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爷点头:“多亏你了。”却又问,“怎么是你,其他人你,你二婶呢,还有你三叔三婶呢?”怎么将事情交给一个孩子,崔二爷皱眉。
崔荣华站道:“二婶他们去了相国寺,还没回来呢,昨天晚上府就剩我们几个老的小的,二叔,你昨天去哪了?”
崔荣华多嘴问了一句。
崔二爷面色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郑重道:“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在外留宿了。”
崔荣华听到这话,特意看了崔二爷一眼。
刚才她问话时忘了二叔的外室,可现在听到二叔说这句,那,是个什么意思?将外室打发了,还是决定将人接进来?
算了,这跟她没关系,大人的事,她还是少问吧。
困了,去睡。
崔荣华想到喻大夫的话,又停了下来,她走到门边,关上门,这才对崔二爷说道:“二叔,喻大夫说祖父的体内有两种毒,除了昨夜中的毒,祖父体内还有一年伏了五年以上的慢性毒,毒虽然去了大半,可还有残余,所以祖父醒不过来。”
她顿了顿,又道:“喻大夫昨夜亲自熬解毒药喂给祖父喝,没想到,药才喂进去,祖父的身体就抽搐起来,喻大夫说,除了水,不能给祖父喂任何东西,对了二叔,等会喻大夫还会来的,具体的你再问他吧。”
崔二爷的脸色越发凝重,“我知道了。”
崔荣华对累得不行的香芸道:“香芸,咱们回院,等会再回来。”说不准晚上还有守夜的,嗯,若是二婶他们回了,应该用不上她吧……
唉,再说吧。
“好了,你先回歇着吧,剩下的交给我。”崔二爷说道。
“嗯!”崔荣华重重点头,这才放心的走了,幸好回的是二叔,若是三叔,她可不敢完全放手。
—
相国寺。
崔三太太一边走一边跟崔三爷抱怨:“这叫什么事,那安宁郡主可真是的,跟自个夫君吵嘴,夫君在相国寺不见了,她非要封寺,真是好大的脸!”
崔三爷道:“算了,少说几句吧,那女人疯了,你这话可别让她听到,不然,又走不成。”
崔三太太听到这话,觉得崔三爷说得对,于是闭上嘴。
崔二太太早早的等着了,见他们过来,道:“昨夜没有回去,老夫人怕是等急了。”只传了话去,那时他们被拦着,理由都来不及说。
“是啊。”崔三太太点点头,不过,她拿出怀中的求的符,笑了起来,“幸好求了几道符,等回府我就让时修跟时任戴上。”
崔三爷不满:“我的呢。”
崔三太太拿出一个,递过去:“在这呢。”
三人一起离开,到了下山,刚上马车,就被拦了,又是安宁郡主的人,“你们是谁家的?车上有几人?可见过任新平任爷?”
崔三爷不耐烦,冷冷道:“这是崔府的马车,我可没听过什么任爷,好了,滚开。”
那人听到是崔相府上的,识趣的退了。
崔府的马车动了起来,崔三爷回到马车里,说道:“幸好来拦车的不是安宁郡主,不然,又有得吵了。”那个疯女人,知道夏玉郎有了两个儿子后,天天逼着任新平跟她洞房,非要生出一个孩子不可,任新平被逼怕了,逃了。
本来没人知道这事的,可昨天安宁郡主带着任新平过来求子,任新平实在受不了,这才逃了,后来,这事才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反正啊,又是一个笑话。
马车慢慢晃着,反正他们也不急,一边吃着从寺里拿的素点心,开马车上吃了起来。还得好一会才能进京呢,崔三太太跟崔二太太聊了起来,“二嫂,你这求的是什么符啊?”
崔二太太眼中带笑:“我帮荣锦求了一个生了符!昨日那运气可真好,最后一刻,偏让我求到了!”
他们之所以会被安宁郡主堵上,也有这求子符的原因。
崔三太太惊讶的看着她:“原来是生子符,昨天安宁郡主还逼着一个妇人将生子符卖给她呢!”
崔二太太道:“是啊,就是这样,我才不敢说的。”免得被抢去。
崔三太太点点头:“可不是嘛,这安宁郡主跟疯了似的,跟人换了一个生了符,又抢了两个,都三个了,偏还生不出儿子,也怪她作孽太多。”
两妇人说话,崔三爷也不插嘴,在一边闭目养神,耳朵却听着。
马车入了城门,慢慢的往崔府门口驶去。
眼看着就快到了,谁知,路却被堵住了,崔三爷问车夫:“怎么不动了?”
车夫道:“三爷,前面围满了人,将路挡住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要不,我去瞧瞧?”
崔三爷道:“前面就到家了,你就留在这,我去瞧瞧。”说完,崔三爷下了马车。
前面果然围满了人。
崔三爷觉得不对,这些人围着的方向好像是崔府啊!
怎么回事?
崔三爷快步往那边走去,人太多,崔三爷好容易挤到了前面,定睛一看,果然是崔府!
只见崔府外头跪了个姑娘,那姑娘穿着一身白色孝衣,头上还戴了一朵白花,正在那哭丧呢!
