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大惊,不敢相信的说:“你还会下厨?”
“恩,我们夫妇最是好吃,经常一起瞎捣鼓新的吃食。我经常下厨的,家常便饭煮的还不错哦。”宁二笑道。
张公子简直是又惊又喜,说:“那就太好,劳烦你,也好过劳烦弟媳妇了。”
毕竟妇道人家,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妇人,哪里会随随便便的到外人家去,还去帮人家指点如何做菜。这就是他张了半天嘴也没好说来的话。他和宁二也才头次认识,两家的关系还没达到这一步。照他的估计,宁家肯定也家世不凡,毕竟包着这么大的小院子嘛。
有宁二在一边亲自指点,这道菜很快就炖上了。张公子一直在旁边陪同着宁二,和他攀谈,两人倒是一见如故,说古论今,谈天说地的,说的好不开心。
一直到汤炖好了,张公子要去看着夫人用餐,宁二才意犹未尽的回来了。
张公子也不肯白占这个便宜,还是以他夫人的名义请了丑姑过去说话,想要送点东西来感谢宁家。
“我夫人想见见尊夫人,她俩也叙叙姐妹情。她要是身体好,就来亲自来感谢宁夫人了。”
宁二有点为难的说:“我夫人面貌不太好看。只怕会吓着尊夫人。”
张公子微愣,很快的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夫人也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况且尊夫人厨艺高超,心灵手巧,区区皮相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宁二只好回去请丑姑了。
第一次会客,又算是与地位身份比较珍贵的妇人相见,丑姑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梳妆打扮了。总不能就象平时这样布衣荆裙就过去了吧。
宁二好笑的说:“不过是比平时打扮的隆重些,捡最好的衣服穿上,再戴着首饰就行了。你也不用太在意了。要是张夫人好说话,就陪她多说两句,不然就看在她是个孕妇的份上,随意说两句就完事了。”
如此,丑姑只得隆重打扮了一翻,但是再怎么打扮,就她这副尊容也不可能打扮个花样出来,最终也只是换了件好料子的衣裳,梳了个比较正式的发髻,戴了他们成亲时皇帝赏的一对金钗就出门了。
他俩成亲时,皇帝表面工作做的还很足呢,不仅给新人备了喜服,还配套准备了配饰簪环等物呢。不然,丑姑连见客的衣裙首饰都没有。
结果,张公子和张夫人在见到她的金钗,明显惊了一下,因为太贵重了。金钗丑姑也不过是新婚当时用了用,就直接放起来了,没机会使啊。况且这是皇帝赐下来的,还得保护好呢,哪里会时时的戴着。
御制的首饰除了用料,做工也是一流的。张夫人眼毒一眼就看出来这金钗是件难得的好物。她勉强支撑着身子和丑姑说话。
张夫人是个长相娇美的女子,因为怀孕身体不好,而显得面色苍白身体羸弱,但那份气质和风华却是掩饰不住的,可见也是个出色人物。
丑姑哪里敢让她操劳,连忙说:“张夫人快快躺下吧。”
张夫人见她是个爽快人,就告了罪,歪在软塌上,摸着肚子说:“给妹妹笑话了。我这第一胎,来的极不易。还是得亏了你们,今儿才规规矩矩的吃了一顿饱饭。”
宁二和张公子不过是与对方的夫人打了个照面,就到外间去喝茶聊天了。丑姑留在里间与张夫人闲谈。
张夫人的奶娘和贴身大丫头,只恨不得把丑姑当神仙贡起来,如流水般的茶水点心送上来,十分殷勤的侍候在一边。
两人才聊了几句,张夫人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丑姑连忙起身告别。
张夫人很是不舍的拉着她的手,说:“好妹妹,多谢你了。实在是身子不济,真是对不住了。”
“你快歇着。我们也不过是顺手的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上了。说不得以后还能有机会再见面呢,那时候只怕你家的小公子都会满地跑了呢。”丑姑又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张夫人的奶娘送她出来时,拿了个小包袱,说是夫人的小心意,务必让丑姑收下来。
丑姑推况不得,只得收下,回来后,才发现是一本旧字贴。
丑姑不识货,只当是一本较为珍贵的字贴,却把宁二吓了一大跳。
说:“这可是南安前朝陈夫人的手笔,十分贵重。”说完,他立马把书好好包起来了放着了。还说,这书不能随便乱翻,得保存好。等他以后有空了,再临摹一本出来给丑姑用。
丑姑连忙向他打听这位陈夫人的事迹,知道陈夫人是位顶天立地的奇女子。这本书是她亲手所写,讲述了她游历过的一些各地的风地人情,相当于是一本游记。同时也是一本字贴,陈夫人的字不算太好,但是笔力灵动,字体别居一格,是闺阁女子们竞相临摹的好字贴。
不过因为年代远久,陈夫人的传说流传下来的也不多了,至于这本手书,就更成了无价之宝。
张夫人出手就是无价之宝,可见家世非同凡响,相当有底蕴。宁二不由的有些遗憾,不能与张家夫妇多些交往。因为明天他们就要走了,就此一别,基本无现见的可能了。
