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些雨,白天天气也不算晴朗,到了晚上地面依旧湿漉漉的,起了几丝风,夹带着湿气便有些凉爽。
简兮跟在李知前后面,前后进了门。
他脱去外套挂到衣架上,神色倦怠,打着呵欠进屋,简兮跟过去,催促他说了衣服洗漱好再休息,他望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翻身坐起来,看着她笑。
简兮问:“笑什么?”
他没吭声,左右摸了摸裤兜,眉头皱起来,挨个掏了掏,什么也没翻找出来,对她说:“我那个,东西哪去了?”
“什么东西?”
他不回答,只使唤她:“那八成在我外套兜里,你去帮我找找。”
她扭身出去,边走边问:“找什么东西啊?”
李知前不答话,眼角藏着笑,躺到床上,枕着胳膊等她回来。
简兮翻遍外套外面的兜,什么也没有,想了想便从衣架拿下来,抖开摸索出个红色的天鹅绒布戒指盒。
她左右看了看,轻手轻脚打开。
“啪嗒”一声,一枚戒指呈现在眼前,钻石无爪型镶嵌,通体亚光,不太耀眼,既低调,又有些时尚感。简兮的无名指长得比较纤细,因此不管什么戒指,戴起来都是标准的秀气,她犹豫许久,捏出来带上,不大不小,刚刚合适。也不知道他怎么比对着尺寸买的。
此时听他在卧室里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来:“找到了吗?竟然磨叽这么半天?”
简兮轻声叹了口气,眼眶逐渐湿润,眼皮子也跟着慢慢红了一小片。
第114章
她嗓子有些干涩, 清了清之后才慢慢地说:“……没找到。”
李知前翻身起来,很是诧异:“没找到?不能吧?真没找到假没找到?”说着便从卧室里颠着步出来。
简兮默不作声把戒指摘下来, 轻手轻脚放进衣服兜里, 小声道:“没有, 没找到。”
他收好手机, 搞不清她说真话假话, 接过来衣服抬手摸了摸,三口袋空空如也,不由愣了愣,不确定说:“难不成掉了?或者是拉车上了?”
她低下头弯着嘴角说:“那谁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知前信以为真,拎着外套便要出去,她忍不住“哎”一声, 下意识拉住他。
李知前回过味,转身斜睨着眼睛看她,说道:“骗我呢是吧?”
简兮目光瞟向他,微笑起来,往后边退边摆手说:“没有、真没有。”
“没有?”李知前眯起眼睛盯住她的脸庞, 双眼像黑洞一样深不见底,“不信, 我翻翻。”
说着把她挤入墙角, 反手按住她的两肩, 手随后探寻, 摸了摸她左边的口袋, 没有, 想了想,往右边挪。
他拿出来戒指盒举到她眼前,笑说:“这是什么?”
简兮摊了摊手,随着他故作镇定地说:“对啊,是什么?你兜里怎么藏着这种东西?给谁准备的?”
“给谁?”他眼里含着掩藏不去的笑容,揶揄说,“谁能带上就给谁。我这枚戒指就像童话故事里讲的那个水晶鞋一样,谁带着合适就娶谁,你要是带不上,那只能对不起了。”
他很清醒,今晚虽然出去吃饭但是滴酒未沾,此刻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与肥皂混杂在一起的味道。熟悉又留恋。
她稳了稳情绪,突然转开话题说:“上次你去我家跟我们一起去采摘的那个妹妹,你还记得吗?”
“怎么?”
“她老公求婚的时候,起初一直都没成功,到最后受了好些考验才点头答应结婚的……虽然买花俗气了些,不过女人大概就喜欢俗物,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免俗。”最后一句暗示他。
李知前说:“那是她老公没魅力。那要是换成我,多少人巴不得倒贴。”
“……”
简兮说不过他,索性住嘴。
李知前低头观望许久,忽地低下头弯腰亲吻,来不及反应,又听他挪开嘴低语:“你喜欢花还不简单,明儿给你订一束,今儿就算了吧,时间太赶一切去繁从简……况且,那都是小女孩喜欢的东西,有没有不都一样?心意到了就行了,你不会跟我计较这个吧?”
