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医百顺——蜜莲子
时间:2018-04-06 15:39:48

  “朕......”皇帝张口,不知该怎么圆这个谎。
  一方面,他不希望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另一方面,他不想再受制于人。
  这次他找李落来,目的就是为了要借他的手对付恭王。
  “父皇,儿臣回来晚了。”李落低头,阴影处看不见他的表情,“三哥也是一时迷了心窍,还望父皇不要怪罪他。”
  动动唇,皇帝半晌才道:“你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
  要怪,就要怪自己。
  “朕将你赐去江南,一去八年,你可怨恨过朕?”皇帝问。
  这是他用李落心头的结,一定得解开。不然,日后被李落反将一军,他就真的没有法子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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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冠冕堂皇
  李落犹豫了一下,才道:“起初是怨过的。后来在江南,儿臣又遇见一个名医,那时才懂得父皇的苦心。”
  皇帝点点头。一开始他将李落送去江南,也的确是存着那里风水好,适合养病的心思。
  不过,心思不止一种罢了。
  李落的犹豫,叫皇帝没来由的有些安心。就怕他不假思索,才让人起疑。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父皇也不隐瞒你。”皇帝叹了一口气,“你去的那些年,父皇一直被恭王劫持,你数年不得回京,也正是他的意思。”
  李落答:“儿臣明白。”
  他的沮丧,能从声音里听出来。
  “儿臣能为父皇做些什么。”不待皇上问,李落就先提了出来。
  “朕几个儿子中,唯有你最是聪慧。”皇帝感慨,“可惜,万事不能全......”
  说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截断了自己的话头。
  那应当是晋王最为心伤之事,自己还是不要提起来的比较好。
  “父皇,儿臣此生已经无憾。”李落应下皇帝的话,坐回原位,轻轻将手搭在夏溶月手上,“晋王妃也是极好的。”
  此情此景,叫皇帝分不出是真是假。他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昏,大抵是又需要点那种香了。
  但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不过是晋王用来骗夏溶月的手段。
  扯出一个笑,皇帝接着道:“那便好。见你好,父皇便也好。”
  这二人有来有往的答话,夏溶月没法插入,只好坐在一旁静静的瞧着两个人的脸色。
  许久,她都没有见李落抬起头来。
  她稍稍放低身子,用余光打量李落的表情,却发觉后者在难过。夏溶月几乎是肯定,李落在难过。
  李落在她面前表现难过的时候并不多,他表现的最明显的是那次自己执意回京的时候。现在,他又是那样的表情。
  紧紧抿唇,眼角嘴角皆朝下耷拉着,眼中浅浅淡淡的浮现灰蒙蒙的颜色,叫人没来由的跟着心痛。
  夏溶月坐正,尽量叫自己表现得正常。
  皇帝还在说话:“这些年你在江南也辛苦了,林妃也很想你,不如就在京城待上几年,也算尽孝。”
  “可晋世子还小......”李落似乎有些不舍。
  皇帝立刻接话:“小孩子知道些什么,你们兄弟几个小时候也不养在母妃身边,不一样过来?等他再大一些,接过来便是。”
  李落沉默,没有说话。
  “晋王妃,你说,是不是这样。”皇帝将话题抛给了夏溶月。
  夏溶月的手悄悄捏紧,脸上浮现笑意:“皇上说的对,晋世子是男孩子,理应脱开父母的庇佑,这样才能长得好。”
  可心里头,夏溶月将皇帝诅咒了一万遍。离开父母,皇帝是想留下晋王吸引恭王的火力吧。
  嘴上一遍遍说着为李落好,可是又哪一件事情又是真的为他考虑。这个做父皇的,是不停的把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退呢!
  能将这些话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也只有皇家才能做到。
  可怜廷慧,怕是等有记忆起都见不到自己的爹娘。
  想着,夏溶月的手掐得更紧。那是她的廷慧啊,出生自己就离开他的廷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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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三个字
  听见夏溶月的话,皇帝心中欣喜,面上却只是显出安慰:“就这样说定了,朕待会派人助你们将王府收拾出来。”
  “谢父皇。”李落拜谢,依旧低着头,没有表情。
  告别皇帝,走回夕照宫的路上,李落都没有说话。
  夏溶月看着,心里觉得担心,遂问道:“不开心?”