丑姑听的往向不已,说:“我要是能象陈夫人就好了。”
从宁二的寥寥数语中,她怀疑这位陈夫人,估计也是位穿越伙伴。不过陈夫人可比她有成就多了。
当天晚上,因为知道他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并且也打听清楚丑姑和宁二准备带一些客栈的点心糕饼走,张公子直接给他们准备了几大包,无不遗憾的说:“宁兄弟,这一别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面。要是能早日相识,也能一起多盘桓两日。明早我就不送你了。”
“张兄实在太客气了。咱们能萍水相识也是缘分。有缘分自会再相见。”宁二笑道。
睡觉之前宁二还有点伤感,他和张公子一见如故,两人很谈得来。自打离开京城后,他远离了以前的生活圈子,就再也没见过张公子这样的人了。
张公子文采见识皆不凡,如果不是这么随意的相识,两人肯定能成为一对好朋友。只是,他自己连前途身家都不清楚,不敢和张公子太过深交,只能这样说了。
张公子显然也是识趣之人,明白宁二并不想与自己深交,又或者他也和宁二一样,不敢与对方深交,所以他也没有提什么可以写信互通消息的话。两人就这么淡淡的道了别。
“怎么不高兴的样子,今天不是赚了一百两银子吗?还得了好东西吗?”丑姑好奇的问道。
这无意间赚的一百两银子,又得了一本好书,让她的心情变好了很多。她随意算了算,昨儿得了三十两,今日赚了一百两,剩下的货还那么多,起码也还得能赚个五百两。一路上再贩点货,到达京城时,赚一千两应当没问题了。
有一千两,他们在京城短时间内至少不会捉襟见肘了。以后的事情,就再慢慢想办法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能通过这些买卖活动,学会如何做生意,到了京城再盘一两个铺子,不种田也能为家里添些进项,能把日子过得更充裕一些。
“是有点伤感。”宁二答。
“为什么?”丑姑连忙问。
“我离开京城后,身边的人基本就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了。要说我不怀念以前的生活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我基本找不到能与自己说到一起去的朋友,除了这个偶然认识的张兄。”宁二说。
丑姑沉思了半晌,她明白宁二的意思了。也说是说,宁二这些年精神上活的并不满足,也就是精神生活太贫乏了,完全没有朋友。他前面的人生,与他后面一直所处的环境,差距太远了,身边也没有一个与他能有共同语言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又只能短短相聚,以后还很大程度都不会再见面了,不伤感才怪呢。
宁二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才发现丑姑一直沉默不语,不由的问道:“你怎么啦?”
“我在想,你其实就是缺几个有共同语言的朋友。”丑姑答。
说到朋友,丑姑自己也有些难受。他们这些年的生活,基本只能算一直在解决生存问题,谈不上有多少精神层面的满足感。所以,这也是他俩能一直合拍的原因。很多时候,他们也把对方当成了朋友呢。
宁二听得一愣,不由的念了几声“共同语言”这四个字,才失笑道:“你这个话倒形容的恰当。我早年认识的人全在京城,后来认识的人,除了你,可真找不到一个有共同话题的人了。要不是身边还有个你,我只怕会更加郁闷呢。”
说完,他轻轻搂住丑姑。还好有丑姑一直陪着他,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样?
丑姑心道:“我最多只能算你的半个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夫妻关系。你只怕还更需要那些与你有共同语言的同伴和朋友呢。”
这样一想,她又是庆幸又是伤感,庆幸的是,他和宁二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共同语言的,伤感的是,她和宁二两人都没有其他的朋友,他们的世界都太狭窄了。以前两人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可以算得上是一直为了生存而生活着,想想也是可怜啦。难怪人家说,没有富裕的物质生活,就谈不上有什么精神生活了。
过了片刻,丑姑才说:“你回到京城后,还可以再去找你以前的朋友啊。”
“也许吧。早就物是人非,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谁知道还能不能象当初那样呢?”宁二闷闷的说。
他脑子里闪过几个人的面孔,却都还那么稚嫩。当年那些同窗好友,平时来往的世交亲朋,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怕人家早就忘记了他。就算能记得的,又有几个还能找回当初的那份情。
现在大家都基本成家立业了,感情也就不再如当初那般纯粹,会掺夹更多的利益,而且他这翻回京,还不是是福还是祸呢?
