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日常——圈地养膘
时间:2018-03-26 13:47:47

  只秦氏这会儿不知道啊,她想着就连她这个镇国公府出来的贵女,二嫁刘家,外面不也是有许多人说些闲话吗?更何况苏苏呢。
  孙妈妈知道,这会儿夫人还在性头上,若是出言阻拦,以她如今的左性儿必定不高兴。
  只王嬷嬷这两天休假,去干闺女家里当老祖宗去了,夫人身边也就剩她这么一个可心的人,有些事她不得不说。
  毕竟如今夫人到底已经嫁到刘家,是刘家妇了。
  她们自己是知道苏恭人是十三姑娘,只旁人不知道。
  如今夫人对苏恭人亲近,明面上的理由是她和七姑娘交好。
  难道只因为苏恭人和七姑娘交好,就这般看重她,连自己的嫁妆都大手笔的分出去好?
  二姑娘会怎么想?大少爷会怎么想?大姑娘那个不是亲生的又会怎么想?
  当然,孩子怎么想,不是太重要,但老爷会怎么想?没得因为这事叫夫妻两个心里存了疙瘩。
  “别说夫人心疼苏恭人,就是奴婢听了那些和个事,心里也不好受。只在旁人眼里,咱们和苏恭人不过才认识,便是因为七姑娘,也不好太过,就怕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等以后慢慢的相处久了,您再慢慢找补回去就是了。”
  孙妈妈见秦氏脸上的表情暗了暗,心疼的道:“而且一看苏恭人的打扮气质,想来她说宋老夫人对她像亲孙女似的,没受过什么苦,该是真的。而且,夫人难道忘了,您走前可是将阮家那些个东西都留给七姑娘了,七姑娘既然和苏恭人相认,苏恭人出嫁,咱们七姑娘定是把她该得的给了她,那可不是小数目。”
  听孙妈妈这么一说,秦氏这才想起,理国公早在夺位战斗达到白热化的时候,暗中变卖了一些他自己的私房,将银子、地契、名贵珠宝等一些东西偷偷的交给她,只道若是发生了变故,这些便是阮家的后路。
  想到这,秦氏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和理国公根本没有感情可言,但理国公想找托付的人的时候,居然第一就想到了她,不论是因为她背后的镇国公府还是因为她的人品,这都挺讽刺的。
  形同陌路的两夫妻,却保守着彼此最大的秘密。
 
 
第二十二章 阴晴圆缺(一)(一…
  理国公留下了大笔的财物,只为给家里留条后路。
  但谁能想到,阮家根本就没有后路可言,上位的那个人是个疯子。
  秦氏守着那么些东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阮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她在离开京城的前一夜,不仅告诉了七娘那些旧年辛密,还将那些个东西都留给了七娘,以后有幸活下来的阮家子嗣,人人都能得一份丰厚的遗产。
  第一代理国公也是跟着开国圣武皇帝打天下的武将,理国公府的身家就是比不上镇国公府,却也不会太差。
  而秦氏的前夫——先理国公,年轻的时候也是到过南边边疆战场搏过资历的。
  后来他的原配夫人去世,因那人出身云南三大土司府之一的凤氏,先理国公又在那边待了五年之久,任过云贵都司。
  那边离着大光(缅甸)、老挝、暹罗(泰国)都很近,各种玉石、宝石、名贵药材、燕窝、皮革等物遍地都是,可想理国公的私房有多少。
  所以即使苏苏只分到了一丢丢,至少也有十万两银子。
  事实上,苏苏得了差不多十五万两银子的东西,金票银票都是全国钱庄都通用的大通票据,有十一万之多,下剩那箱子名贵首饰约摸值四五万。
  而苏苏离京时,阮七娘把该给六郎的也给了她,叫她留着打点,这个就更多了。
  先前七娘虽然和弟弟通信,但这么多财物却是不敢拿出来的,有了苏苏,却是不怕的。
  便是不能相认,也可以变着法改善一下六郎他们的生活,她们的爹渣是渣了点,但真心有钱!
  秦氏相信自己女儿的人品,自然不会独自昧下那些东西,想来苏苏应该得了,这么一想,苏苏还真是不差钱的。
  不过……“就算她不却银钱,但以她的身份,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她如今也是四品恭人了,以后总不能只和那些个末等将士的家眷打交道。当然,以苏苏的人品相貌自然是不用那些个俗物锦上添花,但旁人可不都是有眼光的,先敬罗衫后敬人才是那起子人的性子。”
  秦氏虽然这么说着,却也把孙妈妈的话听进去了,如若因她之举叫人猜疑苏苏的身份,那她真是哭都没地哭了!
