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项重大国际谈判发言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令对方哑口无言,纷纷落败。
而她身后的方氏家族,却很少为人所提起,仅仅是她一个人的风采就足以将其盖过。然而这样的人却选择在最巅峰的时刻退下,告别外交事业。
按她的话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挑战性了。
弱国无外交,强国便是随口说两句话,也底气十足。
华国终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足以堂堂正正以大国风范立足于世界。
锦荣退居二线后,又开始继续进修,活的越久,越觉得学无止境,她忘记这是谁说的了。
她顺便还迷上了天文学。堂兄方棣来找她时,她就在摆弄着望远镜。
早几年方老爷子寿终正寝后,方棣就成了方家的掌舵人,有时会来找锦荣问些建议。在他看来,堂妹和老爷子一个属性的,老谋深算。
方棣这次为的是一个叫沈边的年轻人,有本事,前十年放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出草根逆袭的传奇,当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再有本事再有野心也难以够着他们这个圈子。
即便他的几个远房子侄在他手里栽过,也许对方因为还恨上了他们方家,方棣也没把他放在心上过,但他的小女儿方青青却喜欢上了沈边,还提出要和他结婚。
他和青青差距太大了,也许就像青青说的,给他十年,二十年,会不一样的,方棣没有否认这点,但那是以后,不是现在。
锦荣专心观察着天文镜,压根没理会那边方棣的吐槽。
等到方棣问她,时,她随口就道,“你不是有了主意吗?”无非就是同意不同意。
终归是舍不下女儿,方棣对女儿狠不下心,但对于沈边,将对方扼杀于还弱小的时候,他还是能做的。
但锦荣似乎并不赞同的样子,方棣道:“我以为你并不喜欢这样的人。”
野心大,不甘于人下,最重要的是对方家有威胁。
锦荣微微勾了勾唇,“我一直都很喜欢富有理想的人,因为至少那样的人还有点东西。”
她早就不插手方家家族的事务了,她做的同样也够多了。
方棣闻言哑然。
最后方棣还是同意了方青青和沈边的婚事,哪怕知道对方不是一个甘愿屈居人下,为方家调遣的人。
只是让他稍感意外的是,锦荣拒绝了出席婚礼,理由是没兴趣。
还真是她的性子啊,方棣无奈笑了笑,又问她,“你以前不是挺喜欢青青这丫头吗?”
锦荣稍微想了一下答案,“怎么说呢,我比较喜欢小孩子,但长大了就不讨人喜欢了。”
方棣笑道:“你还真是直白啊。”哪怕当着他这个做父亲的面,毫无顾忌的直白。
不过方棣因为这句话,之后多年常送孙子孙女给锦荣玩,顺便调教一下,若这些孩子能学到他们姑奶奶一两分,也够用了。
第98章 宅斗有毒
微风从竹窗外轻轻吹来,屋内是雅致的书房,一个月白色长衫的年青人正捧着书卷,但若细细一看,会发现年青人眼眸里带着些许茫然。
似乎不知自己为何在这里,为何捧着书卷。
待看清了书上的一行墨字,“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年青人稍稍恍然,原来穿成了个读书人。
年青的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又穿了一回的锦荣。
没想到又中途穿了过来,借了别人的躯壳,锦荣不禁有些头疼,自从了解了一些转世之秘后,她多是有意取些腹中胎儿转生,再经历一回从孩童到成人,虽然麻烦了些,但总好过白占了他人的躯壳,欠下原身因果。
突然这么一穿,原身的魂魄也早已离去,木已成舟,锦荣握着书卷轻轻捶了下额头。看来她修为尚浅,还是有难以奈何的事啊。
还未等锦荣想好接下来怎么做,心中忽然升起强烈不安之感。
这身体虽是凡胎,但锦荣的魂魄却不是,预感的到不安来自于凶狠的杀意,怕是危险了。
锦荣微微眯了眯眼,瞥到窗外摇曳的青绿色竹叶。
数名着黑衣的死士足尖轻掠,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从山脚到了山上,来到这竹屋前,推门推不开,拔出腰间弯刀,斩断竹屋门栓,破门而入。
屋内整洁明亮,却没有他们要杀的那个人,陆锦荣,陆婉儿的胞弟,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一黑衣死士走到书桌前,掀开桌上茶壶的盖子一看,回头道,“茶还有余温,人肯定没走远,出去搜。”
人是没走远,而且就在他们面前站着,只是他们都看不见。
