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饭剩了足有一半多,白氏坐在那发着呆。
妙笔边收拾东西,边问道:“你在想什么?”莫不是又想自尽吧。
妙笔眉头一皱。
白氏被妙笔的声音惊得回过神,她望着妙笔,忽然问道:“府上三小姐,去了哪?”
三小姐?
妙笔心想,这白氏果然是三房的奴仆,开口竟问三小姐。
妙笔问白氏:“你问三小姐做什么,难道,你以前是三小姐身边的奴才?”
白氏含糊道,“算是吧。”
妙笔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三小姐啊,她可不在府上,以后,怕是也回不来了。”
白氏惊坐起来:“她去了哪?”问完后,她想到崔三爷这般厌恶她,难道,是将荣绣送到姑子庙去了?
不能,崔三爷不会这狠心吧。
白氏的嘴唇直哆嗦。
妙笔可没答这个问题,崔府的三小姐去了皇宫给皇上主动侍寝,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知道这事的也不多,除了自家人,也只有皇宫中人知道了。
白氏区区一个下人,还是犯了错了下人,妙笔怎么会将这事告诉她呢。
白氏见妙笔不答,心里一沉,又问:“三小姐,这些年过得好吗?”
妙笔听到这话,倒是笑了,不过,却望着白氏:“你怎么这么关心三小姐?我进府这几年可没见过你,你若真是心疼三小姐,也不可能打听不到她的消息。”
白氏头低着,抹了抹眼睛:“我离得远,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离府头一两年,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女儿,她病一点就死在了那庄子上,后来,挣扎着活了过来,对女儿,却是又爱又恨,那个没良心的丫头,这些年,不曾过来看过她一次。
可又想,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又哪里舍得责怪。
后来,她跟了那个男人,过着普通的小日子,又生了儿子,渐渐的,女儿在她心里模糊了起来。
荣绣是崔府正经的三小姐,锦衣玉食,总不会过苦日子,白氏是这样想的。
对比着眼前吃着米糊糊的儿子,白氏自然将心思更多的放到了儿子身上,这些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或许,白氏也有感觉,崔荣绣不愿意过来看她,更不愿意她这个丢人的姨娘去崔府。
知女莫若母。
这次,要不是相公儿子全没了,白氏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上门。
可跪在地上求人,到底是不管用。
还是如那人找上门的人说的一样,软的不行来硬的,崔府这种大户最怕没脸,而她,不怕。
妙笔看着白氏这样,心一软,还是将崔荣绣在崔府的情况说了:“三小姐养在老夫人身边,过得很好,只是,这几日三爷心情不好。”
养在老夫人身边?
白氏心里一喜,抬起头,追问:“那,荣绣现在在哪?”
在哪?皇宫呗!
妙笔一想到这三小姐做的事,就尊敬不起来,这可不,才多大,还没满十五岁呢,就赖着留在宫里……
“姑娘,你就告诉我吧,我是三小姐的奶娘,这些年没见,我……”白氏没说是姨娘,说是荣绣的奶娘。
奶娘?
出了府的奶娘,妙笔不太信,“府上的事你就别打听了,尤其是小姐们的事,你啊,还在闹上崔府了,真是三小姐的奶娘,连累的可是三小姐。”
白氏听到这话,顿时息了声。
妙笔见白氏说话利索,不像想要去死,便放心了,将东西收拾好后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听到了白氏的抽泣声。
妙笔回头道:“三小姐现在过得好得,你不必担心。”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氏看着妙笔的北影,久久不语。
白氏在崔府的柴房平安的过了两天,她的存在感极低,府中的主子都快忘了这个人,连崔三爷,都不怎么过来找白氏的麻烦了,这还得感谢崔三太太。
崔三太太想了法子让崔三爷教两个儿子读书,不,应该说是崔三爷的嫡了崔时修弄来了话本,让崔三爷念给他听,一边听一边认字。
崔三爷现在正是心烦的时候,不想见外人,对着儿子,他的心情好了许久,倒还真给儿子念上了,还教着认字。
这还不算,崔三爷还将崔时任一半拎来,看着两个可爱的儿子,崔三爷心情立刻就好了。
另一边。
崔荣华见白氏并没有什么可激的行为,便将妙笔跟生花撤了回来,不过,她还是没忘记提醒崔三太太派人去盯着白氏。
不说成天盯着,一天看两次总成吧。
崔三太太笑着应了。
这之后,崔荣华就没再管白氏的事了,所有人都以为白氏的事不会再起风浪,可就在第三天早上,白氏不见了。
她逃了。
崔三太太刚起来,下人就惊慌的过来报:“三夫人,不好了,柴房的那个仆妇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
早上,崔三爷刚起,还在屋里,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崔三爷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你们怎么看的人?她怎么能逃掉?这府里的人难道都是废物吗!”
