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桑桑一阵反胃,低头看孟书言,小家伙脸上煞白煞白的。
…实在是那个画面感太强了。
“儿子,妈妈带你去散散步消消食。”田桑桑说着,赶紧的把孟书言抱了起来。
散步的途中,遇到了李小琴等人。孟书言和狗剩久未交流,都显得很激动,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讲着话。
田桑桑看着他们俩,微微笑了。转眼间,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她身边还跟着李琼儿。
鲲凌怎么和李琼儿走一块了?因为见识过李琼儿是个什么样的人,田桑桑生怕鲲凌被李琼儿欺负。
“小琴姐。”田桑桑站起来:“先让狗剩和言言玩一会儿罢,我去边上走走。”
李小琴爽快地点头:“成,你去吧,言言我给你看着,保管不会出事。”
田桑桑这就放心了,循着关鲲凌的身影走过去。两方离得不太远,也不太近,这个地理位置正好是在当初镇上的衣料厂里。只不过衣料厂全塌了,有的地方很平,有的地方却很突出。中间还有竖立着类似于铁栏杆的东西。
李琼儿和关鲲凌讲了几句什么话,田桑桑听不到,关鲲凌的表情一直是清冷的。随后,关鲲凌也说了一句什么,转身要走,李琼儿脸色狰狞,小跑拉住她的手。李琼儿跑得太心急,被废墟绊到,整个人向前扑去,关鲲凌转身急忙搂着她的腰,让她倒在自己身上。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都没有大事。
只是滚的过程中,关鲲凌有意无意地,都在护着李琼儿的肚子。
李琼儿起来,向前看了一眼,趁关鲲凌要站起来的片刻,她忽然伸出了脚,嘴角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
“鲲凌!危险!”田桑桑心脏紧缩,大叫出声。
天哪!可能是因为刚才李琼儿和关鲲凌在那里逗留过,闹了一番动静,所以那堆积的厂房,有几个窗子正混着沙屑簌簌下落。李琼儿竟然是想绊倒关鲲凌,让她被窗户砸中吗?
关鲲凌听到她的声音,动作十分利落地连翻了几个身,一跃到田桑桑的跟前。
只有李琼儿还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
哐当,第一个窗户砸在了李琼儿的肩膀上,李琼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正当她要爬起来时,上面又掉下了两三块窗户,这些窗户重重地砸在他她的后背上,以及后背更下一点的地方。她不堪重负,整个身体都贴在地面。
“啊!”李琼儿脸色惨白,痛叫出声。
“鲲凌,你没事吧?”
关鲲凌摇了摇头,抿唇:“我无事,咱们走吧。”
“等,等下!”田桑桑看过去,李琼儿还被压着已经昏迷,有一堆暗红的血从她的身下流了出来。
“鲲凌,怎么办,她流血了……”怎么会流血啊。还是在身下。难道她……
“不用管她。”这个时候关鲲凌竟是意外镇定,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地上的李琼儿一眼,像是在看一个低贱的蝼蚁,“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桑桑,你曾经告诉过我,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便是今日这般结局。”
田桑桑不懂她的冷从何而来:“但我们还是要叫医生。”不然把一个流血的人就丢在那里吗?她相信如果是关鲲凌,肯定会那样做。因为关鲲凌这个人,在原着中对无关人士都是十分冷淡的。
很快,李琼儿被送到了里边抢救,陆迟在外边来回踱步,十分焦急。
医生出来了,道:“孕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重物砸到,流产了。”
陆迟骂了一句脏话,重重一拳打在门上,眼睛通红地偏头,“关鲲凌,你是来向我讨债的是吧。”
“不是我,是上天来向你讨债。”关鲲凌平静道:“坏事做多了会有报应的。”
李琼儿醒了,她虚弱地躺在床上,“陆迟。”她向他伸出手,眼泪滚落下来。
“我们的孩子没了,是关鲲凌把我推倒在地的,她眼睁睁看着,却不救我。”她沙哑地说:“她就是江佳琦化成的厉鬼,要把我们都拖进地狱呢。现在是我,下一个就是你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关鲲凌的身上有些脏,是在地上滚过的。如果像李琼儿所说,那她的衣服肯定是干净的,而不是褶皱不堪。
田桑桑只觉得江佳琦这个名字很耳熟,那不是江景怀她妹吗?与鲲凌何干?况且李琼儿简直是胡说八道,明明是她害人不成反连累自身。刚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手蓦地被人握住。
关鲲凌给了她一个抚慰的眼神,她感到她的手冰得厉害。
“不是我。”
陆迟冷冷地道:“是不是你不是你说了算,待会我会把事情查清楚。”
田桑桑越想越不得劲,关鲲凌被带去接受审查了,她现在毕竟是半个军人,犯错了要受罚。
田桑桑对陆迟的印象更糟了,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少校的,简直是非不分嘛!