等到黑衣死士彻底离开竹屋后,在窗边站了许久的锦荣才放下遮住眼睛的竹叶,叶子也迅速由青绿色化为灰黄枯萎。
古书曾云,螳螂伺蝉自障叶,可以隐形。
这个小术法,即便是凡人也能用。消耗竹叶的微弱灵气,在短时间内隐身蔽形。
若不是这具身体文弱无力,锦荣也不会想到这个投机取巧的法子。
虽然逃过了一劫,但锦荣对她刚穿过来就遭遇生死危机还是挺好奇的,换做原身,应该死于刀下了吧。
难怪她算到原身魂魄已经入了轮回,不过差了片刻,早死晚死而已。
锦荣也不多想,经过一劫,这竹屋也不能多待了,于是下了山。
她走后没多久,另一伙人也来了,见竹屋又被破坏翻乱过,心中叫道不好,陆少爷怕是也遭殃了。
找了安全隐蔽的地方住下后,锦荣就开始推算原身记忆还有此事的前因后果了。当过一回神仙后,剧情也便乖了,主动找上来任由锦荣翻来覆去看一遍。
原身名为陆锦荣,依旧同名,这点锦荣毫不奇怪。不然身体也不会如此契合了。
陆锦荣今年十九岁,却已经是个举人了,称得上是天资聪敏,但因为四年前父母去世,错过科考,这几年倚庐为居,既是守孝,也是潜心读书,本来再过两月就能参加春闱了。陆家子嗣不丰,陆父陆母去世后,也只剩下陆锦荣和他嫁入谢家的胞姐陆婉,自陆锦荣上山读书后,陆婉常常亲自来看他,没空也会打发人来照顾,帮忙打扫。
若非陆锦荣一心读书,又想为父母守孝,陆婉都想让几个贴身侍女照顾他衣食住行了。
然而这杀身之祸也与陆婉有关,甚至于连她,也已命丧黄泉。
一切源于一个女人的嫉妒之心,那个女人就是近日从南疆来的姜珠公主,她在国宴上看中了陆婉的夫婿,谢玉树。
谢家大公子谢玉树,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才华横溢,风神俊貌,人道是公子无双。他当年娶妻时不知伤了多少京城闺秀的心。
姜珠公主也是一颗芳心掉在了他身上,而且她比京城的闺秀更有优势,她是出身尊贵,连北襄皇帝也敬让三分的公主。她所求,谁人不允。
但谢玉树拒绝了,他言家中已有贤妻,且怀胎五月。
此言一出,众人皆道谢玉树温良风范,爱妻情深。然而就是被他深爱的这个女人,陆婉儿,在赴旬阳公主宴会路中,当街被人以弓弩射杀,一尸两命。
谁都知道是姜珠公主下的手,而她也毫不掩饰,因为她知道,北襄皇帝绝不会因此怪罪她,而她的父皇顶多说她两句,就像是她在南疆为她的母后打杀了几个怀孕妃嫔一样。
她是公主,外家又是南疆大将军,她身后站着整个南疆,谁会为了一个连诰命都还没有的臣妇动她。
北疆皇帝不会,谢家也不敢,唯一有可能同时也是她讨厌的陆婉儿的弟弟,陆锦荣。
母后告诉过她,永远也不要给自己留下可能的后患,所以她直接派出了父皇给她的死士,杀了陆锦荣,杀了陆家的人。
但是他们让她失望了,姜珠公主提着鞭子,狠狠抽了底下跪着的黑衣死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你们也杀不了,真是废物。”
“公主恕罪。”黑衣死士们仿佛不知痛般,垂首道。
姜珠公主发泄了一顿后,面露狠厉道,“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语间压根没想过脚下踩着的是北襄的京城,而非她南疆的国土,任由她宰割。
但事实似乎也差不了多少,比如旅舍另一端里的南疆王子木柯在享受着异国的歌舞美女,心里惦记着几日前见过的谢家小姐,哪里会去管他的妹妹又祸害了谁。
又比如皇宫里最尊贵那位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几位皇子暗自思忖着姜珠公主是否还是好的追求人选。还有就是谢府里,红了眼圈满是愤怒却丝毫不掩其如玉容貌,半日前丧妻又丧子的谢家公子。
“哥哥,嫂子去世我们都很伤心,但为了谢家,你也不能鲁莽行事啊。”他妹妹谢嫣然苦苦劝道。
谢玉树满是痛苦道,“难道要我放过那个杀人凶手?”
谢嫣然眸中带着坚定,“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但绝不是现在。”
两兄妹的父亲谢大人,也同样点头道,“嫣然说的没错,陛下已经派人来暗示我们了,不希望破坏和南疆的两国之谊。”
谢夫人抹着泪,没说话,她一想到婉儿肚子里的孙儿就忍不住心痛。
“所以要我们谢家妥协,难不成还要我娶那个杀妻杀子仇人吗?”谢玉树愤怒道。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哥哥娶了那个女人的。”谢嫣然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那个姜珠就是个凶悍狠毒的女人,前世嫁给了六皇子,不仅以折磨他的侧妃侍妾为乐,还害得六皇子疯了。
她哥哥谢玉树这么出色的男子,怎么能让那个女人毁了?
