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李家业这般固执保守，连儿子喜爱唱歌的事实都花了不短的时间去接受。对于他接受经纪人是同性恋一事，刘靖瑶真没多少把握。
果然，李家业听到蒋雄伯的条件时还十分满意，但知道他是同性恋那一刻，脸色顿时难看。卢媚微言语更是刻薄：“不行，我儿子的经纪人不可以是个变态。”
“妈，这样说人家不好。”李正亮罕有的出言指责。
卢媚微瘪着嘴，小声嘟囔几句，却没有反驳。
自从绑架事件后，她自知有愧于儿子，所以更加宠溺他。加上李家业有意培养李正亮的独立思考和判断的能力，渐渐的，李正亮敢于表达自己的喜恶。
李家业的脸色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如果不是自己推掉之前三个候选人，还有提出高要求，此刻真相掀桌走人。
刘靖瑶见李家业面有怒色，却不愿在同性恋的话题上多纠缠，只以事论事：“蒋雄伯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和口碑，都是公认的。放眼圈内，他是唯一符合你要求的人。”
“我知道，”李家业沉声开口：“只是···”
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刘靖瑶也觉得没戏，正想扔掉蒋雄伯的资料，却被人出声阻止。
“等一下，”李正亮忽然说：“我认为不应该就因为一件私事去否定这个人。”
刘靖瑶微勾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以前总是傻乎乎听人说的小表弟果真有进步，不再人云亦云。
李家业驳斥的话在嘴边徘徊许久，始终没有讲出来。他答应过儿子不再干涉他的决定，出尔反尔的话，好不容易才有儿子现在的成果就会打回原形。
“你的意思是？”李家业耐心的问。
李正亮坦言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前面三个经纪人，还是现在的蒋雄伯，我们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文字资料和道听途说，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他们，所以不清楚这里面有多少水分。爸，你教过我人心易变的道理。他们能否坚守初心，我们也不知道。”
李正亮分析的有理有据，刘靖瑶等人都点头认同。李家业听了儿子的话，脸上的密云慢慢散开，四年多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卢媚微还是不太明白：“所以你哪个都不选？”
“不，”李正亮笑了笑道：“我想先隐藏身份，到凤凰盛世当最底层的助理。一来可以近距离观察那三个经纪人，有个全面的了解。二来也是给自己一个认识娱乐圈的机会。姐，你说过只有处在群体的最底层，才能看尽人间百态。这个也算是我出道前的预热，让我分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那蒋雄伯呢？”他还没和公司签约，所以不会在凤凰盛世出现。刘靖瑶提醒道。
李正亮想了想，决定道：“我并不焦急出道，可以慢慢来，等到对那三个人心里有数时，再到他也不迟。爸，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卢媚微蹙眉抿嘴，似有不渝，但又不敢说。即便她不熟悉娱乐圈，也清楚职场规则。助理只是名字好听，干的全是最累最苦的活，谁都能使唤的了。儿子这种绵羊性格放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就怕被人欺负也不敢说。
李正亮见此，便安慰她：“妈，我知道你不想我吃苦受累，可是你也教过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
卢媚微摸着如今比她还高的儿子的脸，无奈地感慨：“还说自己长大了，我看还是以前那个傻孩子。不过是我随口一说的话，你都记得这么清楚。明明有你表姐这个靠山在，却不好好利用，偏要整那么多事。”
“妈，我已经···”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卢媚微打断他的话：“你爸说得对，这条路是你选的，始终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若是你真受欺负，你一定要和小瑶说。”
“好，我答应你。”
对于卢媚微提出的这点，刘靖瑶没有异议。她不认为李正亮会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相反，她还有些担心他会忍气吞声。不过她会嘱咐赢明磊暗中留意，必要时就出手。
也许你会说李正亮事多，刘靖瑶装逼。可社会就是这样，当人拥有足够的财富，地位和权势，就有资本把某个圈子视为棋局，圈子里的人则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于是在人为操控的情况下，有人苦苦奋斗却难以得志，有人凭着外力加持而平步青云。
刘靖瑶从不认为借助家族的资源去发展自身的事业就是没本事的表现，事实上家庭优越的本身就是本事的一种。仇富真正“仇”的是依仗家世而胡作非为的人，而不是以此为踏板实现梦想的人。
李正亮的决定让李家业第一次有了老怀安慰的感觉，他鼓励道：“想好就去做，要有始有终。”
“微服私访”的事就这么定下来，赢明磊也如愿以偿得到头盔和内侧名额。刘靖瑶的日常又变回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简单而不平凡的日子里却潜伏着蠢蠢欲动的危机。
七月的盛夏，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凰来大厦依旧人来人往，非常忙碌。这时，两个身穿自来水公司工服的员工走进凰来。
“您们好，有什么需要帮忙？”亲切可人的前台客服甜美的问道。
