的场所?
华子丰倒好红酒,拿出一份合同推到她那边,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你想要的批条我可以帮你弄来,但是这红烧牛肉面的配方必须无条件地给我们,我们不会给你半点分成和利润,田小姐你要考虑清楚了。而且红烧牛肉面在我们这里生产之后,你也不可以把配方给其他商家或者自己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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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红烧牛肉面的所有权是他们的。
田桑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分成和利润,这红烧牛肉面给她,她也不会开家泡面公司。“华先生你放心,做人的原则我还是懂的,我可以不要分成和利润,还会手把手教会你们的员工。但是我的厂子,我也不希望运行到一半上头就来人了。”
“不用担心,只要我还在,厂子就是你的。”
“那你要是不在了呢?”
华子丰愣了下,挑挑眉:“还是你的。”
田桑桑看着合同,对面的目光却一直在骚扰她。
看完合同后,她轻飘飘地抬起视线。
华子丰问:“你是不是那个周筠?”
“是我演的。”田桑桑熟练拿起刀叉切了块牛排。
华子丰扫了她的动作一眼,目光深深:“田小姐不愧是我姐夫的妻子,很有见识,对刀叉运用得娴熟不说,还会做美容产品。我母亲对你的护肤品赞不绝口,尤其是喜爱你们那的精油。”
田桑桑的心里闪过一丝戒备:“华先生知道得真多。”
华子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恕我问一句,你说的姐夫的妻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姐她觊觎你丈夫江景怀很久了。”华子丰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你可要当心了啊。”
田桑桑:“你姐华珺?”
“看来你们打过招呼了。”
她幽幽地道:“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藏着也没用。”
华子丰喝了口红酒:“这可不一定,很多东西是会被抢走的,人也是一样。这世上的人都爱抢。”
“我不会去主动抢东西,但我自己的东西,我起码也得守住。我活在这个世上,能做的大概就是守住。”田桑桑举起酒杯:“谢谢你提醒。”
华子丰和她碰了碰杯:“要是想谢我,以后有别的配方都可以给我。然后你想要什么样的批条,我都可以帮你弄来。不过田小姐还是太温柔了,光光守住可不够,对待坏人是要打的。”
田桑桑笑而不语。
回去的时候,田桑桑有些出神。她不过是做出了泡面,华子丰就找人调查了她?那么她之前和江景怀生活在一起,可是时不时就能说一两个与身份不符合的词语,时不时唱首歌,他会不会调查她?
这个想法一出来,便是疯长般蔓延。华子丰做为一个普通人,都能对她起疑心,更别提江景怀还是一个军人,洞察力会更加敏锐才对。可是他从来就没有问过。不不,他是问过的。只是他好像习惯了,总是用淡淡的语气问,让人没有戒备之心。所以,要么他不起疑,要么他藏得太深了!
这怎么可能呢?那是她丈夫呀。田桑桑摇头,甩去这个念头,可它又一点一点地冒出来。她仔细地回忆穿越来的这段时间,和江景怀生活的这段时间,有没有露出哪些破绽?
她不应该那么高调的,可她也没高调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她应该小心翼翼的。第一次,她觉得,这空间还是个烫手山芋。
376 寿宴惊艳
这般想着,心不在焉,在客厅里和张婶撞了个满怀。。。
田桑桑哎了声,看着散落在满地的菜。这是张婶的菜篮子,她也才买菜回来。“张婶,抱歉,你看我这出神的。”
张婶道:“不打紧,你小心些,走路上可别这么想事情了。”路上不比家里,一个不甚就不得了。
田桑桑蹲下身帮她捡菜,人还有点恍惚。直到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她看着手里的绿‘色’东西,芹菜!她连忙把芹菜放在篮子里,顺便搓了搓手。
张婶看到她的动作,想起什么担心道:“你芹菜过敏,碰到了会不会有事?我来捡就好了。”
“没事。”田桑桑不由好奇:“张婶你怎么知道我过敏?”
张婶顿时笑得很意味不明:“你刚来的那一天,景怀特地到厨房里‘交’待我的。家里的菜啊汤啊,能少用芹菜调味就少用芹菜调味。”
对上她打趣的语气,田桑桑脸微红。他倒是没跟她说过呀。想想快到三个月了,一星期后,就能回来了。因为张婶的话,她这段时间心里的芥蒂和疑‘惑’也消了。没有什么比相聚更让人‘激’动了。
坐在沙发上的贾文秀将她们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芹菜过敏啊!
田桑桑还是高估了自己,当天晚上,她手臂的皮肤就痒了起来,形成一个一个的疙瘩。她在空间里找了抗过敏的‘药’服用,同时涂了‘药’膏,也没能止住那痒意。这当然不是一下就能消的,好在翌日早上,那点不自在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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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这天一大早,田桑桑收拾好,带上自己要送的礼品,打开‘门’出去。
参加华家的寿宴,一些礼仪还是要知道的。不能穿得太单调,白‘色’是禁忌,至于黑‘色’可以是‘裤’子,但衣服全黑不行,那是不吉利的。也不能穿得太‘艳’丽,不仅会喧宾夺主,还会显得不端庄。
因为这次出席寿宴的都是一些大人,孟书言也便没去了。田桑桑出去时,正好和正要出‘门’的贾文秀碰了个正着。
饶是个‘女’人,贾文秀看到站在‘门’口的田桑桑,眼里划过一丝不甘的惊‘艳’。
她想到了一句诗词,“一枝红‘艳’‘露’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