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欢看了看花满楼,又看了看陆小凤,:“因为男人总是难以抵挡色相诱惑。”
陆小凤一怔,站直了看向江清欢。江清欢带着她的雕儿站在边上,一脸无辜神色。
陆小凤摇头,再度埋头铲土,因为他觉得以后这个少女定然也会是许多男人难以抵挡的色相诱惑。不,不必等以后,她如今就是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将那些人埋了之后,就离开了院子。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三人,居然只剩下一个上官雪儿。上官雪儿才不想理他们,而花满楼因为那些人的死去有些闷闷不乐。陆小凤和江清欢两人只好自生自灭,陆小凤喜欢喝酒,他摸到了金鹏王朝的酒窖。酒窖里没有数不清的美酒,但几坛还是有的,陆小凤将酒搬了出去,发现少女正坐在树上看着他,在她身旁,还蹲着她养的大白雕。
陆小凤:“小表妹啊,怎么不睡觉?”
江清欢觉得陆小凤真是喊小表妹喊上瘾了,可也懒得纠正他。一个称呼而已,谁在乎?
陆小凤拍开了坛泥,酒香扑鼻。他朝江清欢招了招手,江清欢挑了挑眉,飞身下去在他身旁坐下。
陆小凤挑了一小坛拍开了封泥递给她,“喝吗?”
江清欢接过那坛酒,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却没喝。
陆小凤:“不好意思啊,害你白走一趟。”
江清欢歪头看着他,“你很难过?”
陆小凤:“我并不难过,我只是觉得可惜。如果上官飞燕是个好姑娘,花满楼或许会真的喜欢上她,他们在一起会很快乐。花满楼真的是我见过最热爱生命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忍心欺骗他。”
江清欢眨了眨眼,她闻着这扑鼻的酒香,很想喝一口,可又忍住了。
“为什么不会有人忍心欺骗他呢?他那样善良,又容易心软,别人当然忍心欺骗他。”
何止忍心欺骗他?江清欢觉得聪明的骗子都会先挑花满楼这样的人,花满楼上不上当是一回事,至少被识穿如果花满楼没损失,说不定他还不计较。
陆小凤轻叹了一声,说道:“上官飞燕应该是死于上官丹凤之手,由此可见,这对表姐妹之间平时积怨颇深。可上官丹凤呢?上官飞燕应该是是在她失踪的当天晚上就死了,可上官丹凤显然是最近三天之内死的,她是被谁所杀?”
江清欢顺着陆小凤的话往下说:“她杀了上官丹凤之后,为何又假冒成上官丹凤将你找来?”
陆小凤点头,“对,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江清欢被夸,一时高兴,没留神就将手里的那坛酒喝了一些。
陆小凤咕噜噜地灌完一坛酒,转头,“小表妹——哎哟,天哪!”
那个坐在陆小凤身旁的少女,忽然往前一栽,陆小凤眼疾手快,手中空了的酒坛甩了出去,赶紧捞了一把要往前栽的少女。少女双目紧闭,头一歪就枕在了陆小凤的肩膀上。只听得她呼吸绵长平缓,显然是已经醉得睡过去了。
陆小凤:“……”
她居然是一杯倒?
而这时,蹲在树上的白雕了飞了下来,它歪着脑袋看了看江清欢,又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无奈地看向白雕:“真的跟我没关系,她自己喝的。”
白雕也不飞走,干脆就粘着江清欢,蹲在旁边。
大概是长夜漫漫,唯一能倾听的人还是一杯倒,陆小凤只好跟白雕拉家常。
“雕兄啊,我是小凤,你是白雕,我们名字都是天上飞的,也算是有缘。我也就能和你说说心里话了,你听说过西门吹雪吗?”
白雕:“=。=”
第036章
人可能就是自己不能做什么事情, 就会觉得可以做那件事情的人很帅气。譬如江清欢,她是个一杯倒,所以她看那些能喝酒而且还不会喝醉了发酒疯的人,都觉得他们很帅气, 因为江清欢本人,自己是个一杯倒。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一杯酒很快就会散掉, 可江清欢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一杯酒对她来说也不会怎样,就是喝完睡觉的事情。
昨晚的江清欢抱着那坛陈年老酒, 旁边又坐着个喝起就来格外帅气的陆小凤, 没忍住, 喝了两口, 结果她睡了一晚上,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在金鹏王朝的那个房间里。外面太阳灿烂, 可以听见鸟语虫鸣, 她懒洋洋地张开了眼睛, 雕儿的头就凑了过来。
江清欢手一伸, 将白雕的头揉了揉,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白虎不在, 就换你来闹我。”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 小表妹,你的警觉性有点低啊。”
耳旁是陆小凤的声音, 江清欢一愣,坐了起来。雕儿在她耳旁叽叽咕咕,大概是说昨晚江清欢喝醉了睡着了,陆小凤这个人类雄性逮着它叽叽呱呱讲了许多话,又说后来更深露重,陆小凤怕小姐姐受凉了,就将小姐姐抱到了另一个雄性的屋子里睡一会儿。
江清欢:“……”
所以她这是在花满楼的屋子里?