“小人不知啊,昨夜送饭时还好好的在那。”下人额头冒汗。
崔三爷发火:“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给我传令下去,将府封了,不许任何人出入。”他冷笑一声,真是反了,这几日他心情稍稍好了一点,正准备让那贱人死得痛快些,没想到,那贱人竟然敢跑。
呵。
若不是二嫂说近日不能让那贱人死,他早动手了。真是的,何必救那个贱人!
白氏这一失踪,崔三爷的怒火更旺了。
—
崔荣华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半刻钟后了,这还是崔二太太派人过来告诉她的。
崔荣华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吩咐妙笔:“快去三叔那问问,那仆妇的卖身契还在不在。”
“是,奴婢这就去问。”妙笔转头,急急的走了。
崔荣华眉头紧锁,放下笔,也没有再写信的心思。
大哥一去不回,这都多少天了,连封信都没有捎回来过,还有朱昊,她从相国寺回来都好几日了,朱昊还是没有消息。
而且,更奇怪的是,她回府时见过暗五一次,暗五说给唐墨的口信并没有带到,因为,唐墨这人仿佛凭空消息了一样,压根就找不到人。
既然这样,也没办法。
不过,暗五告诉了崔荣华一件事:“崔府被人盯上了,任何人出府,都有人跟着。”包括暗五,所以,暗五行事变得更加小心了,连进府都有些难了。
“暗五,你知道是盯着崔府的人是谁派人吗?”崔荣华问。
暗五摇头:“不知,那些人功夫很强,而且,我已经发现了两拔不同的人。”
崔荣华低喃:“难怪祖父要搬出去。”
暗五道:“以后我怕是不能自由进出了,你也别传信,会被人截住的。”
崔荣华道:“你家世子去京外办差,说是几天就回,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回?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暗五道:“世子的差事可能有些难办,你再等几天吧。”暗五说完,“我告辞了,近几天内,我怕是不能过来了。”府外的人盯得太紧了。
“好。”崔荣华点点头。
之后,崔荣华就再也没见过暗五了。
话说回来。
因为崔府被人监视,崔荣华都不敢写信去江南找爹娘问大哥的消息,她不知道大哥到了没。
说真的,她都想搬出府,就连去相国寺住着都比留在这强。
崔荣华脑中想了很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妙笔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二小姐,奴婢去问过了,那仆妇的卖身契,没了!”
221 一无是处
“没了,怎么会没了?”崔荣华站了起来。
妙笔道:“奴婢也不知道的,奴婢去时,他们正在找人,待奴婢一问,三夫人才想起这卖身契来,去了寻了三爷,问了问,这才知道卖身契没了!”崔三太太跟崔三爷根本就没察觉卖身契不见了,若非妙笔问起,他们压根就不会想到这事。
崔荣华往门外走去。
“二小姐,您去哪?”妙笔跟了上去,问道。
崔荣华道:“卖身契没了,谁能证明那仆妇是崔府的奴才?”只怕,又有风波了,崔荣华想到这,又对妙笔道:“快去将这事告诉二夫人,再多派些人手,查一查湖边、井边,看看那妇人是不是死在了府里……”
“小姐!”妙笔听到这话,吃了一惊。
崔荣华道:“好了,快去吧,别耽误时间。”
“是,奴婢这就去。”妙笔是快步离开的,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崔荣华往三房走去,生花跟在崔荣华身边,还没等崔荣华到三房,下人就传来一个消息,“外头,衙门的人又来了。”
崔荣华听到这话,丝这不觉得意外。
那仆妇在崔府撞墙自尽,紧接着,官差就来了,这事没人指使,崔荣华是万万不信的。幸好,三叔有卖身契,官府的人这才走的。
看来,这事没完啊。
崔荣华叹了口气,她就怕这事解决了,又会再生事端。
真是麻烦得很。
崔府到底是碍谁的眼了?那些人不仅派人暗中盯着,而且,还频频使出手段,虽不会伤筋动骨,但烦得很,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
浪费时间……
崔荣华想到这,忽然抬头,她懂了,这些人故意给崔府使绊子,就是要让崔府无暇顾及其他事,比如,大哥正在办的事。
—
“几位,这次来府上又有何事?”崔二太太问道,这一次,她的语气没有上次那么好。
再怎么说,这也是相府,官府的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没事找事,换了谁语气都不会好,而且,这可是任衙门欺负的人平头百姓家。
官府的人也客气:“夫人,事情是这样的,昨日的卖身契,可否再给小的看一看。”
崔二太太眼睛一眯,“不是看过了吗,怎么又看?”
那官府的人道:“是这样的,那卖身契中写的名字似乎与昨日的妇人不是同一人,这似乎有些误会。”
“谁派你们过来的?”崔二爷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冷峻。
官府的人看到崔二爷,立刻道:“拜见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