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姐姐替奴婢多谢王妃。”晴夫人淡淡的行了一个礼,接过簪子,退了下去。
见晴夫人大大方方的收了起来,芙夫人也收好,道过谢,就退下了。
瞧王爷这独宠的劲头,也不是什么时候才能轮着自己。两人各怀心思,只能叹气。
白莲完成任务,走进内室,看见聊云已经替夏溶月更好衣服,又准备睡下。
她忍不住上前几步,劝道:“王妃,您刚掌权,今日得查账才是。”
第379章 偷懒
夏溶月打了个呵欠,钻进被子里:“不碍事,我已经和一月说过,让他请一个会算账的姑娘来,替我管着这些事。”
“王妃,这种事情,怎能让外人插手?”白莲有些急。
夏溶月不以为意:“我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只需要将事情理清,理顺,再将线头尽数掌握在手中,便可。”
长长叹了一口气,白莲见再说也没有用了,只好退了下去。
一直睡到晌午,夏溶月才睡足起床。而李落已经在书房坐了两个时辰。
听说夏溶月醒了,他才回来:“呦,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天黑。”
夏溶月白了他一眼。
“可是算准了饭点起来的?”李落走到夏溶月身边倚着坐了下来。
“想要嘲笑我,请出门左拐。”夏溶月没好气道。
“出门左拐?”李落皱眉,“那是哪?”
“茅房。”
李落:“”出门左拐哪里是茅房了?分明是偏间好不好!这丫头,尽胡说了。
“午膳用了没?”夏溶月偏头问道。时间不早了,按照李落的习惯,现在应该已经吃过午膳。
谁知李落叹气:“家有悍妇,哪里敢擅自用膳?若是一个不小心,一支箭飘过来,岂不是小命也没?”
说完,他又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看来,他是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了。
“怎么?心痛你的小美人儿?”夏溶月扬眉,嗔道。
“哪里敢。”李落佯装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夏溶月。
“回禀王妃,今日芙夫人闯进王爷书房,是卑职不力。”九墨跳出来,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
“哦?”见他这样,夏溶月就知道他有话要说,“接着说。”
“芙夫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在书房外求见王爷,说”九墨顿了一下,看了李落一眼,又瞥了夏溶月一眼,故意的吊人胃口。
“说什么?”夏溶月还真感兴趣。
“说王妃苛待她,求王爷救救她的性命。”九墨一气说完,长舒一口气。
他依旧忍着笑,不过脸上没有笑意,染着些红,有些不自然。
夏溶月托腮,看着李落揶揄笑道:“好一招美人计,我真是一个恶毒的妒妇,九墨,接下去。”
于是九墨又笑:“王爷开始并未理她,后来芙夫人就闹着要撞那展赤金屏风。”
“后来呢?”夏溶月的脸上也染上了笑。
“王爷吩咐人拉住她,不许她撞。芙夫人以为王爷心软,刚想哭诉的时候,就听见王爷说:‘那是王妃喜欢的,别叫她撞坏了,快去搬个木桩子来,让她撞个够。’”
九墨刚说完,夏溶月白莲合着聊云,就一齐笑了出来。连着李落唇边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夏溶月笑着喘:“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那屏风?”
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一定又是李落编排出来埋汰自己的。
李落哼了一声:“可是我分明记得,有一日某人去我书房,看见那展屏风,问我能换多少银子来着。”
用来换银子,难道就不是一种喜欢了么?
哼,夏溶月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瞧着李落傲娇的小表情,夏溶月再一次笑得伏在了桌上。
第380章 欠收拾
屋檐上淌下珠帘一般的雪水,映照着春日的暖阳,柔柔的发出星星碎碎的光。
夏溶月盖着一条羊毛软毡,眯着眼躺在椅子上,身上隐隐约约撒着幼黄色的阳光。
她眯着眼,看外头地面恍惚有些绿色。那是地皮上钻出来的小草尖儿,远看能瞧见一些绿意,近看就不见了踪迹。
困意袭来,夏溶月缩缩身子,又有些想睡了。
身后传来一阵香风,夏溶月清醒了几分,弯着唇,闭上眼装着自己睡着的样子。
“怎么又跑到外头来了?”是李落浅浅的笑声,“今日化雪,凉得很,也亏你坐得住。”
见他知道自己没有睡着,夏溶月坐起身,掀开毛毡,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瞧瞧我身上是些什么,怎么会凉了?”