  所以手下的动作就停了,只捡了几样看着低调实则不凡的叫孙妈妈记上,加上先前勾的几样摆设,还不算太出格,
  “在从大库房取两盒宝石两盒西边来的珠子,你亲自去送,私底下给她。老爷说的也是,她刚来,家中指定还缺些个东西,我记得咱们刚来时外面送了好些暖屋礼,你捡得用的给她送去。至于燕窝、雪蛤这类的补品,你挑好的给她捡上一包。再捡几箱子外面进上来的衣裳首饰,留着她赏人。”
  孙妈妈知道夫人已经让步了,她一个当下人的,到底不好总是反驳主子的话。而且也不是主子的嫁妆,便是不给十三姑娘,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和那些个白眼狼相比,自然还是十三姑娘更亲近些。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秦氏打点好给苏苏的东西,叫孙妈妈明个一早就送去,还道叫苏苏过几天再来,她这回要正式给她下帖子,给她介绍哈密的上层圈子。
  秦氏见了苏苏,只感觉压在心底的大石头都轻了一半了,顾不得天已经黑了,叫人在院子里摆上香案,放上香炉,点上供香。
  当晚夜凉如水,星光璀璨,秦氏在心里呢喃道:“绾妹妹(苏姨娘为的名字叫苏绾绾),我见着十三娘了。她比你还要漂亮,就像那天边的明月。如今已经嫁了人,夫妻恩爱,夫君年少有为,十三娘已经是四品的诰命了。希望你在天之灵,能保佑这几个苦命的孩子。”
  不一会儿,刘指挥使拿着一件披风出了来,将藕荷色素面儿的潞绸披风给秦氏披上,陪她在夜色下静静站着,一声不语。
  秦氏将手悄悄的放到身边那个伟岸身躯的男人的手中,感觉粗糙的大手使劲握住了她的手,在月光下渐渐展露出笑颜,听见那人道:“夫人,根据你夫君我夜观天象所看,明儿个是个好天气呢!”
  秦氏抬头看着满天星光,轻声道:“夫君真厉害呢!”难得有些傻傻的天真!
  手里也拿着一件披风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的孙妈妈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忍不住也抬头看了看天空,原来,夜观天象是这么回事!
  是谁说过呢: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好了,只不说老夫老妻的浪漫时刻,就说洪笙和苏苏回到家,苏苏早就在下车之前就将所有情绪内敛,她如今才真是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她没想到哥哥他们的情况这么糟糕。虽然早就知道今上心眼不大,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疯狂,他真的不怕后世史书如何评价?
  阮家嫡支存活下来的男丁只有五个,最大的就是六郎,当年才不过十二岁,最小的三岁,这么大点的孩子能做什么?
  秦姨居然说一直有人监视他们,而且百般打压。
  甚至有些个军士得了命令,只要不叫他们好过,什么法子随便想。想到六郎带着四个更小的孩子一路艰辛来到西北,充军不算,还有诸多苦难算计,苏苏心里就升起一股戾气,费了好大劲才压下去。
  洪笙似乎也有些心事,并没有发现苏苏的异常,两人进了屋,叫下人下去。
  “媳妇……”
  “夫君……”
  “你先说……”
  “你先说……”
  苏苏和洪笙面面相觑,然后不知道谁先笑了,两人笑做一团,好像这样就能驱走心中的阴霾。
  洪笙拉着苏苏做到床上,道:“还是我先说吧!”
  然后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的道:“苏苏,我已经查到了表哥的消息,我听到表哥的名字就感耳熟,但当时没想起来。你知道我升了指挥佥事,做为指挥使的副手,分掌训练、军纪之事。刘指挥使早就有趁着哈密卫如今没有战事,训练出一支先锋军,而我就被那些老油条推着接了这个吃力并且不知道讨不讨好的差事。”
  说到这,洪笙讥讽一笑,“都当我年轻好糊弄呢!指挥使明明发话要各千户所挑选精英战兵,我看了名单叫兄弟一查,除了先前我带的左千户所,其他四个千户所,给的居然都是一些刺头。”
  洪笙握着苏苏的手,一字一顿的道:“表哥的名字也在先锋营的名单上,阮六郎,阮钰,在西北军中其也实算个名人了!”
 
 
第二十三章 阴晴圆缺(二)(二…
  洪笙以前就听人说起过阮钰,那时候他刚来哈密卫,而阮钰也是刚到哈密卫,只不过不在一个千户所。
  他是听那些老兵油子说的,什么“京城来的倒霉蛋”、“流动的先锋兵”、“幸运兔爷”等等带着讽刺嘲笑意味的浑名儿都是属于阮钰的。
  阮钰的到来叫刚来哈密卫什么都不知道的洪笙好好听了回八卦。
  听说这阮钰出身京城勋贵高门,在圣上登基那年因为家族站错队被流放西北充军。
  开始是先到了西北卫所之一的宁夏卫,那时才十一二岁,还带着四个年龄更小的拖油瓶。不知道流放的途中,一路艰辛到底怎么过来的?