简兮想要说话却没有说话的机会,他以口封唇,细细密密落下。脚下一轻便离了地,背靠墙角无处闪躲。身体悬空无处着力,低低叫了一声。
三下五除二,动作娴熟,熟门熟路,她很快变成一朵盛开的雪莲,白生生的晃眼,就像白色的地板,有白皙又光滑,滑不溜,爱不释手,带着薄茧的大掌指节分明,苍劲有力,按住她用力抓握。
这动作蛮横无比,带着难以忍耐的情绪,她微微吃痛,贴着他的耳根子抱怨了一句。随即被翻过去身,拿她惧怕的东西欺压进来。
李知前额角青筋凸起,汗珠子因着有意无意的收紧被逼出来,越是柔软,越以强横回应,越以强横回应,越难以推进。旷日持久的活塞运动,动作单调,感官却丰富多彩,让她喘息不定,溢出声,瘫作水,软如无骨。
良久才云消雨歇,被抱着进了卧室。滚落到床上,还有方才他留下的体温。他紧接着,坚硬有力,壁垒分明的胸腹还带着汗水,湿涔涔的,有些不适。
简兮翻过身去看他,撩去他鬓角略微湿漉漉的头发,淡淡沉默了好久才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兴奋,时间也这么久,明明前天才……导致那处有些不舒服,难以启齿。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注意保养才是,不仅是体格上,生理上也是如此,不然过去三十多岁的鼎盛期,身体很容易吃不消……
他笑了一下,“我怎么了?本来就是这么强。以前是爱惜你,觉得你不行。”手上捏了捏,“这身板确实不行,没有二两肉,回头好好补一补,这儿也好再发育发育。”
简兮拨开他,定了片刻,不确定道:“你觉得,有些小吗?”
他哈哈地笑起来,抬手点着她,直到她脸红耳赤,咬着唇后悔不已,实在是鬼迷心窍,一时问了个这么没意思的问题。
“小不能说小,大也不算大。不过你别气馁,日后被我好好疼爱疼爱还能再发育,”他稍作停顿,继续沉稳而正经地说,“听说男人手法比较好的话,女人这处一般都会二次发育。”
说完抚着她的腰以下又道:“看,这处就被我疼得越来越饱、满,圆圆翘翘的,多可人。”
简兮脸上还带着方才的酡红,呼吸依旧有些中气不足,别扭道:“胡说。”
沉寂片刻,略微失望地说:“你就这样算是对我求婚成功了吗?我还没同意呢,你好歹也说几句悦耳动听的话……”
“我没说?”
“那算吗?”
“好听得话说多了,一是怕你腻味,二是怕你不思进取,不是有句话叫那什么,忠言逆耳利于行。再者说,刀尖用在刀刃上,要是平常总是说,关键时候拿出来就不顶用了。”
“这还不是关键的时候?”
“等着吧,少不了你的份,急什么。”
“嗯?”简兮莫名看他。
李知前不说,只抚着下巴不语。
简兮想到一些旁得事,便问起来:“那个张总,高尔夫是不是打的很好?”
“一百来杆,好什么,不过是个中不楞刚入门水平。”
简兮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听完才喃喃地说:“我原本以为你比张总技术好呢,原来你还不如他,既然他都是中不楞刚入门的水平,看样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如他?”李知前有些不满,转而开玩笑说,“你说你不如他那是事实,我要是不如他,你去问问他信不信。”
“那那天?”
“我是让着他,哄他开心,”李知前耐着性子解释,“我以前打高尔夫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跟他交过手,我什么水平他知道,不过我还是让着他陪他。不是他看不出来,而是不愿意点破。打一场球没什么,我主要是通过输赢,让他知道我谦让恭卑的态度。更让他知道,我愿意输不过是为你讨个好,让他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以及你在我这边的地位高低。”
简兮说:“见了你他前后对我的态度跟之前也大不相同……看样子我以后也要去学学高尔夫,这样借着打球还能结交一些新朋友,说不定哪时就用上了。”
李知前用手指拨弄着她的刘海儿,若有似无叹了口气,“你想着怎么借机认识朋友还不如想着怎么讨好我,你知道我这人心肠软,难过美人关,你几句好话两滴泪就比什么都管用,”他说着便把她的手放到下面,简兮缩了缩手指,拿出已然处于疲软过后渐渐抬头的姿态,他在这时摩挲她的嘴唇,附到耳边叹息,“要是能认真含一回,帮我口出来,你要月亮我给你摘月亮,你要星星我给你摘星星。”
“……”她垂眸看他,轻声说,“你知道你……”
“再试试?”
她摇摇头。
李知前从后背抱住她,一手握住她一边的手腕,强迫她翻过来身,就着明亮的灯光津津有味、兴致勃勃地地上下打量她,就差抽丝剥茧,里外都翻遍。
手指似在拨弄琴弦,缓慢而轻佻,若有似无,不急不躁,“再做一次?”