李落依言伸手,摸见她外头的袄子里暖乎乎的,再掐一掐,发觉里头似乎是装着什么东西,手感发沙。
他想想,问道:“里头装了炭末?”
夏溶月点头,又躺了下去:“可不是?白莲为了这样一件衣服,可忙活了许久。”
又要布料能承受,又要温度不烫手,又要炭末能维持一段时间,白莲可是费尽了心思。
夏溶月觉得,就凭着白莲这份敢想的心思,就能给她颁一个奖,更不要说她能做出来了。
“她的心思倒是奇巧。”李落笑,“宫里也有这样的东西,只不过要笨重许多,也不会整件袄子这样做。”
“要是喜欢,让白莲下次也给你做一件。”夏溶月笑,重新躺回了椅子里。
李落摇头:“我可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日日躺着,没事就能换炭末?”
袄子里的炭末,可是隔几个时辰就要换的。
“是,我偷着懒了,叫王爷看着不顺心,都是我的不是。”夏溶月的口中满是‘不是’,脸上却写满了悠然。
唉,原本的想法就是当米虫,现在米虫是没当成,当成懒虫了。
不过,这也挺好不是?
“你呀你。”李落叹气,除了摇头,只能摇头,“我前些日子听聊云说,乌觉儿已经到江南了。”
乌觉儿作为商人,没法参加宫里的大婚,只能在后头送上贺礼,道声贺,就离开了。
几乎是在李落大婚后一天,乌觉儿就出发去了江南,留下一月,到时和夏溶月一同出发。
提起乌觉儿,夏溶月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乌觉儿上回告诉我,在他遇见一月之前,你和他说,外头有种极其新奇的茶?”
引源楼之所以能开起来,乌觉儿功不可没,可是现在,乌觉儿之所以会出现,不是因为偶然,而是因为李落?
“我不记得了。”李落耳尖微微有些泛红。
夏溶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偶然,多得是人为,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李落就已经参与到自己的生活里去了。
“喂,李落,你是不是许久就打我的主意了?”夏溶月白了李落一眼。
李落讪讪:“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看来果真如此。”夏溶月点头,“当时你直说就好,就凭借你的美色,我”
还没有等她说完,李落连着毛毡将她搂了起来,往里间走去:“王妃近日越发懒怠,想来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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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狼化
“哼。”夏溶月任由他裹着自己,“王爷近日愈发勤奋,想来是月亮要圆了。”
“月圆?”李落的步子顿了一下,“你许是记错了,前些日子才十五,现在离月圆还早着。”
“民间传说,每到月圆时节,狼人血就躁动,可不是要狼化的象征?”夏溶月笑。
“哦?”李落也笑,“那就叫王妃看看,本王是不是要狼化了!”
说完,扑倒在夏溶月身上。
春意乍暖,只有外头融化的雪水,还在滴滴答答落在青石砖上
外头黄色的迎春花率先于百花之前,露出了自己娇艳的脸,连湖边的柳树也冒出了嫩绿色的芽。
步入二月,晋王一行也预备下江南。
宫里的人又忙碌了起来,准备晋王的启程。
李落背手立在庭中,看着垂手而立的侍从,一个个走过,一个个观察他们的神态。
大约走了三个来回,李落才开口道:“你们是本王从晋王府中挑选出来的,应该很清楚本王选你们出来做什么。”
侍从抬头,目光灼灼。
能被晋王选去随行护送,是几代人的荣耀,没有人不明白,在这个节骨眼被晋王看重,究竟是怎样的荣幸。
“本王只说一点,本王对背叛的容忍度,是零,若是有人敢对外报信,就只有一个生不如死。”
说完这句话,晋王扬长而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若说这是示威,没有任何威慑,不足为惧,可若说这没有威慑,却又叫人不明白晋王究竟是何想法。
一时间各种猜测不断,有小心思的人都暂时收敛了起来,不敢妄动。
李落转了几个弯,就去了夏溶月那里。
她正坐在窗边,打着瞌睡。
李落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朝白莲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拿起一件斗篷,李落轻轻盖在夏溶月的身上。
夏溶月几乎是立刻就醒了:“你来了?”