“祖父,孙女不孝,不能见您最后一面……”
“不孝孙女在这给您磕头了,虽然崔家不认我这个人,但是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的祖父,祖母,求求你了,让孙女在祖父下葬前见祖父一面吧!”
跪在崔府门口哭孝的正是崔忘忧!
鬼婆说让她过来,她就过来了,鬼婆说让她穿白衣,她也穿了,鬼婆说让她哭丧,她就哭丧!反正,只要能进崔府,这些都不算什么,不是吗?
167 竟然没死?
鬼婆说崔相死了,那崔相一定是死了!
崔忘忧非常肯定,于是,便来了这,一开始说自己是多么的想念祖父祖母,自己是多么舍不得崔相……
反正,怎么惨怎么来!
崔三爷看着那个在崔府门口哭丧的,先火冒三丈,后来却是手脚冰凉,他隐隐认出跪在崔府门口的是那个冒充荣华被赶出府的姑娘,这个姑娘,极有可能是大哥在外头的庶女……
这事先放一边。
关键是,那个姑娘说,祖父死了?
她的祖父,崔相,也就是崔三爷的亲爹!
不对,这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府里的事,崔三爷寒着脸,大步走了过去,“你是谁,在我们崔家门前干什么?”
崔三爷面色不善的盯着穿着一身孝衣的崔忘忧。
崔忘忧认得崔三爷,弱弱的喊了一声:“三叔……”
崔三爷火大道:“谁是你三叔,别乱叫!谁让你穿这一身晦气衣裳在这的,你给我滚!”
崔忘忧低着头,哀求道:“三叔,我只是想看祖父一眼,求您了,让我进去吧……”崔忘忧在看到崔三爷时,心里极为高兴。若是她一直跪着,崔也不派个人来看,多不好啊,这样的话她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崔三爷额上青筋直跳,冷笑道:“我崔家人都好得很,你这穿一身孝服过来,是巴不得有有人死吧!”
他说完后,便叫了小厮过来,指着崔忘忧道:“将她赶走,不许她出现在门前。”
几个小厮走到崔忘忧身边,道:“姑娘,别为难我们了,走吧。”
可崔忘忧牢牢记着鬼婆子的话,不肯走。
小厮见崔忘忧不听劝,也没客气,走出两个,一左一右架着崔忘忧就往外扔。崔三爷还在旁边看着呢,他们可不敢偷懒。
崔三爷见了,叮嘱道:“好好看着,不许不相干的人过来。”说着,便进了府。
他心里还惦记着崔相的安危呢。
崔忘居被小厮赶了,人走了,人群渐渐散了,不过,议论声却渐渐多了起来,“听到没,崔相好像病死了……”
“你看崔三爷那样,我觉得崔相肯定没死,要不然,这崔三爷还有心情在外头?”
“说的也是。”
“不过,那穿孝衣的女子哪来的?偏偏还要跪到这崔府门口哭丧,她是找死吗?”众人费解得很。
另一边。
人群散了后,崔家的马车终于能动了。
马车里,崔三太太揭开车帘的一条缝,悄悄往外瞧了瞧,“三爷怎么还不过来?”
崔二太太听了,笑:“三弟会不会是直接回府了。”
“这倒是。”崔三太太点了点头,这极像崔三爷会做出来的事。
崔二太太对车夫道:“前面的人散了,快些回府。”
“是。”车夫将两位夫人送到了府里。
崔府门前的人散了,崔忘忧满脸郁色,那几个小厮也太狠了,生生的将她往外推,力气可真大,她都跌倒了,身上的白衣也脏了。
“小姐,您没事吧。”画眉担忧道,一边说一边帮崔忘忧拍身上的灰。
崔忘忧身上没事,可心里有事啊。
她心里不痛快:“鬼婆子不是说只要我跪在那,崔府的人就会让我进府吗?为什么他们要将我赶走?”鬼婆的话怎么就不灵了。
画眉看着崔忘忧,小声道:“小姐,要不再去跪一次?”
崔忘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上面的泥灰尤其明显,她转头看向画眉,“万一他们又要赶我呢?”是啊,去了只会被再赶一次。
崔忘忧摇摇头,“我可不想更丢脸了。”
画眉也没劝,“小姐,要不咱们回去吧。”
回去?
回青楼?
崔忘忧的脑中突然冒出老鸨的有人,老鸨看在鬼婆的面上没有再跟她要债,可若她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那老鸨说不定会拿画眉抵债!
崔忘忧又看了画眉一眼,这可不行。
她咬咬唇:“要不,咱们再去崔府外头看看?”
画眉并没有像崔忘忧的想的立刻同意,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了。
崔忘忧问她:“怎么了?”
画眉小声问:“小姐,您说,崔府的人若是知道我们还活着,会不会直接将我们抓起来?”
刚才肯定是那位爷没反应过来。
崔忘忧眼睛猛然睁大:“那怎么办?”
画眉道:“要不,咱们先去找鬼婆,问问她,怎么样?这事情跟鬼婆说的不一样,鬼婆应该有法子的。”
“走,咱们去找鬼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