她并不主动,也并不作任何表态,一双水润透着湿气的眼睛望着他。
李知前喉咙里有些干涩,好似许久没有喝水,等待着被滋润,低头埋入身前,就着原先的滑腻,深深浅浅,进进出出。
简兮撇向一旁,偶尔几下过于没轻没重,蹙着眉转过来头微怒着瞪他。不过那眼神如烟笼寒水月胧纱,不光没有震慑力,还让人更加热切。不仅没有得到几分怜惜,反而更加放手放脚起来。
一宿无话。
早晨悠悠转醒,身体有些疲倦,她翻了个身,身旁已然无人。倏然看见自己手上套着戒指。
肯定是昨晚做过第二次之后,自己实在太累太困,直接睡了过去,他悄默声找出来给她套了上去。也没句话没束花,她便这么仓促得把自己交代了。
要是母亲知道,肯定要说她一句类似怕自己嫁不出去还是怎么的话。
第115章
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没什么重量感,忙起来很快忘记。不过新戒指都有个通病, 刚带手上有些不舒服, 就像夫妻两人一样, 需要磨合。
简兮推开咖啡厅的门, 瞧见杨明丽冲她招手示意, 走过去坐下。
杨明丽扫见她手指上的戒指,眼睛瞪得大大的满含诧异,等简兮走到眼前,她收敛几分却仍旧难以遮掩惊讶之色,“你要结婚了?”
她点头承认,没有多说, 首先想到的问题是:“你刘军最近怎么样?”
她摇头说:“没问出来什么也没再发现蛛丝马迹就作罢了,但我感觉如果我没觉察到,肯定会发生点什么。我这人感情洁癖,要不然也不会找个踏实的人,最近几天晚上下班回去, 总有一种掩耳盗铃的错觉……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崔总的公司遇到状况了, 面临关门的危机, 现在已经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那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早做打算?”
杨明丽吐了口气, 盯着她看了足足十妙, 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我可能不如你幸运。”
简兮闻言有些心虚, 不知道她这一句不如她幸运是指感情生活还是指工作境遇,大概是自己骨子里还隐藏着争强好胜,不愿意站在李知前肩膀上摘苹果。可能心眼还是比较小,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豁达,在杨明丽这种真正靠自己打拼的女强人跟前,自己不过是蝇营狗苟够不上层面的档次。
当初离职,自己搬着东西出来,杨明丽忌讳崔国云,送也没敢送,只打了一通电话,还低声絮语,恐怕被人发觉。虽然知道这是成年人之间的游戏,但是心里多少产生隔阂。杨明丽可能只有在事业陷入迷惘低谷才会多看一眼心生羡慕,如果没有此事,自己根本没办法跟她比较。
想归想,但每个人都有独特个性,不可能事事让人满意,大度一笑,安慰她并且自我安慰:“我刚离开公司的时候也有一段迷惘否定自我的时期……大概是我们都活在世俗的眼光中,贪心不足,非要争个高低,所以总觉得别人生活的太好,明明自己那么努力,别人却白得便宜。不过也是这样,才一步一步往前进。”
注视杨明丽几秒,茬开话题,问:“对了,公司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你听谁说得?我这两天跟张总接触还听他提了两句,说跟崔总一直密切合作着,虽然上一次竞标的项目没成……”
杨明丽欲言又止,似是而非说:“企业竞争瞬息万变,亚马逊河流域的一只蝴蝶舞动了几下翅膀,结果在密西西比河流域就能带来一场风暴。”
简兮抬手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
刚低头杨明丽突然拉住她的手,执起来认真打量戒指,羡慕说:“多少钱买的?这么大一颗。”
她苦笑几声,“我问他怎么也不说。”
“嗯。人家情商高,所以不说。”
“你对他评价倒是不低。”
杨明丽笑了笑,低头说:“好像除了那时候劝你分开时说了两句诋毁的话,我大多时候提起来李总,从来也没说过什么特别不好的话……上次我对你讲崔国胜生日那天发生的事,你大概生气了吧?我这人嘴巴比较碎,其实我清楚明白,大家都不喜欢话多的人,觉得这样的人爱搅把是非。”
“没有,”简兮否认,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虚伪,低头沉默了几秒,才说,“这要怎么看,告诉我的人不代表不怀好意,不告诉我的人也不代表是为我好,大部分不说皆是不愿意多事……不过我已经回去问清楚了,误会也都解除了,这个事咱们也别提了吧,毕竟于崔总来说,并不是多光鲜。知前特意嘱咐过我,说他不方便计较。”
“这样的男人确实不多,好好把握,”她一时想到从前,有些感慨,拉着简兮推心置腹,“你从刚毕业跟着我,仔细一数也好几年了,我现在还记得你那时候青涩的样子,说话有些飘,做事浮躁,谈现场我带你过去手把手教,因为说错一句话,被隔壁部门嘲笑了月余。那时候我性格不好,模拟现场的时候爱对你发火。我记得有次我带你去济南出差,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出了个小差错,合作方提出来时你先我一步承担了后果,但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当众臭骂了你一顿,你只听不说,一句也不反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生生忍过去。从那次回来,我慢慢器重你,才开始交接给你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