谢嫣然正是重生归来,前世嫁入皇室,却在夺嫡中落败,连累谢家,这次她发誓不仅要母仪天下,还要让谢家富贵荣华。
但没想到因为她的蝴蝶,导致原本在地方为官的哥哥受到九皇子看重,留在京城为官,嫂嫂陆婉儿遭逢此难。
谢嫣然在心中对死去的嫂嫂还有原本应该出世的侄儿说了声对不起,她绝对会让姜珠公主付出代价的。
只是不是现在,她和九皇子还有计划,姜珠公主是其中重要一环,现在还不能有事。
派出去找消息得知迟缓的陆锦荣的一行人也回来了,“老爷,少爷,我们去灵隐山找过了,陆少爷失踪了。”
回话的人没直接说生死未卜,而是用了失踪两个字,但稍微聪明点的人都能猜得到,更何况京城中守着陆家大宅的那些仆人也都被害了呢。
姜珠公主的手段真是狠毒,谢嫣然心中一凛。
而在隐蔽住处中看了一遍剧情的锦荣,心中也是难以置信,这其实就是一本宅斗夺嫡的小说,其中的狠辣手段无数,动辄要人性命。
不仅是姜珠,还有小说的女主角谢嫣然,前世了解过皇室隐秘后,更是多了不少手段,用来铲除敌人,毁人名声,害人性命。
断手断足,挖眼割鼻,数不尽的酷刑手段,在这些人眼里,寻常的官宦小姐朝臣世家子弟都可以如此对待,更何况是被视作猪羊的百姓呢。
陆婉和陆锦荣也只是其中受害者之一。
至于皇帝,擅弄权术,毫无一国之君的风范,用小道来控制朝臣,冷眼旁观子孙争斗,自己安享尊荣。整个北襄国的人都是他的奴婢,只是死了几个奴婢,何必要于友国交恶呢。
以前的那些主战争派,有能力的将领,也都被他在玩弄权术时打压下去了,军权牢牢掌握在他手里,打战对他来说利多于弊,只会造成朝堂动荡,权力的又一次调整。
上不端,下生恶。
这真是一个扭曲的朝代。
锦荣合上眼,心中叹道。
第99章 宅斗有毒
谢家妇被杀一事就发生在昨日,然而朝堂之上,却无人会提起,平淡得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包括站在朝臣中的谢大人,他也只是在上朝前给长子请了个病假而已。
“他生病了啊。”谢玉树的上司心中了然道。“发生这种事情,还是在家多休养几日比较好,节哀顺变。”
谢大人依旧慈眉善目笑道,“只是偶感风寒而已,过几日便好了,总不能耽误了公事。”
“……那好吧。”长官道。
京城议论纷纷,而京兆府尹也只是按规矩办事,在查无证据之后短短三四日便打算不了了之了。
一闻讯的御史走出御史台掩面苦笑,心中也淌着血,这还有王法吗?只是谢家人不敢声张,京兆府的人不敢说,御史台的人也不敢说。
曾记得,一御史状告权贵虐杀良家女子,不过两日,该御史的妻女被弃尸于荒野,为野狗所噬咬,御史双目血泪撞柱自尽,陛下也不过嫌恶地看一眼,挥手让人将尸体拖下去了。状告一事也不了了之,只因那权贵是太后家的人,是皇亲国戚,性命自然比他们尊贵些。
御史是该直言相谏,但是陛下挖了他们的眼,割了他们的喉,他们又能如何。
他看着青天白日,忽然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当了御史,是来做闷不吭声的木头鸟,还是被阉割的呆子。
旁人不愿伸张,但锦荣却打算为陆家姐弟讨个公道,无论是做皇帝,还是做平民,公道二字总该是有的。
当然前提是不能继续手无缚鸡之力下去,如果继续还是原身的身体,那还真是什么也做不了。
在用仙魂锻炼了体魄几日后,稍有自保之力不至于出门后任人宰割,锦荣便开始做她想做的事了。
陆婉儿被杀一事,京兆府能这么快结案,一是找不到证据,二是无人起诉,谢家闷不吭声,陆婉唯一的胞弟也生死未卜。
京兆府尹在心中道,谢陆氏,下了黄泉也莫要怪我。
这些年,他常常这么做,会让自己更心安理得一些。然而这次却不同了,在结案的最后一日,几名黑衣死士的尸首还有状纸,杀害陆婉的弓箭一一出现在了京兆府大门口,神不知鬼不觉。
伸冤者,陆婉胞弟举人陆锦荣,状告南疆公主姜珠为一己私欲,害人性命。
京兆府尹见了差点没吓晕过去,这是在要他的命啊。
这一事在京城激起了滔天大浪,无人不在议论这件事,猜测陛下会怎么做。
谢嫣然听了却是生气不已,她早有了对付姜珠的办法,设计让她嫁给前世的仇人四皇子,但偏偏这个时候,陆锦荣又跳了出来,破坏她的计划。陆锦荣不过是个小小的举人,哪怕前世高中状元又如何,但现在前程尽毁,却还想着让姜珠公主给他姐姐赔命。
陛下怎么可能会妥协?为了一两条性命,去处罚正和谈前来的一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