“鲲凌会有事吗?”晚上看到江景怀,她担心地问道。
“最坏不过被逐出部队。”江景怀幽幽一叹,望向深沉的夜空,让人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鲲凌是言言的救命恩人啊,你不能扔着她不管的。”孟书言似乎被吵到了,在怀里迷糊地动了动,田桑桑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
“给我吧。”江景怀抱过孟书言,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一头小卷毛,“你觉得她是个会吃亏的性格?”
“当然了。”田桑桑说道。虽然鲲凌武功极高,但她总觉得陆迟这人很阴险,一点都没有身为军人的正能量。单纯的鲲凌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不会的。”江景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其实你不太了解她。”
哦,那你就了解吗?田桑桑纳闷了。
189 忧郁的儿子想变成一只鱼
地震后有一些小朋友成了孤儿,正好这次抗震救灾的部队中有些军人夫妻心地善良、因为个别原因没有子女,就挑了相中的孩子领养了去。这些孩子经过创伤,有的沉默寡言;有的热泪盈眶,一有了新父母就扑在他们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抗震救灾的部队来自四面八方,要走时,百姓们都发出真诚的感谢。救灾的工作差不多结束,军人的工作也暂时结束,其他的毕竟就不是他们管的了,会有其他的专门人员来负责。
两种不同的车辆正在往相反的方向行驶,渐行渐远。
“我们先去扯个证,我再跟上级递交一份申请,你和言言就来随军吧。”江景怀抱着孟书言,站在她身边很庄重地说道:“在申请通过之前,我会先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等放假了,你们跟我去京城见家人。抽个时间,你也带我去见见你的亲人。”
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的节奏。
“随军?”田桑桑懵了,已经管不得见双方家长这种小事了。
托江景怀的福,她是坐军车回去的。站在军车的后头,临风而立,看着小镇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还来不及高歌一曲抒发离情,冷不防就听到了江景怀这样的话。
其实她还没有想好,但这一刻来得如此快。毕竟随军的话,很多事情不太方便。比如她有个空间,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儿子倒没什么,就是江景怀这样一个敏锐的大男人,田桑桑觉得自己那笨拙的小脑袋瓜不是他的对手。
在灾区时,他似乎就有点怀疑她了。虽然他一直没有明说。
见她犹豫,江景怀忽的两手举高了怀中的孟书言,嘴角微扬:“言言,要不要随军?跟爸爸一起住?”
“啊!要的!”孟书言巴不得呢,点头如小鸡啄米般,补充道:“妈妈也一块。”
这个儿子。好歹矜持一秒啊。这么快就被拐进狼窝了。。。
“你呢?”江景怀转头看她,深黑的眸子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光辉……
“我尊重我儿子的意见。”田桑桑虚伪地笑了笑,“当然儿子在哪我就在哪。”
这个江景怀,居然会拿儿子来威胁她了?那她以后不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不行,她得找到属于自己的主导地位才行!等着瞧!
现在儿子才刚见到爸爸,难免新鲜,过久了肯定就腻歪了。但是儿子对她是不会腻歪的。他们都相处了那么久了,不是?
这次地震,波及的范围还是很大的,但江景怀他们的部队不在南阳,南阳几乎全塌外,其他地方还算完整。田桑桑不由得想起了赵纯,那货的地址……希望他没事。再说这时候他们应该开学了,记得他们的学校是在这块地方的,这块地方是安全的。
江景怀找了处旅馆,田桑桑抱着孟书言跟在他后头。登记好信息后,老板给了钥匙,领着他们去看房子。这房间还行,干干净净的,墙壁白净,上头一盏白炽灯,窗帘是浅色的,床头柜上有个热水壶,其他一张床,几把椅子,一张桌子什么的,凑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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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桑桑把孟书言放在床上,拧了块抹布到处擦了擦,江景怀去烧开水了。
回头,看见自家儿子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是二楼,床又靠墙靠窗,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下方的人流涌动。
“言言,发什么呆?”