其中一个人说：“我们是杭城自来水公司派来的员工，这是我们的工作证。因为北江上游受到污染，所以我们要抽取下游的水去检查，贵公司是其中一个取水点。”
第225章 古怪
今早新闻快讯已经报道了污染事件，他们又有工作证，客服员工没有丝毫的怀疑。
“好的，请稍等，我通知一下工程部。”
两人以笑脸回应，看起来人蓄无害。他们跟在工程部经理的身后，互相给对方一个隐秘的眼色。
另一个比较矮小的男人捂着肚子，假装内急的样子：“不好意思，冯经理，人有三急，我想去方便一下。”
“哦，前面直走，然后右拐，尽头就是洗手间。”
矮小男人道了句谢后，便急匆匆跑去。他的同伴为了拖延时间，谎称道：“我同事今天拉肚子，可能要花不少时间，我们先过去看看。”
冯经理不疑有他：“好，我们走吧。”
假装上厕所的男人居然出乎意料的熟悉凰来大厦的结构，根本不需要左看右望，直接找到男厕。他进了最后一格厕间，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套衣服，三两下换上去。接着，他重新梳了头发，让厚实的刘海遮住额头和眼睛。最后他戴上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像换了一个人。他神色自然走出洗手间，开始执行计划。
在凰来总部上班的员工近五千人，还有来商谈合作的其他公司的人，其中包括不少外国厂商的代表。形形色色的人穿梭于整个凰来大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哪会注意到别人。
他十分镇定的在走廊上行走，眼角总是不经意扫过墙角的摄像头。然后在心里盘算路线图。
一会儿后，他故意靠墙走，左手轻轻一抖，一块小小的透明状的方块随之滑落。他准确接住小方块，出手快准狠，将小方块贴在不起眼的墙边。整个过程不到五秒，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没发觉他的动作。之后他又故技重施好多次，在不同的地方的墙边贴上小方块，而且完全避开摄像头。
三十分钟过后，他停手了。按照计划，他换回工作服，若无其事地和同伴汇合。
被蒙在鼓里的冯经理见他去了这么久，还关心的问：“你好点了没？”
“可能是我今早喝的牛奶过期了，不过拉完就舒服了。”他故作样子憨厚道。
他们装模作样的取完水质样本，期间还和冯经理唠嗑几句，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直到他们离开凰来大厦，确定安全后，同伴才低声问：“如何？”
“一切顺利。没有人发现，也躲开摄像头。”
“很好，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因为有凰来的布局图，而且安排的天衣无缝，所以他们自以为今天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主人，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宇创汇报。
刘靖瑶放下手中的特殊植物的胚芽，对宇创的说辞感到稀奇。宇创作为能独立思考的智能系统，它的思维逻辑是非常理性，对事件的判定非黑即白，从来没有模棱两可的概念。可现在却用“奇怪”这个带有疑惑色彩的词来定性一件事，这是从未有过的。
刘靖瑶先不管所谓“奇怪”的事，而是叫宇创打开核心矩阵。
宇创依令行事，一个由蓝色纹路构成的类人脑的全息影像浮现在刘靖瑶眼前。细小的光点高速运转，比起以前，矩阵中的节点明显增多。
刘靖瑶小小惊喜了一把：“宇创，你进步了不少。”
“是的，我不断完善自己神经网络算法，利用大数据优化深度学习，而且我还增加了不少资料。”
刘靖瑶知道宇创的进化是小King的功劳，因为她既要看着公司，又要忙新的研发项目，自然顾不上宇创的升级改造，所以他就接过这项工作。日积月累的细化使宇创决策和处理能力得到提高，甚至衍生出感情思维的能力。
“小King，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刘靖瑶夸赞道。
小King理所当然的说：“虽然这是事实，但我不介意你多说几次。不过你不问是什么奇怪的事吗？”
听到小King说后半句时的玩弄语气，刘靖瑶有了兴趣：“怎么了？”
“嘻嘻！”小King玩心忽起：“我们来玩个猜谜游戏。先给你几张截图，看你能不能找出我想你找的东西。”
刘靖瑶不解道：“何必浪费时间，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这多没意思，再说你很久没理我了。”小King越说越小声，话里还有些许委屈的意思。
刘靖瑶才明白小King是觉得孤单了。前些日子不是顾着研发，就是和裘寅棂腻歪在一起，的确忽略了他。
“好吧，我们开始。”她决定顺着小King。
小King像得到盼望已久的糖果的孩子，笑眯眯的命令宇创放出图片。宇创收起核心矩阵，投影出九张视频截图。
这九张图片中的地方都是出自凰来大厦内部，包括会议室，茶水间，办公区域等等。图片上全是忙碌的身影，乍一看没什么特别。
刘靖瑶细心的浏览一遍，才发现异常的地方：“这些图里都有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
“不错，你这么快注意到这点。”小King玩意更浓：“那么这次你又看出什么了？”
他话音刚落，浮现的图片变得更多，几乎涵盖了凰来内部的重要区域。
这下刘靖瑶不得不认真起来，因为所有的图片中皆出现刚才那个男人，而且走位古怪。她沉吟一会，眼神阴冷：“这个男的避开了全部的摄像头。”
“Bingo！”小King兴奋道：“你的通关奖励是一个提示——他既不是员工，也不是今天到凰来的厂商代表。”
“第二关是什么？”
小King言语不再欢脱，神秘兮兮的说：“你要从这些图片所拍摄的地方挑一个，然后去到那里，找一样东西。”
刘靖瑶没有不耐烦，既然小King想玩，她就陪他玩下去，就当是做一回侦探。
刘靖瑶选了一个离她实验室最近的地方——专属于她的秘书室。当她来到这里时发现原本应该有四个秘书在办公的，此时却只有一人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