李落坐在她身旁:“可是有哪里不适?怎么最近总见你犯困?”
“不适倒是没有,可能是因为春困。”夏溶月揉揉眼,打了一个哈欠。
“要不让离歌替你看看?”李落关心道,伸手去碰夏溶月的额头,“是不是着凉了?”
夏溶月笑着推开:“找离歌做什么?我自己可也是大夫,能不知道自己的身子?”
“医者不能自医。”李落皱眉,不同意夏溶月的话,“还是让离歌替你看看,我比较安心。”
“真心不必。”夏溶月拒绝道,“我不过是身子疲乏些,春天来了,实属正常,要是叫离歌过来,反倒显得我轻狂。”
毕竟离歌现在,可不同往日了。
皇上颁旨,赐救驾有功的离歌为国师,开创了历史第一个平民国师,记进史册。
这也算是圆了离歌所谓的‘愿望’。
国师空为国师,并没有实权,甚至离歌不想住在宫中皇上也同意了。
不过,顶着国师的名头,离歌的行动就没有那么方便,自然给夏溶月看病,也会麻烦许多。
听夏溶月这样说,李落不得不承认有道理,他再细细的看了夏溶月一眼,担忧道:“你真的没有事?”
对李落的关心,夏溶月觉得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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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反常
她指着自己的脸问李落道:“你瞧,我的气色可有异?”
李落凑过头,果真见她面若敷粉,并不像虚弱的样子,反倒是好得不得了。
“确实不差。”李落凑过头,唇靠了一下夏溶月的脸,“味道也对。”
夏溶月笑着推开他:“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正经是什么?能吃么?”这是夏溶月对李落说过的话,如今他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说到吃,我倒是有些饿了。”夏溶月坐直了身子,“午膳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咱们早点用膳?”
“还差半个时辰,也能是差不多?”李落叹气,捏着她的脸问道。
“半个和没有是一样的。”夏溶月扬起一个笑脸,“午膳要吃烧鹅。”
“胖死你。”李落转头,又对白莲道,“吩咐膳房,今日的午膳提前上,就摆在咏霜院,加个烧鹅,再加个炒笋尖和豌豆尖。”
“是,王爷。”白莲默默记下,退了出去。
“李落,你深得我心。”夏溶月笑弯了腰,拍着李落的肩膀道,“过来,赏你一口。”
李落被她这模样也逗乐了:“瞧瞧你,嘻嘻哈哈,没个正行。”
说着,将脸凑过去,等夏溶月赏他一口。
夏溶月笑着,远远的啵了一下:“行,赏过了,退下吧,小李子。”
李落哭笑不得。这丫头,满肚子的坏水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连自己也敢奚落了。
唉,家风不正,家风不正。
因为夏溶月,晋王府的午膳整整提前了半个时辰。
咏霜阁。
桌上的盘子几乎是扫了个干净。
一只烧鹅,夏溶月给了李落一只鹅腿和一只鹅翅,撇去鹅头和鹅掌,居然被她啃了个干净。
李落看着桌上的空盘,目瞪口呆。
他看了一眼空盘,又看了一眼夏溶月的肚子,喃喃问道:“夏溶月,你的肚子会不会撑破?”
夏溶月意犹未尽:“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一只”
“不能再吃了。”李落瞪了她一眼,“再吃怕要伤食。”
“你居然瞪我!”夏溶月不服,瞪了回去,“李落,你的胆子愈发大了!”
侍候的丫鬟们全都低下了头。她们从未见过这阵仗。虽说平日里王爷和王妃相处平和,却极少有这样的情况。
王妃居然冲着王爷发火,这从前几乎是没有的事情。
一旁的白莲也敛眉。虽然平时王妃和王爷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可那从来就是私下里的事情,王妃从不在人面前逾越。
今日
王妃实在是反常的很。
李落也觉得难以置信。他瞧着夏溶月盯着自己,火气不减,总算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听这说话的语气,这是夏溶月没有错,可是她平日里明明是极注意身份言谈的,怎么会这样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