这样一想,他的心又紧了紧,他连忙打住自己的思绪,说:“我们早点安歇吧,明天还得早早出发呢。”再多想下去,就别指望还能睡得着了。
第二天早上,总管大人果然起的很早,还直接去菜市买了半片猪,切成几大块直接扔在两只大沙锅里撒上了盐,再买了些蔬菜带回来了。等到大家匆匆吃完早饭,就起程了。
张公子果然如昨儿所说的,今天并没有来送行。
一行人匆匆离开了这个他们住了两天的客栈,又赶往下一座城池。
第202章 怀孕
大半天过去了,总管大人带着大家到了一个大码头,要从这里上船,陆路换为水路了。
丑姑看着大船心里一点儿也不乐意,她宁愿走陆路,还能随时上车下马的走走停停,可在在船上,不到码头就不可能下船。但是古代船却是非常高级的交通工具,反而比陆路更加方便舒服。因此众人全都很高兴。
丑姑的反应落在宁二眼里,他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啦?”
“我讨厌坐船。”丑姑答。
“这船还挺大的啊,应当不错的。总比坐马车舒服,你不是嫌马车太颠簸吗?”宁二说。
“可是上了船,不到码头就不能下船,有个什么意思啊,整天整夜十天半月的困在船上,太无聊了。”丑姑抱怨道。
“每到一个码头,都让你们上岸去逛逛不就行了。”总管大人说。
他也怕了,带着一群人,走陆路难免得走一段荒山野岭,非得风餐露宿不可,他可不想再感受一次住山洞了。
说话间,众人全部上了船,船也很快就解缆离了岸。
丑姑和宁二自然被安排了一间宽敞的房间。两人放下随身行李,丑姑就怏怏的躺下来了。
“有这么不开心吗?”宁二笑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没睡好。”丑姑答。从今儿早上开始,她就觉得不太舒服,但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昨夜被宁二折腾的没睡好觉。
“那你先睡会儿吧。”宁二说着替她把被子拉开了。
她这一躺下去,倒是很快就睡了,只是这一睡,就睡了很久,连吃晚饭时宁二叫她,她都只是含含糊糊的摆了摆手,翻了个身就又沉沉睡去了。
宁二想着带的吃食多,也就没强行叫醒她,让她睡了。结果,睡到大半夜,船遇上了风浪,颠簸了起来,睡梦中的丑姑突然爬起来,“哇哇”的大呕起来。
两人都只当她是晕船,宁二还惊讶的说:“上回坐船,你也没这样啊。”按理说这回的船舒服多了,不应当有这么大的反应才对。
丑姑吐完,在他的侍候下漱了口,有气无力的说:“好难受,这可怎么办啦。”
好不容易忍到天亮,宁二去叫白大夫过来,给丑姑开点晕船的药喝喝了。一听说丑姑晕船晕的厉害,总管大人也过来看望她。
白大夫过来给她把了个脉,不敢相信的又换了个手,仔细听了听,说:“可能是没休息好。在客栈你俩是不是又闹得过了头。”
宁二和丑姑的脸都红了,两人确实胡闹了一场。但是宁二身体都没问题,丑姑更不可能出问题才对啊。何况当时都好好的,这都又过了一天一夜了,这后遗症还算长的啊。
总管大人咳了几声,说:“要不要紧,不然弄点药喝喝。”
白大夫却皱着眉头,给总管大人使了个眼色,说:“好好躺着,我去拿着药。”
总管大人跟着他出来了,追问道:“她不会是有了身子吧?”
“就是。不过她这么难受,我看是不能乘船了。能不能靠岸?”白大夫问。
总管大人长叹一声,后悔的说:“只怕一时靠不了岸啊。早知道这样就不坐船直接走陆路了。”
这条水路很长,船又已经进了宽阔的江里了,想要靠岸也不容易了。他原计划要在船上呆一个多月呢。
“你去问问啊,最近的,能靠岸的地方有多远,我先给她弄点药试试。”白大夫烦燥的说。
要是丑姑真的是因为怀孕而晕船,还人难受成这样,就得马上下船,不然胎儿怕保不住。最重要的是,他怕丑姑这么不舒服,就算是上了岸都难得保住呢。想到这里,他只恨不得打总管大人一顿。都怪他立逼着人家成亲圆房,明明到京安定下来再成亲,怀了孩子也不用象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了。
总管大人去和船上的人商量了一下,人家告诉他:“最近的码头起码也得三天之后。”
“这一路上就不能找个可以靠岸的地方吗?不一定非要到达码头。”总管大人问。
“这可说不好,得边走边看。平时我们也没试过啊。”对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