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就不该去!本是定亲的好日子,她大着肚子巴巴上门,是想做什么,是想让崔家人认下她?还是去崔家姑娘面前炫耀的?”石夫人怒道。“崔家没要她的命,已经是仁慈了!”
石二公子不岔,“娘,一条人命就这么轻贱吗。”
石夫人阴沉着脸,“你还有脸说,这仙儿是什么人,什么来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石二公子低下头。
石夫人脸色越发阴沉,“当我不知道吗,这仙儿可是从那不干净的地方出来的,这是瞧着你喜欢,又看在……的份上,才留下的,如今这胎也没了,崔府人也知道这荒唐,明日就将她送走吧。”
“娘,不行!”石二公子道,“送到庄子上,她会死的!”
石夫人盯着石二公子,“她这贱皮子勾着你不回家,本就该死。”石夫人也是一肚子火气,有些口无遮拦,竟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石二公子负气而去。
母子两不欢而散。
石二公子离开后,直接去了仙儿养伤的地方,就在那屋守着,除了大夫已经送药的丫环外,谁也不许进。
他真怕他娘明日将仙儿送走。
其实,他是喜欢仙儿,可也没到那个地步,只是瞧着仙儿可怜,这一来二去的,由怜生爱,本来,今日仙儿去崔府,确实是仙儿不的对。
石二公子心里清楚,所以在崔府才不敢闹,而且,这人还是他自个撞的。至于后来怎么落的胎,糊里糊涂的,谁也不知道。
石二公子生在世家,自然知道娶妻要娶当门户对之女,可这仙儿他怜惜,本想成亲之后置成外室,可没想到有了身孕,这就没法子了。
石二公子先前离家出走,也是想着以退为进,先将仙儿接进府养着,这主意还是仙儿身边的丫环说的。
这其中之事说来也简单,就是仙儿主仆忽悠着石二公子离了府。
先前也说过,石二公子性子有些天真,真信了,后还真依着仙儿的法子将人接回了府。只可惜,他这样的人,在石府能力有限,更不说是崔府了。
这仙儿被石二公子宠着,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再说这仙儿。
在崔府没了孩子,差点没了小命,回到石府,看了诊喂了药,直到半夜才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摸向肚子。
平的!
她惊了,然后激动得坐了起来,“二公子,二公子!”她急声喊道。
石二公子也在这屋,本睡了,听到这声音被吓醒了,“怎么了?”
“公子,我们的孩儿……”仙儿呜呜哭了起来。
石二公子虽醒了,可神情还是迷糊的,打着哈欠,“有事明日再说吧,我好困。”说着,眼睛一闭,缩进被子。
“二公子!”仙儿见石二公子这样,又气又急,恨不得下床将石二公子的被子揭开。
石二公子这是怕他娘要连夜将仙儿送走,才到这屋的榻上睡的,被子都是新抱来的,还算软和。
本来睡得挺香的,可听到仙儿又闹,石二公子总算探出头,却是皱着眉,很不满,“你怎么跟个泼妇似的,这都半夜了,闹什么。小心吵了爹娘!”
仙儿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
半响,才惨然一笑,“二公子,我们的孩子没了,您就半点不伤心吗?”
石二公子愣了一下。
然后嘟嚷着,“娘说了,本不该先要庶子的,应该先生下嫡子,这孩子没了便没了,以后总会有的。”
石二公子还是孩子心性,当爹不当爹只是多了一个孩子,于他来说,就算有了孩子,他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那样。
仙儿捂着胸口,痛不欲生:“二公子,定是崔家人干的,定是他们!你可要为我们的孩子讨人一个公道啊!”
石二公子有些不耐烦,“别吵了,睡觉。”然后又将脑袋蒙住了,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发出来,“再闹娘将人送到庄子上,我可不管了。”
仙儿的声音像是被掐断一样,她盯着榻上的石二公子,她这离那只有不过二米的距离,可她看着,却又觉得极远。
二公子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为什么?
明明之前还那么宠她的,明明之前还那么爱她跟孩子的啊,明明为了她跟孩子还跟石府中人断了来往,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仙儿想不通,想不透。
可这会,她又不敢吵石二公子了,石二公子刚才说,石夫人想将她送到庄子上……
她不去庄子,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说不定她就什么时候‘病死’在庄子上了。
仙儿千思万绪,慢慢的躺回了床上,睁着眼,呆呆看着床幔,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划下。
她又摸了一回肚子。
崔家,她记下了!
—
海棠院。
崔忘忧半夜都是笑着入睡的。
那个贱人,这贱人自然指的是石二公子身边的那个大着肚子的姑娘,活该!崔忘忧听到落胎之事时,整个人的眼睛都冒着光。
她笑了一下午。
连晚饭都多吃了半碗,她也没想到崔家人会帮她,不,应该说是崔大太大。
一定是崔大太太出的手!