不过也无所谓的,江湖儿女,餐风露宿的都多的是,非常时候也不会在意太多。
江清欢正想着,耳边就响起了花满楼那温柔悦耳的声音。
“这地方处处都十分诡异,我和陆小凤也不放心你独自待着,非常时候,得罪了。”
江清欢笑了笑,她伸个懒腰,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整整齐齐,她略微整了整头发,就撩起了床幔。
“花七哥哥言重了。”
少女脸上红扑扑的,白雕正蹲在床上,眼睛盯着陆小凤。
陆小凤举起了爪子,“嗨,雕兄。”
雕兄:=。=
江清欢见状,笑瞥了陆小凤一眼,“你好像跟我家雕儿很熟的样子。”
陆小凤哈哈笑,“熟!当然熟!我昨晚可是跟雕兄彻夜长谈呢。”
江清欢闻言,笑得更欢了。回头再看向她的雕儿一眼,雕儿是猛禽,在天空飞的。可它在陆地上的时候,不会让人感觉像白虎那样危险,毛茸茸的大鸟,安安静静的,不发威的时候确实是很可爱,很适合当树洞的对象,就是这个树洞是双向的而已。
白雕看向小姐姐,眼神也很无辜,好像是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听,但他非要告诉我。
江清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小凤:“你笑什么?”
江清欢:“我笑你跟我的雕儿一样可爱。”
陆小凤愣住,这感觉可新鲜了。因为陆小凤这辈子,被人夸过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等形容美男子和帅气浪荡子的话,就是没人夸过他可爱。忽然被江清欢这样夸可爱的,真的是生平第一回 。
可还没等陆小凤回过味来,江清欢就问花满楼。
“花七哥哥,等会儿我们该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吧?”
花满楼:“离开?”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脸上是微微的苦笑,“是啊,也是该要离开了。”
陆小凤:“就这么离开了?上官飞燕将花满楼骗到这个地方来,她就死了。她死了之后,金鹏王和上官丹凤也都死了,那个假冒上官丹凤的人是谁,你们不想知道吗?”
江清欢眨了眨眼,“她在客栈上马车时,我看到她穿着红鞋子,鞋子上绣着一只燕子。”
陆小凤和花满楼不约而同地愣了下,“红鞋子。”
江清欢点头,“嗯,红鞋子。”
不过不是她看到的,是雕儿看到的。昨天那个假冒上官丹凤的女人离开的时候,雕儿也看到了,说是还有一辆马车来接她。雕儿虽然聪明,到底也不像人这样,它只知道江清欢叫它去找喜鹊唠嗑家常,想知道那个冒充上官丹凤的是什么人,可动物也不是人,逻辑思维有时候又有限。雕儿担心它走远了,小姐姐在这地方有危险,白虎又不在,小姐姐的保镖可只有它一个呢!
江清欢看着陆小凤和花满楼那一言难尽的神情,眨了眨眼,“红鞋子有什么不对吗?”
陆小凤叹息,“红鞋子当然没有什么不对,不对的是穿着红鞋子的人。”
江清欢皱眉,“什么意思?”
花满楼耐心地与她解释:“红鞋子是个组织,听说里面的人,都是女人。她们武功高强,行踪不定,前些日子山西快刀赵云飞就是被红鞋子的女人灭门了。”
江清欢:“这是为何?”
陆小凤:“因为赵云飞成亲前,曾让一个姑娘伤了心。”
江清欢闻言,心里顿时对那个红鞋子的组织充满了恶感,“男人让女人伤了心,如果觉得千错万错都是那个男人的错,那就把男人杀了鞭尸吊城门我都没意见,她们凭什么连无辜之人都杀?”