  李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夏溶月,轻声说了句:“抱歉。”
  “怎么好端端的道起歉来?”夏溶月笑,“看着李落寂寥的神色,不知如何去安慰他。
  “说好很快回去看廷慧......”李落微蹙眉头,想要辩解,就被夏溶月以一根手指封住唇。
  “没关系的。”夏溶月踮起脚,身体朝前倾,对李落绽出一个笑容,“永远不要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既显得生疏,又叫人伤心。
  “嗯。”李落轻答,伸手习惯性的想要将夏溶月揽在怀里,却停在半空中。
  手停了一会,他又讪讪收了回去,很不自然的将手摆在身侧。
  这是在宫中,他不能与夏溶月表现的太过亲昵。
  夏溶月也明白他心中所想,收回手立正,也收敛了脸上的俏皮。只剩下端庄和肃穆。
  这样的她,叫李落原本有些回温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他的忧伤,很快就感染了他身旁的夏溶月:“很多时候,我们都逃不过一个身不由己罢了。”
  像是安慰,又像是挑破血淋淋的现状。
  李落看着她恬静的模样和无可奈何的神情,扪心自问,这,真的是他想要看到的么?
  半夜,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再次将大地点缀成白色。空落落的白色。
  听身旁人的呼吸声,李落知道,她已经睡熟了。
  轻轻坐起身,李落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则穿衣起身,站在窗前。
  丫鬟们早在他二人睡下时就识趣的退了出去,所以房间里没有旁人。李落轻叹一口气,伸手,想要将窗户推开,却止于半空,收回了手。
  看向里间,犹豫一会儿,他踩着鞋走出门去。
  早已过了子时,只有门口的灯笼还是亮的。伸手不见五指,形容的就是现在的景象。
  灯笼里的烛火因风而摇晃,加上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愈发显得凄凉。
  夕照宫的正房比较高,李落站的位置恰好能瞧见外面。他没有接着走出去,举目远眺,朝夕照宫外看去。
  整个皇宫都陷入沉睡,也不知这皇宫的隶属者,现在歇在何方。
  曾听民间说,皇宫里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屋子,其实这个说话过于夸张。
  但即使没有那样庞大的数量,也有近半个皇宫是空的。
  这些年父皇并未选秀,宫里亡故的人比往年少了些。不过,人还是渐渐的往下减,稀疏了起来。
  周围安静如死寂,李落又回想起白日发生过的事,他笑:“臣不臣,子不子,父不父,君为君,这,便是为君之道么?”
  浅浅的脚步声回答了他。
  李落没有回头,抬手捏住那只替他盖上风麾的手:“你怎么醒了?是我吵醒你了?”
  夏溶月摇头,她踮脚,将风麾给李落理平:“我醒来见你不在,怎么大冷天的半夜往外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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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不一样
  “进去吧。”李落见她只搭了一件外衣,料她出来的急,“我不碍事,只是怕你着凉。”
  夏溶月点点头,牵着他往里间走。
  方走进去,热气袭来,激得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热身子遇见冷气原本就容易受凉,更别提她这样一冷一热了。最关键的是,这半年,她在宫中受伤太多,体质虚了下去。
  李落倒了杯热水递给她,示意她喝下暖暖身子。
  夏溶月也不客气,接过一饮而尽。她感慨:“年级大了,以前我能在大冬天的穿裙子。”
  李落皱眉,不喜欢她说这样丧气的话:“你还未满三十,怎么就说自己年级大?”
  算上今年,夏溶月也不过虚岁二九。
  二九的人都叫年级大,那么风华正茂指的又是谁?
  “人到七十古来稀,转眼我就活了一半。”夏溶月眉眼弯弯,似乎她说的不是什么丧气话。
  可是,句句都扎在人心上。
  “胡闹!”有人觉得她的话丧气,“这种话不许再说。”
  李落抱起她,放进床里,又小心翼翼的给她掖好被子。他从来都是这样,无微不至。
  夏溶月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问道:“李落,你会不会永远对我这样好?”
  有一天,你会不会变?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偌大的皇宫,会不会终成为你我二人的坟墓?