  先是做火头兵,十四岁就进了先锋营,得了多少军功从来没算在他的头上过。本就不多的粮饷,到了他手里的则更少。
  最可恨的是,因为阮钰长得好,在这个连母蚊子都没有的地方,常常被那帮子混人话里话外的调戏。
  若不是秦都司最恨这些事,他们只敢用语言恶心人,怕是早就闹出人命来了。
  几个孩子都这么悲惨了,居然还有人落井下石,挨打是常有的,要不了命却都是暗伤。
  大概上面有人要折腾他们却也有人要保他们,在宁夏卫待不下去,便又被调到肃州卫、沙洲卫。
  可是有些人好像阴魂不散似的,结果还是一样。
  只阮钰褪去了那股子世家子弟的傲气,早就学精乖了。上了战场,再也不使劲往前冲。
  有人杀他,他就还手,若是没人,他就干脆装死,反正知道军功也到不了他手上。
  因为这个被那起子小人骂作是兔爷儿,他却也浑然不在意。
  后来在沙洲卫,因为一个下来抢军功的世家子弟伤了他侄儿,阮钰发狠,使法子将那人的腿给打折了。
  阮钰也是的个狠人,要说法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
  之后被沙洲卫的卫指挥使亲手打了一百军棍,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连伤都没叫治,连带着那几个拖油瓶给扔到了最危险的哈密卫。
  随之阮家人得罪的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人的消息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
  好在哈密卫的刘指挥使,除了秦都司,便是天皇老子的命令也不听。
  加上秦夫人的一些缘故,倒叫阮家几个兄弟过了一段儿平淡的日子。
  阮玉知道刘指挥使虽然爱财却最是护短,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上下打点,将几个兄弟、侄子也弄进了军队里,便是做伙头兵也不赖,至少能吃顿饱饭。
  虽说依旧有上赶着舔龙臀的投机者,不过,都是一些口头折辱、抢占军功的精神和物质伤害,至少没人敢在刘指挥使的眼皮子底下害了他们性命。
  这些事儿,当时洪笙并不在意,也就是听听就算了,谁能承想,他和这个被皇帝下令折腾的世家子,居然还能有点关系?
  如今不只是阮钰到了他手底下,便是那几个还是孩子的阮家子弟也被人以伙头兵的名义拨了过来。
  若不是阮钰是苏苏的表兄,洪笙真是要骂娘了,最小的不过是十岁,能干得了什么?
  不过想想今儿个晚上这顿饭,谁能想到,苏苏竟这么得秦夫人看中!
  哈密卫的老老小小都知道,刘指挥使就是个老婆奴,软耳朵,夫人看中的他必定看中,夫人喜欢的他也一定喜欢。
  粘了媳妇的光,他居然叫了刘指挥使一声“世叔”,真是做梦似的!
  想到这儿,洪生因知道了一些事而郁闷的心情倒好了些,就算他不顶事,不是还有刘指挥使不是?总能叫媳妇称心如意的!
  洪笙心里斟酌着,将阮玉的一些事儿挑拣一些不是太艰难的说了,只这些事就已经叫苏苏心里难过异常了。
  只面上到底不好太表现出来,毕竟是一个没见过的表兄。
  “苏苏,我看咱们和表兄,还是私底下相认吧!表兄的身份有些问题,竟是有人要往死里折腾他们,难道真是皇帝不成?若不是表兄还有些运道,怕是如今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听了这话,苏苏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帕子,就怕她忍不住,叫洪生看了出来。
  哪里是什么运道,不过是秦舅舅和秦姨暗中关照罢了!
  叔苏苏表现得有些难过,却也通情达理的道:“我正要和你说呢!今儿个见了秦姨,她也和我说了,上面儿见不得姓阮的好,若是咱们与他相认,怕是也要连累了你,所以还是私底下想法子再说吧!好在如今他到了你的麾下,多少可以照看点儿。”
  洪笙本就觉得对不住媳妇,这么点事都没办成,见了媳妇如此为他着想,自是满口答应。
  洪笙又和媳妇说了些卫所的事,因为他今天刚下了军令状,在加上那些刺头,怕是有段时间要住在卫所了。
  他倒是有心叫媳妇跟他去卫所住几天,只那边条件艰苦,他又舍不得,话在嘴里转了几转,还是没提这事。
  只道:“我在营里也得了一处房舍,你叫人给我收拾一床铺盖和一些日常用品就行了。你在家若是无聊,就请了杨家的姑娘过来陪你,或者去刘指挥使的府上,我看秦夫人是极喜欢你的。”
  苏苏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先看了洪生一眼,见他没说别的,便也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天晚了,今个经了这么多事,苏苏要累了,两人洗漱之后就上床休息了。
  到了第二日,洪笙带着苏苏收拾出来的半车东西可怜巴巴的走了。
  苏苏起了床,一边吃早饭,心里一边想着事儿,谁知早饭还没吃完,就有下人通传,刘府派了管事妈妈过来。
  苏苏赶忙叫人请进来,一看竟是妈妈,忙道:“妈妈怎么来了?可是秦姨有什么事儿嘱咐?”
  孙妈妈笑道:“恭人别着急,并没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因恭人刚搬来,夫人怕你有什么短缺的,叫奴婢从府里先拿了些过来,不过是些碟子碗盘和一些米面吃食罢了,夫人说了,请恭人千万不要和她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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