花满楼脸上流露出悲悯之色,“总有人以为自己有权力剥夺旁人活着的机会。”
江清欢撇嘴,她忽然觉得跟红鞋子那些人相比,自己的师父简直是太好了。既没有跑去血池将罗玄灭了,也没去找害得她和两个女儿骨肉分离的陈相天报仇,还教她日行一善,看小郭靖和小杨康如今在冥岳过得多好。跟红鞋子那群近乎是变态的女人相比,江清欢觉得自己的师父果然是仙女本人了。
陆小凤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花满楼,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花满楼:“不管是不是开始,我只知道这事情还没结束。”
江清欢看看陆小凤,又看看花满楼,忍不住提醒他们现实的残酷:“可即使是还没结束,你们也没办法。这里的人除了上官雪儿,可都死光了。金鹏王朝里除了几坛破酒,也没其他的东西。他们这地方穷得比丐帮都要铛铛响,连鸟都不在这儿生蛋。”
陆小凤:“……”
花满楼:“……”
; 江清欢不想再理这两个大男人了,她本来是想趁机将上官丹凤从里到外扒个底朝天的,可谁知道那个是假冒的,听起来还是个很邪门的组织里的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虽然人家变态残忍,可她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要靠个高风亮节的派头来撑门面,也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干的,为什么要去招惹红鞋子?她还要帮师父设立冥岳分会呢!
江清欢走出门外,蹲在床上的白雕见状,也飞了出去。
江清欢:“我不管你们,我要走了。”
陆小凤连忙喊她:“哎,小表妹,你要去哪儿啊?”
江清欢头也不回:“当然是要回家啊。”
陆小凤有些无语,“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怎么走啊?”那个红鞋子的女人也真狠,连马房里仅有的几匹马也弄死了。
江清欢嘻嘻笑着回头瞥了陆小凤一眼,“你没长腿啊?”
怎么走?当然是就这么自己走。
幸好江清欢养的白雕在关键时候还可以当信鸽使,江清欢在白雕的脚下系了一根红色的发带,白雕拍拍翅膀飞走了。
陆小凤看着在万丈高空中化作一个小点的白雕,叹息说道:“虽然雕兄没什么不好,可我总是对它信心不大。”
白雕送信,就没人引路了。江清欢等人来的时候,都是做的马车,对这深山老林里的路是真不认得。他们都不认得路,那就只剩下一个上官雪儿了。
陆小凤去将上官雪儿找来,叫她带路。上官雪儿笑嘻嘻地说要带他们出去,却将他们带进了一个像是走不出去的树林里。
陆小凤:“雪儿,我们好像又走了回头路。”
上官雪儿一脸的无辜,“又走了回头路?不可能的,我觉得就是这么走的啊。”
身穿着白衣的少女歪着头,眉头微皱着,神情十分不解,好像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这条她经常走的路忽然之间,就走不出去了。
花满楼摸着身旁那棵大树的树干,说道:“确实是又绕了回来。“江清欢:“这样你都知道?”
花满楼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声音温柔地应了一声。
陆小凤在旁边说道:“小表妹,我见过花满楼只用一根手指碰了碰一个花瓶,就认出那是一个古董。”
江清欢看向花满楼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迷妹的崇拜,“花七哥哥真厉害。”
花满楼那英俊的脸庞转向江清欢的方向,笑着说道:“如果你像是我这般,从小便目不能视,你的听音辨位和触感会比我更好。”
江清欢却摇头,“花七哥哥不过是在哄我。要我像你这般,定然是不能这样厉害的。”
陆小凤点头,赞同说道:“所以世上只有一个花满楼。”
不止江清欢无法想象要是自己目不能视会是什么感觉,陆小凤也无法想象要是他跟花满楼一样会怎样。因为陆小凤刚和花满楼交朋友的时候,为了体会花满楼的感觉,自己蒙上双眼,打算体验一天花满楼的生活。可陆小凤连半个时辰都没能挺过去,他摔得鼻青脸肿,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从此以后,陆小凤对花满楼就十分佩服。
花满楼听着陆小凤的话,只笑着说道:“不过人生际遇不同而已。”语毕,他大概是觉得这个话题扯得有些远了,及时绕了回来,转而问正在旁边低头看着自己鞋子的上官雪儿,“雪儿,你确定没走错吗?”
上官雪儿:“没有啊,路都是这样走的。”
江清欢却似笑非笑地看向上官雪儿,“路确实是这样走的,但你是不是带我们走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上官雪儿眉头一皱,十分委屈地说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很稀罕你们留在这个地方,要不是你们,说不定我姐姐和表姐她们都不会死!”
江清欢:“这就对了,因为你觉得你的姐姐和表姐死了,你觉得是我们害死的,所以你也想我们死。”
上官雪儿大声反驳:“我没有,我跟你说过,我对我的表姐和姐姐都没有感情!”
江清欢却笑了笑,她朝上官雪儿走过去,上官雪儿瞪大了眼睛看向她,忽然几根细针猝不及防地从她的衣袖飞出,袭向江清欢。
江清欢正欲避开,花满楼天青色的长袖一拂,一招流云飞袖便将那几根细针卷走。而就在这眨眼的功夫,上官雪儿已经离开了数丈,她想逃,可惜在场除了江清欢和花满楼,还有一个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