  李落提被子的手微僵,他垂头,脱下外衫,也躺了下去。
  搂住夏溶月,似是承诺又似是发誓,“别瞎想,我不会变。”
  “可是不想亲口听你说。”夏溶月在这件事上很是固执。
  “不会变,我会对你一直这样好。”李落低语,拍了拍夏溶月的背,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夏溶月这才点头,往李落怀里钻了进去,“晚安,李落。”
  “晚安,溶溶月。”李落合上眼皮。
  第二日天未亮,李落就起身准备去早朝。尽管他的动作足够轻,夏溶月还是醒了:“不再睡一会儿?”
  昨夜他明明就很晚才睡着,现在窗纸都是黑的,这样早起作甚?夏溶月只当还是在晋王府。
  “今日要早朝,你又糊涂了。”李落笑,“要是你困,就再睡一会儿,昨儿夜里连累得你也没睡好。”
  穿好鞋子,他张开手,丫鬟们便替他着衣。
  “嗯。”夏溶月听他这样说,放心的闭上了眼睛。还未闭上几息,就迅速睁开。
  这家伙,是故意说出这样带歧义的话来的吧!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转头,果真看见丫鬟们羞涩的低着头。尤其是白莲,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夏溶月的睡意跑得一丝不剩,她坐起身,一瞬不瞬的瞪着李落。
  李落以几声浅浅的笑回答了她。昨夜的忧虑,仿佛只是夏溶月的臆想。但是她知道,那是真的,他昨天是真的很难过。
  多半,是因为皇帝说的那些话。
  用过早膳,夏溶月送李落离开。站在夕照宫门口,夏溶月看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可具体是什么,夏溶月也说不上来。
  她觉得,李落似乎是做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并且,没有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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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荧惑守心
  朝堂上,皇帝神情严峻,隐隐有种怒气,似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
  他静静扫过位下的每一人人,才开口:“不知道诸位爱卿可知,世容一带发生地动的消息。”
  李落瞳孔一缩。这应该是昨天夜里的急件,他还不知道这件事。袖头看向李淳,果见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不知诸位爱卿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皇帝双手交叠,覆在肚子前。
  侍郎上前:“世容流民逃窜,周边皆受影响,粮价提高,若是不采取措施,怕是会大乱。”
  皇帝点头,转头又问:“卜师,卦象如何?”
  尧国尚卜,宫中历来都有卜师,每每有重大事件宣布之前,皇帝必然问卦。
  不过,原本问卦都在宫中秘密进行,如今皇上提起,才有人注意到皇帝左下侧的占卜师。
  他身黑色长袍,戴着兜帽,将脸上包裹得严严实实,无人可见。
  卜师沙哑着嗓子,苍老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陛下,臣夜观天象,看到这几天的异象,乃是荧惑守心,大凶。”
  荧惑守心,帝王有灾,天象的基本常识,朝堂之上无人不晓。
  众人听卜师此言,皆跪下,大呼:“皇上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皇帝面无表情,也不知是真无情,还是真无感。
  “众爱卿不必恐慌。”皇帝说话,不紧不慢,“此卦公布,不过是想叫那‘荧惑’明白,朕,不惧‘守心’”
  “朝廷乃是万民所向,是朕的心宿,若是朝廷有异,朕必诛尽!”
  皇上再次扫过下头的每一个人,龙威不断,警示众人。
  那些平日有想法有异心的,在这种目光下,顿时觉得无所遁形,大汗淋漓。
  “如今,朕需要派人前往灾区,代替朕安抚灾民,你们有谁可愿意请命前往?”皇帝问道。
  大臣噤言,他们知道,此刻,不该是他们出头的时候。
  果不其然,恭王与晋王同时跨出一步:“儿臣远替皇上分忧。”
  说完,他二人交视一眼,眼波中隐有火光跳动。
  皇帝早料到这一幕,大笑道:“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不如就你二人前往。前日大臣争立储君,依朕看,就看谁的功劳更甚。回来后,朕必将重典加之!”
  这,是要立储君的意思了。
  朝堂哗然,交头接耳。
  夏相见有人提疑,站了出来:“皇上,臣有一言。”
  皇上看向夏相的眼里有利刺万支:“讲来。”
  “晋王自打出生便体弱,他担任立储人选,会不会有失妥当?”
  夏相不怕得罪李落,早在数年前,他就已经将他给得罪死了。他也不怕暴露自己站在李淳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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