祖母早就不管她的事了,若想管,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至于三婶,与她关系平平,那胎儿,可是崔大太太回府之后才落的。
原先大夫诊冶的时候,这胎儿可是保住了的。
哈哈!
崔忘忧半夜笑醒,怕笑声太大,又将嘴捂住了。
画眉听着崔忘忧的笑,觉得怪渗人的,她也不知崔忘忧是在做梦还是醒了,又不敢去看。
次日。
崔忘忧早早的便醒了,催着画眉给她梳妆打扮,早饭都没吃,就去东院给崔大太太问安了。
崔大太太也起得早。
在江南住惯了,回到京里,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早上听到更声时,便醒了。后来,摆早饭时,崔荣华便来了。
崔荣华来得早,可紧接着,那个崔忘忧也来了。
崔忘忧看到崔荣华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这是亲母女,这二小姐怎么还起得这么早?后来便想通了,看来是许久未见,特意过来说话的。
这样一想,崔忘忧她自己便显得多余了。
其实,崔忘忧是心里感激崔大太太,所以才早早过来。她来时,崔荣华与崔大太太已经准备吃早饭了。
崔大太太问她:“你这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崔忘忧笑容满满,“我是过来多谢干娘的。”算了,认不成嫡母就认不成吧,认个干娘也是一样的,反正,这干娘对她的事还算上心。
既然这亲,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让你叫我大夫人吗?”崔大太太语气冷淡,“嬷嬷说你规矩还没有学好,从今日开始,到你出嫁,你就安安心心的在海棠院学规矩,可知道?”
“是。”崔忘忧没想到,经过昨日的事,崔大太太对她还是那般冷淡。
“罢了,坐下一起吃吧。”
“是!”这次崔忘已成的声音是雀跃得多。
427 七千两
崔忘忧没有客气,坐下与崔大太太一道吃了早饭。用过饭,崔忘忧似乎有话要说,“大夫人,我想问一问,石家可说了什么时候成亲?”
崔大太太淡淡道:“石家挑好了日子,自然会说。”
崔忘忧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成亲的日子会在定亲当日定下来呢。
她也不想想,昨日发生了那些事,到后来称得上是不欢而散了,虽说石家人走时两家都客客气气的,可到底也没心情再商量其他。
崔忘忧之所以特意过来找崔大太太,无非是认为崔大太太比崔老夫人可靠罢了。就像这次的事,崔老夫人充闻不问,而崔大太太一回来,就将事情解决了。
虽然崔忘忧不认为崔大太太是为了她才做出这事,但到底是她受了益,因此,也看清崔大太太的性子,所以,她才放低了姿态,过来投诚的。
“大夫人,那,嫁妆之事,府中可有定数?”崔忘忧咬唇问道,她心里还惦记着这事呢。
“我会与老夫人商量的。”崔大太太道。
哦。
崔忘忧看崔大太太眼中露出不耐,不好再留,便告辞回了海棠院。
崔忘忧走后,崔大太太对崔荣华道,“崔忘忧这样的人心思较浅,多相处几次就能看穿。”
“知道了娘。”崔荣华点点头。
崔大太太摸着崔荣华的脸,仔细问,“之前收到信,说你的脸受了伤,怎么回事?”
崔荣华想了想,才说道,“刚来京城时发生的事,娘不提,我都快忘了。”
“谁伤的你?”崔大太太脸色严肃,“可是与人结了仇?”
崔荣华道,“不知是不是结了仇,路上时还好好的,到了京城离开时也好好的,可也正是分开后才是自己中了招。”
崔荣华慢慢道,“后来,也是那次,崔忘忧顶着我的身份上了崔府。”说起来只是几月前发生的事,可仿佛过了好几年似的,许是半年来发生的事太多了。
“人心难测,”崔大太太道,“那人是男是女,后来可解决了?”
崔荣华摇摇头,“是女人,不曾解决,”崔荣华声音渐小,“她在宫中,很得皇上的心,升了嫔位,如今还孕有一胎。”
崔大太太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崔荣华道:“娘,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崔大太太看向崔荣华,“仔细说。”
崔荣华稍稍说了下之前在宫里的事,闭月受了教训,若非宫中之人得知闭月有孕,怕是那时难逃一劫。
“你真是糊涂,”崔大太太道,“那她知道是你下的手?”
崔荣华嗯了一声。
崔大太太叹口气,“看来是她运气好,不过,现在她已经是宫中贵人,又怀有龙子,那这事就暂且放下。记着,若是不能一击得手,那就不要出手,以勉打草惊蛇。”
“娘,我知道。”崔荣华道,“有时只是一些小问题,不必太下狠手。”
崔大太太脸一沉,“什么叫小问题?伤了你的脸?是小问题吗?女子若是脸上留疤,是嫁不到好夫君的,就算定了亲,夫家是个良善人,可面容有毁,你认为男人会喜欢这样的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