“妈妈,我在想你上次跟我说的。”孟书言忧郁地叹了口气,童声轻轻软软的,“你说美人鱼用美丽的声音换了脚,走在地上那个脚就跟踩在刀尖上一样痛,那到底是有多痛呢?”是不是就跟他泡药时一样痛呢?是用钉子扎脚痛一点,还是用刀割脚痛一点?
可是她还能走路啊。他要是走的话,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痛得厉害?
“嗯……”田桑桑托腮想了想,“都说十指连心,不止脚痛那么简单,心肯定也是痛的。”
“妈妈,我觉得我好像变成了那只小美人鱼……”孟书言睁着乌黑溜圆的眼睛,呆呆地说:“人没有了脚能做什么事?像鱼一样吗?在水里游来游去……”
“打住!”田桑桑一听,不对劲啊!“言言,你这思想很危险,千万不要再想了。”完了,她儿子因为不能走路,开始想东想西了,都想变成一只鱼了。这是要不得的想法。要知道,多少人因为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走向灭亡。那些忧郁的诗人大多如此。
蜜汁炖鱿鱼!
想着想着,自己就出不来了。那什么你是经过越战的人,是经过纳粹集中营的人,是经过核爆炸的人。真要在心理上到达这种境地,就很难得到治愈和救赎。当然你也不是没有得到治愈和救赎的机会,运气好的话,可能就让你遇见了。运气差的话,不管多么努力,一切都是徒劳。
田桑桑向江景怀递过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正好江景怀也在看她。
“言言。”江景怀低低的嗓音响起,伸出结实的双臂把他抱了过去,“为什么突然间想鱼了?”
“爸爸。”孟书言轻轻地呢喃了下,爸爸的怀抱让他有了安全感。“突然间想到了,因为鱼没有脚。”
“但你有脚啊。”江景怀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不要想太多,有时间想,不如想点实际的。”
“嗯?”田桑桑和孟书言同时抬起了脑袋,直勾勾看他。
“比如……”他低沉悦耳的声音顿了顿,“今天中午吃什么?”
对哦。孟书言摸了摸小肚子,确实有点点饿了哦。小孩儿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拉住江景怀的衣服,兴奋说:“吃妈妈做的东西,妈妈做的东西可好吃了哦。爸爸,是真的哦。”
江景怀眉峰微挑。
“爸爸你喜欢吃什么?让妈妈给你做。”孟书言扑闪着大眼睛,闪亮亮地看他:“妈妈说过,你最喜欢吃她做的菜了。你就是因为喜欢吃她做的菜,才和她相亲相爱哒。”
江景怀云淡风轻地扫了田桑桑一眼,视线又落在孟书言身上:“爸爸喜欢吃的和你差不多。你喜欢吃什么?”
190 扯完结婚证
孟书言大喜,原来自己的口味是遗传爸爸的。他掰着手指慢慢地数着:“我喜欢吃妈妈卤的东西,卤蛋、卤鸡腿儿、卤鸡翅膀、卤鸭脖子、卤鸭爪子、卤猪蹄子、羊肉串、牛肉串、骨肉相连、鸽子汤、大闸蟹、小龙虾、红烧鲤鱼、油泼扯面,还有妈妈做的肯德基、薯条、三明治、面包、小糕点、包子……还有那个饮料,花茶、西瓜汁、柚子茶……”
江景怀一一把儿子的口味记在心里,只是越听,他的眼眸就越深邃,甚至还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嗯,看得出小家伙确实是娇生惯养了一点。脸颊带着婴儿肥,小胳膊小腿都肉呼呼的,肚子尚且不显。但是再吃下去,就不敢想象了。
“吃得很好啊。”江景怀忽然道,看向田桑桑。
田桑桑心里一咯噔。不说不知道,这一说,伙食是有点好的离奇了。超出八十年代大众的平均水平了。难怪她到现在还是一百三十多斤。这不是要减肥的节奏,这是要养肥的节奏!
“有钱嘛,任性。”田桑桑呵呵,解释道:“我之前在镇上开了一家铺子,就是专门做吃食的,一有钱了我就带言言吃。你是不清楚,他刚生下来的那段时间,瘦瘦小小,家里又太穷了,只能吃野菜充饥。有能力了我当然得让他吃得好点。”
瞎掰,使劲地瞎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